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敲門聲落下不久后，接著便有人來開門，秦戩見到，開門的是一個年齡在七十多歲的老婦人，并且身高還比自己要矮兩個頭。

    老人似乎腿腳并不方便，可能是上了年齡的緣故，她手里還拿著一根拐杖，秦戩面對著她，老人看著面前比自己高出兩個頭的秦戩，然后最終發出一些滄桑而又沙啞的聲音。

    “你們是誰??？”

    老人的眼睛也像是有什么毛病似的，一直瞇著眼看著秦戩，但似乎也是看不太清楚秦戩的樣子，直至她的兩只眼睛瞇成了一條線。

    秦戩將頭稍微低了低說：“你好老人家，我們是城光市的警察?！?/br>
    誰知，秦戩這話剛說出來，老人原本瞇著的那兩只雙眼頃刻間瞪大了起來。

    這一舉動也是讓秦戩吃了已經，聽說自己是警察這么驚奇嗎？還是說她跟樓上肖子敬的妻子袁莉一樣，不怎么喜歡警察？

    不過話說回來，這老人家眼神不太好使，耳朵倒是一點毛病都沒有，自己才說了一句話老人家就聽得清清楚楚的。

    秦戩剛要再和老人說些什么，老人卻搶先一步說道：“警官啊，我這平時可沒干什么違法的事啊，你看我這都一把年紀了還能干什么違法犯罪的事情啊?！?/br>
    她這么一說，倒是把秦戩搞得哭笑不得，看來老人家是上了年齡想的有些太多。

    秦戩解釋說道：“不不，你誤會了老人家，我們今天來找你是想要問你打聽一些事的?！?/br>
    聽秦戩這話說出口，老人松了一口氣，然后說：“哎，我還以為我犯了什么事呢，你這孩子也不早說，想嚇壞我老太太啊?！?/br>
    秦戩這話聽了心里那叫一個憋屈啊，自己都三十多歲的人了還被叫做孩子先不說，從自己剛到這開始，這老人家也沒給自己說話的機會啊。

    想到這里，他也是無奈的搖了搖頭，但是很快秦戩便進入了正題。

    “老人家，最近您在家里有沒有聽到過什么聲音??？”秦戩問道老人。

    老人有些疑惑：“聲音？”

    秦戩點點頭，又說：“沒錯，聲音，比如，戲曲一類！”秦戩的眼睛一直看著老人。

    只見老人聽到秦戩說到“戲曲”這兩個字的時候，卻是突然間就來了精神，然后她一個勁的敲著拐杖，說：“你還別說，你要不說戲曲我都沒反應過來你說的聲音是什么意思?！?/br>
    而此刻秦戩的臉上也是寫滿了期許，他問：“這么說，是真的有？”

    老太太繼續說：“別的不敢說，這戲曲我可是聽得真兒真兒的，你們歲數小可能沒聽說過三十年前云羅苑這一回事，那時候這個戲班子可是火遍大江南北?！?/br>
    老人說到云羅苑的時候，在秦戩身后的舒小冉和楚明也開始嚴肅起來。

    老人接著說：“要說我在家聽到的曲子，別的先不說，就這個腔調倒是跟當年的云羅苑名角兒暮雪衣有些相像啊?！?/br>
    秦戩又問道：“那您知道這個曲子是從哪里傳出來的嗎？”

    老太太接著說：“樓上啊，別的我老太太不敢保證，你別看我歲數大了眼力勁不好使了，但是我這耳朵聽得清楚著呢?！?/br>
    “一開始我還以為是樓上放的三十年前暮雪衣的錄音，但聽過暮雪衣戲的人都知道，那個曲調絕對是人唱出來的，不可能是錄音這些東西，老太太我也是有幸在三十年前親自聽過暮雪衣和零花裳唱過的一場戲啊?！?/br>
    老人一邊說著，眼睛里是滿滿的回憶。

    秦戩聽完后，又對老人說：“我再問您最后一個問題?！?/br>
    “您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聽到這個曲子的，這個曲子經常被吟唱出來嗎？”

    老太太想了想，說：“哎呦，這個我得想想，怎么也得兩年多了吧，每天晚上半夜樓上就會唱戲，但是也不會顯得擾民，這么多年了我老太太一個人住在這，全靠樓上每天半夜唱戲給我解悶兒，現在要是突然那天樓上不唱了我還真有些不習慣擔心自己睡不著了呢?！?/br>
    “每天？”

    “也不一定吧，反正沒斷過幾次?！崩先思液艽_信的說。

    “那六月十號和六月十二號這兩天呢？”秦戩詢問了李常春和趙瑞秋被殺的那兩天這里的情況。

    老人家想了想，說：“那兩天啊，那兩天我可有印象了，那時候天氣熱我難受的睡不著，然后就靠聽著樓上傳來的小曲兒才一點點睡過去?！?/br>
    說罷，秦戩說：“好的，謝謝你老人家，情況我們都了解了，您也早點回去休息吧?！?/br>
    秦戩說完帶著舒小冉和楚明離開，老人在他們走后也關上了門。

    再次回到肖子敬家樓下，剛剛老太太所說的事情，楚明和舒小冉也聽見了，但是他們始終存在一個疑惑。

    “戲曲一定是從肖子敬家里發出來的，可是他為什么要裝作不會唱戲曲？”舒小冉疑問說道。

    楚明隨后也跟著說：“可能是怕牽扯到李常春和趙瑞秋的案子里，雖然他嘴上說著不怎么關心案子的事情，但是畢竟從兩起命案發生之后，新聞上也播出過不止一次，何況被殺的兩個人還是三十年前云羅苑的人，作為曾經暮雪衣的關門弟子，肖子敬可能多少會有一些顧忌?！?/br>
    秦戩也說：“不過這倒是反而說明了一點，剛剛老太太說每天晚上都會聽見戲曲，沒有一天落下的，而且聲音她很確信的說是人唱出來的，這說明肖子敬幾乎是每天晚上都在家里，至少命案發生的那兩天老人家聽到了從樓上傳來的戲曲?！?/br>
    “所以說，這也是在無形之中，給肖子敬找到了一個不在場證明，命案發生的時候他是在家的?！背髡f道。

    秦戩點點頭，說：“這一點沒錯?！?/br>
    “可是明明要是說自己會戲曲并且命案發生的時候有人聽到了自己唱戲就可以洗清自己的嫌疑，他為什么不這么做，偏偏說自己不喜歡戲曲？”舒小冉又問道。

    秦戩回答說：“除了剛剛楚明說的那個問題，另外他很有可能根本沒把自己當做嫌疑人，所以沒有什么好去洗脫的?！?/br>
    說罷舒小冉和楚明都笑了，他們都知道秦戩這是在開玩笑。

    “走吧，我們也該回去了，不知道頭兒現在回來沒有?！背髡f著看了秦戩一眼，果然他臉上還寫滿了擔心。

    三人走出小區，在車子上，秦戩一直望著窗外，他將車子的窗戶搖下來，然后讓外面的風吹在自己的臉上。

    除了擔心翎羽之外，此刻他的腦海中還在想著另外一件事。

    三十年前，暮雪衣變啞后自刎的事情。

    當初他們是懷疑暮雪衣當年變啞并不是因為染了疾病，畢竟零花裳之前為了云羅苑第一花旦的位置，曾經有過想要將他毒啞的想法，后來，這件事李常春和趙瑞秋也牽扯進來了。零花裳說過，他的手上有他們兩個的把柄，所有才會將自己的計劃告訴他們兩個人，而李常春和趙瑞秋的手上也有著零花裳想要毒啞暮雪衣的把柄。

    但是他們兩個的手上并沒有暮雪衣的把柄，假如暮雪衣也知道了這兩個人的把柄，那么會不會引起李常春和趙瑞秋的什么舉動？

    這是秦戩現在腦海中所想的。

    而同時，已經坐在城光市公安局辦公室里面的翎羽，腦海中，此刻在想的也是這個問題！

    第一百三十二章 推斷三十年前舊案

    【城光市公安局】

    楚明將車子開回到局內，他在車子里將安全帶解下來的時候看了一眼樓上辦公室的方向。

    跟剛剛離開的時候一樣，樓上還是亮著燈。當楚明下車將車門關上的時候，他注意到秦戩已經走到了公安局樓下大廳的方向。

    “這家伙，心里還是惦記著頭兒?！背髯叩绞嫘∪降纳磉?，對她說，小冉已經下車了。

    舒小冉看著秦戩越走越快，她不禁在自己的臉上呈現出了一絲笑意。然后她對楚明說：

    “是啊，以前可從來沒見過秦戩哥這個樣子，不管是你我還是他，我們都再清楚不過翎羽姐不會出什么事情，這只是一個普通的尋常辦案而已，只有真正動情了的人才會這么在乎對方?！?/br>
    舒小冉的話讓楚明心里也有了一些漣漪，她看著舒小冉正在笑的臉，想著當初他們兩個在拉斯維加斯的每一個夜晚，那個時候恐怕自己和現在的秦戩是一個心情，自己喜歡的人就算是不在自己身邊片刻都不行。

    想到這里，楚明自己也笑了笑。

    他對舒小冉說：“好事啊，秦戩和翎羽這兩個萬年老鐵樹終于快開花了?！?/br>
    舒小冉點點頭回答：“嗯吶，走吧?！?/br>
    在公安局燈光的照射下，小冉挽著楚明的手臂朝著大廳的方向走去，他們兩個人的影子在路燈下被拉得越來越長。

    公安局的大樓里面沒有電梯，要想上樓只能走樓梯，已經上了樓的秦戩在樓道里快步地走動著，他清楚自己這樣著急的原因只有一個——想看看翎羽回來沒有。

    “啪！”

    秦戩已經好久沒有這樣暴力地推開門了。

    可能是因為剛才走的太快的原因，自己現在呼吸的頻率有些過快，但畢竟自己是個格斗高手，說到底還是因為自己現在心情太復雜的原因。

    不過，他此刻眼前所看見的，頓時就讓他那根緊繃的神經松了下來。

    大概是因為自己剛才推門推得有些重然后驚到了正在辦公桌上翻看檔案的翎羽，翎羽抬頭看著門口的方向，正好看到了在門外氣喘吁吁的樣子。

    秦戩的兩只眼睛看著翎羽的兩只眼睛，他們兩個起初誰都沒有說話，所有的情緒都已經寫在了臉上。

    “你這是？”最終還是翎羽先開了口。

    秦戩顯得有些激動，從門口朝著翎羽這邊走過來，他臉上的那股情緒似乎還是沒有完全下去。

    “你去哪了？”秦戩的語氣有些重。

    翎羽剛要開口說什么，誰知秦戩一下子把翎羽的話給堵回去了。

    他緊接著說：“為什么不告訴我！”他又吧音量提高了一些。要是按照翎羽之前的脾氣非要跟秦戩吵一頓不可，說不定還會打一架。但此刻的翎羽卻是面對著秦戩的質問一言不發，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的脾氣。

    她沉默不語，臉上呈現出的是說不清的復雜表情，難過？壓抑？難受？秦戩似乎是看出了這些。

    “對不起，剛剛我……”秦戩稍微緩和了一下自己的脾氣，并且意識到剛才自己的語氣太重了。

    說完他想讓翎羽自己安靜一會，然后轉身就朝著大門的方向快步走著，速度跟剛剛自己上樓一樣。

    “我去了嚴鶴九家里?！鼻貞熳吡藘刹?，翎羽便是開口說道，這讓秦戩一下子停住了腳步。

    同時楚明和舒小冉也剛剛到達了辦公室的門口那里，看到了在辦公室的這一幕。這簡直是讓楚明和舒小冉大跌眼鏡，一向嚴肅的翎羽變得這么好脾氣了？

    隨即他們看向秦戩，他的眼神中也略微帶著柔情，還有一些后悔，后悔剛才對待翎羽的語氣。

    但是秦戩和翎羽很相似的一點就是，不管是處于什么樣的情緒之下，他們兩個總能很快的重新投入到工作中。

    “你去了嚴鶴九家里？”秦戩在聽到翎羽的回答之后，很快又將頭轉了回來。

    “你是發現什么情況了嗎？”秦戩已經走到了翎羽的身邊，而剛剛的情緒就像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翎羽指著自己手中的筆記和檔案對秦戩說：“先前，楚明的師父給我們發來一份文檔，是關于三十年前云羅苑暮雪衣自刎的事情?！?/br>
    翎羽說到這里，楚明和舒小冉也跟了上來。

    舒小冉說：“之前在信息里面不是已經寫的很明確了嗎？傳聞暮雪衣因為嗓子變啞了，之后每天生活抑郁，最終承受不住無法上臺的抑郁煎熬，最終選擇了自刎?！?/br>
    楚明又說：“傳聞中，被多數人認為的是，當年零花裳嚴鶴九為了爭奪云羅苑第一花旦的位子，因此在暮雪衣肖蘭亭的茶水里面摻了毒，導致暮雪衣變啞，但是我們先前在嚴鶴九家中所了解到的情況，根據他的口述，當年，他雖然產生過想要將暮雪衣給毒啞的想法，并且也利用李常春和趙瑞秋兩個人的把柄收買了他們，準備去執行這項行動，可是他最終還是沒有下去手，按照他的意思，三十年前暮雪衣變啞的原因不是因為他?！?/br>
    “這兩個說法中必定有一個是假的?！背餮a充了一句說道。

    翎羽在這個時候開口：“哪個是真的，哪個是假的，現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兇手相信哪一個是真的?！?/br>
    “什么意思？”秦戩問道。

    翎羽接著說：“假設殺害李常春和趙瑞秋的兇手殺人動機是因為三十年前云羅苑的那一起舊案，那么不管暮雪衣當年是怎么變啞的，零花裳都產生過想要將他毒啞的想法，也就是說，李常春和趙瑞秋都知道這件事，或者說參與過?！?/br>
    “那就是說兇手真的是為了給暮雪衣報仇才殺人的？”舒小冉說話的時候有些緊張，因為在她的腦海中不禁想起了另一個人的身影。

    “起初只是懷疑，后來我把很多線索聯想到一起之后，才最終確認的?！濒嵊鸹卮鹫f。

    “什么線索？”小冉又問道。

    翎羽回答說：“首先就是我們都知道的，李常春和趙瑞秋同時出現在城光市里面，兩個人相隔不到兩天的時間里面都被殺害，而且他們兩個三十年前還都在云羅苑工作過?！?/br>
    “還有呢，這些我們都是知道的?！背髡f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