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4)
書迷正在閱讀:唐朝小農民、另一面鏡子、星光之寵:惹火嬌妻,V587!、[綜漫同人]芥川的救世主生涯、宿主他渣得明明白白[快穿]、師父今天也在逃婚(穿書 GL)、渣了師尊后我跑了、敗在石榴裙下的A(GL)、女主能有什么壞心眼呢(GL)、神醫嬌妻:山里漢子,撩炸天
這個月的分類賬和科目賬我剛剛發到您郵箱了,分公司的資產表和損益表還沒交上來,財務部那邊做好匯總數據后我整理一下一起發給您。 合作方需要的上季度財務報表已經裝訂成冊,放在陸總監的辦公室里,陸總監說她順便把昨天整理好的分公司的相關資料也拿給您,您上次叫她整理的審計表也整理好了。對了,她還托我問問您,明天晚間能不能和您吃個飯。 明天后天都安排滿了,如果您要應約的話,我可能得幫您把飯局安排到這個周末,不過恐怕會占用您這個禮拜唯一的休息時間 如果她還沒登機,給她升個頭等艙吧。 周枕月突然開口。 小艾愣了愣,把自己的思維硬生生扭轉回來:???您說、說二小姐嗎? 周枕月低低地嗯了一聲。 小艾嘴里不禁打了結巴:額周總,二小姐她沒坐飛機。 周枕月皺起眉看向駕駛座。 小艾忙解釋:我說了要給她買票了,可是她不愿意花您的錢。您還記得您上次給我的那張卡嗎?一毛都沒花出去呢。 周枕月眉頭皺得更深:那她怎么回去的? 二小姐身上也沒什么錢了,所以她小艾縮著脖子在后視鏡里和周枕月對視了一眼,她、她坐的大巴。 周枕月沒說話。 小艾又小聲咕噥:要坐十幾個小時,還都是山路 周枕月沒再做出反應,只是緊皺的眉頭一直沒有松展。 雨越下越大,玻璃上的雨刷開到最快也被限制了視野。 公司里一忙起來,時間就過得快得多,有些掛念的事也會在不經意間被放去一邊。 不知不覺,十個小時過去了。 周枕月開了一天的會,晚間又要去在飯桌上談生意,片刻不得閑。 最近忙的這個項目很重要,她這次來分公司說是要視察,其實主要就是為了接觸合作方的人。報價表交涉了多次才談妥,一定得盡快簽下合同才行。 在車上的空當,她讓小艾打開了廣播,聽一聽這幾天的投資風向。 伴著枯燥的女主持人聲音,她閉著眼睛靠在窗邊,跳動的太陽xue被冰涼的車玻璃抵住,灼痛的神經才緩和了一點。 新聞播到一半,離飯店只有五百米的時候,男主持突然用很急的口吻插了話 插播一條緊急消息,由于暴雨影響,本市通往岸陽市的山路遭遇兩處塌方。有三輛前往岸陽市的大巴車失聯,目前警方正在緊急搜救,請市民們出行時盡量選擇其他交通方式,避開坍塌路段和搜救現場 小艾忙向后視鏡看去。 鏡子里,周枕月的臉是前所未有的蒼白。 第 14 章 五個小時后。 雨還在下,天邊甚至出現了滾滾雷聲。 小艾的聲音從藍牙耳機里傳來:周總,張副總已經替您趕過來了,正在和合作方的人接洽。您那邊怎么樣?山上雨那么大,要小心二次塌方啊。 周枕月瞥了一眼導航,勉強維持著理智的口吻:還沒有聯系上她? 小艾:打了很多遍,一直是關機,我已經找人用衛星定位二小姐的手機,出結果了就發給您。她頓了頓,有點猶豫,其實二小姐坐的那輛大巴車牌號不在失聯的那三輛中,您要是不放心讓我去找就好了,又何必自己開車 小艾沉默了片刻,見周枕月沒有接話,又小聲說:自從當年您出了車禍后,您還沒有自己開過車呢。 周枕月在那場車禍后留下了一點心理障礙,這三年里,別說是自己握方向盤,就連坐別人開的車也只敢坐在后排。 周枕月沒說什么,只是攥著方向盤的手指更緊了一些,定位出來了記得發我,先掛了。 她盯著被大雨模糊的車窗,深深地呼吸了一個來回,強迫自己不去想起三年前的那個過于相似的雨夜。 一樣是模糊了所有道路的暴雨,一樣是不知所蹤的那個人。 而她,她就像個記吃不記打的傻子。不論過去發生過什么,她還是會這樣在意和焦急。 十分鐘后,手機收到了一個地址。 是臨近塌方點的一個小村,放進導航地圖里,只有小小的一個點。 又過去幾個小時,車子終于開到了目的地。 村子在一個山洼里,積水實在太深,車子進不去,只能步行進入。 雨還在下,村子里沒有亮起的燈,應該是雷雨導致的停電。手機信號也非常不穩定,導航一直在提示定位信號丟失,完全沒辦法再進一步確認對方的位置。 周枕月撐著被狂風吹斷了一條傘骨的黑傘,艱難地在淹沒大腿的積水中行走。這種時候,傘只能頂頂風,完全起不到避雨的作用了。 冷風卷著大雨,像沾著鹽水的刀一樣刮割她暴露在外的皮膚。秋雨陰寒,長時間泡在水里的腿與膝蓋慢慢地失去了大半知覺,好似只有神經末端還透著痛和麻。 后來她也不記得自己找了多久,只記得后來積水淹沒了腰際,每一次閃電都像是流竄過她灼痛的太陽xue。麻木中帶著愈來愈濃的昏沉。 一切都好像回到了三年前的那場車禍。 那時候,她趴在破碎的窗玻璃上,雨水把額頭上的血帶滿臉頰。身上很多地方都扎入了車骨的碎片,扎得最深的右胸在極度寒冷的天氣下竟也沒有想象中的痛。 在意識逐漸模糊的邊緣時,她想,如果這輩子再也找不到穆雪衣了,就這樣死去也挺好。 哀莫大過于心死。 那也是她第一次意識到,原來失去穆雪衣的余生,竟是這樣無可留戀。 恍惚之中,被大雨彌漫的視線里,一個熟悉的輪廓忽然撥云破霧般出現。 愈行愈近。 像從過去無數個輾轉反側的夢中走出一樣,撐著傘,水漫著腰線,仿佛那場永遠都等不到的雪。 那個人顫抖著喚她的名字: 阿月? 周枕月花了足足一分鐘的時間去確認眼前的人是不是真實的。 等到那個人喊了第二聲阿月后,周枕月錯亂的思緒才緩緩回歸到現實。 已經不是三年前了。 她回來了。 她現在回來了,就在她身邊。 就在這里。 就在她周枕月的身邊。 周枕月攥緊傘柄,眼尾微紅,嗓音里是少見的虛弱: 雪衣。 穆雪衣感覺自己的心被這一聲雪衣狠狠揉了一下。 她忙淌著水走過去,用自己的傘罩在周枕月的身上,托住她凍得僵硬的身體:你怎么我先帶你進屋里。 周枕月沒說話,但也沒有拒絕,任由穆雪衣扶著她進了最近的一家民宅。 屋子里暖和很多,主人也很熱情,拿了多的毯子與熱水過來。聊天之間,他們提到了事情的原委。 他們的車還在山路上時接到了前方塌方的消息,返程回去不太現實,司機只能憑著記憶找到這處村落。被迫停運后,村長將大巴車上的游客們安排在村民家中,穆雪衣和其余兩個游客恰好就留宿在此。 穆雪衣倒好熱水放在周枕月手邊,看到她凍到失去顏色的手指,心里一陣揪疼。 她小心地輕聲說出剛剛沒有問完的話:你怎么會找到這里來? 周枕月握住熱水杯,過了一會兒,指尖被暖成了淡淡的粉色。她看了一眼穆雪衣,熟悉的理智與沉靜仿佛又重新回到了那雙眼中。 穆雪衣心里一沉。 她知道,周枕月不會再像剛剛一樣叫她雪衣了。 周枕月沒有直接回答穆雪衣的問題,只在那短暫的一眼后別開了目光,說: 飛機票我不是買不起,你不用給我省這點錢。 穆雪衣并攏膝蓋乖順地坐在一邊,雙手握在一起,低眉順眼的樣子,我也不知道會出這樣的事,反而麻煩你跑一趟 周枕月打斷她:我們之間是有一些問題,但沒必要生疏成現在這個樣子。 穆雪衣沉默了一陣子,低聲說:我知道,可我已經欠你很多錢了,合同上的都沒還完,怎么能再花你的錢呢。 周枕月抿了一口熱水,新欠的我會算在賬里,還不起就延長合約。 穆雪衣:我不想延長那么久。 周枕月喝水的動作一頓。 她扣住水杯的大拇指壓得很緊,指甲根都捏得發白了。 你很想早點結束? 穆雪衣垂著眼:嗯。 周枕月攥住水杯,手指在顫抖,泛著霧氣的水面晃出一圈又一圈波紋。 穆雪衣抬眼看向她,聲音和目光一樣溫柔輕軟:阿月,我想做你真正的女朋友。我只是覺得如果可以早點還清那些錢,我們或許還有一個重新開始的可能。 晃動的水面慢慢恢復了平靜。 周枕月不著痕跡地吐出一口氣,把水杯放回桌面,不置可否。 周枕月沒有做出回應,氣氛開始變得有點尷尬。 穆雪衣掩住眼底的失落,主動說起別的一些事: 這家除了我以外還有兩個旅客,住的地方很緊張。你如果不想和我一起睡,就睡在我的床上,我在桌子邊坐一晚就好。 周枕月淡淡地嗯了一聲。 穆雪衣沉默片刻,輕嘆口氣: 唉,我還以為你會不忍心,愿意和我一起睡。 周枕月:床板太窄,我不可能抱著你。 穆雪衣輕輕一笑:我抱你也行。 周枕月眉眼間又冷了起來:是什么讓你覺得可以和我開這樣的玩笑? 穆雪衣表情一頓,低下頭小聲說: 對不起。 女主人郭紅霞過來送多的被褥,聽到了零星兩句她們的對話,對周枕月說: 別這么兇呀。他們那大巴車今兒一路淹著開過來,這小姑娘在水里泡了十來個小時,腳凍得又紅又腫,站都站不起來。剛她在窗口望見你來了,大家都勸她別動彈,我去接,可她偏不,非要硬撐著去親自接你。我看她踩進水里的時候整個人都在哆嗦。你是她jiejie吧?得心疼心疼她呀。 穆雪衣忙接道:我已經沒事了。 周枕月依舊沉默,看起來并不怎么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