無題
傅鈞恪見暗一對于小家伙靠在他肩膀上睡過去的事情沒什么驚訝的反應,想必是之前就已經注意到了。 暗自心驚自己這個時候怎么就能真的睡著了后。 傅鈞恪的心思就到了腦袋枕在自己肩膀上的少年身上。 在那夢里,大部分的場景都是他真的經歷過的曾經,唯獨最后那一幕夢境。 大紅燈籠高掛,囍字帖門窗。 洞房花燭夜。 這是他不曾經歷過的。 在此之前他也從來都沒有想過洞房花燭夜之類的事情。 可在夢里,他進了洞房,點了花燭。 甚至還挑起了新娘的蓋頭。 他在夢里想過那紅蓋頭底下的人是誰。 可是當他挑開蓋頭,對上那個人抬起的臉時…… 那個人他很熟悉,可是他根本就沒有想到出現在他夢里的新娘子,會是她! 那個女人。 傅鈞恪低著頭看著在自己肩頭睡得正安穩的少年。 他不知道在他回皇都之前小家伙見過那個女人沒有,不知道那個女人對小家伙說了什么了沒有。 傅鈞恪皺起眉,心里隱隱有些害怕。 這是他第一次,害怕一件事。 他怕小家伙知道那個女人的存在。 他怕小家伙會誤會他。 夢里城墻下少年是一個人騎在高頭大馬上,可現實中少年的懷里坐著一個女人。 傅鈞恪隱隱有些頭疼。 他當初怎么就做了那樣一個決定呢? 如今想解釋,怕是都解釋不清楚。 傅鈞恪眼神猛地一縮。 他想起之前那個北國來的世子了。 他回皇都后,其實兩個人根本就沒有碰過面。 但是他清楚地知道,那個叫楚弦歌的狐貍不是個省油的燈。 據他所知,小家伙知道的他的事情,都是那個楚弦歌說出來的。 那么那個女人呢? 楚弦歌告訴了小家伙多少。 顧流笙告訴他,楚弦歌見過那個女人。 也見那個女人死在皇宮地下水牢里的情形。 那天地牢里的事情他都知道了。 小家伙知道了嗎? 如果小家伙知道那個女人回了皇都,那小家伙會不會以為自己千方百計地要回皇都是為了那個女人? 傅鈞恪原本是沒有將那個女人當回事的。 直到方才,那個女人出現在他的夢里,出現在他洞房花燭的新房里。 替代了小家伙的位置,成了自己的未來伴侶。 不,那樣的事情絕對不能發生。 且不說那個女人已經死了。 傅鈞恪承認自己這一瞬間的想法是極度自私且冷漠無情的。 可是那又有什么關系? 他這一輩子只用對小家伙好就足夠了。 哪怕對別人堪稱忘恩負義,只要不礙著他對小家伙的感情,那也應該無所謂。 傅鈞恪的眼里閃過一瞬間的戾氣。 顧流笙說他猜不透小家伙了。 那么在那個女人進宮之前,她有沒有去見小家伙? 不知道,顧流笙也不知道。 只有那個女人和小家伙知道。 若是那個女人真的對小家伙說了什么不該說的,那就不要怪他讓她死都不能安生了。 可是…… 傅鈞恪一想到要問姜含這件事情,就有些猶豫了。 萬一呢? 萬一那女人沒有說,自己如果問了,小家伙會不會想到之前的事情,從而對他再也沒有期望了。 再也不會給他機會了? 可若是不說,萬一小家伙知道了。 自己這樣一直隱瞞下去不和小家伙坦白,那后果怕是他不能承受的…… 傅鈞恪因為一個夢境,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暗一自從睜開眼以后,視線一直都沒有從傅鈞恪身上移開。 若是往常這個樣子盯著他,傅鈞恪該早就有所察覺才是。 暗一將傅鈞恪臉上一系列的表情變化都收入眼底。 還有什么事情,是這個傅家公,堂堂的鎮南將軍也覺得為難的嗎? 在暗一看來,這事情,與姜含脫不了關系。 就在這時,馬車車輪子估計壓在路上的什么小石頭上了,咯噔一下,整個馬車都晃了一下。 姜含就這樣被晃醒了。 鼻端是成熟男人身上的味道,姜含閉著眼睛輕輕聞了聞。 皺起眉:“傅鈞恪?” 睜開眼睛,就看見男人一雙眼睛眼底倒映著一個睜大了眼睛一臉訝異的少年。 腦袋登的就從男人身上挪開了。 “我這是……” 傅鈞恪將姜含的反應看在眼里,假裝不動聲色:“無事,我也是方才才醒?!?/br> 傅鈞恪對姜含從來沒有自稱過本將軍,亦或者是本公子。 因為距離感,往往就是從稱呼開始的。 姜含應了一聲。 他知道傅鈞恪說他“也才醒是什么意思?!?/br> 沒有醒很久,也沒有一動不動讓對方靠著肩膀遷就很久。 垂下眼眸,姜含在心里嘆了口氣。 他能感受到傅鈞恪對他的遷就。 但他偏偏就是記性太好了。 從前他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哭著挽留他的鈞恪哥哥,可他的鈞恪哥哥卻還是選擇了一走了之。 現在鈞恪哥哥成了傅鈞恪,回頭了。 但是他卻已經再不是個孩子了。 那個孩子要的是他的鈞恪哥哥。 他已經不是那個孩子了,他不需要過去的鈞恪哥哥了。 至于鈞恪哥哥變成的傅鈞恪,他不知道現在的自己會不會要。 “主子,喝點茶吧?!?/br> 暗一這個時候到了一杯茶水,遞到姜含面前。 姜含沒有任何猶豫接過了。 然后一飲而盡。 小家伙如此相信這個黑心家伙?! 傅鈞恪黑著個臉。 暗一看了看傅鈞恪。 果然高高在上的人,會侍候人是真的。 但同時,不太會侍候人也是真的。 皇都周邊的城鎮還是比較多的。 但路上除了方便和用飯幾乎都沒有停下行程,路過城鎮,草草吃了飯就整裝出發了。 一直走到天色漸漸有些黑了,姜含才下令在途經的一個城鎮停下休息一夜。 下了馬車,在客棧門口站定。 姜含攏著手沒怎么說話,挑選出來的人眼色個行動力都是一流的,不小片刻,百人的一行人就被安排妥當了。 姜含沒約束這些人,也沒下什么必須執行的命令之類的。 眾人各司其職,姜含也省事得多。 只是,去定好的房里轉了一圈,姜含就有些覺著無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