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航編輯部。

    李格非出了辦公室，一路健步沖到了辦公區的角落，拉過椅子便坐到了一個寸頭男編輯的身旁，開口便問道：“雪球，《修仙從種子開始》，你簽的？”

    “是……么？”雪球一愣，打開后臺掃了一圈才緊張地點了點頭，“是是，是我簽的，怎么了？”

    “他抄了我手下作者的廢稿?！?/br>
    “嗯？”雪球驚道，“有發表過么？”

    “沒有，但我審過，夏娜和飛猿也都審過?！?/br>
    “那或許是……作者反正用不上了，就賣掉了？”雪球問道。

    “他說沒有?！?/br>
    “那我問問這個作者……”雪球連忙點開qq通訊錄，“叫啥來著……哦對，封神居胥?！?/br>
    “好?！?/br>
    李格非抬了抬眼鏡，直盯向屏幕。

    【雪球：《修仙從種子開始》，這個是你原創的么？】

    【封神居胥：是啊?！?/br>
    【雪球：有作者反映這是他的廢稿?！?/br>
    【封神居胥：？？？】

    【封神居胥：難以理解?！?/br>
    【封神居胥：是不是看我的書和他有點像，有要火的意思就不爽??？】

    【封神居胥：他發表過么？】

    【雪球：沒?！?/br>
    【封神居胥：那不是有??？？？球哥別鳥他，我碼字去了?！?/br>
    【雪球：嗯?！?/br>
    關掉窗口，雪球雙臂一攤：“咋辦？”

    “cao，什么人啊?！崩罡穹遣环薜?，“我比較過原稿了，一定是抄了的?！?/br>
    “那我……”雪球撓了撓頭，“我可以打報告處理，但安總要不先跟我們主編確認一下？”

    “成?！崩罡穹钱敿雌鹕砼牧伺难┣?，“總之我負責地告訴你，這人不是個好東西，你防一手?！?/br>
    “行，多謝安總提醒?！?/br>
    片刻后，李格非趕到了六組主編辦公室。

    與老主編玄天說明情況后，玄天直接調出了作者資料，打開功放，一個電話撥了過去。

    “封神居胥么？”

    “啊……對，您是？”

    一個口音濃重的青年不安地應了。

    “我是六組主編玄天?！?/br>
    “大……大佬好?！?/br>
    “長話短說，我們這邊調查過了，《修仙從種子開始》確實存在抄襲，準備屏蔽處理，希望你注意一下?！?/br>
    “？？？”青年驚道，“冤枉啊大佬??！我抄的哪本書您告訴我！”

    “嗯……”玄天沖李格非做了個請。

    李格非忙嗽了嗽嗓子，沉聲道。

    “我不知道你通過什么方式，拿到了其他作者的投稿，但這種情況是起航明令禁止的?！?/br>
    青年急道：“不是啊，我抄誰的，哪本書，您好歹告訴我??！”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主編安西，早在半年前我就審過這本書了，我的名字就是最好的擔保和理由?！?/br>
    “那您也得講理??！”青年怒道，“我辛辛苦苦寫書，好不容易要起來了，你們就這么搞我？”

    “你他媽還裝？！”李格非怒而拍案，“不追究你法律責任已經不錯了，這稿子怎么來的你心里沒點逼數么？打賞哪里買的要我點？？？”

    “我自己寫的啊，打賞是我找朋友們一起幫忙挺我的?！?/br>
    “放你娘的屁！”

    “好好好！”青年呵道，“就莫名其妙要封我對吧？我反正錄音了，論壇見！”

    “你還有臉了？”

    “對，我沒臉，不僅沒臉還沒人權，作者不如狗唄？反正簽了合同，這書就是起航的了，你們無憑無據，說我抄我就抄，說封了我就封了我，我想去其它網站發也不行了不是？起航牛逼，cao?！?/br>
    嘟嘟嘟……

    對面直接掛了電話。

    李格非指著電話罵道：“玄哥，這人就是個混蛋！”

    “是，我聽出來了?！毙靺s揉著下巴皺眉道，“但如果真錄音了的話……他有可能鬧大的，你知道，一直都有很多人迫不及待想看我們倒霉?！?/br>
    “怕他？”李格非拿起手機道，“我這里有當時審稿的郵件記錄，還有夏娜和飛猿作證，他要撕我跟他撕?！?/br>
    “不是啊，安西……”玄天連忙起身將李格非扶穩坐好，“現在的網絡輿論，他講道理么？都是大家預設好立場，腥味剛一出來，不問青紅皂白就一窩蜂地扎過去了，別說你親自下場，就算是路人幫忙解釋一句，都是要被扣帽子的?！?/br>
    “沒事兒，跟你沒關系，沖我來！”

    “……唉，你稍等?！?/br>
    玄天再度拿起電話，這次直接找到了泰山。

    ……

    幾分鐘后，總編辦公室內，二人將情況悉數匯報。

    泰山頓時一陣頭大，當場抬手道。

    “玄天，你聯系一下那個作者，說這次就算了，讓他好自為之，他要給臉不要臉我們再上手段?！?/br>
    “嗯?！毙炫c二人點了點頭，這便拿著手機出了辦公室。

    李格非此時的腦子也徹底涼了下來，木木落座。

    “格非，你別上頭，也別自責?！碧┥绞媪丝跉?，點上了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碰上這種人，處理成本太高了，你能想像封書以后，他能鬧得多惡心吧？沒必要沾一身屎，沒必要?！?/br>
    “是，我太不成熟了……”李格非茫然擦著汗道，“被落下話柄了?！?/br>
    “再說，也是野犬自己沒保護好稿子，這個我們怎么負責？”泰山搖了搖頭問道，“原稿有多少字？”

    “五萬?！?/br>
    “嗨?！碧┥绞忠粨P，“那他馬上就沒得寫了，然后太監。不管他，一只蒼蠅而已，飛過去就飛過去吧，不然咱還追著他進屎坑？”

    “是……”

    “唉，我知道你不服?！碧┥娇吭谝伪成蠂@道，“起航如果還是那個小論壇，我一定第一個干死這種人，但我們現在不是了，隨他去吧?！?/br>
    正說著，玄天再次開門進屋。

    “封神居胥那邊沒事了，但他很怕會被限制資源?！?/br>
    泰山揮手道：“一切正常來，過了五萬字他什么都不是?！?/br>
    ……

    小房間內，飯飯的過程中，愛吃魚拉起了【核心統戰群】。

    第一步，捉內鬼。

    可詢問了一圈后，每個人都明確沒有泄露過。

    李言雖然內心很氣，但深知這幾個人恰恰是最值得信任的幾個人，如果這時互相懷疑，那就輸了。

    【野犬：到此為止吧，吃魚大哥，不會是自己人干的?！?/br>
    【愛吃魚：我當然知道?！?/br>
    【愛吃魚：我在想誰有可能失誤，避免今后出現類似的問題?！?/br>
    【愛吃魚：非凡，你招了吧！】

    【梁非凡凡：？？？為什么是我！】

    【殉道的惡鬼：突然想到一種可能?！?/br>
    【殉道的惡鬼：野犬的稿子，你們都用什么軟件看的？】

    【殉道的惡鬼：我是office】

    【玖木：office】

    【梁非凡凡：wps】

    【愛吃魚：wps】

    【野犬：wps】

    【好麻煩喵：……】

    【好麻煩喵：無敵碼字…………】

    【殉道的惡鬼：cao?！?/br>
    【梁非凡凡：那什么鬼東西？】

    【好麻煩喵：有好多方便的功能，自動人名啊，景物描寫啊，大綱啥的……】

    【殉道的惡鬼：有云端功能么？】

    【好麻煩喵：有…………】

    【殉道的惡鬼：那個軟件風評很爛的，怕是被盜稿賣了?！?/br>
    【好麻煩喵：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野犬老師，我不配審稿……】

    【野犬：哈哈，沒事?！?/br>
    【野犬：再說也不一定就是這個軟件的問題?！?/br>
    【野犬：已經發生了，就這樣吧，反正就5萬字?！?/br>
    【玖木：安西怎么說？】

    【野犬：教練盡力了，就這樣吧?！?/br>
    【殉道的惡鬼：我也大概瞅了一眼，文風和節奏稍有更改，工作室的味道很濃，那樣的話，他們手上應該會有很多號，稍有矛盾，很有可能沾一身屎?！?/br>
    【玖木：起航也有工作室？】

    【殉道的惡鬼：偶爾會蹦出來一兩個，我也只是體感，沒有證據?！?/br>
    【玖木：正好，我最煩的就是工作室?！?/br>
    【玖木：今晚集體單章開噴，誰支持，誰反對？】

    【野犬：我反對！】

    【玖木：pia?！?/br>
    【玖木：誰支持，誰反對？】

    【愛吃魚：我……我本來是支持的，但很想反對試試?！?/br>
    【玖木：別逗貧，說真的呢?！?/br>
    【愛吃魚：那我支持，我也可以單章噴?！?/br>
    【好麻煩喵：我一定噴，我的鍋！】

    【梁非凡凡：噴他媽的！】

    【殉道的惡鬼：諸君，冷靜?！?/br>
    【殉道的惡鬼：理智地想一想?！?/br>
    【殉道的惡鬼：他知道自己在抄，可為什么連書名都不換？】

    【殉道的惡鬼：我只能想到一個解釋，他特意的，特意要拉仇恨?！?/br>
    【殉道的惡鬼：在坐的都是有名有姓的，這么噴過去，反而在為一個毫無底線，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垃圾制造了熱度?！?/br>
    【殉道的惡鬼：況且連安西都無法阻止，我懷疑還有隱情?！?/br>
    【殉道的惡鬼：建議再觀望一下，三思而后行，要么不做，要么做絕?！?/br>
    【殉道的惡鬼：沖動行事，只會正中惡人的下懷?！?/br>
    【野犬：惡鬼大哥說的非常在理?！?/br>
    【我們退一步說?！?/br>
    【很明顯，這個人，或者是工作室，根本不在乎臉面，只在乎利益?！?/br>
    【我們現在集體出擊，最多讓他停更?！?/br>
    【對他來說，只是搞砸了一個小項目罷了，沒有任何傷害?！?/br>
    【我看到他在刷數據?！?/br>
    【不如就讓他刷，讓他加大投入，幾萬打底，幾十萬更好，百萬就太棒了?！?/br>
    【讓他覺得穩得要死，加大投入后，來一個釜底抽薪，當場倒閉?！?/br>
    【愛吃魚：妙??！】

    【玖木：聽起來像殺豬盤，感覺不錯?！?/br>
    【梁非凡凡：野犬老弟，我們只是想出一口氣，你是要人命啊……很好，我喜歡！】

    【好麻煩喵：嗚嗚嗚，罪人不配有意見，聽候組織發令?！?/br>
    【殉道的惡鬼：強烈建議和安西串通一下?！?/br>
    【野犬：好，我們暫且按兵不動?！?/br>
    【野犬：他如果及時收手，不再刷數據，并且五萬字后寫出了自己的東西，我便當他是買了jian商廢稿的普通壞人，給他一個做人的機會?！?/br>
    【野犬：如果向相反的方向發展?！?/br>
    【野犬：我雖然寫書不咋地，但像大家這樣信得過的朋友還是有一些的！】

    【野犬：到時候，我們聯合！】

    【野犬：不說了，大家都去好好寫自己的書吧！】

    ……

    當晚，夜深人靜之時。

    李格非撥通了泰山的電話，長長久久說了很多。

    在陽臺足足抽了三支煙后。

    泰山重又握起了電話。

    “格非啊，你看著是個老實人，怎么思想能這么臟呢？”

    “嗯……這……”

    “你跟我說實話，這是不是林島夫的主意？”

    “沒沒，是我自己想的?！?/br>
    “好啊，不愧是當了主編的人，這是該有的格局?！碧┥焦恍?，“技術部門那邊我會安排，就看他自己表現了?！?/br>
    “嗯?！崩罡穹菄@道，“如果是個誤入歧途的作者，就給他一次機會?！?/br>
    “如果是工作室來我們這里渾水摸魚?！碧┥揭话言业袅藷燁^，“那就讓他看清楚誰才是魚?！?/br>
    ……

    與此同時。

    北郊的出租房中，雪球抓著電話狂罵。

    “你他媽瘋了？！不是說先做一本試試么？誰他媽讓你拿野犬的廢稿挑事兒的？！”

    電話中的聲音沉沉一笑：“放心吧，球哥，這本只是試水，野犬他們看到這個書名一定原地起跳，單章開噴，然后就是這本書熱度飛升，可以省很多買數據的錢?！?/br>
    “你不懂什么叫低調么？我們說好的悶聲發大財呢！”雪球咬牙怒道，“還好有安西的錄音，泰山怕出事才給壓下來?！?/br>
    “并沒有錄音?！?/br>
    “？？？”

    “誰知道安西會親自下場，當時我讓小弟說著玩的?！?/br>
    “cao……那你還有點東西……”

    “放心吧，沒人比我更懂起航，話說這禮拜的數據呢？”

    “已經發給你了?！毖┣蚺ゎ^看了眼電腦，“藏好這些內部資料，不要讓第三個人看到，最好粉碎掉?！?/br>
    “好，等你推薦了?！?/br>
    “還推什么薦！”雪球罵道，“你這么搞，我怎么敢給資源？”

    “嗨，那就算了，反正野犬那幫人會免費送我們流量的?！?/br>
    “你就這么肯定？”

    “呵呵，信我就對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