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8)
他猛得站了起來,隨后又將陸飲溪推回了床上,沖出門去,陸飲溪剛想動,卻不知何時,一把精巧的鎖將他的手扣在了床上。 下次能不能換個地方鎖他! 這要是寧溫綸打輸了,他不是上趕著送嗎? 只聽一聲巨響,下一秒人就送到了他面前。 半間屋子被摧毀,寧溫綸站在廢墟之上,看著倒在地上的男人。 你是何人? 寧溫綸聲音很低,含著怒意和一絲不可思議。 這個看起來狗熊一樣的男人,竟是突破了他布在后山如此精巧的機關,想來陸飲溪那日說后山有響動不是臆想,而是這人在不斷嘗試。 男人咳了兩聲,自廢墟里起來,竟是毫發無傷,看了眼寧溫綸,又注意到了在一旁的陸飲溪。 是你! 師尊,你認識他? 陸飲溪瞠目結舌,他發誓自己從來不認識什么壯漢,尤其是長成這樣的,他估摸著男人快兩米了,陰影壓下來都有種鋪天蓋地的感覺。 不是,你誰啊,不要過來啊 寧溫綸朝他直沖過來,可男人步子更快,直沖向陸飲溪面前,粗聲粗氣地問他:那個孩子被你帶去哪了? 陸飲溪一愣,男人又被寧溫綸打倒了。 那個孩子?哪個?他沒拐賣小孩的習慣??? 但手上的枷鎖被男人剛才輕松捏碎了,陸飲溪看著男人就被寧溫綸摁在地上暴打,也不還手,就死死地盯著他。 對方似乎也沒有惡意? 那孩子,那孩子 陸飲溪搜遍自己身邊的人,忽然福至心靈。 不會是小娘子吧! 陸飲溪看向發了瘋似的寧溫綸,都快殺紅眼了,男人也毫無招架之力,就挨打,但一直能掙扎。 陸飲溪默默吐槽,這可能就是傳說中的坦克吧。 他深呼吸一口氣,下定了決心,手起捏了個決,從背后朝寧溫綸打去,對方沒有防備,輕易地被他打到了一邊。 你想找他,先帶我離開此處。 男人嗯了一聲,聲如洪鐘,嚇得陸飲溪整個人都后退了一點,男人卻借著這點距離,一個助跑,扛起他就飛了起來。 師尊 陸飲溪聽見寧溫綸在他身后的叫喊,但他閉著眼,默默想,他需要禁欲一段時間,阿彌陀佛。 男人帶著他一路走遠,離開了荒山的地界十幾里,才在一處密林里停下來,把陸飲溪放在了一旁。 接著一句話沒說,跑向了一旁的小溪。 陸飲溪被這趟豬突猛進嚇得不輕,好不容易收拾了心情,往溪邊看去,男人的肩膀竟是一抖一抖的。 他心生疑惑,走了過去。 還真在哭。 那個 呃 我徒弟他也是不故意的,哪里打疼你了,我給你揉揉? 男人抹了抹眼淚,側了側臉:這兒。 陸飲溪呆了一下,看著男人蹲下身來都差不多和他一樣高,但最后還是伸著手,吹著氣,輕撫著男人臉上拿到剛破了皮的傷口。 男人閉著眼,沒一會兒,便歪著腦袋,把下巴放在了陸飲溪手心里。 陸飲溪拿了另外一只手,揉著對方的頭發。 哇,他在揉大狗熊哎,好酷哦! 第63章 還治其人之身 小陸:嘿嘿,沒想到吧,成為了高級馴獸師! 大狗熊花了一點才平靜下來,陸飲溪已經倚著他快要睡著了,聽見一聲低吼又渾身一震睜大了眼。 抱歉,打了個哈欠。 好家伙,狗熊打哈欠山都要震兩下。 陸飲溪揉揉眼睛,裝作一副特別純良的樣子,問道:你是不是小娘 那孩子口中的少主??? 大狗熊點了點頭:嗯,不過我不算什么少主,我叫熊月升,你叫我大熊也行。 成的,和他給取的外號就差一個字,不錯。 不過這名字倒是柔和,和他人一樣,又壯又脆弱。 陸飲溪應著,拿水潑臉,有些意外地察覺到熊月升臉上的傷口已經消失了:你的傷 嗯? 熊月升摸了把臉,蹲下身往水里看去,臉色也有些差異,真是怪了,傷口竟然已經愈合了 不過我天生金身護體,那姑娘也著實厲害,能傷到我臉,離上次受傷已經過了好幾年了,實在是疼痛異常,所以才會一時失態,見笑了。大概是因為傷口未及內里,加上剛才你觸碰我傷口時,也有種特別的灼燒感,可能也有點關系。 熊月升捏著陸飲溪的手,左右打量著,他的手指很白很細,和他粗壯的五指完全不一樣,這會兒剛沾了水,尚有些涼意。 那種感覺又上來了。 剛才也是,只要一觸碰到對方,胸口就像擂鼓一樣,那感覺熟悉又讓人感到畏懼,他卻像著了迷似的不肯松手。 直到陸飲溪輕輕給了他一個腦瓜崩,熊月升才觸電般撒了手。 我 我 無事。 陸飲溪聳聳肩,撐著手看天,可惜今晚沒有月亮爬上來,別牽太久,要牽出問題來的。 他沒瞎講,俗話說得好,郎有情妾有意,小手一牽哎我去。 大有問題。 晚風拂面,身邊人大氣都不敢喘一下,不知為何一直沉默著,陸飲溪也不想說話,他把雙腳泡在溪水里,水有些涼,沖得他腳都有些麻,他卻覺得輕松。 他好像已經很久沒有過這樣悠閑的時光了,因為是剛逃出來,所以身上的擔子一下子被撂下了,讓人覺得前所未有的輕松。 他扭過頭去,看身邊的大熊,大熊乖得很,看見他看過來也假裝看天去,還嚇他自己一跳。 陸飲溪笑了笑:有人說過和你呆在一起還挺愜意的么? 熊月升轉過臉來,撓了撓頭:沒,倒是有人說我挺難相處的,太大只了,毛手毛腳的。 大只又不是你的錯, 陸飲溪撇開他的手,替他把頭發理好,大只有大只的好處。 熊月升吸吸鼻子,看著陸飲溪:你挺好相處的,怪不得那孩子愛跟著你玩。 他頓了頓,又有些委屈地接了句,他在我身邊,都不愛笑的。 陸飲溪努力想象了一下,實在是想象不出來小娘子不傻呵呵地笑的時候。 看起來小娘子是真的和大熊八字不合。 陸飲溪有些心疼地拍了拍熊月升的背,問道:你不想問問那孩子的近況嗎? 熊月升抿著唇,好半晌了,才開口:不知道,那日我看見你們兩個了,坐在那崖上,于是我就想進來,沒料到有那么多機關毒箭,差點兒折在那兒,后來繞去了后山,后山的機關稍微少點兒,但也花了不少時間。 他頓了頓,咽了口口水:說起來也很怪,那機關破著破著,我好像也沒有那么強烈的愿望想要見到那孩子了,反而是直面困難的欲望比較強烈,而且 而且,我似乎很想見你,哪怕那天只看見了一個朦朧的輪廓,你便在我心中縈繞不去,讓我朝思暮想。 熊月升只是這么想著,并沒有說出來,他看著陸飲溪在笑,不是那種傻傻的笑,而是那種,帶著些寵溺,好像看著什么心愛的小玩意兒。 很少有人會這樣看他,大多數不是厭惡,就是畏懼。 那你為什么想找他呢? 哦,他有塊信物,放在我那兒,自從他離開了涂山澗,我就一直想給他把這信物送回去,那時候我一直待在寒山寺,有些事多多少少也聽了點,那日他穿著大紅嫁衣,真是 唉,多說無益,不說也罷。 陸飲溪頷首表示贊同,小娘子穿那套是挺好看的,又問:是什么信物,能給我看看不? 哦,是刻有那孩子名字的一塊玉,似乎是那孩子生來便帶著的,只是門派里的老人說是塊不值錢的玉,但我想,不管值不值錢,主人都有特殊的情感附著于上的吧。 熊月升從懷中取出一塊玉,上書 玉郎 二字。 那他是叫 叫阮玉郎, 熊月升哈了口氣,把那玉擦亮,小孩子被賣進涂山澗來,是不能有名字的,因為他們總有一天要為自己的主人賣命, 熊月升很快補充道,我知道涂山澗不是個好門派,但人不能選擇出生不是么,我一直替他默默記著,他能逃出去,我也挺欣慰的,好像也遇到了不錯的人 陸飲溪看著熊月升,都不好意思講習舟是個不靠譜的酒rou和尚,怕熊月升去和人拼命。 氣氛一下子冷了下來,陸飲溪哼著小調兒,覺得不說話也挺好的,等到天明之前,他都要沉浸在這份難得的輕松之中。 呃 嗯 你,你為什么被那個姑娘關在山里??? 熊月升憋了半天,臉都漲得通紅,一句話說了三遍陸飲溪才聽懂,最后愣了一下,忍不住大笑。 啊 那個,你不想說就不說,我不太習慣問別人問題 陸飲溪覺得面前人是真的憨,大概是生長環境導致的,聽小娘子形容的也是各種壓迫,果然邪教害人不淺。 無事,你問就問了,但我先告訴你,那不是個姑娘。 不是個姑娘?!可他 很有欺騙性吧,以后看見穿裙子的不能馬上叫姑娘,得確認一下,熊月升還處于疑惑之中,又被陸飲溪的 確認一下 給驚到,整個人都處于傻掉的狀態,只聽陸飲溪繼續頭頭是道,至于我為什么被關著,那大概是因為我遇到的人都是變態 嗷啊??! 只見一把蛇形分節的劍從天而降,豎在他與熊月升之間,陸飲溪整個人都跳了起來,剛要抬頭,卻被人瞬間拉入懷中。 哇,熊抱哎。 跑得倒是挺快, 寧溫綸收回了劍,那赤劍似乎有千種變化,此刻纏繞在他手臂上,又成了利爪,師尊,背上那一下,好疼。 陸飲溪聽完這句話又心虛起來,他明知道寧溫綸要比別人弱一些,可捏決的時候又很難把握好力道,不知傷在了何處,傷勢如何。 他糾結再三,還是掙脫出來往上看去。 花花兒,我們好好相處,不必用極端手段,好嗎? 寧溫綸落在地上,離他僅一臂之遙,但陸飲溪知道,熊月升會阻止他任何接近的嘗試。 你看,我不用極端手段,師尊還會在我身邊嗎? 寧溫綸說話聲音很慢,有種氣若游絲的感覺,師尊明明知道,我離了師尊活不過五日,卻還是堅持要走。 哦,對哦。 最近被吸血的時候他都昏睡著,都快要忘記這件事了。 熊月升有些疑惑地看著他,不解其中含義。 他嘆了口氣,推開熊月升橫在他和寧溫綸之間的粗臂,朝對方走了過去。 師尊。 寧溫綸欣喜地看著他,那點狡黠又暗含敵意的光被陸飲溪收進眼底,就在寧溫綸走神朝熊月升示威的時候,他手一揮,憋著氣,順便還捂住了熊月升的鼻子。 咳,咳咳咳 寧溫綸大聲地咳嗽起來,他不敢置信地看著陸飲溪,最后雙手掐著喉嚨,逐漸跪倒下去。 那是什么? 熊月升還被他捏著鼻子,說話聲音很怪,拖拖拉拉的。 這個是讓人變傻藥。 寧溫綸不知道,那日他讓小娘子去看他在煎什么藥時,順便讓人去抄了藥方來,在自己的兌換系統里面一味味慢慢抓,最后終于調制出了一樣的藥物。 但他在等一個比較完美的時機,能一舉制勝。 這個叫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只見寧溫綸逐漸平靜了下來,好一會兒才仰起腦袋,有些茫然地看看陸飲溪,又看看熊月升,最后又繞回陸飲溪臉上。 啊師尊要抱抱 寧溫綸撒著嬌就往陸飲溪懷里蹭,陸飲溪撓撓他的腦袋,又勾勾他的下巴:乖哦,花花兒。 熊月升也想學著他的樣子,結果被寧溫綸的利爪抓了一下,好在沒留下印子。 我家小花貓脾氣不太好哈。 陸飲溪笑著替熊月升揉手上的抓痕,被寧溫綸拉了回來,兩只手都抱在了懷里。 走吧,你有沒有什么落腳點,我現在可是被大魔頭到處通緝呢。 我有一處暫住的小屋,不介意的話可以先去小憩一下。 不介意不介意。 陸飲溪擺擺手,他可是有萬能的建筑系統,再小的屋都能睡得舒舒服服。 那走吧。 月色下,陸飲溪抱著他的貓牽著他的熊,快樂地在林間穿行。 第64章 解放 沒有人能阻止我寫懷孕梗,哈哈哈哈哈哈 陸飲溪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 小屋,忍不住去想象熊月升口中那個涂山澗 到底是個什么神秘的地方。 果然邪教就是能夠莫名其妙地洗腦教眾再富可敵國。 寧溫綸已經困得冒泡了,還一只手捏著陸飲溪不放,陸飲溪也不介意,反正人已經被藥傻了,現在這樣子無非是多了個行走掛件,而且最妙的是對方對藥理的知識完全沒消失,關鍵時刻還有用處。 他慈愛地看了眼昏昏欲睡的寧溫綸,捏了捏對方漂亮的小臉蛋兒,準備往屋里走去,熊月升卻走了過來,一把把寧溫綸扛在了肩上。 怎么了? 給他先安頓下來。 熊月升悶悶地回答著,扛著寧溫綸走進旁邊的小柴房,然后毫不顧忌陸飲溪震驚的目光,將人丟在了柴火堆上,順手脫下了外套,扔在了他身上。 這是 他心術不正,你還是得防著他一點。 熊月升皺著眉,粗聲粗氣地講道,你住我平日里住的屋子,我住外間,這樣有個照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