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月 第98節
“手疼么?”她問。 云雀笑著搖頭:“不疼,奴婢這可都是練過的,就是為了給公主出氣?!?/br> 宋希月被她逗笑:“別貧了,還是去歇歇,再上點藥去?!?/br> “好,多謝公主?!?/br> “再派人去宮里打探打探消息,看看是否如江盛所說,這次倒也罷了,若是父皇的旨意下來,就不好說了?!?/br> “公主……擔心皇上?” 宋希月沉默片刻,道:“做好準備吧,你命人將公主府的匾額拆下來,若是有朝一日,誰動了將軍府的名頭,便將我公主府掛上去,我就不信了,他們還能闖我公主府不成?!?/br> 云雀福了福:“奴婢這就去?!?/br> * “是么?”徐太后此刻端在塌上喝藥,看著面前腫成豬頭的江盛,語氣平靜。 “公主當真這么說,還打你了?” 江盛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是啊太后娘娘,奴才和公主說了是您的懿旨她不信……然后就把奴才打成這樣……奴才被打事小,可若是損了娘娘您的威嚴,可就……” 徐太后冷笑一聲:“可就如何了?月公主再如何,也是哀家的親孫女,你算是個什么東西,也敢在這里挑撥?” 江盛立馬磕頭:“奴才不敢,奴才不是這個意思?!?/br> 徐太后不再啰嗦,而是看一眼輕煙,輕煙姑姑立馬上前,教訓道:“辦事不力便罷了,還害得太后和公主不和睦,看在你如今有傷的份上,回去思過?!?/br> 江盛已知道太后的意思,他這虧只能往肚子里吞,他站起身:“奴才明白,奴才告退?!?/br> 等江盛走后,徐太后才將手中的藥碗放下,眼中竟閃過一絲笑意:“那丫頭,倒是真長大了,脾氣不小?!?/br> 輕煙姑姑也跟著笑:“是,這下太后可放心了?” 徐太后輕輕哼了一聲:“哀家放心有何用?哀家的懿旨現在的確也命令不動旁人,若是她父皇的旨意下去,哀家倒想看看,她是否還能這樣硬氣?!?/br> 輕煙笑:“娘娘就是嘴硬心軟?!?/br> 徐太后不置可否,她瞇起眼睛,道:“還是讓那丫頭進宮一趟,哀家也有些話,想跟她當面說?!?/br> 第92章 云間月 手牌 此刻邢北的大軍已打至漠河, 過了漠河,便是晉南的地界了。 沈裴堅已殺紅了眼,連夜命大軍原地駐扎造船, 預備兩日后便直接進攻,有大臣覺得這進度過快, 漠河是晉南的護國河,河對岸勢必有晉南大部分精銳的兵力。 可沈裴堅如今哪里顧得上這么多, 他在營中大怒:“我邢北三十萬士兵!多留一日,糧草何來!你們一群廢物!盡快攻到晉南,搶占他們的資源!” “這……晉南那邊, 兵力也不容小覷。貿然進攻, 老臣是擔心我們會吃虧?!?/br> 沈裴堅一腳踢翻了一旁的凳子:“怕什么!他們如今被瘟疫所困, 此處臨水, 利用水源盡快將瘟疫擴散開來?!?/br> 有幾個大臣依然覺得此法不妥, 但看了眼沈裴堅的臉色,也不敢再繼續多言了。 * “主子爺,今日沈裴堅的大軍已攻到漠河?!币箤幰拱矡o時不刻都在關注晉南和邢北的戰情。 霍斐淵嗯了一聲, 抬頭:“讓我們的人在漠河的人準備?!?/br> “那我們這邊, 可要現在出發?若到漠河,快馬加鞭也大概還需要五六日?!?/br> “不急?!被綮硿Y轉動著手上的玉戒,慢慢開口。 還不是時候。 耐不住性子的漁翁, 得不到利。 * “這是跟怪皇祖母擅作主張了?” 宋希月此刻坐在慈寧宮里,眼眸微垂, 搖頭:“月兒不敢?!?/br> 徐太后忽然爽朗大笑:“有什么不敢的,哀家瞧你如今膽子倒是比之前大了許多,這是好事,看來你嫁到將軍府的半年, 霍斐淵倒是教你成長了不少?!?/br> 宋希月一個人的時候還能稍微撐撐,可若是有人跟她提到霍斐淵,心中的委屈便有些受不住了。 徐太后見狀,好笑道:“行了,哀家都已經知道了,讓江盛去也不全是為了試探你,更多的是為了讓你有個心理準備?!?/br> 宋希月此刻抬頭,眸光中充滿了不解:“皇祖母,月兒不明白?!?/br> “霍斐淵的身世哀家有所了解,上次你同她一起來慈寧宮的時候哀家就注意到了,你頭上的那對兒步搖,是他送你的吧?” 宋希月用手摸了摸頭上的步搖,點頭:“是?!?/br> “那是羊脂玉的,還是上好的羊脂玉,晉南難得一見,這樣的東西,產自邢北?!?/br> 徐太后說的,宋希月也已經知道了,她這幾天想明白了很多事,包括當初在銀樓看到的那對羊脂玉,說是端文皇后的遺物,那個銀樓當時是沈裴堅開設的,很有可能,沈裴堅那會兒就在利用這些蛛絲馬跡釣魚。 那么……她頭上這對兒步搖,應該也是出自邢北皇室。 “想明白了?其實,那對兒步搖,哀家曾經見過?!?/br> 宋希月連忙問:“皇祖母何處見過?” “那是先帝還在的時候,哀家同先帝也去過漠北,在那里,見過了端文皇后。當時她頭上便帶著這對兒步搖,哀家當時還同她玩笑,端文皇后說,這對兒步搖,要留給自己未來的兒媳婦?!?/br> 徐太后說到這兒,便不再繼續說了,而是看著宋希月,眼中有深意。 宋希月此刻細細琢磨著這番話,端文皇后只有兩子,歷明帝和沈撤,沈撤一生未娶,歷明帝倒是有兩任皇后……裴敏是嫁給了歷明帝的,難道說,端文皇后便將這對兒步搖給了敏齊皇后,而后敏齊皇后,又給了霍斐淵…… 太后抿了口茶:“哀家還聽說,當初,敏齊皇后嫁給歷明帝,并非自愿?!?/br> 宋希月驚愕的抬起了頭。 “可、可史書不是都說,歷明帝和敏齊皇后恩愛非常?就連沈裴堅的名字……也是取自二人……” 宋希月說到一半說不下去了,她忽然想起那日孟錦所言——皇室中的情比金堅,又有多少是真的呢。 宋希月心中有了一個猜想。 “哀家也只知道這么多了,剩下的,要靠你自己?!?/br> 宋希月立馬起身:“多謝皇祖母!” 徐太后笑笑,轉頭看了眼輕煙,輕煙立馬會意,將一個木匣子交給了宋希月。 “這是?” “那日你們進宮來看望哀家,哀家只賜給你一只鳳釵,卻忘記給駙馬禮物,這個,就當是給駙馬的見面禮吧?!?/br> 宋希月眼中微微露出疑惑,卻模模糊糊的明白了些什么,“謝謝皇祖母……月兒也替夫君謝謝皇祖母……” “嗯?!?/br> 宋希月出了慈寧宮后,立刻上了馬車,在馬車上才慢慢打開徐太后給她的這個木匣子,里面的東西讓宋希月睜大了眼睛。 那是……太后的手牌。 皇祖母這是什么意思? “就當是給駙馬的見面禮?!?/br> 徐太后的話縈繞在宋希月的耳邊,她握著這手牌,慢慢的,勾起了唇角。 “云雀!讓馬車再行的快一些,我們立刻回府!” “誒好的?!?/br> 皇祖母的意思她明白了,夫君不帶她,她可以去尋,有了太后的手牌和將軍府的人,從帝京到西域這段兒路,宋希月不信有人敢攔著她。 * 回了將軍府,宋希月第一時間叫來了孟錦,云雀還有冰夏,將自己的想法同她們說后,孟錦第一個站出來支持,冰夏則睜大了眼,云雀性子要更沉穩一些,細細同宋希月分析了目前的情況。 “公主若是打算瞞著皇后和皇上,奴婢擔心不出帝京,您就會被帶回來?!?/br> 云雀的擔心也是宋希月的擔心,她道:“我想過了,我會給母后留信,皇祖母那邊也會幫我的。若不試試,我會有遺憾?!?/br> 云雀道:“好,那奴婢即刻去準備?!?/br> 宋希月看向孟錦和冰夏:“你們呢?” 冰夏道:“奴婢自然是跟著公主,公主去哪,奴婢就去哪!” 孟錦也考慮的多些:“主上在帝京應該還有人手,公主想想,主上臨走前有沒有留給您什么東西?” 宋希月一愣,細細回想,霍斐淵走之前…… 她立刻起身,走到床邊,往枕頭下一摸,果然有一個玉牌。 孟錦見了,立刻道:“這是云驚衛的玉牌,主上應該是擔心您在京中受委屈,公主,有了這個,您這一路,安全無需擔心?!?/br> 宋希月默默將玉牌收好,此刻她已迫不及待的見到霍斐淵,等見到之后,她要將這個玉牌狠狠的丟到他身上,留個冷冰冰的牌子有什么用……她要的又不是這個。 云雀動作很快,剛至黃昏,馬車行李便已全部備妥。宋希月走出去瞧瞧,忽然想起出發漠北那一日,她帶了好多好多的漂亮衣裳、首飾,收拾了整整幾大馬車的行李。那個時候,她還撒嬌讓霍斐淵答應她多帶一些,可如今…… “行李盡量精簡,這一路還不知會遇到什么事,切勿張揚?!?/br> “是?!?/br> “還有,把夫君的那些書都帶上吧?!被綮硿Y曾經寶貝的書房里有好多珍藏的書本,也不知下次回這將軍府是什么時候,宋希月上馬車前看了一眼這府邸,還有竹林深處,抿了抿唇:“走吧?!?/br> 三輛馬車從將軍府門口駛走,竹林上倏然閃過好幾個黑影,全部尾隨其后,只是沒有驚動馬車隊伍。 * 姜皇后聽了煥春的稟報,驚的是楞在原地一動不動。 “你、你再說一遍?!?/br> 煥春也驚訝,道:“公主已出京,只留下了這個?!?/br> 姜皇后騰的一下站起來,將煥春手上的信件飛快接過,兩三下就打開。 “母后:月兒已走,請您原諒。此去西域可能一月歸來,時日不長,本應留在父皇母后身邊排憂解難,但……” 后面的話姜皇后已經看不下去了,她感到一陣頭暈目眩,差點兒沒有站穩。 “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