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詐死？”

    一聽這話，馬子健身體瞬間向后退去，完全就是下意識的反應：畢竟，對自己戰力有明確的認知。

    混助攻啥的，嘴上說說就算了，他又不是滿級輔助。甚至，連個推塔的普通小兵兒都算不上。

    一旁正準備救護的馬娉婷見狀，看他驚跳的樣子，當時就有些無語：哥哥，你是有多怕死啊……動作這么熟練迅速，比我心隨意動的頭發還快。

    巧的是，隨即她便感到一股濃烈的殺機集中在馬子健身上?？捎捎谶@家伙猛然一退，殺機立時無法鎖定，功敗垂成。

    還真是……錯有錯招，瞎貓碰上死耗子。

    緊接著便是地上的嬌兒飛身縱起，怨恨又郁悶無比地掃了馬子健一眼后，體內猛然爆出一團灰色的迷霧。

    猝不及防的眾人當即中招，視線受阻、咳嗽連連。

    馬子健更是嫌棄無比地捂鼻呼扇，忍不住吐槽：“這味兒簡直辣眼睛……嬌兒，你是狐貍精，不是臭鼬成精，有點節cao好不好？”

    本來就對他恨之入骨的嬌兒，聽到這話更惱羞成怒：“閉嘴！……壞我狐妖一族好事的狗賊，改日必取你狗命！”

    說著，迅速拿出藏在床頭的木匣，便要跳窗而逃。

    可就在即將逃之夭夭時，忽覺一側勁風襲來。她下意識揮手一擋，才發現是個花瓶。

    原來是被熏得快要睜不開眼的馬子健，竟還一直死死盯著自己，關鍵時刻抄起手邊的花瓶便砸了過來。

    “搶下她手里的匣子！”偷襲得手，他又大聲呼喊。

    下一瞬，嬌兒仿佛遭受什么無形的攻擊，身子猛然怔了一下，差點從窗子跌下。一條黑色秀發驀然又從灰霧中迅疾襲來，狠狠抽在她的手腕，將手中的木匣打落在地。

    “不！……”嬌兒猛然回頭，可看到馬娉婷那里又是一條秀發揮來，孫祿堂也已欺身而上。

    此時若再遲疑，別說匣子搶不回來，連命都會一同丟在這里！

    再來不及遲疑，她縱身跳出窗外。

    等馬子健再反應過來時，發現孫宗師也從灰霧中消失了?？帐幨幍拇白幽抢?，只剩兩片窗板來回晃動。

    忍著刺激嗆人的氣味沖到前面，只見遠處大街上兩條影子迅疾交錯，快得讓人眼睛應接不暇……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輕功？……”他瞬間傻眼，適才的那一幕，以為只會出現在動漫的特效中。

    而且還是很貴的動畫特效，絕非五毛錢的那種。

    不過半柱香的時間，孫宗師便從門外回來了，臉色還略微有些陰沉，道：“慚愧，老夫武藝不精，讓她給跑了?！?/br>
    馬子健這會兒哪兒還在乎那個，當即問道：“孫宗師，剛才你倆施展的，莫非是傳說中的輕功？”

    說起這個，猛然又想起，人家孫宗師好像真的會輕功。

    從葉輕舞得知孫宗師的大名后，他便查了些孫祿堂的事跡，其中就有人家47歲時，被當時的東三省總督徐世昌招為幕賓。恰逢徐世昌作壽，為了助興，酒席間有人特請孫祿堂現場露手兒技藝。

    孫宗師不好拒絕，于是來至墻壁前，身子一蹲，騰空而起，竄起一丈余高。隨后雙臂伸展，背貼告示墻壁上10秒后才跳下，當時滿座皆驚。

    后來江蘇國術館成立，典禮上聚會的百位國術館師父及武林弟子，又熱情邀請孫祿堂先生做個表演。

    孫宗師熱情難卻，提出站在大廳里，讓全部人來抓，如果碰到他的衣服，就算自己輸了。

    當眾人把他圍在中間，猛然發動時，他忽然一個旱地拔蔥，已躍眾跳出了圈外，令在場眾人嘖嘖稱奇。

    沒想到，此時的孫祿堂卻搖了搖頭，道：“那狐妖用的的確是一種輕功，但我的卻算不上，只能說是一種取巧?！?/br>
    “取巧？”

    “不錯，我不過是外家功練到一定程度后，可猛提一口氣令身輕如燕。加之如今乃無形無體的鬼影，才勉強看起來像輕功?！?/br>
    聽到這里，馬子健不由回憶了一下，感覺之前孫宗師追那狐妖的時候，身影的確有些……怎么說呢，就跟看動畫時老掉幀一樣。而嬌兒的身影便仿佛用了頂級的顯卡，刷新率十分流暢。

    “那孫宗師是說，這世上真有輕功存在？”

    “至少這個世界有?！睂O祿堂認真地點點頭，隨即又道：“你所在的那個世界應該也有，而我那個時代靈氣稀薄，沒有人練出古籍中的內力，自然也習不成輕功?！?/br>
    “內力？”再度聽到這個詞，他不由想起與葉輕舞的一番交流：最早覺醒的異能者，就是一些古武者……

    換句話說，他們覺醒的其實就是內力？

    想想也是，假如武俠小說里的那些大俠們橫空出世，一個個九陽神功、內力鼓蕩的，基本上就是個人型坦克。要是有人再會個降龍十八掌外加武當梯云縱啥的，可不就是個弱化版的超人？

    那都不叫異能者，啥還叫異能？

    可想通這點，他反而越聽就越覺得糊涂，忍不住繼續問道：“孫宗師，靈氣跟內力又是什么關系？”

    “這也是老夫最近在思索的?！?/br>
    孫祿堂沒武斷地蓋棺定論，而是以平等的姿態同他探討：“按照老夫的理解，靈氣便是天地間的一種能量?！?/br>
    “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靈氣應當便是那‘氣’，作用于天地間萬物?！?/br>
    “當靈氣充裕的時候，人們就可以采用特殊的修煉法門，煉化至自身所用。而當這種靈氣經人體經脈流轉發揮出來時，便被先人稱作是內力?！?/br>
    說到這里，孫宗師便露出思索的模樣，繼續道：“只不過，之前的靈氣或許太過于單一，也或許還是稀薄，只出現了那種擁有內力的武林高手?！?/br>
    “如今靈氣便異常濃郁多樣，以至于無需修煉便作用于人體。使得一些體質特殊的人，不需要修煉就已能展露出不同……這應該就是你們所說的異能覺醒?！?/br>
    “也就是說，靈氣才是真正的能量，內力只是人體使用靈氣的一種方式和呈現形式？”馬子健秒懂，總結問道。

    “嗯，大師說得很簡練精辟，老夫認為大概就是如此了?！?/br>
    孫祿堂點了點頭，隨后又秉著嚴謹的態度，補充道：“不過這只是我一家之言，究竟對不對，日后還需仔細驗證?！?/br>
    “哦……”馬子健也點點頭，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畢竟，他只是覺得好奇，現在得到了解釋，也就隨之釋然了。

    反正人嘛，就這么矛盾：不明白的時候想搞懂，甚至會鉆牛角尖，感覺憋得慌。等真正要耗費大量時間精力去驗證，又會覺得無聊枯燥……

    只有天才和瘋子，才會舍棄一生去固執鉆研。大部分的人，只要能有個能自圓其說的解釋，好奇心得到滿足，也就過去了。

    生活那么多姿多彩，何必要跟自己過不去？

    馬子健就清楚知道自己是個俗人，所以對此很是聽之任之。

    隨即撿起嬌兒掉落在地上的匣子，心思回到案情上，神色又愁眉苦臉起來：“這真兇倒是查到了，案子卻變得更撲朔迷離?！?/br>
    說著悠悠看向窗外漆黑不見星光的夜色，還不自覺地將手托在下巴，似乎感受到了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壓抑：“看來，這考核才剛開始。我們還要在這幻境里，多呆些日子了?！?/br>
    “哥哥，我覺得你說得很對，只是……”

    飄到他身旁的馬娉婷，就仔細蹙眉看著他的神色，疑惑道：“可我怎么感覺你，好像很高興的樣子？”

    “因為，我是真的高興啊……”

    夾不住尾巴的他，這會兒忍不住原形畢露，還張開雙臂仿佛擁抱幸福：“這讓男人如此幸福的幻境，我怎么舍得太早離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