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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錦說著,舉起手里翠綠的小珠子。 顧云深頓了下,問:“沒有抱抱她?” 時錦搖頭,為難的垂下眼:“她太軟了?!?/br> 軟綿無骨,她生怕自己一碰,小三月就會受傷。別說抱了,她連碰都不敢碰。 時錦不敢碰。 對自己力道向來拿不準的知蕊就更不敢了。 顧云深看她一副小心翼翼,想碰不敢碰的模樣,心里一片溫軟。 他停了下,像是誘哄一樣,緩聲道:“你碰碰她?!?/br> 時錦下意識背起手,連連搖頭,眼里流露出抗拒和渴望。 顧云深失笑。 “別怕?!鳖櫾粕罘湃崧曇?,“小孩子沒你想的那么脆弱?!?/br> 顧云深一只手指還在和小三月嬉戲。 小三月興致勃勃地去抓手指,抓住了就軟軟握著。等顧云深輕輕抽出,她又急急追上去,不時發出幾聲氣音,奶聲奶氣。 時錦看的一陣眼熱。 明明是她帶回來的小姑娘,怎么反倒和顧云深這么親近。 她心里掙扎了一瞬,終是在小三月的可愛里舉手投降。 時錦仿著顧云深的模樣,伸出一只手指探進去。 她屏氣凝神,動作緩慢。在將要碰到時,好不容易壓下去的害怕重新涌上心頭。 時錦泄氣道:“還是算了?!?/br> 她說著就要收回手。 剛一動作,顧云深眼明手快地捉住她的手腕。 他的掌心溫熱,覆上來時熱度透過肌膚相接的地方滲透給她。 時錦心尖一顫,指尖下意識一抖。 顧云深卻以為是她害怕,于是握著她手的力道又重了些。 他牽引著時錦的手,輕聲道:“阿沅別害怕。像這樣輕輕的碰,不妨事的?!?/br> 時錦的手腕被顧云深握著。 顧云深常年執筆,指腹上磨出繭。 一層薄繭蹭在腕骨上,癢癢的,引的時錦心里陣陣悸動。 時錦抿了下唇,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她的指尖伸到小三月面前。小三月似是極為喜歡玩手這項活動,很快眉開眼笑地捉住她的指尖。 小孩兒的手柔弱細嫩。 時錦的注意力被成功轉移。 她驚喜地抬起來:“她笑了?!” 顧云深被時錦的笑感染,點頭“嗯”了聲。 時錦垂首陪她玩了會兒,才后知后覺地好奇問:“你怎么知道這樣她就不哭了?” 顧云深看了她一眼。 眼神輕而淡。 時錦卻莫名升起一股不妙的預感。 顧云深在她如臨大敵的眼神中笑了下,難得反問:“你不是說自己是我養大的?比阿沅有些經驗罷了?!?/br> 時錦:“……” 顧云深這一句話打得時錦措手不及。 時錦心里大為不解,明明他對這件事向來諱莫如深。 發生了什么?居然能讓顧云深不再避諱這樣的過往? 時錦默念著“氣勢不能弱”,不甘示弱地回瞪過去。 她心思電轉,飛快地思索應對之策。 顧云深沒多逗她,適時遞上臺階,解釋道:“小孩兒剛到陌生的地方難免害怕,害怕了或是哭鬧,或是給自己裹上刺。兩種反應歸根結底都是自我保護的手段。轉移注意力是下下策,和她親近、讓她主動卸下心防才是解開癥結的關鍵。你不敢碰她,小孩兒察覺出距離,自然就會哭鬧不止?!?/br> 顧云深回答的很認真。 時錦聽著卻咂摸出別的滋味兒。 小孩兒到底是在說小三月,還是在說她? 時錦一瞬間生出一種被他看透的驚慌。 她很快冷靜下來,干巴巴地轉移話題:“你還沒說,今日怎么提早回來了?” 顧云深移開視線,坦誠相告:“武安侯在邊境和談順利,即將啟程回京。太子和禮部的官員去商議外朝覲見的一應禮節,沒我的事,便提早回來了?!?/br> 時錦聽到這里,忽然一頓。 她神色復雜地看了眼顧云深,囁嚅道:“武安侯要回京了?” 顧云深點了下頭,察覺到她的欲言又止,順勢問:“怎么?” 時錦目光閃爍,遲疑著開口:“我今日去了紅袖招,替一位被逼著嫁給權貴的jiejie解了圍——” “那戶權貴是武安侯的公子?”顧云深聞音知意。 時錦心虛地“嗯”了聲。 她垂頭逗著小三月,心不在焉道:“雖說借了你的名義,可事情是我做的。若是武安侯為難你,你盡可推到我身上。我這公主的身份有名無實,可好歹聊勝于無——” “阿沅?!鳖櫾粕罱辛寺?,目光沉沉。 時錦從他貌似風平浪靜的聲音中察覺到底下的波濤洶涌。 她頓時一怔。 自打她從嶺南回來。 顧云深向來都對她極為縱容,還是頭一遭用這樣風雨欲來的語氣和她說話。 顧云深是真的被時錦這句話氣著了。 他深吸口氣,想說的許多話,在喉間爭先恐后地想極出來。 最后,顧云深閉了下眼,勉力克制著自己的心緒:“這三年,我不僅僅是當了個丞相而已?!?/br> 時錦手指蜷了下。 顧云深道:“別說你只是在武安侯的公子手下保下了一個人,就算你今日無緣無故鬧了侯府的賞花宴,我也能將你全須全尾的護下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