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風幾萬里 第1節
書迷正在閱讀:穿成偏執病美人的情敵、[綜漫]惠惠君生了,孩子是我的、[綜漫]天與暴君的柔弱女朋友、他在等四月、虛擬游戲不虛擬【百合】、歲月的河、我會一直愛你、江山為聘[重生]、小青梅每天只想睡我、青春女神是團寵[希臘神話]
長風幾萬里 作者:蘇景閑 文案: 年十九的武寧侯陸驍一直以為自己有個小青梅叫阿瓷,阿瓷meimei幼時滿門皆亡,為了重振家門,不得不女扮男裝,入朝為官。 阿瓷meimei長相十分好看,但身體病弱,又無依無靠,在朝堂勾心斗角,還要時刻擔心自己的女子身份會暴露。 陸驍一邊努力幫“她”打掩護,一邊心疼“她”,給“她”買了各種首飾衣裙,晚上去敲窗戶送給“她”:“你現在雖然不能用,看看也開心?!?/br> 又遞過一盒東珠:“你乖,拿著當彈珠玩兒,我一定幫你保守秘密,不要擔心?!?/br> 謝琢:??? 數月后…… 陸驍雙目無神:“為什么我的阿瓷meimei……是個男人???” --- 洛京人盡皆知,陸驍與謝琢立場不同、勢若水火,陸驍曾當眾譏諷謝琢只會寫錦繡文章、歌功頌德,謝琢也曾評價陸驍“不過紈绔子弟”,從來沒有好臉色。 而在沒有人看見的地方,謝琢躺在病床上,烏黑的長發微亂,眼尾染上薄紅,在痼疾發作、疼痛難耐時,手指緊緊攥著陸驍的衣角,顫著呼吸咬上陸驍肩膀…… —— 【表面朗月清風、內心陰狠偏執、身體虛弱的病嬌美人受】x【武力值爆表、腦補能力極強、非常護短的攻】 -- 1、歷史朝代架空扯淡,非正劇向,不要深究考據,都是編的,編的。 2、1v1,he。雙視角。 3、為了避免混亂,本文涉及年齡時都用實歲不用虛歲。 4、無存稿,盡量日更,期間如果遇到卡文、生病、有急事等情況,會掛請假條請假。更新時間不穩定,不要等我,睡覺優先。 內容標簽:強強 宮廷侯爵 天之驕子 主角:陸驍,謝琢 ┃ 配角:很多 ┃ 其它: 一句話簡介:我的阿瓷meimei不可能是個男人! 立意:即使身處困境,也要朝著光的方向前行。 第1章 第一萬里 入夜后,醞釀多時的暴雨沉沉落下,狂風吹卷樹葉的聲音從四面八方涌來。廢棄的寺廟位置偏僻,左右兩側已經垮塌,只剩中間的正堂還勉強能避雨,不過在呼嘯不止的大風中,也顯出搖搖欲倒的頹相。 “砰”的一聲,滿是蛛網的老舊木門被一腳踹開,一身短褐濕透的葛武大步跨過門檻,將背上背著的老大夫放下,又轉身飛快把門合攏。 葛武臉上身上都滴著水,疾步走到火堆邊,單膝半跪,焦急道:“公子,我把大夫找來了!” 破廟陰涼潮濕,提著藥箱的老大夫冷得哆嗦了一下,脫了蓑衣,底下的衣服倒沒有被這大風大雨澆透,聽見這聲“公子”——這人竟然只是個護衛? 眼前這個自稱“葛武”的人突然闖進他的小院,二話不說就讓他帶好藥箱去救人。雖說突然,但行醫多年,這般事情老大夫不是沒遇見過。 一路上他發現,這個葛武力氣大,下盤穩,背著他走在泥濘的山路上也絲毫不打滑,呼吸平緩,顯然是個身手不俗的練家子。即便著急,但待他一個鄉野大夫依舊尊重有禮,讓他心里對葛武的身份產生了不少好奇。 破廟昏暗,老大夫下意識抬頭,剛剛定睛,看清靠著佛像石臺坐著的人,毫無心理準備的,被嚇得連退了兩步—— 不怪他膽小,實在是那人唇色如染,面色如玉,烏發披散,又一身月白衣裳,像極了鎮壓在佛像底下的美艷山鬼,亟待飲人鮮血。 他趕緊心慌地揉了揉眼。 那“山鬼”坐在發潮的草席上,文士服松散地垂在他身側,像疊疊展開的曇花。 火光映照下,可以看出他的容貌竟是極美,眉間卻縈著一股濃郁病氣,只兩聲輕咳,就將他眼角逼出了微紅。因年不及弱冠,身量還未完全長成,墨發映襯下,有幾分雌雄莫辨的昳麗。 注意到他指尖冷得青白發顫,前額上卻布滿細汗,老大夫眉一皺,不再想那些鬼神之事,走近后跪坐:“公子可否容老朽探探脈象?” 葛武全身都是泥水,怕過了潮氣給自家公子,不敢靠太近,只征詢地叫了聲“公子”。 見謝琢半闔著眼,輕輕頷首,他才懇切地朝老大夫道:“勞煩您了,我家公子身體一直不大好,這場雨來得太急,沒地方可避,淋了雨后,不到一個時辰就發起了高熱?!?/br> 老大夫點頭表示知道了,枯瘦的手指按在謝琢腕上,數息后,他沉吟:“公子可是自出生起,便有不足之癥?” 謝琢胸口憋悶,一時說不出話來,輕抬手指,示意葛武代為回答。 葛武連忙道:“沒錯,我家公子出生時未足月,自小體虛畏寒?!?/br> “嗯?!崩洗蠓蛐嗅t數年,敏銳地察覺指下的脈象,并非僅是先天不足,似乎還有……別的什么在侵蝕生機。 不像是“病”,更像是毒。 他不敢妄言,只道,“此番淋雨,引動了公子體內寒疾,所以額頭guntang,周身卻如墜冰窖。老朽帶來的藥材只能應個急,暫時壓下洶洶病勢?!?/br> 謝琢沙啞道:“有勞了?!?/br> 作為大夫,他見過無數沉疴在身的人,疾病與死亡總是令人神色猙獰。但面前這個人,明明重病孱弱,卻絲毫不見驚恐,眉宇依舊舒朗,讓人驚嘆的同時,又不由心生惋惜。 老大夫不由多囑咐了幾句:“以公子的身體,少熬心血、少思慮,萬事不放心頭才好。如今日這般的淋雨受寒、長途奔走更是不要再發生為好,隨意一場雨,都可能會要了公子的命,公子切記?!?/br> 謝琢咳嗽兩聲,壓下胸口撕裂般的疼痛:“謝某知道了?!彼纳ひ舾鼏×藥追?,“只是還有事要做,容不得謝某停歇?!?/br> 老大夫不贊同:“比性命還重要?” 謝琢點點頭,語氣很輕:“嗯,比性命更重?!?/br> 老大夫對上謝琢的眼睛,知道這人固執,肯定說不動,干脆不再多言,從藥箱備好的藥材里仔細挑出需要的,末了又從中拿出一個專門熬藥的陶罐,一起遞給等候在一旁的葛武。 老大夫原本還擔心葛武粗手粗腳,做不了精細活,沒想到對方熬藥的動作格外熟練。 再看已經靠著石臺合眼休憩的人,心道,是自己想岔了,有這么一個藥罐子當主子,手下人怎么可能不會熬藥。 謝琢喝完藥,雖然仍覺得冷,但精神總算好了兩分,朝老大夫道謝后,吩咐葛武將人送回去。 大門打開又關上,中間不過片刻,地面就已經濕了一大塊。謝琢靠著石臺,耳邊是不絕的雨聲,他半闔著眼,不知道是不是剛剛喝的藥里有安眠的藥材,迷糊間,他難得有些昏昏欲睡。 他其實很不喜歡下雨天。 每到雨天,天氣陰濕,他的病情就會加重,伴隨雨聲而來的,總是無休止的疼痛、刺骨的冰寒和沒有盡頭的噩夢,讓他有種再也無法醒來的錯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閉著眼睛的謝琢自淺眠中被驚動—— 正堂的木門被輕輕推開了。 葛武回來了? 不對。 天黑大雨,夜路難走,不可能這么快。 刻意放輕的腳步聲正在不斷靠近。 沒有選擇裝睡,謝琢睜眼看過去。 來人身形精瘦,深青外裳,斜襟用棕黑的皮毛鑲邊,一雙長靴沾滿了泥水,像是有人在后面追趕他,以至于驚慌地顧及不了別的。一片純黑布巾遮了半張臉,露出的一雙眼睛正怔愣地盯著謝琢。 幾乎是瞬間,謝琢就敏感地從中捕捉到了驚異和垂涎。 而這恰好是謝琢最為厭惡的眼神,甚至令他涌起一絲惡心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是難受,他的眼神因此更冷了三分。 不過蒙面人顯然沒注意到,他似是害怕驚擾了什么,喉結上下動了動,問:“你……你是人是鬼?” 正堂里供奉的不知道是哪一尊佛,塌了半座石身,表面覆蓋著一層綠苔,只有面容尚顯清晰,一雙細眼低垂,注視著石座下的眾生。 對方口音奇怪,謝琢花了點功夫才分辨清楚這人說了什么,他靠著佛像的石臺輕笑,嗓音像是撓著人脆弱的耳膜:“你走近來,我就告訴你?!?/br> 蒙面人無意識地往前跨出小半步,一驚后陡然頓住,又顯得猶豫。 但當他目光掃過謝琢纖瘦易折的手腕、病態蒼白的臉色,以及衣帶繁復的月白文士服,判斷對方對他造不成任何威脅,眼中的貪婪由此更深了幾分。 他手按在刀柄上,謹慎地往前走了兩步。 謝琢坐在原地,一縷長發垂至肩前,散漫地單手支著下巴,似乎根本沒注意到他的動作,只抬起眼:“再走近一點?!?/br>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令他血脈僨張的畫面,蒙面人眼神驟亮,接連幾步繞過火堆,將謝琢上下打量了一遍,興奮到刀都握不穩。 一坐一站,本是受人轄制的位置,謝琢卻勾唇,屈指招了招手,嗓音沙?。骸澳愀蕉^來?!?/br> 蒙面人呼吸急促,但仍謹慎地沒有貿然靠近,而是先將短刀拔出,故意將刀光映向謝琢的眼睛,快速地說了句什么,隨即才放心地矮身半跪,靠近謝琢。 距離足夠了。 喉管一涼。 隨后才是炸開的劇烈疼痛。 蒙面人的喉口像破爛風箱,短刀“哐”的一聲砸在了地上,本能地用雙手緊緊捂著傷口,不多時便糊了滿手的血。 笑意已經斂去,謝琢神情涼薄,寬大的袖口隨著他的動作往下滑,露出一截手臂。鋒利的刀刃與謝琢的手指貼在一處,有種違和感,仿佛他執筆落墨的手,不該握住殺人的兇器。 可他映在匕首上的雙眼不見激動,也毫無懼怕,一如鋒刃,有幾分漫不經心的冷然。 倒在地上的人眼裂睜大,不斷喘息呼嗬,像是不相信病懨懨的謝琢握得住刀、殺得了人。 但匕首刺出極快,角度刁鉆,讓人避無可避。甚至刀口的位置都極為精準,只有幾滴血濺在了謝琢的手背上。 像雪里紅梅。 直到蒙面人再無動靜,謝琢才嫌惡地將手中染血的匕首扔到一邊,又好心地告知對方:“我討厭有人用這樣的眼神看我?!?/br> 葛武回來時,謝琢正站在佛像前,就著屋頂破洞處漏下的雨水慢條斯理地洗手,指尖、指縫,十分仔細,直到掌心手背都被搓地發紅,才用絲絹將水漬擦干。 一進正堂便聞到了血腥氣,葛武緊張地打量謝琢。 謝琢好笑,輕咳了兩聲:“看什么?趕緊把人處理了?!?/br> “是?!敝肋@是沒受傷的意思,葛武松了口氣,快步走過去,扯下了蒙面人的面巾,看了兩眼:“公子,這人從長相來看,更像是北狄那邊的人,應該不是追著我們來的?!?/br> 北狄世代居住于大楚以北的草原戈壁上,兩國交戰數年,血仇累世。狄人都高鼻濃眉,眼窩深陷,很容易辨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