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7)
書迷正在閱讀:來路不明的弟子不要亂撿、和邪神共享身體后、小侯爺打臉日常、偏執肆爺得寵著、我只喜歡你【1vs1 sc】、二十面骰子、你和貓我都要[重生]、男朋友怎么還沒找到我、漁家小娘子、哇,這相聲的內涵好豐富耶!
還下雨了。 嗯。 風,風越來越大了。 嗯。 你嗯什么啊。楚棲急了:想個辦法呀。 能力有限。 你想,我做。 要花錢。 真是一分錢難倒英雄漢,楚棲咬著干草坐在他對面,愁眉苦臉。 雨水瓢潑似的, 屋頂很快開始漏水,楚棲被滴到臉上才反應過來,再去看神君,已經識趣地自己站起來,拿著蒲團換位子坐,他仿佛能未卜先知,身上半點兒雨水都沒有。 楚棲也換了個位子,老天爺好像存心跟他過不去,他去哪兒哪兒漏,直到他鼓著臉頰,挪到了神君旁邊。 神君依舊矜貴,脊背筆直,不動如山。 楚棲被風吹的有些涼,倒也不是不能用靈力取暖,但比起自己,他還是更喜歡神君的懷抱。 于是又黏黏糊糊拉開人家雙手,窩進去讓他摟著自己。 他喜歡被師父抱,對方的懷抱十分溫暖,叫他莫名眷戀,就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他就已經呆在這里,感受過這里的溫度了。 他將耳朵放在對方的胸口,去聽著那里穩穩的跳動,察覺神君抱著他的手在緩緩松開,于是又伸手拉起來,兇巴巴:抱緊! 神君沉默地收攏雙臂,楚棲滿意了一點,在他懷里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道:師父,你是什么成了精呀? ? 我是說,你是什么化形呀? 不知道。 你在當神仙之前,是做什么的? 一萬年之前,是做什么的。 不記得了。 說說嘛。楚棲央求:我想聽。 他纏了好一會兒,神君才緩緩開口:很久之前,大概是最開始的時候,似乎在一個白茫茫的地方,一個,很難形容的地方。不知道是有所隱瞞,還是他本身講故事就不怎么樣,聽上去并不特別吸引人:那個地方想要什么都有,一切都唾手可得,可在一開始,你很難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很模糊,難以具象化。 后來,我發現下面有聲音,于是我下來看那是一個很美的地方,充滿著一切,一切你知道的,不知道的,見過的,沒見過的,就像一場夢,我在那里呆了很久。 楚棲腦子里冒出一個問號。 等我發現一切都不過是虛妄之后,隱有悟道之意,下方再次傳來了聲音。然后,我看到了漫天的火光,云層滾著紅邊,層層疊疊的火云,還有驚世的銀雷,呼嘯著滾在耳畔,我在里面,一直走,一直走,走到不想再走了,便停了下來。 那是什么地方? 神君低頭看他,好一會兒,才道:不知道,或許,后人有給它取名字吧。 楚棲看著他,不知道為什么,明明神君說的并不吸引人,甚至很模糊,他卻隱隱覺得,他曾經去過那些地方,親自見過那樣的瑰麗之色,或許是在夢里,或許是在很久很久之前,他跟著那樣一個人,也許是人吧,他感覺對方曾經沉于虛妄,又超然而出,來到那火云燃燒的地方。 他冷淡,威嚴,高大,從容,也孤獨。 他仿佛曾經依附著對方,體會過一直走,一直走,直到不想再走了,那種難以形容的感覺。 神君的手按住了他的腦袋:不說了。 那說點別的吧。楚棲說:還想聽。 神君又一次沉默了很久。 一開始的時候,會很想要交流的對象,任何東西都好。于是,我開始找人,找啊找,找啊找。他的手輕輕在楚棲身上拍著,像是在哄一個孩子睡覺:找了不知道多久,都沒有找到。 后來,我穿過了一層灰蒙蒙的虛無,在那里,你很難知道自己是在往哪個方向前行,除了前后左右,甚至分不清自己在往上,還是往下。 楚棲打了個哈欠。 我花了很長的時間,從那里走出來,再然后,我看到了懸浮的云層,與開始見到的完全不同 繼續往下,一直往下,我終于落在了實地上,一片荒蕪與黑暗,我想讓他像上面一樣亮。 然后,世間有了光。 上至破世天居,下至幽冥鬼域,空空如也。 自在逍遙。 舉世唯我,孑然一身。 又過了很久,終于有神誕生了,然后,便誕生了數不清的神,與數不清的人。 分明有了很多交流的對象,可卻什么都不想說了 那個時候,我才知道,原來我一睜開眼睛,就站在最高處啊。世界不因我生,世人不因我死,我司職至高法則,望其生,望其亡,望其盛世平安,望其戰亂四起,輪回往世,只我一人能從因看到果,其余人則皆在因果之中。能記住所有的東西,可卻也很難分得清,哪個是該記住的,哪個是不該記住的。 久而久之,便一并成了不該記得。 終究我是旁觀。 我有時會常坐,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身邊與心中,皆如我睜眼看到的世界,空空如也。 然后又過了很久,很久,一萬多年前,我發現自己身上,多了一個小東西 他低下頭,懷里的少年已經沉沉睡去,容顏酣甜。 他長于我心間,那層厚厚的嚴冰之上,不生于世,不制于我司之道。他伸手,輕輕去碰少年精致的容顏,啞聲道:我想,這大概是,與我唯一的牽連了。 他低下頭,輕輕吻上懷里人光潔的額頭。 我看著你快意,看著你風光,看著你逍遙,看著你受盡眷寵,也看著你立于忘川之前迷茫思索。 我重塑了一副凡軀,隱姓埋名來探你,想助你化解困惑,卻不想只一面,你便不知所蹤。 我想,我的小東西,便是入了輪回,也自應是天之驕子,無人能及。 何人敢傷,何人敢動。 卻原是我,遺落了人心之惡。 一萬年,相比起其他諸神,也夠長了,可于天地來說,也不過一彈指,一吐息。 從未覺得,這些日子有多久,一邊懷著期待尋你,一邊隨手做下善事,想為你多積一些福報,讓你好上加好。 只是隨便想想,你定過的極好,思緒還未來得及轉個彎兒,怎么就,成這樣了呢。 原來這一萬年有那么長,長到差一點,就見不到了,我的小東西。 我竟也在因果之中,如蕓蕓眾生,回頭望因不知何起,向前望果不知所終,看不透你的命,也琢磨不清你的心。 若說漾月是牽掛,你便更像是折磨,想推不開,想離不得,就是要忐忑,要不安,要焦灼心憂,要無所適從。 刀糖甜苦,皆濃稠馥郁,欲舍難舍,欲分難分,只能一口全吞。 雨沉沉地下,大抵是癢了,楚棲在睡夢中忽然抬手來撓耳朵,他睡的不知今夕何夕,下手也不知輕重,只一下就撓出了一個紅痕,神君拉下了他的手,拿指腹去磨蹭他撓過的地方。 想是被磨蹭的舒服,楚棲縮了手,重新安靜了下來。 雨一夜未停,楚棲醒來的時候發現廟內已經進了水,并且已經像毒蛇一樣緩緩朝這邊襲來,他驚地從神君懷里跳起,立刻拿干草往外面掃,一邊揉眼睛,一邊喊:師父,怎么辦呀,水都進來了! 往后挪。 哪有你這樣的! 那你想法子。 我要去住客棧! 你去。 楚棲費勁地把水弄出去,又拿干草墊了一地,暫時堵住了雨水繼續蔓延,他走回來蹲在神君面前,仰著臉看對方。 楚棲的生存經驗豐富,但過好日子的經驗可是半點兒沒有,他甚至都分不清人間都有什么行當,當然了,就算是分得清,他也不一定會去干。 神君合目不看他。 楚棲伸手來掰他的眼睛,被他抬手打掉:將我放了,我去弄錢。 你告訴我怎么弄,有事弟子服其勞嘛。 還有一句叫教會徒弟餓死師父。 哎呀師父我會養你的! 將我做畜生養?神君說:大可不必。 我給你買花糕吃。 不然怎么說楚棲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呢,花糕是他親自拉進黑名單的,如今為了養活師父,又被他親口提了出來。 師父慢吞吞地搖頭,道:我如今換果糕吃了。 那我給你買果糕呀。 你先買來,再與我談條件。 楚棲瞪他片刻:去就去! 他站起來,忽又聞神君道:我不食偷搶之食,會折損壽元。 你能活那么那么長,折一點又怎么了? 神君慢條斯理,不講道理:不食,不食。 楚棲捏了捏手指,目光忽然落在他玉質的頭冠上,他將手在身上蹭了蹭,剛要去搶,神君就陡然抬眼。 楚棲立刻把手背在身后。 拿我的東西去換取食物,再來與我做交易,楚棲,用你的邏輯理一下,你說的通么? 怎么說不通?楚棲說:師父的東西就是我的東西,師父的人也是我的。 那請問你左手與右手打架,你希望哪個受傷重一些? 楚棲看了看自己的左手,又看了看自己的右手,眉頭皺了起來。 神君適時拋出誘餌:放了師父,師父便帶你去過好日子。 作者有話要說: 小七:好日子和師父,唔。 師父:好好想,慢慢想。 PS:漾月對于神君來說像孩子,到了楚棲這里才發展成愛情,不用糾結兩個哪個更重要,直接理解養成的小寶貝后來跟我在一起了就行了x 感謝在20210502 17:15:27~20210503 08:39:2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豬兔獅貓都不錯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人工補血機 20瓶;迷途知返、Leland、想養一只貓貓崽 5瓶;撒野 3瓶;雩渝 1瓶; 第39章 楚棲是不可能同意這種無理的要求的。 固然他心中十分想給大寶貝過好日子, 可是能力實在不足,那就只能勞煩大寶貝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了。 反正楚棲不在乎吃的東西是偷的還是搶的。 他翻出了攜帶的最后一個餅,當做早膳啃了, 望著未停的雨水,琢磨接下來的日子該怎么過。 總歸神君是喝花露水都能活, 大不了他就削一截寬竹筒,每日早上去接點露水或者山泉, 至于果糕指定是買不起的, 委屈他還是餓著吧。 就在這時,楚棲忽然察覺到一股有別與雨水攜帶的風。他常年在生死之線上掙扎,對于細微的殺氣都極其敏感, 當即繃緊皮膚,抬眼來看神君。 是傀儡在偷窺。神君淡淡道:這里待不了了。 誰的傀儡? 我們已經離開客棧兩日, 一個房間久久無人露面, 等你的人會怎么想?神君道:他與我修為不相上下, 強行突破結界不再話下。 他破你的結界你沒感覺? 有又如何, 我如今廢人一具, 還能反抗不成? 那你應該跟我說! 我一直在告訴你, 只要有人想殺你, 只有神殿能夠給你庇護。神君抬目望向窗外,道:這場雨,應該在天擦亮時停的, 多余的雨水不過是為了將你我困在這里。 楚棲站了起來,眉頭緊鎖。 如果有的選擇,他自然是不想回神殿的,好不容易將大寶貝偷出來,再還回去是什么道理。 雨水這么大, 我帶著你怎么跑?楚棲回頭瞪他,道:要不將你丟在這里吧。 還真是無情無義。 神君與他對視一瞬,便輕笑著移開視線,道:無礙,你去吧。 楚棲一路走向廟門。 神君垂眸,望向腕上的鎖鏈,來不及整理丟失的心情,便細細思索,倘若明澹找來,他能拖住多久,一時半刻應該可以,以楚棲的生存能力,爆發起來沖回神殿想必不是問題。 如果他愿意去的話。 只是經此一役,司方也該隕了。 腳步聲忽然傳來,楚棲返回來拉他的衣袖,被他一把揮開:你還留這兒做什么? 干嘛兇。楚棲看了他一眼,道:我還能真把你扔了呀?他要把你殺了怎么辦? 那也是我的命。 楚棲眨眼:你這么信命? 神君整了一下被他扯亂的袖口,淡淡道:若不信命,豈會遇到你這災星。 楚棲心頭極不舒服。 他清楚神君說的對,如果不是他一直相信漾月不會遭受苦難,只怕早就找到了對方,也早就將其保護了起來,楚棲算什么呢,他不過是借了神君的福德,在漾月魂飛魄散之前,使了他最后的求生機會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