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魚他想開了 第1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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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婚前,不論他做什么,這個男人連一個眼神也不肯給他,就連成婚的時候,男人也只是掀起殷紅的唇,輕嗤一聲。 “這就是京城第一美人?不過如此?!?/br> 他恨離王。 他為他拒絕了安平侯,他的尊嚴卻被他狠狠踩在腳下,最后甚至竹籃打水一場空,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安平侯登基為皇。 江念狠狠地掐了一下手心,痛感讓他從上輩子的憎恨中抽離,他勉強喚回幾分理智,面無表情地打量薛放離懷里的人。 本事倒是挺大,連離王也能拿下。 對方低著頭,看不見臉,江念心中莫名有一個猜想,可隨即他又覺得不可能。他那個弟弟,膽小又畏縮,與這人的氣質相差甚遠。 所以,江倦呢? 他們不是來見江倦的嗎? 思索間,江念已經恢復了平靜,高管事道:“王爺、王妃,江大人與二公子到了?!?/br> 話音剛落,少年聽見聲音,抬了起頭,正好與江念對視,江念又是一怔。 他就是江倦??? 第14章 想做咸魚第14天 江念心中激起了一陣驚濤駭浪。 短短幾日,他怎么會變化這么大? 無論是上輩子,還是江念上一次見他,江倦都是怯懦而陰郁的。 他從不敢與人正視,更不敢與人交往,他在京中備受嘲笑,可除了江念,無人知曉,這位令人生厭的三公子,其實生了張極美的臉。 ——他時常暗中偷看江念,以一種充滿了羨慕與向往的眼神。 這一張臉,本是美的,卻被他的自卑與陰郁損耗了不少??涩F在,這些都一掃而空,江倦好似脫胎換骨一般。 他眼神純然,美得不可方物,卻又未曾沾染分毫人間俗氣,仿若來自瑤池。 外貌也許可以借助外物在短期內改變,可是一個人的氣質與性格,會在極短的時間發生改變嗎? 不可能,根本就不可能。 除非…… 江念猛地想起什么,睜大了眼睛。 難道江倦也重生了? 不對,不可能。 江念很快就排除了這個可怕的想法。 假如江倦也重生過一回,那么無論如何,他也不會甘心嫁入離王府,畢竟最終登基的是安平侯,他沒有理由冒險。 可是江倦又怎會變化如此之大? 他又怎會就這樣堂而皇之地坐在離王懷里,沒有一絲驚懼與不安,好似根本不知道這個男人是如何的暴戾? 江念想不通。 當然,他更想不通的還有一件事。 ——離王怎么會愿意把他抱坐在懷里? 這一次,他就不嫌臟了手嗎? 江念出神地盯著江倦,過了很久,他才微笑道:“王妃?!?/br> 畢竟是主角受,江倦禮貌地應了一聲,“嗯,哥哥你們來啦?!?/br> 江倦想了一下,又向他解釋道:“剛才讓你們等了那么久,是我、是我——”不知道要怎么說才不會那么像反派騎臉挑釁,江倦卡了殼,薛放離見狀淡淡道:“他在睡覺,本王未讓人通報?!?/br> 江倦:“……” 好像有點囂張。 他輕輕扯了一下薛放離的衣袖,搖了搖頭,示意他不用管,薛放離望著江倦,卻沒什么反應。 緊張什么呢? 連他都不怕,對上這位二公子,卻會緊張成這樣。 薛放離垂下眼簾,神色若有所思這落在江念眼中,卻是另一層意思了。 ——他在不悅。 江倦嫁入離王府,似乎頗受寵愛,這讓江念始終不敢相信。上輩子的經歷,他還歷歷在目,江念無法接受江倦與他走的不是同一條路。 這一刻,離王面上沒什么表情,也沒說什么,終于讓江念得以安慰自己分毫。 再怎么頗受寵愛,也只是頗受寵愛。 看吧,一個微小的舉動,還不是會惹得離王不悅? 江念生出了幾分報復性的快感,他也失去了平日的分寸感,“弟弟,王爺這般回護你,你怎還埋怨上他啦?” 江倦一愣,“沒有啊?!?/br> 江念微微笑道:“那你——”他的話音戛然而止。 薛放離掀起了眼簾,似笑非笑地盯著江念。 與上輩子如出一轍的眼神。 高高在上,也漠然至極。男人是笑著的,可他的笑意根本未及眼底,他就這么懶洋洋地看著江念,好似看穿了江念心底所有的丑惡,譏諷不已。 江念恨他,也是真的怕他。 心跳倏地一滯,江念白了整張臉,他低下頭,勉強一笑,“……是我失言了?!?/br> 江尚書皺了皺眉,江念素來溫和有禮,方才那番挑撥離間的話根本不似他能說出口的,不過江尚書也沒多想,只當等了太久,江念心中不滿。 江尚書心中也頗為憋火。 本打算見了江倦好好數落他一通,沒想到薛放離也在,他只得暫時忍下這口氣。 略一思索,江尚書恭敬道:“王爺,我們這趟是為探望王妃,全是一些家常話,您大可忙您自己的,不必作陪?!?/br> “本王沒什么事,只是過來陪陪王妃,并非知曉江大人來,特意作陪,”薛放離瞥他一眼,笑吟吟地說,“江大人不必多慮?!?/br> 江尚書一噎。 停頓片刻,薛放離又道:“既然是一些家常話,江大人大可隨意,當本王不在?!?/br> 江尚書:“……” 王爺坐鎮,這怎么隨意得起來?他又怎么敢隨意? 江尚書欲言又止。他與江念一樣,本以為以離王的性格,江倦嫁入離王府沒什么好果子吃,沒想到王爺似乎待他不錯,也有幾分為他撐腰的意思。 就不該來這一趟的。 江尚書腸子都悔青了。 可來都來了,話也已經說出口了,顧忌著薛放離,江尚書心里憋著火,面上還得擠出微笑,溫和地問江倦:“你這是傷到哪里了?” 態度變化太大了,江倦奇怪地看他,好半天才回答:“……腳?!?/br> 江尚書笑容一僵,忍著火氣,和藹地問道:“怎么傷到的?” 江倦搪塞道:“不小心崴到了?!?/br> 江尚書與江倦本就不親,平日父子倆也沒什么好說的,問完傷情,江尚書就不知道該再說些什么了,他陷入了一陣尷尬的沉默之中。 “怎么不說了?”薛放離好整以暇地問,“這就沒了?” “自然還有,”江尚書強顏歡笑道,“小念,你二人向來關系不錯,你可有話要說?” 江念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沒有聽見江尚書喊他,江尚書見狀,只得自己又假惺惺地對江倦說:“明日你不能回門,待腳傷好了,定要回來看看,家里人都頗是想念你?!?/br> 江倦又不傻,敷衍道:“嗯嗯好的?!?/br> 江尚書又故作擔憂道:“說起來,傷筋動骨一百天,你這腳傷可要好好養著,免得日后落了病根?!?/br> 江倦:“你說得對?!?/br> 江尚書:“……” 他在這兒絞盡腦汁,江倦就差糊弄到他臉上了,江尚書差點一口氣沒上來,當即拉下了臉,“你——”話還未說出口,薛放離已經掀起了眼簾,他漫不經心道:“江大人,本王說隨意,當本王不在,可不是讓你這樣隨意的?!?/br> 江尚書與他對視,只覺得后背一陣寒意,他僵硬許久,又輕聲慢語地對江倦說:“你心疾近日可又復發了?天熱了,你要注意一些,不可貪涼,更不可……” 江尚書又是一番東拉西扯,出于社交禮貌,江倦先前還勉強打起精神糊弄他一下,后面越聽越困,眼皮也越來越沉,連糊弄也沒有了。 ——他靠在薛放離懷里睡著了。 江尚書:“……” 更氣人了。 但他敢怒不敢言,只得木著臉再度按下那股越燒越旺的火氣,壓低了聲音問薛放離:“王爺,既然王妃倦了,那下官也告辭了,免得影響王妃休息?!?/br> 又被晾了許久,薛放離才緩緩開腔,“江大人說的是?!?/br> 江尚書:“?” 薛放離又道:“來人,送客吧?!?/br> 江尚書狠狠地咬了一下牙,無論如何,他們總算是脫了身。 兩人被請離,出了別莊,江尚書只覺得連空氣都格外清新,他面色不善道:“王爺倒是護著他?!?/br> 江念不愿承認,只喃喃道:“王爺應當只是一時興起?!?/br> 這個男人,最為薄情。 哪怕現下他對江倦寵著護著,可這一份寵愛,又能撐上幾日呢? 不會有例外的。 絕對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