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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到此處,已是淚如雨下,楚楚可憐,任憑哪一個男人都不得不心生憐憫之心,只想好言安慰幾句,甚至將她擁在懷中,為她撐起全部天空。 曾仲鳴顯然也是有所觸動,但他居然把持住了,只僵硬地坐在那里,追問:你所說的重大秘密,究竟是什么? 許幼怡抹了一把眼淚,嗚咽說:昨日我去逼問老陳,他心煩意亂,一時說漏了嘴其實他早就倒向蔣那一邊了,這案子就是蔣直接授意于他的! 這個信息著實重磅,讓曾仲鳴也為之一愣,差點沒回過神來。但是他反應很快,立刻招手讓他的心腹手下過來,吩咐道:去找到那個姓陳的,一定不能讓蔣的人馬搶了先。那人心領神會,立刻離開了。 聽到此話,許幼怡知道自己已經成功了一半。只是苦了老陳,現在他的處境尤為危險,如果不能順利逃脫,無論落到哪一方勢力手里,都不可能會善終了。 但是成功的另一半,就要看嚴微的了。 此時的嚴微,正握著一支槍,伏在陸宅附近的一處屋頂上。 幾個警察守在陸宅外面,好像在等待什么人。果然,少傾,一個神色憔悴的年輕男子從房子里走出來,便是出賣戰友的小陸。 一個警察走上前去,拍了拍小陸的肩,以示安慰,似乎在告訴他沒事的,只要再走一兩次程序,做些筆錄,他的罪名就可以解除了這當然是提供了線索的代價。小陸聽見了當然很高興,臉上露出了輕松的笑容。 然而就在這一瞬,一顆子彈從屋頂上猛然射出,不偏不倚地擊中了小陸的天庭! 一時間血花四濺,小陸連哼一聲都來不及,便猝然倒下,停止了呼吸。 眾警察驚慌失措,四處尋找子彈來源,終于看到在不遠處的屋頂上,一抹轉瞬即逝的黑色背影。 等他們蜂擁追去時,早就已經晚了。 許幼怡這邊,曾仲鳴在接過一個電話以后,露出了詭異的神色。他掛了電話,走到許幼怡身邊,面色嚴肅,道:你預測的沒有錯,小陸果然被殺了。 許幼怡睜大了眼睛看著他,面露恐懼之色:那我會不會也被殺?說完竟嚶嚶地哭了起來。 曾仲鳴嘆了口氣:你可能還不知道,昨天夜里,你租住的那間房屋突然起火,還好你不在,否則說不定你此刻已經死了。 許幼怡捂著臉,哭的聲音更大了些。 曾仲鳴安慰似地拍了拍她的肩,問了一句:你寫的書曾經銷往日本是嗎?所以你懂日語,或者有日本人的社交關系? 許幼怡擦了擦眼睛,幽幽地說:日語倒是會,以前混的日本出版社的小圈子,不過也有幾年沒聯系過了。 曾仲鳴笑道:無妨。你放心,我會想辦法保護你的。 真的?許幼怡臉上作出了天真的表情,然后眼神中充滿了感激,仿佛曾仲鳴真的成了她的救命恩人。那么,我可以為你,為汪院長做些什么呢?她弱弱地問。 你能做的事情可多了。曾仲鳴笑了,笑得意味深長。 直到一周以后,許幼怡和嚴微才又見了一面在她們各自為戰,圓滿地解決了這次危機之后。 但也不算圓滿,因為在這短短一周內,老張、老賀都已被捕。老陳本來可以逃掉的,但他為了救出孫記者的家人,不幸也沒能逃脫。等待他們的將是何種結局,已經不是許幼怡和嚴微能夠控制的了。也許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胡先生,哦不,華克之先生,總算還是順利地逃掉了。很多年以后,他會在歷史的十字路口發揮更重要的作用。 許幼怡和嚴微也要發揮她們各自的作用,也許這些作用如此微小,微小到只能作為歷史的注腳她們的名字將會散佚在歷史的洪流中,不會有人知道她們參與過這些影響了歷史進程的大事,也不會有人知道她們曾經做出的貢獻,但是這又有什么關系呢?歷史并不僅僅是屬于英雄的,歷史更是屬于人民大眾的你并不知曉姓名,卻在每一個時空都完成了自己使命的普通人。 許幼怡和嚴微就是這樣的普通人。她們這一次的相聚,卻又是為了分離。 我已經取得了曾仲鳴的信任,他說會在政府里給我安排一個無關緊要的工作干著,混一份薪水。許幼怡說,她的臉上有無法掩飾的疲憊,以及見到嚴微時油然而生的放松感和依賴感。但是她停頓了一下,又說:汪精衛的脊柱里有一顆子彈,很難辦,曾仲鳴要跟他一起去國外看病,我應該也會跟著去。 嚴微看著她,張了張嘴,想說什么,但是又說不出口,最終只是點點頭:我知道了。上級也給我下達了新的任務,我要回上海去了。 許幼怡驚訝:回上海做什么? 嚴微答道:找九爺,通過他的關系,加入青幫,為下一步行動做準備。 許幼怡看著她,苦笑道:沒想到,我們兩個人,還是都要各自奔向黑暗中去了。 她們曾經都拼命掩飾自己面臨的苦痛,想要把那些沉重的背負獨攬于身上,然而沒想到事與愿違,最終還是誰也沒能護得了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