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魚他想開了 第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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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高管事沒想到的是,這還沒完,后面還有更令他吃驚的事情。 “本王現在饒了它,日后養好傷送回山林,它還是活不了,”薛放離嗓音低緩,“本王從不做沒有意義的事情?!?/br> 江倦好不容易松口氣,又緊張了起來,“那……” “帶回王府,”薛放離平淡地說,“既然本王饒了它一命,它就不能再死?!?/br> 話音落下,薛放離又隨意地吩咐道:“高德,給它找個獸醫?!?/br> 高管事:“?” 他愣了半天,一度懷疑自己沒睡醒,于是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高管事疼得齜牙咧嘴,絕望地發現這不是夢,連忙應下來,“……是,王爺?!?/br> 江倦怔了一下,倏地睜大眼睛,沒想到還能峰回路轉,他認真地說:“王爺,你真的是個好人?!?/br> 薛放離似笑非笑地瞥他一眼:“是嗎?!?/br> 江倦毫不猶豫地點頭,他回望薛放離,目光干凈而純粹,充滿了信任,似乎對此篤信不已。 薛放離微微一笑,“你說錯了?!?/br> 江倦眨眨眼睛,“???” 薛放離沒有解釋,只是抬起手,骨節分明的手指落在江倦臉上,江倦懵住了,愣愣地看著他。 薛放離對他的疑惑視若無睹,他用指腹揩去少年眉心處的一點暈紅,而后低下頭端詳片刻,遺憾地說:“果然是小菩薩啊?!?/br> 血漬拭去,少年好似立地飛升,身似菩提、不惹塵埃。 只可惜,小菩薩錯把惡鬼當作好人,他也——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 薛放離輕嗤一聲,王府的丫鬟向他遞來手帕,薛放離擦拭手指,江倦也終于反應過來了,他后知后覺地說:“……謝謝?” “嗯?!?/br> 事情了結,幼狼得以安置在王府內,不過江倦還是讓蘭亭給獵戶塞了點銀兩,讓他把另一只狼埋好。 離王府的馬車漸漸遠去,獵戶攥著銀子卻沒立刻起身,他既慶幸自己逃過一劫,又不免想起驚惶之際看見的那張臉。 真美啊。 回味許久,獵戶返回攤位,正打算收了攤找地方把狼埋了,可他的攤位上,除了一片血污,空空如也。 那只狼以及它被剝下的皮,不知所蹤。 馬車里很安靜。 車簾也被濺上了血漬,不想蹭到身上,江倦往里坐了一點。再怎么寬敞的馬車,座位也有限,江倦便與薛放離緊靠。 “我……” 江倦正要解釋,抬頭卻看見薛放離閉著眼睛,想到他眉眼之間的倦怠,江倦便噤了聲。 實際上,他一有動作,薛放離就察覺到了,只是懶得睜開眼睛。 而隨著江倦的靠近,薛放離又聞到了那股淡淡的清香。像是混合了許多種草藥,清新如雨后的草地,沁人心脾。 清清淡淡的氣息,效力卻是無窮大。 腦海中的嘈雜聲響、無法入眠的煩躁,都在此刻消弭于無。薛放離久違地感受到了平靜,他甚至一反常態地放下了所有的戒備。 允許少年靠近,更允許他——道路不平坦,馬車猛地顛簸一下。江倦猶豫幾秒,向薛放離伸出手,讓他靠在自己身上,這樣就不至于被顛醒,可以在路上多休息一會兒。 做完這一切,江倦又瞄了幾眼薛放離,男人皮膚蒼白,唇色卻殷紅至極,看著看著,江倦忍不住上手摸了一下。 軟的。 下一秒,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江倦陷入了沉默。 他只是覺得顏色怪好看的。 他這算不算婚內性isaoi擾??? 江倦心虛地收回手,無比慶幸薛放離睡得沉,沒有被吵醒。他扭過頭開始數簾子上的琉璃珠,不知道是不是昨晚被硌醒兩次的原因,數著數著,江倦也睡著了。 在他平穩的呼吸聲中,薛放離緩緩睜開眼,指腹掠過下唇,而后停留在一處。 是江倦方才摸到的地方。 沒多久,薛放離收回手,他重新坐好,身旁熟睡的少年卻少了支撐,又黏黏糊糊地跟過來,歪倒在他肩上,睡得毫無防備。 薛放離垂眸望他幾眼,到底沒有把人推開。 鼻息間的清香似乎更為明晰,他聽著少年一呼一吸的聲音,沒多久,薛放離竟也生出幾分困倦。 這是頭一次,沒有過度使用香料,薛放離生出了睡意。 他正欲闔眼,車夫卻一甩馬鞭,立刻有人向他稟報:“王爺,到了?!?/br> “嗯?!?/br> 薛放離按了按跳動的太陽xue,卻沒有下車的意思,王府的仆人不敢多嘴,只好靜立在一旁,倒是候在宮門處的汪總管走過來輕聲詢問:“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嗎?” 仆人搖搖頭,沒說話,江倦隱隱約約聽見外面的說話聲,也慢慢轉醒,他迷迷糊糊地說:“王爺,到了嗎?” 說著,江倦坐起來,他這才發現自己竟然靠在薛放離肩上睡著了,江倦不太好意思地說:“馬車晃得我好困,不小心睡著了。你怎么沒叫我呀?” “正要叫你,”薛放離神色如常,“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不算香,尚可?!?/br> 江倦愣了一下,茫然地抬手聞了聞,他什么也聞不到,于是不確定地說:“可能是香囊吧。早上蘭亭拿給我,我不喜歡,她就收起來了,應該沾了點味道?!?/br> 薛放離“嗯”了一聲,踏出馬車,江倦跟在后面,他人還沒徹底清醒,步履不太穩,汪總管見狀連忙扶了他一把,江倦向他道謝:“謝謝?!?/br> 汪總管一愣,眉開眼笑道:“王妃說得哪門子話呀。您一走出來,奴才還以為是什么天仙下了凡,能給您搭把手,是奴才幾輩子修來的福氣?!?/br> 江倦:“……” 這些人都怎么回事啊,又是天仙又是小菩薩的,他這條咸魚不配。 “陛下一早就遣了奴才在這兒候著,”汪總管笑瞇瞇地說,“陛下見了王妃,心里定然歡喜?!?/br> 江倦聽完,連忙扭頭問薛放離:“王爺,待會兒我要怎么辦?” 他是穿書的,不大懂宮里的規矩,不過還好,書里的江倦也沒見過世面,江倦便理直氣壯地說:“我從小在鄉下長大,沒有進過城,好多規矩都不懂?!?/br> 薛放離瞥他一眼,漫不經心道:“沒什么規矩?!?/br> 江倦:“?” 他覺得不應當,還想繼續追問,汪總管也開口道:“咱們陛下從不在意這些虛禮,王妃無需多慮?!?/br> “好吧?!?/br> 江倦點點頭,又回憶了一下劇情。 小說里,這個皇帝出場不多,只有三次。他第一次出場是安平侯請求賜婚,第二次是安平侯與主角受江念大婚,第三次則因為沉迷養生之術,駕崩了。 也是個工具人。 江倦放心了,不過他又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來不及思索,他們已經到了寢宮,汪總管輕聲細語道:“陛下,王爺與王妃到了?!?/br> “總算來了?!?/br> 門由內打開,披著龍袍的中年男人倒履而來。他面上帶笑,但一身天家威嚴,卻又如尋常父親一般,與久不見面的兒子打趣,“汪總管,這是誰呢?朕怎么瞧著這么眼熟?” 汪總管笑道:“奴才也覺著眼熟,好像是、好像是……” 是誰,他偏不說了,當今圣上——弘興帝睨了薛放離一眼,“自你建了府,朕見你一面比登天還難,今日倒是托了三公子的福?!?/br> 薛放離笑笑地說:“父皇,無事又豈能頻繁入宮?!?/br> 托辭而已,弘興帝當然知道,他也懶得拆穿,轉而對江倦微笑道:“你叫江倦是吧?來,讓朕看看你?!?/br> 江倦點頭,倒也沒露怯,弘興帝打量他片刻,越看越滿意,連連點頭,“好孩子,是個好孩子?!?/br> 弘興帝和藹地叮囑道:“以后有什么不順心,盡管進宮來找朕做主,這么好的孩子,哪能受什么委屈呢?!?/br> 江倦眨眨眼睛,“不用麻煩您,王爺就可以呀?!?/br> “哦?”弘興帝一愣,隨即笑開了,他輕拍幾下江倦的肩膀,“是了,找老五就是,找我這個糟老頭子做什么?” “昨晚老六已經被老五收拾了一通。還有那些個不長眼的狗奴才,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在主子面前挑撥是非?!?/br> ??? 被王爺收拾了? 江倦睜大眼睛望向薛放離,有點高興,也有點擔憂。 六皇子再傻,也是主角團之一。 收拾他沒有關系嗎? 薛放離與他對視,只淡淡道:“總該讓他長點記性?!?/br> “老六就是個不成器的東西,確實該教訓一下了,”弘興帝嫌棄地擺擺手,又想起什么,接著說,“倒是你大哥,多少要給他一點面子,別讓他下不來臺?!?/br> “上回的宴會,你們兩人……” 正說著,殿外有人傳報:“陛下,安平侯求見?!?/br> 殿內靜了一瞬,許多道若有似無的目光落在了江倦身上,明著暗著打量他的神色,就連薛放離,也掀起了眼簾。 江倦:“?” 安平侯? 這名字怎么有點熟悉? 江倦一時沒反應過來,思索了好一會兒,突然間福至心靈。 這不是他那未婚夫嗎? 不對,應該是前未婚夫。 沉默幾秒,江倦也想起來他忘了什么。 原文中,江倦被送入離王府的第二日——也就是江倦咬舌自盡的第二日,安平侯就入宮請求當今圣上為他與主角受江念賜婚了。 他們好像,撞上了。 江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