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風幾萬里 第3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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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愚翻了個白眼:“行行行,你心情不好,你說什么都行?!?/br> 剛說完,他就聽陸驍道:“那些人自己都長得歪瓜裂棗、尖嘴猴腮,其貌不揚,文采平庸,他們的meimei肯定也差不離!” 沈愚附和:“沒錯,我見過那個吳禎的meimei,性格潑辣尖酸,還時常跟我jiejie比首飾比衣裳比胭脂水粉,很是招人煩?!?/br> “他現在已經是從五品翰林,前途不可限量,洛京內外想招他為婿的人家,肯定能從宮門口排到這里?!?/br> 沈愚腦子轉得慢:“???” “……他竟然還夸她們是‘掌中珠玉’!” 話里還有點委屈。 沈愚到現在才反應過來:“敢情你一直在說謝侍讀?” 陸驍奇怪:“不然你以為?他們是在給謝侍讀說親事,我不是在說謝侍讀,那是在說誰?” 他一頓,語氣又有點莫名地說了句,“不過謝侍讀說他近幾年都不會考慮成婚的事情?!?/br> “謝侍讀身體不好,暫時不能娶親成婚,你高興什么?”沈愚覺得自己是越來越看不明白自己這個兄弟了,他呼了口冷氣,忽然福至心靈,一把拍上陸驍的肩,“我明白了陸二,你是在,幸災樂禍!” 作者有話要說: 珠玉在側,覺我形穢?!妒勒f新語》 第29章 第二十九萬里 梅林小聚后, 謝琢又應盛浩元的邀請,去會仙酒樓參加過一次文會。到場的人里,除了兩三個是上次見過的以外, 旁的此前都不認識。 但謝琢記性好, 只要聽過一次,就能將名字、相貌、家鄉何處甚至飲食忌諱等信息和人對上,讓對方覺得自己很受重視, 是被認真記著的。 僅兩次聚會,眾人對謝琢的印象, 就從獨來獨往、清高難接近, 變成了文采驚艷、謙和有禮、寡言心細。這種轉變最明顯的就是,中午在閣外休息時, 有人會主動過來和他閑談。 檐下, 樹枝上零星綴著的幾片枯葉被風卷下來, 盛浩元攏著衣袖,K慨:“天氣是越發冷了, 不知道何時會下雪?!?/br> 聽見謝琢的輕咳,他擔心道:“以前唯恐冒昧,一直沒問過延齡這痼疾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認識幾個醫術高明的大夫, 延齡可要去試試?” 謝琢唇色微白, 啞聲道:“這痼疾是從小就有的,極是難治,我最近一直在千秋館宋大夫那里看診抓藥, 大夫說,沒什么好的辦法,只能看開春了會不會好一點?!?/br> “千秋館的宋大夫?”與他們兩人站在一處的是待詔寇謙, 他驚訝道,“可是被稱作岐黃圣手的那位?”見謝琢點頭,他嘆息,“宋大夫醫術極為高明,我家中父母也曾去找他求過藥,幾乎是藥到病除?!?/br> 盛浩元遺憾:“宋大夫都無計可施,那我認識的幾個大夫估計也沒什么把握,可惜幫不上什么忙?!?/br> 等盛浩元被掌院學士叫走,謝琢不動聲色道:“盛待詔為人良善,很是熱心?!?/br> 寇謙身量不高,為了讓自己看起來穩重,早早續了須,他點頭:“沒錯,我與他同一年參見科考,那年秋闈結束后,各地的舉子們陸續到了洛京,但洛京房宅不管是買還是租,都非常昂貴,不少人都只能寄居寺廟之類的地方。 據說盛待詔不忍,邀請了好幾個家境窮苦的舉子到他家里住,只收取極少的銀錢。還慷慨解囊,資助了十幾個舉子。所以不管以前在太學,還是現在在文士中,盛待詔名望都非常高?!?/br> “太學?幾乎沒有聽盛待詔提起過?!?/br> 見謝琢面露疑惑,寇謙解釋:“盛待詔為人謙遜,肯定很少提起。不過當年盛待詔在太學時,可以說是一呼百應的風云人物?!彼侏M道,“祭酒和好幾個夫子助教都想把女兒許給他,招他當女婿?!?/br> 謝琢驚訝:“好幾個?”他又故意往外站了兩步,“我們小聲一點,別被盛待詔聽見了?!?/br> 寇謙笑出聲來,配合地壓低聲音:“沒錯,當時,祭酒的女兒還攔了盛待詔的路,問他對自己是否有意,盛待詔說大丈夫未立業,何以成家,婉拒了,最后那姑娘紅著眼睛跑開了。我印象里,這類的事情不止一兩件?!?/br> 謝琢像是被這些消息驚住了:“真沒想到……” “就像我也沒想到,我竟然會和延齡在天章閣外,聊這些閑聞舊事?!绷男┡f聞可以增進關系,但說多了也不太好,寇謙自然地轉開話題,“不光是我,大多數人都覺得延齡風儀颯颯,十分孤傲,不敢輕易接近。不過接近了才知道,原來延齡只是不太擅長與人結交?!?/br> 謝琢臉皮薄,有些不好意思般:“以后還要靠寇待詔為我洗脫冤屈!” 寇謙一口應下:“哈哈哈,這是一定的!” 這時,看見陸驍遠遠行來,謝琢和寇謙紛紛停下話,抬手施禮。 烏皮靴踏上石階,陸驍從兩人面前經過,隨意地擺擺手:“不用多禮?!?/br> 走了兩步,他又停下來,毫不客氣地將謝琢上下打量了一遍,語氣不善:“謝侍讀身體不是很差嗎?怎么,穿這么點站在外面吹冷風,是想得個風寒,好有個理由告病在家,不用早起來閣里點卯?” 謝琢反應過來——他從閣里出來時,忘記披上斗篷了。 他拱拱手:“下官會不會生病,就不勞陸小侯爺費心了?!?/br> 陸驍從鼻子里哼了一聲,大步走進閣內。 整個下午,陸驍先是趴在桌案上睡了小半個時辰,醒后,又翻了幾頁話本,后來估計是看得不耐煩,找謝琢拿了筆墨和紙,胡亂涂畫,一涂就涂了一下午。 等陸驍走了,寇謙語氣嫌惡:“真不知道是哪陣風把他又吹來了,那厚厚一沓鬼畫符,真是浪費紙墨!之前在閣外,還拎出些小事指責延齡,故意找茬?!?/br> 謝琢“嗯”了一聲。 他坐得近,只瞥了幾眼就能看出來,陸驍畫的根本就不是什么鬼畫符。 如果他沒有記錯,陸驍在紙上幾筆勾勒出的線條,正好與凌北的山川河流相契合,行軍險要的地點還有專門的標注。 只不過陸驍怕別人發現,又添了不少墨跡上去,不是非常熟悉輿圖的人,絕對看不出來。他則是靠著記憶力,能將二者一一對照。 盛浩元接話:“聽說陸小侯爺是被陛下趕過來的,陛下說他成天不知在在哪里混日子,正事不做。沒辦法,陸小侯爺才不得不來閣里坐了半天的值,還真是難為他了?!?/br> 自從上次陸驍為了個宮女,當著眾人下了他的面子后,盛浩元私下里說起陸驍時,總是譏諷居多。 謝琢順手收了陸驍桌上的廢紙,一起扔了,沒有接腔。 踏出宮門時,天色已經黑透,葛武擺好馬凳,又提著一個燈籠,幫謝琢照亮。 馬車行在永寧坊附近的街上,謝琢問起:“葛叔可有傳信回來?” 葛武的聲音混著清脆的馬蹄聲:“有信,潦草幾筆,說他明日傍晚入城。不過幾日前,我爹才說他剛進青州的地界,正常的話,應該后天到京畿才對?!彼肫鹗裁?,“幸好羅紹支使人來刺殺公子的那天夜里,我爹不在,不然我真怕他會去廚房里拎出兩把菜刀沖上去?!?/br> 謝琢也想到了這個畫面,輕笑:“沒錯,是葛叔會做出來的事?!?/br> 葛叔常年憂心謝琢的胃口,干脆自己練了一手的好廚藝。后來葛武練武,葛叔閑時也跟著學了學,拿著最趁手的武器就是菜刀。 看了看天色,謝琢道:“明日正好休沐,也不會下雨,我到城門口接一接葛叔?!?/br> 第二日果然沒有下雨,不過天黑的還是一般早,不到戌時就已經暗了下來。 會仙酒樓,陸驍坐在臨街的包間里,正在看一本詩文集,集子是從謝琢參加的那場梅林小聚里抄錄流傳出的。 對面的沈愚撐著下巴,正撥弄發帶上串著的十顆金珠子,百無聊賴:“詩文集有什么好看的?全都是些酸詩,一會兒看著梅花,就羨慕它們高潔的品行,嘴上說羨慕,自己烏七八糟的事情沒少做。隔了一會兒又K慨自己就像梅花瓣,不與泥土同流合污,轉個身,趨炎附勢跑得比誰都快!” 陸驍抬抬眼:“阿蠢,你口才越發伶俐了,話本聽多了的緣故?” 沈愚為自己申辯:“誰是阿蠢,這里沒人叫阿蠢。而且關話本什么事,我是厭惡不齒,憤怒填膺,才噼里啪啦,口齒伶俐!” 陸驍從詩文集里看見了兩次“琢玉郎”,一次“遇謝郎”,還有一次“探花郎”,覺得這群文人寫的詩確實是些酸詩,毫無內容和風骨可言。不過詩怎么樣不重要,謝琢在里面被恭維著的、沒被欺負就好。 見陸驍將詩集隨手扔到桌面上,沈愚笑得不懷好意:“陸二,覺得里面的詩寫得怎么樣?” 陸驍實話實說:“不怎么樣?!?/br> “那你要不做兩句詩來聽聽?” “在這兒等著我?”陸驍靠著椅背,手臂隨意地搭在桌面,眼前驀地出現了一個畫面。 那時還是秋日,天下著雨,他路過新昌坊,恰好看見謝琢從千秋館出來,淺色的文士服和玉白的發帶被風吹得輕蕩。 地面濕漉,謝琢剛撐起油紙傘,原本淅淅瀝瀝下著的雨突然停了,謝琢望了望天色,似乎有些驚訝,還伸手出去探了探。 “秋雨入洛京,為君一人停?!?/br> “什么?”沈愚一愣,“為君?為誰?而且怎么就因為一個人停了,我們不是人?” 陸驍這時才反應過來,他竟然把話說出了口,連忙掩飾道:“你不用知道是為誰,反正不是為你就行了?!?/br> 沈愚沒想到跟自己一起立志當文盲的兄弟竟然還真能作詩,追問:“只有一句?平平仄仄我也不太懂,但看起來是有點像一句詩,那下一句呢,有沒有下一句?” 陸驍哼笑:“你讓我作我就作,我這個小侯爺當得不是很沒面子?” 說著,他視線往窗外一掃,忽地定住。 一輛馬車正好從會仙酒樓前駛過。 沈愚奇怪:“你看見什么了,突然直了眼?” “是謝侍讀的馬車?!?/br> “謝侍讀?”沈愚也跟著探頭往下看,更奇怪了,“你怎么知道那是謝侍讀的馬車?” 謝琢的馬車不是特制的,無論是拉車的馬,還是車的型制、用料、布簾,都格外普通,在洛京城里,低品級的官員和稍富裕的平民幾乎都會選這樣的來代步,辨別度極低。 “他的馬車右邊檐上有補料的痕跡,顏色不同。車輪可能以前壞過一次,釘了三顆釘子上去,呈一字型。拉車的馬右耳朵是黑的,馬脖子上還禿了一塊。韁繩上,則掛著兩個不會響的銅鈴?!闭f到這里,陸驍見沈愚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停下話,不免奇怪,“你什么表情?” 沈愚放下手里的果子:“我只問你,給我拉車的馬,是白的還是黑的還是棕色的?” “……”陸驍遲疑片刻,“你拉車的馬經常都在換,誰記得??!” “那今天呢,今天給我拉車的馬什么顏色?” 陸驍仔細回憶后,選擇閉嘴。 沈愚捂著心口,表情夸張:“連給謝侍讀拉車的馬脖子上禿了一塊你都記得清楚,卻不知道給我拉車的馬什么顏色!陸二,你太讓我寒心了!” 陸驍別開眼,又理直氣壯:“那你說說,今天給你拉車的馬什么顏色?” 沈愚:“……” 糟了,今天的馬什么顏色來著? 陸驍得意:“看,連你自己都不知道,還怪我?” 沈愚也理直氣壯,一拍桌子:“我家那么多馬,我又不是趕車的馬夫,我怎么知道今天的馬什么顏色?” “那不就對了?我難道是趕車的車夫?” “好像……確實?” 沈愚想了想,懷疑陸驍是在故意繞暈他! 第30章 第三十萬里 馬車經過州橋和朱雀門, 就到了洛京的外城。 葛武趕著馬,熟練地拉緊韁繩,停在了南熏門附近。這里是入城的必經之路, 倒不怕錯過。 轉過身, 葛武隔著布簾道:“公子,不知道老頭子什么時候才到,你要不先養養神?這天氣冷, 公子容易犯寒疾,手爐還暖和嗎?千萬別冷著了, 否則老頭子看見, 肯定又要敲我腦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