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比我大三歲[七零] 第2節
書迷正在閱讀:[綜漫同人]回家當了首領之后、勸君多采擷(公媳 古言h)、青藤、侯爺的團寵小祖宗甜又野、邊緣世界里不可能有牧場物語、像我這么萌的還有一窩、惡毒女配重生后、賢妻(高h)、【西幻】預言到男友會死怎么辦(1v1)、午夜巡倉人
楚酒酒卻不會如他們的意,她驚訝的看著一言不合就跟別人打架的爺爺,連膝蓋的疼都忘了,連忙爬起來,順便抓起一把地上的石子,專往這些人的臉上砸。 她砸的又準又狠,張富來腦門上頓時起了一個大包,她砸著,還不忘了喊:“救命??!來人??!他們要打我,快救我??!” 幫打架的那倆人都看呆了,楚酒酒一邊用力的往他們頭上扔石子,一邊聲音凄惶的尖叫,仿佛她已經被眾多歹徒逼到了墻角,尤其最后一個啊字,啊的尖利凄涼,啊的脆弱悲惘,三短一長節奏鮮明,啊出了高度,啊出了境界。 伴隨著這個啊字的結束,他們好像聽到了各家各戶奪門而來、解救受害無辜幼女的急切腳步聲。 張富來和楚紹,一個躺在地上忘了挨揍,一個騎在身上忘了揍人,張富來嘆為觀止的看著楚酒酒,“乖乖,你他娘的是真厲害?!?/br> 楚紹也吃驚,但在別人更吃驚的情況下,他就顯得很淡定了,甚至可以完成暫停的動作。一拳砸在張富來的鼻子上,楚紹蹭的站起來,臨走還不忘了踹他一腳。 “閉上你的臭嘴!” 說完,他快速往山上跑去,他跑的特別快,一看就是慣犯,張富來捂著鼻子哎呦哎呦的叫喚,這回后面是真的有人出來了,隔著特別遠就往他們這喊:“怎么回事?!” 楚酒酒呆在原地,反應一秒,才明白過來她是被爺爺拋下了,看看身后,再看看腳下,不需要思考,楚酒酒拔腿就去追楚紹,張富來想讓別人把她攔下,可是嘴一動,鼻子更疼了,他只能眼睜睜看著楚酒酒跑掉。 山下的熱鬧和喧囂,好像跟山上沒有一點關系,楚酒酒剛跑進來的時候,還一心記掛著追楚紹,等她深入到密林中,她就把楚紹徹底忘了。 翠綠的葉子隨處可見,腳下的泥土濕潤又松軟,混著淡淡竹香和土腥氣的味道爭先恐后鉆進鼻尖,這和城市完全不一樣。邁過比她小腿都粗的葛藤,楚酒酒來到一塊有陽光照射的地方,她站在那,仰頭看向眾多竹子和樹木堆簇出來的方寸天空。 氣味會變,受傷會疼,仰頭看天、瞳孔會被濃烈的太陽灼燒。 好像……不是夢呢。 下意識的,楚酒酒伸手摸向了外套的口袋,里面有個圓鼓鼓的東西,楚酒酒眨了眨眼睛,剛想從口袋里把它掏出來,身后卻傳來踩斷木枝的聲音。 楚酒酒轉身,看到早就消失不見的楚紹,不知道從哪個地方鉆了出來,這片山林就像是他的家,而他看向楚酒酒的眼神,也像是看著闖進自己家里的陌生人,十分不善。 “你跟著我干什么?”看了一眼楚酒酒,楚紹冷冷的問她。 楚酒酒把已經伸進口袋的手拿出來,左右看了看,最后才看向楚紹,“爺爺,你知道這是哪里嗎?” 第二次聽到這個稱呼,楚紹皺起眉頭,“誰是你爺爺,你好好看看,我能有你這么大的孫女嗎?” 楚酒酒愣了愣,她下意識的看向地面,兩只腳的腳尖往中間對了對,接著,她抬起頭,繼續好脾氣的問:“那爺爺,你今年多大啦?” 楚紹:“……”這小孩是不是聽不懂人話。 雖然這么想,但他還是硬邦邦的回答了:“十二?!?/br> 說完,他等著楚酒酒說話,結果楚酒酒聽到這個答案以后,就沒再搭理過他,只專注的盯著腳邊的一叢蘑菇。 楚紹:……就很氣。 他不知道,楚酒酒正在心里飛快的回想,爺爺墓碑上刻著,他是1957年出生的,他今年十二歲,那就是57加12…… 父母出事以后,楚酒酒就沒再上過學,所以她的數學還是小學二年級水平。楚酒酒默默心算了一會兒,發現不行,她心算算不出來,于是趕緊蹲下,拿起一根枯枝,開始就地演算。 楚紹一直盯著她,看她在地上寫寫畫畫,他不禁走的近了一點,想看清她在寫什么,剛把上半身探過去,突然,楚酒酒站起來,一臉震撼的告訴他:“爺爺,現在是1969年??!” 楚紹捂著被撞到的下巴,差點沒疼死,他吼道:“你腦袋上裝了刀子嗎!” 楚酒酒摸了摸自己頭發,摸到一個塑料的花花型發卡,花朵中央鑲著一顆大水鉆,又硬又鋒利,所以在太陽光底下特別好看。 楚酒酒訕訕的放下手,剛才太激動了,她都沒感覺到自己腦袋也有點鈍鈍的疼,安靜沒一會兒,她又重新激動起來,“爺爺,今年是1969年呢!五十多年前呢!怪不得爺爺你那么年輕,爸爸叫我來找你,原來是這個意思呀,來找年輕時候的你,我好開心啊,爺爺,爺爺爺爺——” “閉嘴!” 楚紹捂著受傷的下巴,終于忍無可忍。 別說,這兩個字還真管用,楚酒酒霎時沒聲了,楚紹不顧下巴還疼著,他深吸一口氣,指向楚酒酒身后,“那邊是下山的路,趕緊滾回去看病?!?/br> 楚酒酒不明白,“看什么???” “瘋??!” 說完這句話,楚紹沒好氣的轉身,打算離楚酒酒遠點。 他是擔心楚酒酒在山里迷路,才出來提醒她的,畢竟她這一身打扮,別人也許看了沒概念,但楚紹清楚的很,她不是普通人,甚至那些不是普通人的人,被她一襯,也會變成普通人。 以前他可沒見過,哪位首長的女兒能打扮的這么精致。 這樣的女孩不可能熟悉農村、熟悉山林,他想送她下山,才跑出來,現在看來,真是吃飽了撐的。 什么爺爺、什么五十多年,分明腦子有問題。 楚酒酒看他要走,連忙追上去,“等等,爺爺,等等我!” 楚紹剛揍了人,脾氣是最不好的時候,楚酒酒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撞上來,他終于耐心告罄:“說了多少遍,我不是你爺爺?。?!” 即使才十二歲,即使瘦的跟麻桿一樣,生氣的楚紹還是相當可怕,連楚酒酒都被他吼的身子顫了一下,看到她的反應,楚紹詭異的感到了一絲內疚,皺了皺眉,楚紹覺得自己可能腦子也有問題,他不再管看起來嚇得呆了的楚酒酒,轉身往林子深處走。 別人也許不會把一個小女孩丟在這里,但楚紹會,他在這個村子里生活的比任何人都艱難,當吃飽穿暖都成問題的時候,施舍愛心,就成了圣人才會考慮的事情。 而他,是個俗人。 扶住一根竹竿,楚紹抬起右腿,剛要往前邁,身后傳來楚酒酒稚嫩又氣憤的聲音。 聽起來,竟然比他脾氣還大。 “你就是!” “你就是我爺爺,家譜上寫著呢!從下到上,我叫楚酒酒!我爸爸叫楚克念!我爺爺叫楚紹!我太爺爺叫楚立強!我太太爺爺叫楚興……唔!” 楚酒酒的嘴被楚紹死死的捂住了,她的眼神很茫然,卻沒有被人桎梏的驚恐,即使楚紹現在的表情很嚇人,真的很嚇人。 連說出的話,都帶著森然的冷氣。 “說,”楚紹盯著她的眼神十分危險,“你到底是什么人?!?/br> 第3章 “我……”楚酒酒的眼睛里裝滿了無辜和不解,她不明白這個問題的真正含義,只能按字面意思回答:“我是楚酒酒呀?!?/br> 楚紹看著她的表情,半天都沒說話。 楚酒酒動不了,索性不動了,就這么乖乖的待著,時不時轉一圈眼睛,視線落在突然跳出的褐色昆蟲上。 楚紹試圖在她臉上看出一點貓膩,可是好長時間過去,他都一無所獲。 楚紹其實不是青竹村的人,他真正的家在遙遠的首都,三年前,在首都還沒有亂成一團的時候,他的父母已經嗅到了風聲,沒有任何緩沖,他父母突然離婚,mama一聲不吭的帶他坐上火車,一路奔波,最后來到這個依山傍水的小山村里。 到了這里,楚紹才知道,原來這是他mama的故鄉。很多年前,他mama為了有機會上大學,也為了逃避包辦婚姻,好不容易從這里走出去,現在運動開始,她又不得不回來,因為這是能夠保護她們母子的最后一片凈土了。 城市運動展開的如火如荼,農村卻沒有多大的差別。mama咬死不說楚家的事,最后落了一個破鞋的名聲,村里人把這件事翻來覆去說了好幾年,在他們看來破鞋的帽子已經相當了不得,一旦冠上這個名聲,活著比死了都難受??伤麄儾恢?,楚紹爸爸是政委,楚紹爺爺是軍區司令,就連楚紹奶奶,都是赫赫有名的大地主出身,跟這些身份比起來,破鞋根本算不得什么。 楚紹他們前腳剛走,后腳,他們家就倒了,mama不敢跟家里聯絡,也不知道其他人是生是死。如今mama已經過世了,楚紹自己在村子里生活的無比艱難,吃餿飯、喝涼水、睡在冰冷的地上,這些他咬咬牙也就過去了,而他最怕的,是自己的身世暴露。 要是真的暴露了,那他和mama這三年所忍受的一切苦難,就都沒有意義了。 復雜的看了楚酒酒一會兒,突然,楚紹松開了手,他默不作聲的垂下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楚酒酒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胳膊腿,摸摸肚子,她誠實的說出了自己的訴求:“爺爺,我餓了?!?/br> 楚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聽到這句話,條件反射的就要說一句別叫我爺爺,可張了張嘴,楚紹又放棄了,因為他也餓了。 …… 他mama來到青竹村的時候,把一切都打點好了,轉移戶口,領宅基地,上下活動一番,最后領了一處有廢棄房子的宅基地,雖說房子舊了點、破了點,但修修也能住,母子倆在那個房子里住了兩年多,直到今年一月,他mama意外過世,楚紹被迫住進外婆家?,F在,房子已經被外婆做主,送給二舅一家住了。 楚紹年紀小,村里不讓他自己生活,他只能跟著外婆,即使他的外婆對他動輒打罵,還不給飯吃,可在村里人看來,只要有人照顧,別管照顧成什么狗屎樣,都比沒人照顧強。 外婆家姓張,別人都稱她張婆子,不管農忙農閑,張婆子一天就給楚紹吃兩頓飯,多數時候飯都是餿的,逼得他沒辦法,餓了就上山找吃的,一來二去,他對這座山比對外婆家還熟悉。 默不作聲的往山上走,楚酒酒緊緊跟在他身后,生怕他又把自己扔下。沒一會兒,楚紹停下,他仰頭看看樹冠,撩起自己的破褂子,蹭蹭兩下,爬上了樹。 把最后一點黃澄澄的果子摘下來,楚紹遞給楚酒酒,然后抹了一把有點出汗的臉,靠著樹干坐下了。 這果子叫枇杷,一般六月熟,七月份已經沒多少了,還是這里海拔高,果子熟的晚,才給楚酒酒剩了這么一點幸存者。楚酒酒沒吃過這東西,新奇的看了一會兒,然后坐到楚紹身邊,小心翼翼的吃起來。 她吃水果要剝皮,因為不熟練,很快弄得滿手都是枇杷汁水,看在楚紹眼里,這就是浪費。但楚紹只是皺了皺眉,并沒有開口訓斥她。 即使他自己還在餓肚子。 又是長途跋涉,又是上山的,楚酒酒確實餓狠了,她三兩下就把枇杷吃完了,然后一轉頭,繼續亮晶晶的望著楚紹。 楚紹:“……” 楚酒酒沒有食物稀缺的概念,她以為這個時代和自己的時代一樣,有錢就能買到吃的,直到和楚紹對視兩秒后,楚酒酒才后知后覺的發現,楚紹穿的實在不怎么樣,上半身的褂子邊緣都爛了,下半身的褲子上還有一塊歪歪扭扭的補丁,穿的鞋更是聞所未聞,竟然是一雙草鞋。 楚酒酒終于意識到了一個可怕的事實,她呆滯好久,然后才小心翼翼的問出口:“爺爺,咱們家是不是很窮???” 楚紹:“……” 窮? 不,咱家可比窮人差遠了。 楚紹不說話,楚酒酒頓感晴天霹靂,完了,是真的很窮,爺爺都默認了。 難怪爺爺不想要她呢,她的到來,一定讓這個本不富裕的家庭,更加雪上加霜了。 楚酒酒一副受了打擊的模樣,楚紹向下瞥了一眼,看到她沾著灰的膝蓋,他突然站起來。 楚酒酒一秒從霜打茄子狀態中走出來,小腿倒的特別快,沒幾步就追了上去。楚紹還是人狠話不多的模樣,把她領到一條潺潺的山溪邊上,言簡意賅道:“去洗洗?!?/br> 楚酒酒秒懂,立刻蹲過去,開始仔細的洗手。 楚紹:“……” 也不知道是第幾次無語了,楚紹皺眉看了她一會兒,吸一口氣,再認命般的嘆出來,他走到楚酒酒身邊,蹲下去,然后捧著清涼的山溪水往她膝蓋上潑。 楚酒酒只低頭看了一眼,然后就不管了,她繼續洗手,洗完以后,就乖乖蹲著,等楚紹把傷口給自己清理好。 楚紹的表情很認真,膝蓋還是有點痛,但這點疼,楚酒酒已經可以忽視了,她美滋滋道:“爺爺,我們再去摘點果子吧?!?/br> 山上果子多,但吃再多的果子,也很難飽腹,楚紹看了她一眼,說道:“不用,我去抓魚?!?/br> 楚酒酒眼睛一亮,她回過頭,在溪水里看來看去,“哇,這里有魚嗎?那我也要抓,爺爺你教我,等我學會了,我天天抓魚給你吃!” “天天”兩個字,讓楚紹的動作頓了一下,他依舊沒說話,確認傷口已經干凈了,他就挽起褲腳,脫掉草鞋,走進了溪流里。 溪水不深,但是特別急,不間斷的沖刷著雙腿,加大了抓魚的難度。爺爺不理自己,楚酒酒也不敢貿然下水,這水對楚紹沒有危險,但對楚酒酒,那就不好說了。 楚紹不跟她說話,也不讓她做什么,這讓楚酒酒心里沒著沒落的,總覺得自己還是會被丟下。徘徊一會兒,楚酒酒決定,先把外套脫下來,然后在附近看看,有沒有什么能吃的東西。 脫下外套,楚酒酒從口袋里掏出了那個圓滾滾的東西,拿出來她才發現,這是一條項鏈,一根繩子串著一個奇奇怪怪的東西??雌饋硐袷悄撤N果實,又像是只有上半段的葫蘆,形狀不是正圓,而是水滴形的圓,最上面還有一個小拇指大的坑,似乎被摔壞了。 楚酒酒拿著這個跟自己手掌差不多大的項鏈,從記憶里搜索好久,都沒找到這個東西,眨了眨眼,楚酒酒決定不管了。 反正是爸爸給的,先戴上再說。 項鏈不重,就是跟她里面穿的這身白色校服實在不搭。父母去世以后,楚酒酒只能勉強照顧自己,她穿的衣服全是以前買的,其余的都有點小了,只有這套從學校訂購的校服,尺寸還算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