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風幾萬里 第6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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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亂的神思里,他雙臂確定著陸驍是真實存在,想,這世間本不令我歡欣,但世間有了你。 第57章 第五十七萬里 回到侯府后, 陸驍越想越懊惱。 他發現,他不僅在謝琢的頸側留了不少紅痕,還銜著謝琢白玉似的后頸, 唇齒很是作弄了一番,偏生這般放肆的行徑, 謝琢沒有拒絕, 他更難自控。 又翻了個身, 陸驍在心里嘆氣,明明才春天,但他已經開始……沖冷水澡了。 盯著床帳,不知道躺了多久,依然心浮氣躁地睡不著,陸驍只好起身去校場,隨便從武器架中提了桿長槍,又練起了槍法。 一邊練, 腦中浮現出的卻是謝琢雙眼水汽氤氳地望著他,向他索吻, 向他索求愛意,渴急了的模樣。 這樣的謝琢就像一種誘惑, 讓他招架不住,只想不斷地盡力去滿足,要什么給什么。 想到這里, 手一滑,長槍“砰”的一聲撞到了武器架上, 登時就撞出了一道裂縫,因力道太大,虎口也被震得發麻。 陸驍出了層薄汗, 眼睛不由地朝謝琢住處所在的方向看了一會兒,全身翻騰的血氣壓不下去,只好認命地繼續練槍。 十一叔查完帳,打著哈欠路過校場,遠遠望見陸驍將一桿長槍舞得風聲赫赫,身如游龍,勢若千鈞,不由感慨:“年輕人啊,半夜不睡覺,真是精力旺盛!” 看了一會兒,又欣慰道,“小侯爺真是勤勉啊,槍法又精進了!” 三月二十九,梁國公生辰,國公府發了不少請帖,謝琢也得了一張,是沈愚讓陸驍幫忙遞過來的,還帶話說他這次找了一個極厲害的廚子,做的菜都很好吃,讓謝琢一定要去嘗嘗。 當日下午,謝琢提前回了住處。 葛武將剛剛路上特意去瑯軒拿的信看完:“公子,老頭子在信里說,這次北狄人下血本了。應該是猜到衡樓又在幫凌北籌措糧草,連老頭子都遇見了兩次刺殺,昌叔讓老頭子帶話說,我這段時間一定要跟緊公子,免得出什么事?!?/br> 昨夜和陸驍在樹下下圍棋,現在棋盤都還擺在石桌上,謝琢將上面的花瓣落葉拂開,聽見葛武的話,抬起頭:“葛叔可有事?” “公子放心,老頭子沒受傷?!备鹞浜敛华q豫地把信里寫的都抖落了出來,“他一回清源,昌叔就派了幾個人跟著他,一開始他還不愿意,犯倔,吹胡子瞪眼的,非說自己有手有腳雙刀也使得好,用不著人保護,昌叔這是在看不起他。不過在被五六個北狄殺手圍了一次之后,老頭子就徹底清醒了?!?/br> 謝琢也笑道:“昌叔最治得了葛叔?!?/br> “沒錯!”葛武想起之前和陸驍的閑聊,“對了,公子,陸小侯爺之前問過我,老頭子這幾天怎么不在,是去哪兒了,我就按照公子以前囑咐的回了話?!?/br> 他依然沒想明白,“不過公子,衡樓的事真的不用告訴小侯爺嗎?小侯爺是陸家人,他若知道了,許多事我們就能與他商量了,這樣不是更好嗎?” 謝琢坐在石凳上,手指撫過昨夜陸驍執的黑棋,像是上面還殘留著些許余溫。 他如何不明白這個道理? 只是,他在害怕。 害怕一旦陸驍得知了衡樓的事,那其余的,也就可能都瞞不下去了。 他寧愿陸驍認識的、心里想的念的、喜歡的,都只是謝琢,是那個無父無母、挑燈夜讀、高中探花、入翰林為官的謝琢。 而不是滿心仇恨、滿手鮮血、蒼白枯敗的謝琢。 剛換下官服,陸驍就來了。他穿了身黑色麒麟服,沒有戴冠,只用繡了銀色夔紋的黑色錦帶束了個高馬尾,嘴里還銜著根不知道從哪里折的草莖,像個縱馬如飛的少年郎,極是英氣。 謝琢摸了摸他束發的錦帶,笑問:“早就想問你了,怎么將這夔紋繡得到處都是?” 陸驍得意道:“這可是延齡特意為我畫的!” 他沒好意思說的是,不止護腕、衣服、鞋襪和錦帶,他還讓府里針線房的繡娘在他的床帳、被衾上都繡了同樣的紋飾。 陸驍又拿出一個淡青色繡蘭草紋的錦囊:“我跟延齡一人一個可好?里面放了祛病的香草。十一叔說,洛京的風俗是端午前后半月都要戴這樣的錦囊,能讓人少生病?,F在延齡提前大半個月就戴上了,效果肯定更好!” 他自己腰上則掛了一個竹石紋的,繡工相似,氣味也相同。 謝琢聽他說著歪理,接下香囊,仔仔細細地系在自己的腰帶上,還細心地短穗撫平,很是珍視。 見謝琢戴上了,陸驍飛快地在謝琢眼尾親了一下,心滿意足:“那我先回去了,一會兒國公府見?” 話是這么說,但腳下跟生了根似的,邁不開,腦子里開始想,如果讓張召把賀禮帶上,自己不回府了,直接搭謝琢的馬車去阿蠢那里,不知道行不行。 他正想著,就聽謝琢提議:“馳風要不要……搭我的馬車?” 哪還管什么行不行,陸驍立刻答應,又欣喜:“延齡跟我想的一樣!” 不過兩人不敢太明目張膽,謝琢先在國公府門前下了車,葛武又將馬車往前趕了一段,周圍沒什么人了,陸驍才躍下馬車,大步流星地往國公府的大門走。 邊走還邊想,剛剛在馬車里,他好像一不小心咬太重了,阿瓷唇上的齒印不知道散沒散。 另一邊,將備好的賀禮送出后,謝琢隨引路的侍從往里走,不過還沒走出幾步,就碰見了沈愚。 沈愚頭上的金珠冠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十分晃眼,他笑瞇瞇地跟謝琢打了招呼,又往后瞧了瞧:“陸二沒跟你一起來?” “是一起來的,不過故意錯了錯,他現在應該快進門了?!?/br> 沈愚明白,兩人私底下關系再好,也不能表現在明面上,否則御座上那位心里會怎么想,誰都料不定。 他還記得好久以前,他問過陸驍,說陸二,你怎么知道謝琢接近你不是有所圖?當時陸驍回答,無論是誰,跟陸家綁在一起都不是什么好事,圖什么?圖一起摔下懸崖、一起死嗎? 想到這里,沈愚心中驟然生出了些使命感——謝琢可是陸二在洛京城中除自己以外,唯二的好兄弟,自己一定要幫忙籠絡好! 于是沈愚很是熱情地和謝琢聊起天來。 謝琢想起什么,不經意般問起:“對了,馳風之前是不是在世子這里借過話本?” “你也知道?對對對,陸二上次來找我借了不少話本,但至今還沒還給我!” 謝琢又問:“其中一本,可是寫的有個狐妖從山洞的壁畫中走出來了?” “謝侍讀也感興趣?”沈愚雙眼微亮,難得遇上一個志趣相投的,立刻道,“沒錯沒錯,有一本講的就是這個!當時那狐妖化形時,格外美艷動人,引得受傷入山洞避雨的年輕將軍神魂顛倒,一人一狐一見鐘情……最后,狐妖為了救在戰場上重傷瀕死的將軍,自己耗盡功力死了,太慘了?!?/br> “結局確實悲慘?!敝x琢想,原來那天在書房,陸驍看的是這個故事。 這時,陸驍走了過來,站到了兩人中間:“我剛遠遠看見阿蠢手舞足蹈的,你們在說什么?” 謝琢眼里似笑非笑的:“沒什么,世子在跟我描述從山洞壁畫中走出來的狐妖有多好看?!?/br> 驀地想起那天夜里,自己說“狐妖遠不及延齡好看”,還想碾揉阿瓷的嘴唇,陸驍耳根就燒起來了。 沈愚一無所覺,興致勃勃道:“沒錯,那個狐妖真的特別好看!” 用力咳了兩聲,陸驍視線游移:“……阿蠢,你話很多?!?/br> 沈愚瞪眼:“今日我爹過壽,這么多人,不準叫我阿蠢!” 陸驍故意道:“知道了,阿蠢?!?/br> 沈愚氣得想踹他一腳,又怕陸驍腿太硬實,把自己磕疼了,只好憋住。 梁國公不沾政事,又得咸寧帝信任,在洛京中人緣向來不錯,因此來參加壽宴的人里,勛貴世家和朝中大臣都不少。 如今朝中不少大臣都被大皇子拉攏,而少數曾與徐伯明和盛浩元稍微走得近的,即便被當眾奚落也只會忍下來,避著風頭,謝琢一路走過來,已經撞見了好幾次這樣的場面。 陸驍和謝琢的座位挨著,同席的另外幾人家世或官職也都相當,兩人坐下后,引來了不少明里暗里打量的視線。 武寧候陸驍和翰林院侍讀謝琢不太對付這件事,在座的人多少都知道,而這次梁國公世子竟將兩人的座位安排在一處,難道是想讓陸小侯爺借此機會,把仇報了? 不過陸小侯爺與梁國公府關系不錯,定然不會在國公爺的壽辰上做出這般不得體之事。 一時間,眾人對這座位的安排都有些看不明白,各種揣測。 實際上,這座位是陸驍要求沈愚這么安排的。 他倒不覺得會有人能看出什么,畢竟洛京這些人,心腸彎彎曲曲得有十八道,見了什么都會多想。 謝琢一開始也沒明白陸驍的意思,直到他看見面前不好消化的干果盤被移走,裝著乳梨和大蒸棗的盤子被換到了自己面前,酸咸小吃中,偏寒偏燥的椒梅和砌香果子也被放遠了,留在他面前的,皆是他能入口的。 謝琢怔了怔,有些無措,下意識地想偏頭去看陸驍,又強行按捺住了這股沖動。 良久,他才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蜜筍花。 他脾胃弱,冷的硬的都不能吃,葷食吃多了也會吐,所以在外赴宴,他往往很少動筷。 但這一次,不一樣。 甚至趁人不注意時,陸驍還將他的茶盞移走,換成了溫茶。 這時,門口傳來了一陣人聲,有人道:“陛下還真是看重梁國公,竟親自命教坊司的百戲班子前來為梁國公賀壽!” 趁著周圍的人注意力都被引走時,桌下,借著寬袖的遮掩,謝琢的手小心挪向身旁,輕輕握住了陸驍的手指。 幾乎是下一瞬,就被反握進了掌心。 雖然已經習慣了牽手,但在如此眾目睽睽之下,謝琢難得起了些許心思,拿指尖在陸驍的掌心撓了撓。 陸驍的整條手臂都僵住了,那種癢意順著手臂直接蔓延到了心口,讓他血氣涌動,偏偏大庭廣眾之下,什么都不能做。 借著倒茶的動作,陸驍看了謝琢一眼,發覺他眼中隱蔽的笑意時,耳根莫名又發起熱來。 坐在陸驍對面的人發現陸驍耳朵紅了,關切道:“陸小侯爺可是覺得熱?” 陸驍克制著語氣和神情,將謝琢仍在他掌心作亂的手指捏了捏,分明是警告,卻半點力氣沒用,嘴里則答道:“不熱,只是人有些多了,悶人?!?/br> 沒過多久,國公府的管家親自前來,說梁國公有請,陸驍才松開謝琢的手,起身離席。 手被放開后,不知是不是錯覺,謝琢覺得指尖有些發涼。 見陸驍走了,有人在和旁人閑聊時,趁機將話題引到了謝琢身上:“家父上次在文華殿中見到謝侍讀,回來后一番夸獎,我當時還有些不滿。今日見到謝侍讀,才知道所言非虛?!?/br> 說話的人是康平侯世子。 謝琢溫和道:“侯爺謬贊了?!?/br> 見謝琢搭腔,另兩人也跟著聊了起來,謝琢態度不熱絡,也不疏遠,時不時地接兩句話。 不過聊著聊著,謝琢放下手中的茶杯,歉意道:“謝某突然有些不適,恐怕要失陪片刻?!?/br> 眾人都知道謝琢體弱多病,見他此時面色微白,連忙讓他去國公府準備的客房休息休息,最好叫個大夫搭搭脈。 謝琢出言謝過,周全了禮數才離開。 他剛一踏上回廊,就有候在一旁的侍從迎上來:“謝侍讀可還記得我?世子吩咐,讓我帶謝侍讀去休息?!?/br> 謝琢記性很好,認出這人是沈愚出門時帶在身邊的親隨,才客氣地道了聲“有勞?!?/br> 客舍位置離宴席不太遠,尚能聽見席上的人聲和教坊司百戲的喧囂喝彩,不過周圍無人,也算清凈。 侍從將謝琢引至一扇門前,拱了拱手就離開了。 謝琢推開門踏進去,又反身關上,剛閂好,就有人從后面攬住了他。 謝琢笑道:“你讓人特意在那里等我的?就不怕我不離席?” 陸驍在謝琢側頸嗅了嗅,話里也帶著笑:“當然不怕,延齡定會來找我的,我就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