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馬車夢境
身邊的侍女看出來蘇婉婉的不對勁,問道:“蘇姑娘,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嗎?” “不是,沒有,”蘇婉婉將糕點拆開,拿了一塊糕點,又將剩下的分給兩個侍女一些,這才開口道: “你們主子對人一直都是這么好嗎?” 兩個侍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不知道該怎么回答蘇婉婉的問題。 按說蘇婉婉是自家主子帶回來的第一個姑娘,又特意吩咐要好生照料。 所以她們多少都將蘇婉婉當了未來相府的女主人侍候的。 可話又說回來了,雖然主子對這位蘇姑娘是不太一樣的,但是似乎主子對這位蘇姑娘又不是那么個心思。 其中資歷稍長些的侍女斟酌著用語,說道: “主子平日里性子不錯,但是對誰特別好卻是沒有過的?!?/br> 蘇婉婉愣了一瞬,侍女說的是“對誰好,是沒有過的”,她忽然就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姜含那個人對人好絕對不是對她的這種,她只是有些例外,但是還沒有讓姜含用“好”來對待。 糕點入口,但是味蕾卻沒有傳來香甜的味道。 是苦澀的。 這次一共準備了兩輛馬車。 一輛是給蘇婉婉和她身邊的侍女三人準備的。 而另一輛除了姜含,還有暗一傅鈞恪也一并入了其中。 從宮里挑出來的那些人沒有穿什么標志性的衣服,只一個個勁裝裝束腰間配劍,目光堅毅。 姜含挑的這些人是顧流笙手中沒有被編入軍隊里的私軍的一部分。 不說以一敵十,但是以一敵三卻是沒什么問題的。 所以才說,人不在多,貴在精。 所有人都提前到了位,見姜含一行上了馬車,跟老管家又交代了什么事之后。 所有人趁天色還未打量之時啟程往皇都城門趕去。 一國之都城門處的守衛比之一般的城門處要嚴的多。 畢竟這里是一朝天子居住的地方。 更不用說姜含這次這么大的陣仗。 倒也不是說陣仗,而是人數。 一般在皇都居住的都是官吏居多,大規模的出城一般都是領了圣命的。 而且隨行的少不了許多兵士。 但是這一對人各個身上統一配劍,卻沒看見有其他任何管家的兵士標志在身上。 所以不出所料地,姜含在城門處被攔下了 然后搜撿的人還沒來得及上前,就看見為首的馬車里面伸出來一雙手。 那只手纖長白皙,單看一只手怕是還不出個男女來。 視線落在他手上的白玉吊墜上,守城的將領率先單膝下跪,再不敢直視馬車里面。 玉龍盤云,那是當今南國陛下才會有的東西。 見玉如見皇。 不管今日這隊人當中,有多少人是查不出身份的,有多少人是配劍出城的。 他們都不能有絲毫的阻攔。 姜含一行人順利出了南國皇都。 除了之前給蘇婉婉的那一包點心,姜含自然剩下的還有。 幾個人湊合著吃了些,做了飽腹的作用。 將顧流笙給的那枚白玉吊墜貼身收好。 姜含因為馬車一路上行駛時的顛簸給震得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覺。 原本姜含是沒準備睡得,但是最后實在是抵擋不住困意,不知不覺地坐著就閉上了眼睛。 也許是睡得并不安穩,馬車稍有大些的顛簸姜含就突然醒來睜開了眼睛。 只是可能還不過一呼吸的時間,那雙疲倦的貓眼就又緩緩合上了。 如此往復幾次,姜含實在是覺得這樣太過于耗費心力,索性仰頭靠在馬車壁上假寐了起來。 夜里睡得有些晚了,早間又早早起來,連早膳都還沒有吃上,又加上路上的顛簸,難免有些精神不濟。 暗一和傅鈞恪見此沒有出聲,也都閉上眼睛假寐起來。 這次去極北不是單純的走過場的,那些所謂的山匪究竟有著什么目的還未可知。 但是如果那些山匪的目的真的是他們的話,那這一路上必然不會一帆風順。 即使只是突然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悍匪而已,那這一路上長途跋涉必然也得消耗掉很大一部分的精力。 閉上眼睛,傅鈞恪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當中。 但這時聽覺和嗅覺的感受卻被無限放大。 馬車輪子從地上滾過的聲音清晰的不能再清晰了。 他甚至能通過車輪在地面滾動的聲音不同,辨別出來此時經過的是哪些地方。 至于鼻端縈繞的那一股若有若無的清冽梅香,仿佛帶著安眠的作用一般。 讓人的心緒沒來由地在這種味道當中平靜沉淀,漸漸陷入夢境。 “鈞恪哥哥!” 少年一身勁裝騎在高頭大馬上,聽見孩子的聲音回頭。 “你來做什么?” 少年人的眼里沒有往日的縱容和笑意,有的是一如昨日的疏離。 甚至是厭惡。 孩子已經能看的明白人的眼睛里都有些什么東西。 當時眼淚就掉了下來,砸在皇都城門下的塵埃里。 眼淚與濺起的塵埃一起上升,最后化為烏有,消失不見。 畫面一轉。 寒風颯颯,千里無木。 滿目的冰雪中,身著鎧甲的男人站在高山頂上看著遠方的一處。 就那樣保持著一直不變的姿勢,直到眉毛和露在外面的頭發都結了冰霜。 他輕喚了一聲什么,被呼嘯而過的寒風蓋過,半音未明。 風雪未停,畫面逐漸模糊。 渾身的冰霜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門窗上的大紅囍字和成雙成對的紅燭。 新房里男人手里拿著一桿秤走近端坐在床上蓋著紅蓋頭的“新娘子”。 男人的臉和之前高頭大馬上的少年,以及冰雪皚皚的高山上的男人面目重合,相差不二,儼然是同一個人。 男人挑開了“新娘子”頭上的紅蓋頭。 紅蓋頭落地,男人看著新娘抬起頭來,猛的后退一步,扔了手里的秤桿。 “是你?!” 傅鈞恪猛然從夢中驚醒過來,身上隱隱有細汗冒出。 側頭看著有些沉的肩膀處,少年正靠在上面睡得正沉。 看了對面一眼,與他相對而坐的暗一原本是閉著眼睛的,但似乎察覺到了傅鈞恪的目光,睜開眼睛與他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