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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時常聽到鄰人的勸導—— “哎呀,梁娘子是有些……不過女人懷孕后都是這樣,你得多擔待著些?!?/br> “是呢,蕭屠,別擔心,等孩子生下來就好了?!?/br> 蕭幸對她的變化感到愧疚,他開始向旁人請教討好媳婦的辦法,梁不近的屋子堆滿了花草、香囊、脂粉、首飾。 她卻一點笑意也不曾施舍給他。 隆冬,大寒,也是她臨盆之日。 而除夕將近,rou品供不應求,蕭幸在屠場亦無法抽身。他得到消息狂奔回家時,手里還持著那把剛從豬腸里拔出的刀。 嬰兒哭聲震天,他小手小腳地靠近虛弱的梁不近,神情在束手無策的迷惘和歡欣若狂的興奮間來回變幻。 “刀上血氣太重,嚇著孩子了……” “啊,哦、哦?!?/br> 他把刀扔在盛著熱水的銅盆旁邊,從梁不近手中接過那個柔軟如初放芽苞的生命。 她的目光恍惚了一瞬。 因為蕭幸的雙臂被嬰兒占據,他的雙瞳也被初為人父的驚奇填滿。這一刻,他真的放下了他的刀。 “我們叫她‘放刀’,好不好?” 她的聲音令他從喜悅中清醒。 蕭幸看著榻上憔悴的妻子,幾欲落淚:“我……不近,辛苦你了?!?/br> “叫她‘放刀’,好不好?” 她執拗地重復道。 蕭幸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這個孩子可以重塑他生命的意義。 可是…… 他總是對未知和嶄新的東西感到恐慌。與往常一樣,當他茫然時,便會去尋找那個永遠堅固、冰冷、沉默的伙伴。 他一只手抱住襁褓,另一只手去捉擱在桌角的屠刀。 刀身回到他腰間皮鞘的同時,梁不近發出一聲失望得近乎絕望的嘆息。 他弗敢直視這樣的她。 她向他伸手,要接過這個孩子,他垂著頭,失魂蕩魄地把嬰兒放在梁不近的臂彎里。 三人距離最近的一剎,血瀑如噴。 他感到胸口驟然迸射出剖心催肝的劇痛,這令他雙目圓瞪,啞然失聲。 長而鋒利的銅剪剛剛裁斷嬰兒的臍帶,現又攪碎了其父的臟腑。 他不可置信地望向面色蒼白的梁不近。 她平靜而冷酷地宣告:“她叫‘蕭放刀’?!?/br> 此時,她的目光甚比誅殺吳山翠時還要狠戾決絕。 人死燈滅,如湯沃雪。 蕭幸慘然一笑。 可是,他想,梁不近對他終究是仁慈的,因為她還是在這個孩子的姓名中烙進了他的印跡。 他仍覺得自己的一生十分幸運。 …… 腥濃血氣在逼仄的房間內熏灼游蕩,不肯放散。 蕭放刀啼哭漸止。 這似是一個嬰孩對一場死亡的靜穆哀悼。 作者有話要說: 結果還是沒寫完!于是分成兩章了! 宗主名字的風格顯然是來自她娘√ 第60章 .番外:《放刀》(下) 梁不近獨自撫育蕭放刀。 一個孤身攜子的婦人遇到的麻煩和從前的梁家小姐以及“蕭夫人”所遇到的都不同, 它們不會消去人的血rou皮骨,卻可以把人的生氣慢慢蒸干,使之變成槁木枯石。 并且, 當她凝視著那張由干皺逐漸變得圓潤的嬰孩臉盤時,她悲哀地發現自己無法解決這個“麻煩”,蕭放刀令她甘之如飴地深陷泥潭, 這是比愛情更可怕的桎梏。 隨著蕭放刀的長大, 她的憂慮也與日俱增。 梁不近不知該如何教導這個孩子, 她的驕傲使她不允許蕭放刀變成一個無知的蠢貨,她又害怕她的傾囊相授會使自己與蕭幸某些瘋狂的特質在蕭放刀身上愈演愈烈。她一面扮演著溫柔慈和的母親, 一面又承擔著木人石心的觀者角色。 蕭放刀自幼便展現出驚人穎異。 梁不近親自教她讀書習字, 蕭放刀五歲那年就識字千字之外,能自己閱覽《急就篇》、《詩》、《易》等書, 因其家學淵源, 文山書海唾手可得,稚子雖蒙, 卻已有喜惡偏好,她對兵、法、釋、道四家興趣濃厚,常靜坐冥思,與成人無異, 而她并不孤僻, 許多時候,相較于梁不近,蕭放刀更能得到鄰里喜愛。 而在她六歲時, 梁不近發現蕭放刀指縫里偶有煤灰。 這引起她的警惕,因為這孩子雖然對許多事情都保有一顆赤忱好奇之心,卻對庖饌毫無興致。 當她數次發現燒火棍被挪動的痕跡后, 她對年幼的女兒發出質問。 “偽欺不可長,我希望你對我吐真?!?/br> “……我用它練習劍法?!?/br> 梁不近懸心終墜。 她沒有讓蕭放刀接觸武藝,卻把那本劍譜貯藏在書叢中,她既期待她的女兒能發現這個秘密,又為這樣的結果感到憂懼。 “你為何瞞我?” 蕭放刀低下頭:“我認為娘會不高興?!?/br> “何以見得?” “因為您總是略過武經總要中關于兵器的部分?!彼\實道,“其他書也是如此?!?/br> “是的?!绷翰唤鼘鸸魅咏o她,“武功與其它東西不同,經史子集、琴棋書畫,若你學得不好,至多被人嘲笑,而武功如不往精深處修煉,卻會為此丟掉性命。譬如——” 她驀然開步,向一個無還擊之力的幼童出掌襲去,蕭放刀一怔,忙俯身去拾那鐵棍,卻慢了一步,只得生生受了那一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