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3)
回想起曾經的年少輕狂,趙平生除了尷尬的要命,再沒別的感受。 那你現在還是自己一個人?陸迪問他。 嗯。 我也是。 哦。 沉默片刻,陸迪試探著:你是不是看到我,不開心? 趙平生立刻澄清:沒有沒有,我就是我那個我身邊沒人知道所以 我懂。陸迪釋然一笑,留個電話吧,有空一起吃個飯。 好。 趙平生拿出手機,按陸迪報的號碼撥打出去,讓對方也留下自己的。剛把號碼存進通訊簿,夜店后門忽然從里面拉開,就看陳飛探出頭說:誒,老趙,得走了。 說著話,他看趙平生的老同學回頭沖自己笑瞇瞇的,客套的點了下頭。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覺著這哥們的眼神像是要扒他衣服似的。 辭別陸迪,兩人即刻趕去停車場取車。上了車,陳飛發動汽車駛離車位,并入夜幕下車流依舊密集的主路。跟蹤不像追逃,不能拉警笛,路上車多就得跟著一起堵。用車載手臺聯系完,陳飛說:秦煒帶苗紅上出租車了,她出去之前給的消息是那孫子身上有搖/頭/丸,曹翰群他們在后面跟著呢,就等找一安靜的地方給丫摁了。 那可真是省了大事兒了。趙平生頓覺輕松涉毒,白給的抓人理由。 別美了,今兒晚上又得通宵。 跟局里通宵怎么都比跟車里提心吊膽的蹲守強。 這倒是。陳飛頓了頓,話鋒一轉,誒對了,你那同學,氣質可夠妖嬈的啊。 啊,他念書時就那樣,跟個大姑娘似的 趙平生是一點也不想把話題往陸迪身上扯,可陳飛依舊碎碎念著:我們學校以前也有一個,不愛跟男生玩,一下課就扎女生堆里,還愛穿花里胡哨的襯衣,男生們都管叫他二椅子。 別那么叫他! 突如其來的低吼令陳飛一愣,扭頭快速看了趙平生一眼,只見對方面色陰沉,被路燈打亮的側臉肌rou緊繃。 這是生氣了? 車里的氣氛驟然沉悶。 TBC 作者有話要說:老陳:你吼我? 老趙: 感謝訂閱,歡迎嘮嗑~ 感謝在20210427 00:06:43~20210428 01:45:3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清水河畔卿卿 2個;坐看云起時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默煵 10瓶;吃rou小肥宅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三十章 抓捕秦煒的過程異常迅速, 根本沒等曹翰群他們上手。 原本的計劃是,等苗紅和秦煒從出租車上下來,曹翰群帶警員上前盤查, 搜出藥,抓人。沒想到剛一下車,秦煒就開始對苗紅動手動腳, 曹翰群他們這邊車還沒停穩呢, 就看苗紅一個過肩摔給秦煒撂地上了。那干凈利落脆的勁兒, 仿佛秦煒不是個一米八的壯漢而是個空麻袋。 曹翰群趕過來銬人的時候,苗紅的高跟鞋還踩在秦煒臉上。秦煒摔的是灰頭土臉, 被曹翰群扯著衣領子從地上拽起來,一個勁兒的嗷嗷:你們銬我干嘛!是她動手打我的! 曹翰群一個字兒都懶得跟他廢,三下五除二從這孫子兜里翻出包搖/頭/丸, 拎到對方眼前一晃,厲聲喝問:這是什么?! 這這秦煒頭皮一緊,眼珠子滴溜溜來回轉,是是 甭廢話!帶走! 把人往其他警員那邊一推, 他轉頭沖在包里翻找什么的苗紅問:你剛干嘛摔他??? 他摸我屁股, 一個沒忍住。苗紅邊翻騰包邊皺眉小聲嘀咕:誒我記著帶了啊 話音未落,一根被五指撐開的黑色毛線皮筋遞到眼前。她微微一愣,抬眼看向曹翰群,猶豫片刻把皮筋從人家手上取下來。 我閨女的,我習慣跟兜里揣幾個, 省得給她扎辮子的時候老到處踅摸。 曹翰群自覺的解釋著,隨即往后退開半步保持距離。苗紅穿一低胸大開領緊身上衣, 勁瘦卻不孱弱的腰線被路燈的光芒朦朧包裹,胳膊一抬, 事業線擠得若隱若現。 你真是個好爸爸。 將披散在肩頭的黑發盤成利落的發髻,苗紅沖他感激一笑。聽隊上同事說過,曹翰群鰥居多年,為了閨女一直沒續弦。不容易,一個大男人帶著個姑娘生活,方方面面都得照顧到了,不知那雙骨節粗壯的大手,是怎么學會把女兒的長發扎起來的。 這時曹翰群的手機響了起來,趙平生打來的,問情況。他和陳飛被堵在高架上了,出口處有剮蹭事故,如果不需要他們過來支援的話干脆直接局里見。 你們先回去等著吧,我們這完事了。曹翰群掛上電話才想起車上沒苗紅的地方了,不由后悔沒讓那倆過來接人。 苗紅卻是滿不在乎:沒事兒,我打一車回去就行。 這地兒不好叫車,要不你開車回去吧,我跟這兒等車。曹翰群掏出車鑰匙遞給對方,忽然又想起之前羅明哲坐苗紅開的車差點給嚇犯心臟病的事兒,不由笑出了聲。 曹哥,你笑什么?苗紅莫名其妙。 沒什么,趕緊走吧,開車慢點啊。 揮揮手,曹翰群背過身去,越想越覺得可樂,笑得根本停不下來。 不用跟車了,陳飛拉出警燈往車頂一扣,打輪并到暢通無阻的緊急停車帶上,一路飛馳而過。警笛嗶嗶作響,車里卻是氣氛沉悶。打從陳飛被趙平生吼了一句之后,除了剛剛告知他直接回局里,倆人再沒說過話。 陳飛平時心是挺大,但也分什么事兒。是人都會有脾氣,趙平生當然不可能例外,前幾天不還跟他摔家門鑰匙來著?可剛才那句別那么叫他!卻是帶著nongnong的怒意,如果不是開著車,他甚至感覺對方可能會一把扯住自己的衣領、臉壓著臉吼出來。 畢竟是趙平生的老同學,初次見面就胡亂評價,確實是他不對。又不是中學生了,說話得知道輕重。心底涌起絲小小的愧疚感,他嘗試自己找個臺階下,清清嗓子,主動和趙平生搭話:誒,老趙,待會回去,你審還是我審? 趙平生側頭盯著飛速后退的護欄,只給他留了個沉默的后腦勺。不得不說這態度讓陳飛有點搓火我都低聲下氣了您還愛答不理的,怎么著,想造反??! 但他還是壓著脾氣重復了一遍:誒,問你呢,你審我審? 啪的一聲響,呼出的煙霧隨之被風卷散,又聽趙平生嘆了口氣:老陳,我剛不是故意吼你,就是陸迪上學的時候被欺負的很慘,有一天班里人用紅油漆把二椅子這仨字兒涂在他的課桌和椅子上,后來我幫他用汽油擦了很久,擦的我滿手的紅,跟血一樣 這話令陳飛膝頭一痛,心說艸,這cao蛋的事兒我特么也干過。 后悔么?后悔。長大后才明白,他們的年少無知和膽大妄為,會給他人造成終生無法抹去的心理陰影。那個被羞辱過的男孩成年后從來沒參加過同學會,唯一一個和他有聯系的女生說,他已經離開了這座城市,并且再也不會回來了。 我其實挺佩服他的,能勇敢的面對他人異樣的目光,要我可能直接休學了?;厥殖療熁液欣飶椣聼熁?,趙平生無奈的搖搖頭,老陳,像你這樣的人,感受不到那層被隔絕在正常人以外的壓力,有些事兒在你嘴里可能就是個笑話,但對于有的人來說,卻是連回憶都不敢回憶的慘痛經歷。 像我這樣的人? 未待陳飛深入探尋趙平生話語背后的含義,手機突兀乍響,接起來就聽付立新在那邊興高采烈的喊道:抓著了抓著了!陳飛,你要不要過來嘍一眼那變態長啥樣? 我特么忙著呢! 陳飛絲毫沒有觀摩一個得靠頭戴女人內褲才能硬起來的人渣的興趣,直接摁斷電話,偏頭看了眼又陷入沉思的趙平生,皺皺眉:我不該說那樣的話。 我知道你沒有惡意,但是人言可畏吶。 摁熄煙頭,趙平生閉眼靠上座椅靠背。靜休片刻待腦海中的紛雜煩擾短暫褪去,他睜開眼,炯視夜幕下燈火通明的城市 待會回去,我帶苗紅審秦煒。 秦煒做夢也想不到,幾粒搖/頭/丸能給自己搖進市公安局里來。他今兒晚上還沒磕,尿檢過關了,正盤算怎么抵賴呢,又進來一穿白大褂的,咔咔剪了他兩撮頭發,拿著個儀器折騰了一會告訴他冰/毒檢測陽性。 連吸帶持有,這回怎么抵賴也沒用了,根據《治安管理處罰條例》,拘留所十五日游免費享受。然而很快他就意識到警方的重點似乎不在這事兒上,簽完字畫完押也沒放他出審訊室。而剛在夜店里和自己跳貼面熱舞的姑娘此時已經換上了警服,正襟危坐于審訊臺后面。旁邊那個中年男警的視線跟X光一樣,快給他照透了。 苗紅神情嚴肅的看著他問:十月六日那天晚上八點,你在哪? 秦煒一愣,心說六號?六號我干嘛來著?哦對,我在 我在家看籃球賽。 誰能證明? 我自己住,沒人能證明。 就聽趙平生慢悠悠的問:哪場球賽?誰和誰打?比分多少? 秦煒答不上來了。 在趙平生的示意下,苗紅站起身,拿著閔鳶的照片走到他面前,展示給他:這人你見過么? 她拿的是閔鳶在模特公司入職時拍的照片,青春靚麗的女孩,笑容甜美。秦煒湊近了看看,眼神一滯,隨后游移了片刻,搖搖頭。苗紅把第一張拿下去,露出法醫解剖前拍的死者面部照片 再仔細看看,見沒見過? 哐的一聲響,秦煒的后背猛然撞到了鐵椅背上。他更加倉促的搖頭,完全不敢直視那慘白且毫無生氣的面孔。這是再尋常不過的反應,趙平生憑經驗判斷,秦煒的恐懼不是裝出來的。但他一開始肯定沒說實話,這一點毋庸置疑。 六號晚上,你在哪?苗紅再次質問他。 我真在家看球賽,我喝了酒,看著看著就睡著了,不記得比分了!不記得了! 見他依舊堅持自己的說辭,趙平生屈指輕敲桌面,招呼苗紅回到審訊臺后面坐下。接下來的倆小時里秦煒一直車轱轆話來回轉,一口咬定那晚自己在家里。審人不能著急,除非是那種分秒必爭的,比如綁架,比如涉及危害公眾安全之類的案子。既然秦煒不肯說實話,那也不用跟他這干耗著,回頭送法醫那提取DNA,看和閔鳶裙子上提取到的對不對的上。等結果的功夫以涉毒為由給扔拘留所里醒醒腦子,過兩天再審,反正人已經在手里攥著了。 叮囑苗紅把秦煒送去留置室,趙平生出審訊室后看到手機上有條陸迪發來的消息,讓他有空給自己回個電話。一看表都快兩點了,他琢磨了一下,沒理。并非故意躲人家,只是覺得太晚了回過去怕打擾對方休息。結果剛進辦公室那邊又發來一條消息,問他睡沒睡。 他把電話回了過去。 就知道你沒睡。陸迪聽上去心情不錯,加班么? 嗯。 趙平生走到辦公桌旁,拉開抽屜取出耳機插上。旁邊陳飛趴桌上睡著了,胳膊下頭墊著攤開的記錄本??此X還皺著個眉頭,趙平生伸手給晃在對方臉上的臺燈擰滅,整個辦公室里就留一盞他自己辦公桌上的臺燈提供微弱的照明。 那你說話方便么? 沒事兒,你說。 拿了煙和火機,趙平生走出辦公室,在走廊盡頭的窗邊站定。窗戶開著,夜風拂過疲憊的面龐,吹走一絲倦意。 我沒什么重要的事,就是好久不見,想和你多聊幾句。陸迪的嘆息聲順著電磁信號傳來,平生,這些年,你都是自己一個人么? 也沒有,總有人給我介紹對象。雖然多年未見,但對方是唯一了解自己全部的人,趙平生并不覺得有疏離感。 那你為什么不結婚??? 沒遇見合適的。 得了吧,你就是不想耽誤人家,你太善良了,老是委屈自己。 聞得此言,趙平生發現陸迪還是和以前一樣敏銳,總能一針見血的指出他試圖隱藏的東西。但那是善良么?他不確定,唯一能確定的是,他對未來始終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 等不到回應,陸迪又問:你明天有空么?見面聊吧。 不一定,最近特別忙。 再忙你也得吃飯吧?你在哪個單位?我去你單位附近找個地方。 我在市局,不過真的,我這些天總往外跑,不定什么時候回來。 那你現在忙不忙?我去找你,市局那邊離步行街近,我知道有家粥店二十四小時營業。 這都兩點了,你不睡覺??? 沒關系,明天周末,我白天可以補覺。陸迪稍稍一頓,語氣愈加綿軟,平生,我有好多好多話想和你說,不說我睡不著覺。 想起念書的時候就經常被對方耍賴耍的沒轍,眼下趙平生也只能無奈笑道:好吧,你到店里給我發消息,我過去。 嗯,一會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