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中午，秘密地點，林珊璞貢獻了首訂后，李言還未出現，她便一坐，再次校對起上架首章。

    【……】

    【作為一個燒殺搶掠多年的河盜團隊，胡爾加迪還從未見過如此恐怖的雇傭部隊?！?/br>
    【本應消極應對，安營扎寨走個過場的他們，在第一時間就發起了沖鋒，不能說以命相搏，也算是勇猛無畏了?！?/br>
    【搶的又不是他們，大家都是出來賺錢的，有這個必要么？】

    【“為什么？”】

    【被俘虜下跪的胡爾加迪，依舊不太清醒地問道?！?/br>
    【“是s2賽季?！薄?/br>
    【團長收回了利刃?！?/br>
    【“斗財團s2賽季，少主加入了炸彈和飛機?！眻F長難以言喻地抿著嘴道，“真他娘的是個天才……四張相同的牌可以干翻一切，同時排位積分加倍，還有三代二這種高技巧設定，媽的我手已經癢了?！薄?/br>
    【“什么東西？？？”胡爾加迪瞪目道?！?/br>
    【團長一嘆：“你這種人是不會理解斗財團的趣味的?！薄?/br>
    【后方的雇傭兵早已焦急不堪：“團長，再有幾個小時就開始了……我的排位賽匹配是第一輪……”】

    【“嗯，來不及押送了?！眻F長大臂一揮，“就地砍了，只帶腦袋，全速回城！”】

    【“等等！至少告訴我——”】

    【嚓??！】

    【胡爾加迪并沒有嚎完?！?/br>
    【團長抿著嘴回身上馬?！?/br>
    【“太可悲了，竟然沒玩過斗財團?！薄?/br>
    【……】

    【海靈頓站在城頭，看著自家本弱不禁風的軍團，提著匪首如瘋狂走地雞一般回沖自家城堡，整個人都不好了?！?/br>
    【努力了這么久，把斗財團發展為全民游戲……】

    【不就是為了讓你們喪失斗志的么！】

    【為什么這么拼？】

    【此時，助理突然指向空中的藍月?！?/br>
    【“少主，是魔女！”】

    【“嗯？”海靈頓抖擻抬頭，的確看到了兩個騎著掃帚的家伙正在加速接近?！?/br>
    【越來越大，各種意義上的大?！?/br>
    【海靈頓瞪目怒道：“不是說不要告訴她們s2開賽的么?。?！”】

    【“不關我事??！”】

    【“快！”海靈頓猛推了一把助理，“警告全城的帥逼，立刻把自己變丑，臉上涂點屎什么的，這些魔女賭輸必找男人泄欲，所有帥逼都難逃一劫?！薄?/br>
    【助理連滾帶爬跑下城頭，人都滾下去了還不忘抬頭喊道：“您最要小心啊，少主??！”】

    【海靈頓深以為然，看著助理，滿是贊許地點了點頭?！?/br>
    【而后立刻展開原地打滾，鼻涕吐沫混著塵土抹了一臉才敢站起來?！?/br>
    【此時，兩位魔女早已騎著掃帚浮在他頭頂?！?/br>
    【“呵?！卑酌任⒌椭^，通過一對身體部位中間的夾縫剛好瞄準了海靈頓，“聽說我們錯過抽簽匹配了，不帶我們玩兒是吧？”】

    【黑裙玖木冷冷地蹦著詞說道：“炸彈，飛機，要玩兒?！薄?/br>
    【海林頓抬起頭，以仰視角度看著長裙魔女騎乘式的正下方?！?/br>
    【比利財團早已東山不在，魔女這種生物，就算混得再拉胯，他們也是惹不起的?！?/br>
    【但如果讓她們參與游戲……一旦她們輸了……必將掀起一場全城慘劇，自己這樣的俊美青年，幾乎必定會損失很多?！?/br>
    【恐怖的是，魔女的牌運，一向很差?！?/br>
    【為什么這么菜癮還大！】

    【該不會是特意找茬來制造慘劇的吧？】

    【“1分鐘之內給我匹配?！卑酌戎噶酥缸约?，又指了指海靈頓，“嗯嗯?！薄?/br>
    【“厲害，對手，要挑戰?！焙谌咕聊究目陌桶驼f道?！?/br>
    【海靈頓直瞪瞪看著上方，看著兩位面頰微紅，曖昧不清的魔女，臉色愈發嚴峻了起來?！?/br>
    【……】

    “咳！”李言一咳。

    林珊璞當場紅著臉收起手機：“車！又開車，就知道開車！一天不黑玖木就一天難受是不是？”

    “什么車不車的，都是為了劇情?！崩钛詳[手上前，“別看了，首訂愛咋地咋地?！?/br>
    “瞅瞅吧?！绷稚鸿倍⒅钛缘目诖?，“有10分鐘了吧？”

    “不看，發完就關機了?！崩钛赞D身扶在了窗臺前，“我心如止水?！?/br>
    “真的嗎？”林珊璞湊過去用肩膀頂了頂，“真無所謂早就看了，其實是在害怕吧？”

    “不存在?！?/br>
    “白銀盟太多，數據虛高，上架太早，心里沒底對吧？”

    “沒有！”

    “為了拉首訂，不惜瘋狂開車也是因為這個吧？”

    “開車需要理由？”

    “既然你這么怕……”林珊璞笑道，“那就攢著吧，晚上地鐵里再看?！?/br>
    “晚點兒，吃飯的時候看吧……”李言撓頭道。

    “哈哈，所以還是害怕！”

    “……”

    “阿姨聯系我了哦~~”林珊璞晃著手機道，“她說約定可以修正一下~~”

    “嗯？”

    “不一定非要三本，這本你如果寫的順手，大可寫長一點，只要訂閱和字數達成兩本的量就可以了~~”

    “怎么突然改這種口……”

    “好像是安西說服她的?！绷稚鸿币搽S之扶在窗臺前，“他說難得寫出一本有潛質的市場化作品，是可以奠定作者品牌的，一定要以百萬字的篇幅約束太可惜了?！?/br>
    “別奶?！崩钛缘皖^攥起手來，“這本有點太過直白了……也缺乏個性，訂閱率不會太高的?！?/br>
    “你就說吧?！绷稚鸿遍_了窗戶，輕理了一把頭發，故作隨意地說道，“阿姨最后說，如果這本能首訂精品，就當考驗通過了吧?！?/br>
    “……”李言吞了口吐沫，“就算按照修正案，也該6000訂閱200萬字?！?/br>
    “那是你自己的要求了?！绷稚鸿贝抵鴼廨p聲道，“反正阿姨那里，和我這邊已經通過了?！?/br>
    “……”

    李言直瞪瞪看著cao場，想著身旁面頰微紅，曖昧不清的魔女。

    臉色愈發嚴峻了起來。

    ……

    臨下班，林島夫緊張兮兮混進了李格非的辦公室，關了門便問：“如何？”

    李格非故作無辜地敲著鍵盤：“什么如何？”

    “跟你島哥哥裝什么大尾巴狼？”林島夫搓手湊上前，“野犬這本可以的，商業化手感很到位，也很大程度保留了個人風格，在我這里算是職業之作了?！?/br>
    “狗子是我的，關你毛事?！崩罡穹撬^了頭。

    “你少來?！绷謲u夫拉了椅子坐在李格非身旁，拍著他厚重的肩膀道，“可以啊，為了狗子連冰狼雪球都揪出來干死了，沒看出來你這么臟的?！?/br>
    “雕蟲小技而已?！崩罡穹沁@便樂了，“想看首訂是吧，是為了侄女來的吧？”

    “這不廢話！”

    “行吧?！崩罡穹且泊炅舜晔值?，“中午到現在，我也一直忍著呢，想著下班的時候再看?！?/br>
    “好，你現在下班了，看吧?！绷謲u夫盯著屏幕道，“這么一說，只要野犬這次也成了，你拉過來的‘四大閹黨’，就都算安身立命了?！?/br>
    “嗯?！崩罡穹菄@道，“電光可惜了……倒也不可惜，那是他自己的人生選擇，他后來跟我聊，說很羨慕野犬，可以放手一搏?！?/br>
    “放他娘的手……”林島夫緊張咬牙道，“你根本不知道我侄女有多少資產……野犬這不叫放手，這他娘的叫投機！”

    “嗯？”李格非驚抬眼鏡，“已經到這一步了？”

    林島夫沉沉點頭：“她對我下通牒了，說一旦滿十八歲，就要用他們的錢一起買養老保險……封堵野犬母親最后的疑慮?！?/br>
    “哇哦……等等，那對你下個毛通牒？！”

    “看著我的臉?！绷謲u夫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監護人，王牌編輯，掌握最終決策權的存在?！?/br>
    “噫……”李格非搖著頭點開后臺，“準備好了？”

    “嗯，來吧?！绷謲u夫掐著人中道，“如果最終數據不夠格，我依然要替我哥把關?！?/br>
    “媽的，狗子還要過你這關，狗子太難了?！崩罡穹浅廖豢跉?，在【數據中心】的按鈕上重重一點。

    “安西組！給我元氣！”

    ……

    回程的地鐵上，李言和林珊璞并排站在熟悉的車廂里，少見地無言了。

    他們并沒有發現，坐在他們身前熟悉位置的，很巧的又是那個熟悉的大叔。

    大叔低頭弄著手機，看上去面無表情，實則內心狂喜。

    哈哈！

    吵架了吧！

    吵死你們！

    讓你們丫早戀！

    李言也和他一樣，雖然面色如常，內心卻在隨著車廂飛速狂奔。

    上架5小時了，現在的首章訂閱大概是24小時的一半了。

    此前最好的首訂成績是《拔旗惡少》的3000出頭。

    這次能持平，現在能到1500就算過關。

    拖一拖，訂閱會高一點的。

    快下車的時候再看，再過三……

    呲??！

    突然一個急剎車。

    像是之前那一天一樣，林珊璞永遠都站不穩，瞬間失控飛出。

    只是這一次，她穩穩地撲在了李言的身上。

    她好像也忽然想起了第一天的事情，突然狠狠咬牙：“死太監……”

    “我招你了……”李言無辜道。

    林珊璞一把抓住扶手：“這也不敢那也不敢，就這么拖著，不是死太監是什么！”

    “噗……”大叔直接噴笑出聲。

    不由自主抬頭瞅了眼李言。

    好像真的在看死太監一樣。

    看不出來啊，年紀輕輕的，這么虛弱的？

    因為這個吵架分手？

    妙??！

    這搞得李言臉上也是一陣灼熱：“你不要逼我！”

    “唔唔唔，死太監~~~~”林珊璞吐舌道。

    “媽的，不就是看么！”李言怒而掏出手機。

    “~~~”林珊璞瞬間一個變臉貼了過去，“瞅瞅~~”

    大叔的臉色也驟變。

    這他娘的是什么展開？

    李言很快開機，點開了作家助理。

    手指懸在訂閱統計的按鈕前。

    未等他做好心理建設，林珊璞卻突然伸手點了進去。

    “1500就好！”

    “等等，我還……”

    來不及反應，數據已糊在了臉上。

    【vip章節】

    【077兵強馬壯巖河城】

    【訂閱次數】

    【2768】

    有時就是這么殘忍，有時就是這么純粹。

    一個數字罷了，它只是一個數字。

    它又是一切。

    它是每個焦頭爛額的夜晚，每次絞盡腦汁的突破。

    每次收獲的美好，每次失敗的悲痛。

    每次努力的結局，每次與這個世界交織的過往。

    語言如此蒼白，理智也無法解釋。

    日日夜夜中的千般萬種，爆發時卻只剩一個字。

    “艸?。?！”李言瘋躍而起，頭皮擦著車頂一拳揮下，“艸艸艸！”

    他也不知道在罵誰，罵什么，但就是想罵。

    林珊璞并沒有驚叫，只是呆啞捂臉。

    “喂?！崩钛悦鸵晦D頭，按在了她的雙肩上，“以后再也不許罵我死太監了?！?/br>
    “為什么？”

    “因為?！?/br>
    李言獰目一貼。

    嗦！

    嗦她！

    一口氣嗦個夠！

    嗦……

    然而他卻停在了的地方。

    林珊璞傻瞪過一下，卻又突然閉上雙眼。

    莫名地踮起了腳尖。

    輕輕一貼。

    啊嗚……

    李言雙目圓瞪。

    被……

    被嗦了！

    不能！

    嗦回去！

    陣陣悸動在車廂中響起。

    座位上的大叔，手機直接掉在了地上。

    零距離真實傷害，來的就是這么突然。

    提示音響起，地鐵剛好到站，李言用僅存的理智斜眼兒一瞇，抄起林珊璞的手便沖出了車廂。

    他是為了防止被其他人偷拍變成“有傷風化”的短視頻才這樣的。

    但讓好幾個該下車的人忘了下車是真的。

    看著充滿真實傷害回旋的車廂駛遠，他才撒了手，一舔嘴角冷笑道：“死太監？”

    “唔……”林珊璞低著頭恨恨攥拳，淚花在眼框里打轉，“你倒是……你欺負人！”

    “啊……不是你……”

    “你欺負人！”

    “那我……我們……冷靜一下吧?！崩钛缘椭^道。

    “倒也……”林珊璞怎么說都很卑微的樣子，最后只好仰臉一罵——

    “死太監?。?！”

    ……

    當天深夜。

    【大丸子哦：？？？】

    【大丸子哦：我剛忙完，才看到把錢都轉回來了?！?/br>
    【大丸子哦：看我雙倍奉還！】

    【野犬：看我黑名單！】

    【大丸子哦：……】

    【大丸子哦：說正經的，后面有時間了，運營官交給我來做吧！】

    【野犬：啊，這個……剛剛委任喵斯琪了?！?/br>
    【大丸子哦：哈哈，沒事?！?/br>
    【大丸子哦：反正我也不喜歡《飲茶哥》，太商業了，給小孩看的~~】

    【野犬：那還打賞？再我給我五天時間，我全退給你?！?/br>
    【大丸子哦：不用啦~~】

    【大丸子哦：對了，喵斯琪，是你mama吧？】

    【野犬：？？？】

    【大丸子哦：怎么看都是你mama啊……從第一本書就在支持，到處都是她的影子?！?/br>
    【野犬：是未婚妻?！?/br>
    【大丸子哦：（驚呆）（驚呆）（驚呆）】

    【野犬：自己人我才說，剛剛定下的，雙方家長已經認可了?！?/br>
    【大丸子哦：可惡！哪個女孩這么倒霉，攤上了你這個死太監！】

    【野犬：哈哈哈，確實有夠倒霉?！?/br>
    【野犬：反正我贏麻了就對了?！?/br>
    【大丸子哦：贏麻了贏麻了?！?/br>
    【大丸子哦：祝你們幸福吧！】

    【大丸子哦：有新書再叫我！】

    【野犬：你不再嘗試寫作了么，之前那本很有趣的?！?/br>
    【大丸子哦：不啦不啦，能把愛好變成職業的人太少了?！?/br>
    【大丸子哦：所有人都很嫉妒你哦，野犬老師?！?/br>
    【大丸子哦：和喵斯琪一起走下去吧！】

    【野犬：謝謝?。ㄞD賬1000元）】

    【大丸子哦：拉黑了！】

    李言就此放下手機，也關掉了臺燈。

    躺在床上，微笑著閉上了眼。

    命運給過最美的饋贈就是——

    偶爾讓平凡的人，看到觸不可及的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