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人？

    張果果不明所以，李禮這是……打算挖人？挖人也不能挖得這么直接吧？來工作室門口直接挖??？不合常理??？

    她疑惑地問：“我沒明白什么意思，什么租人？”

    李禮伸出手：“你好，張副社長?！?/br>
    “您認識我？”

    李禮笑笑，“當然?！?/br>
    馬朵朵笑問：“咱們可以進去談么？”

    “好??！”

    張果果迷迷糊糊地打開工作室的門，完全不明白這一行人什么目的。

    “請進，大家到我辦公室坐，我給大家倒一些水?！?/br>
    馬朵朵問道：“我們可以隨便參觀參觀么？”

    “好啊，這里也快租出去了?！?/br>
    張果果去飲水機處接水，這時只見琳娜提著一個編織袋走了進來，琳娜是個烏克蘭姑娘，具備了烏克蘭人民的傳統美德——漂亮！

    她是回來取東西了，工作室里還有她很多私人物品，她推開門后便泛著藍幽幽的大眼睛望向了這幾個陌生人的背影，繼而對張果果道：“果果姐，工作室這么快就租出去了？”

    張果果悄聲道：“那是李禮！”

    “李禮？”琳娜興匆匆地朝李禮而去，激動地道：“學長好，我是琳娜?！?/br>
    李禮回頭之際就愕然了，這一口地道的大碴子味，太正宗了。

    “琳娜？”李禮回憶了一下，沒在學校聽過這個人啊，按理說這么漂亮的外國妹子，不可能在森大男寢里沒有話題??！

    李禮也沒想想他整個大四回過幾趟學校！要不是記憶力好，恐怕都忘路了。

    “我是哲學院的大一學生，開學就大二了?！?/br>
    “哦，你也是話劇演員？”

    “我已經在話劇社快一年了?！?/br>
    “好！”

    這時張果果喊道：“琳娜，幫我拿水！”

    “好！學長您先忙著?！?/br>
    李禮扭過身，走向了排練室，排練室不大，空間很局促，這種小型的話劇社團勉強夠用。

    馬朵朵蹙起眉頭，“排練室有些小??！”

    李禮“嗯”了一聲，的確。

    “哪里小排練室也不能小啊，要不把中間這面墻打通？”

    李禮笑了，“這是說打就打的么？這是承重墻！”

    張果果和琳娜每人拿著兩杯水走了過來，張果果道：“排練室雖然小一點，但是日常排練還是夠用的?！?/br>
    李禮道：“如果兩組舞臺劇一起排練就不夠了，我發現你們這里只有一間排練室?！?/br>
    “我們也涉及不到同時排兩組舞臺劇的情況??！再說我們演員也不夠啊，只能排一場?！?/br>
    李禮扭頭問道：“你們有多少演員？”

    “簽約演員11人，臨時演員我們一般直接去藝術學院現抓人?！?/br>
    李禮搖了搖頭，太少了，又問，“創作團隊呢？”

    “創作團隊3個人?！?/br>
    這……李禮都無語了，創作團隊是話劇的一大靈魂??！你們的靈魂太枯竭了。

    “其實，這三個人也同時是演員?！睆埞缓靡馑嫉氐?。

    李禮：“……”

    見李禮茫然的樣子，張果果有些不爽了，她急道：“別看我們團隊薄弱，但是我們在舞臺上的表演，是咱們吉森省第一流的。

    我們話劇社強的時候是很強的，但是一些成員相繼離開了?！?/br>
    李禮點頭：“我昨天看了你們的表演，專業素養的確很過硬?！闭f罷指了指不遠處的小房間，問道，“那里是化妝室？方便看一下么？”

    張果果笑道：“當然啦，租房子哪有不讓看的道理？”

    她現在已經確定無疑李禮要租房子了，哪有租人的？那擺明了是開玩笑嘛。

    化妝室和更衣室是由一道簾子隔開的，共用一個房間，所以導致化妝室和更衣室都很局促。

    李禮依舊不太滿意，“像你們人少還問題不嚴重，如果是百人團隊呢？這小地方直接擠爆了?！?/br>
    “我們之前也不可能有出省演出的可能，更沒有什么巡演，怎么可能有百人團隊？話劇遭遇寒冬，我們又不是省藝，人家把近百演員養著白白胖胖的，他們不演出也不愁生活，我們天天演出這不到20人的小團隊還做黃了呢?！?/br>
    馬朵朵搖了搖頭：“這地方不行??！”

    “的確不行，”李禮想了下，“昨天咱們去春城大劇院，他們不是也要租賃么？一會兒去問問價格?！?/br>
    張果果有些慌了，見大客戶要走，忙道：“我們工作室雖然小點兒，但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而且，李老師您要租的話，我們給您稍微便宜一些。我告訴您也就是我急用錢，不然不可能低于10萬一年的?！?/br>
    張果果的確是個好人，自己都缺錢的時候，昨晚還不忘給員工發紅包呢。

    李禮笑了，“你誤會了?！?/br>
    “嗯？什么誤會？李老師您租房子到底要做什么??？”

    馬朵朵解釋道：“我們此行呢，是打算和你談入股的事情?！?/br>
    “入股？！”

    “對，我們聽說咱們話劇社有危機，而李老師偏愛話劇，所以，想要入股支持一下?！?/br>
    “真的？”張果果滿面驚色。

    “當然真的！”

    黃小敏疑惑地問：“話劇社是沒有固定上班時間的么？怎么都9點多了，還沒人？”

    “我們話劇社昨晚解散了??！”

    李禮：“……”

    “解散？大姐，解散著什么急??？”馬朵朵都要崩潰了，“能找回來么，這些人？”

    “能能能能能！”張果果激動得嘴巴仿佛機關槍，“快進辦公室談，琳娜，去安排午飯，這是咱的貴賓??！”

    琳娜喜色滿面，甩了下一頭金發，“好嘞，給你們整幾道硬菜！”

    李禮又回頭看了眼琳娜，這姑娘把臉一蒙，妥妥的東北姑娘??！

    李禮想到了娣麗熱巴，她在師大讀了一年預科，然后就“走南闖北”去了，可是那東北口音溜的啊……

    張果果連忙往辦公室搬椅子，“請坐請坐，大家坐?！?/br>
    她激動萬分，李禮入股意味著什么她心明鏡似的，難道意味著資本注入么？意味著話劇團起死回生么？當然，那是當然！

    不過更重要的是，是李禮的名氣加持！

    對外一宣傳森藝股東有李禮，那就憑李禮在春城的影響力，觀眾自然絡繹不絕??！如果一旦李禮登臺演出呢，那注定一票難求。

    現在這個時代不是有一個流行詞么？ip！在春城，還有比李禮更硬的ip么？

    她腦海之中瞬間幻想了一幕：在沃爾碼超市門口放塊廣告牌：李禮傾情演出，今晚不見不散！

    嚯！

    那逛超市的市民還不得蜂擁而至??？

    “張副社長？張副社長？！”

    “啊，李老師，那咱們談談入股的事情?！睆埞栈亓诵纳?，喜色難掩。

    “我發現這個現在不是最重要的，你先把演員給我找回來！”李禮都要哭了，別給我弄個光桿司令??！

    “好噠，您稍等！”

    張果果拿起手機，開始摁號碼：“小蘭啊，在哪呢？速回話劇社，咱們繼續營業！……林強，少問沒用的，沒時間跟你解釋了，半個小時內馬上回單位，咱們有投資……烏小梅你干什么呢？約……約……咳咳，男人重要還是藝術重要？20分鐘馬上回來，什么，褲子都來不及……那就不穿！……”

    張果果放下電話，“李老師，他們馬上就到，咱們先談談入股的事情？”

    馬朵朵問道：“你們的股份比例什么樣？”

    “我和我哥各50%?！?/br>
    李禮：“你父親張國平先生呢？”

    “我爸媽離婚的時候，她們把股份轉移到了我和我哥身上?！?/br>
    馬朵朵：“那請你哥哥來一下?！?/br>
    “這個不用，話劇社我全權負責，在簽文件的時候我哥出席就好了，我哥一心向佛，不問世事?！?/br>
    “哥哥是出家人？”

    “他五姨太也不能讓??！”

    眾人：“……”

    張果果嘆了口氣：“我哥哥哪哪都好啊，就是情關難過。李老師，您打算投資多少，要多少股份?！?/br>
    李禮往座椅上一靠，這時馬朵朵就完全接過了話語權，她問：“你們需要多少資金，能給多少股份，我們聽聽?！?/br>
    ……

    烏小梅接到電話后，從床上一躍而起，套上衣服拿起鑰匙就離開了家，他男朋友氣得直錘床，不帶這么干的！

    烏小梅住的地方離話劇社就隔一條街，她興匆匆地橫穿馬路直接扎進了大廈里，坐電梯就來到了工作室。

    社長辦公室的門關著，里面有商談的聲音，她傾耳聽了聽，也沒聽出個所以然。

    “里面什么情況啊，誰投的資？”

    烏小梅回頭，原來是馬明，她搖了搖頭，“不清楚?！?/br>
    馬明悄聲道：“這年頭，還有資本會投話劇社？賠錢基本是百分百的??！”

    “人家熱愛藝術唄，就像咱們的工資這么低，咱們為什么堅持了這些年？不都是因為熱愛么？”

    ……

    很快，話劇社演員和員工們依次地走進了工作室，不得不說，張果果的號召力是真強！一個電話說什么時候到就什么時候到，都趕上俞婭的權威性了。

    不過，其實張果果的是假權威，這些成員急急忙忙地趕回來是因為本身熱愛這一行，倒不是畏懼張果果。

    而俞婭一聲令下眾人云集響應，那是真的不敢不從！那姐妹真是說一不二??！

    這些急急忙忙趕回來的成員，有拖著行李箱的，估計電話再晚一些的話人家就飛走了，有抱著孩子過來的奶爸，可能是早起閑來無事遛彎，還有穿睡衣素面朝天的姑娘，一問才知道下樓買小籠包的時候接到了電話。

    辦公室里的談判他們很感興趣，但也不好貼著門口聽，大家就湊在一起猜測了起來。

    “里面誰??？哪個金主？跟你們說了么？”

    “沒跟我說，就說速回?！?/br>
    “也沒跟我說，說沒時間解釋！”

    “不管是哪位金主，咱們真是得救了！”

    “事情翻轉得太快了，昨天晚上我還哭得稀里嘩啦的，今天就有喜訊了?！?/br>
    “我猜，這位金主一定是懂藝術的，不然哪位投資人眼瞎了會投話??？”這哥們兒的聲音壓得極低，生怕被辦公室內的投資人聽到。

    ……

    大家悄聲議論著，每個人都是滿面喜色的樣子。

    因為這個時空話劇行業很凋敝，大家工資低得很，一個月就3000來塊錢而已，如果不是因為熱愛，有幾個人能堅持下來的？

    大家此時興奮的原因不是因為復業了，而是又能登臺演出了。

    這時，辦公室的門開了，但見張果果興沖沖地幾大步走了出來，她聲調高昂地道：“大家熱烈的掌聲，歡迎李老師！”

    大家一邊鼓掌一邊向室內眺望，心道李老師？哪個李老師？

    一時間大家都沒敢聯想到時李禮，畢竟李禮的級別和他們相差得太懸殊了。

    直到李禮笑容燦燦地走出來的時候，眾人“哇”地一聲驚呼，整個工作室瞬間就炸了。

    “李老師好！”

    “歡迎李老師！”

    “天哪！”

    “沒想到是李老師您！”

    ……

    大家一時間氣血上揚，所有人都知道話劇團這下活了，起死回生了！他們的想法和張果果一致，有李禮在，話劇社的關注度怎么可能會低？

    李禮揚起手：“大家好，昨晚看了眾位精彩的演出，很感染我，沒想到咱們今天就是同事了?！?/br>
    張果果道：“現在我宣布，咱們森藝話劇社新增名譽社長一名，李禮李老師！”

    嘩，掌聲再起。

    “恭喜李老師，以70%的股份，成為了森藝話劇社最大的股東，相關文件我們會盡快處理?！?/br>
    李禮拿出了400萬，得到了森藝70%的股份，這對已經破產的張果果而言，其實算不上趁火打劫。李禮要是真想打劫的話，能把股份再往下壓榨10個點。

    之所以手下留情，李禮認為讓別人心甘情愿為你工作，你總應該讓人家有利可圖。

    這年頭講究共贏嘛！

    之所以掛名名譽社長，而不是社長，是因為本來話劇社就有老社長，沒有趕人家走的道理，況且人家現在臥病在床，人道主義關懷是一定要有的，雖然這個話劇社最近1年是張果果一人說了算。

    張果果問道：“小芳呢？”

    “小芳要回家開布店，我剛聯系了她，她說她對話劇心灰意冷了，從此只想安穩地生活?！碧K平道。

    “你跟她說李老師來投資了么？”

    “沒呀，快告訴她??！”

    蘇平拿起電話：“喂，小芳快回來，投資人是李老師，就是賊帥的那個李老師，就是你說的看見他的笑容就想給他生孩子的李老師！”

    李禮：“……”

    蘇平放下電話：“她說十分鐘到！”

    張果果道：“好，下面宣布李老師的一項決定，所有人的工資，上調30%！”

    嘩！

    這次掌聲是真的太大了，大家的巴掌都快拍腫了！藝術家也要吃飯啊，沒錢生活也困難啊，工資按3000塊錢一個月算的話，上調30%那就是漲了900多??！直接從3000檔變成4000檔了！很解決生活困難的。

    “當然了，相關的獎勵措施和年底分紅，我們之后還會進行制定，總之，李老師剛剛和我說了，藝術從業者的工資，一定要匹配上他的藝術水平??！”

    眾人紛紛叫好：

    “李老師英明！”

    “說得太對了！”

    “李老師我愛你！”

    ……

    張果果繼續道：“我們話劇社巔峰的時候總成員41人，如今只剩下18個人了，我們接下來要擴大隊伍，要在最短的時間內，重新走上正軌，重塑輝煌，大家有信心么？！”

    眾人齊聲喝道：“有??！”

    “好，下面有請李老師說幾句！”

    李禮幽幽地道：“你把我想說的都說完了！”

    眾人哈哈大笑之際，琳娜提著一大塑料袋走進了室內，她疑惑地看著眾人，“咦，你們什么時候回來的？快餐不夠??！”

    張果果臉蛋瞬間紅透了，氣道：“誰讓你去訂快餐的??？”

    “這就是咱們以往的‘貴賓餐’啊?！?/br>
    馬朵朵笑道：“你們以前招待貴賓就吃盒飯??？”

    張果果尷尬地道：“我閨蜜們總來這里蹭飯，所以叫貴賓餐，這丫頭理解錯了。外國人華國話說得再好，思維有時候也不同步。李老師見諒啊，我現在安排飯店?！?/br>
    “不用不用，”李禮擺了擺手，“我不挑食，挺喜歡吃盒飯的。小敏，訂點兒外面一會兒大家一起吃?！?/br>
    張果果連忙道：“不不不，我訂飯店——”

    李禮執意道：“大家聽我說，從現在開始，所有的形式主義全免，從即刻起進入工作狀態。我手里有一部劇本，一定要在8月1號前搬上舞臺，大家現在沒有多余時間浪費了?！?/br>
    張果果聞言便道：“那好，聽李老師的?！?/br>
    李禮環顧一周，道：“現在有很多事情迫切需要解決，首先，團隊要壯大，團隊要拓展成至少50人，所以招聘今晚就安排，明天進行。

    其次，工作室要換，我個我安排。

    再三，還是剛剛那句話，大家即刻處理好手頭上的事情，未來一個月，將會忙到天昏地暗！

    ……

    我現在問一下，誰是編??？”

    張果果指了指其中三個人，“林峰、鹿野還有張平?！?/br>
    “你們的劇本給我看看！”

    快餐送到的時候，李禮也拿到了這三位最近創作的劇本。

    其他人在吃飯，李禮就一個人坐在辦公室里仔仔細細地看起了他們的本子。

    這三位編劇自認實力很強，怎奈話劇市場不景氣，這些年沒少感慨生不逢時，此時見李禮在辦公室看他們的劇本，每個人都是心中充滿了期許。

    作為團隊內既能編又能演的這哥三兒，平?？蓻]少吹牛逼，此時吃飯也沒堵住他們的嘴：

    “終于有識貨的人啦！”

    “你說咱們的劇本可能無法跟《雷雨》相提并論，但也不差啥吧？”

    “對啊，但這個時代，就是咱們珍珠蒙塵的時代??！”

    ……

    大家一邊吃飯一邊聽著這哥三兒吹牛逼，飯要吃完的時候，李禮快步走出了辦公室，他看了看這哥三兒，“那個，你們以后還是專心做演員吧！”

    噗！

    眾人非常不厚道地噴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