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2)
笑夠了,陳飛看了眼時間,給莊羽發信息問馮琦的情況。很快,莊羽把電話打了過來,聲音壓得很低:陳副隊,馮隊這兩天一直盯著銀都華裳的經理,但是礙著我和曉光在,沒動手,我們倆一秒鐘眼珠都不敢錯,晚上睡覺也輪流盯著。 陳飛真心覺著這倆孩子辦事挺靠譜:嗯,辛苦了,有什么需要就提,我一定幫你們解決。 暫時沒有。 好,那你們再辛苦幾天,有任何消息,及時通知我。 明白。 掛上電話,陳飛交待曹翰群立刻帶人去摸排寇金麒的社會關系。一點兒功夫不敢耽誤,馮琦就是顆不定時炸/彈,只有把嫌疑人緝捕歸案,才能給那枚已經頂上的撞針卸下去。 安排好工作,陳飛又奔了盧念玖那。從閔鳶家里帶回來的勞力士上檢驗出了兩組指紋,一組是閔鳶自己的,另外一組,系統里沒有檢索到匹配的。盡管冥冥之中陳飛感覺這塊表應該和閔鳶的死毫無關系,但考慮到她的收入根本負擔不起這么昂貴的名表,他又覺得有必要查清表的來源。 也許,這個女孩身上還藏著什么不為人知的秘密。 連著兩天的走訪摸排,基本確認了寇金麒的社會關系網。有一個叫秦煒的男孩和他關系很好,倆人幾乎天天晚上一起出去泡吧把妹。然而這個秦煒根本不是富二代,也沒個正經工作,寇金麒出入的地方完全超出了他的消費能力,由此可見,秦煒是寇金麒的小跟班。 根據以往的經驗來看,這類碎催跑腿跟班之類的家伙,是最好突破的薄弱口。這號人沒什么骨氣,跟在闊少身后混吃混喝乃至混炮打,一般都是有好事絕不會落下,出問題閃得最快。不過他現在的用度開銷都得靠寇金麒,沒點實打實的證據就讓他出賣對方顯然不太現實,更何況他可能本身也牽扯其中,想從他身上挖線索還是得用點手段。 讓苗紅去勾搭秦煒?趙平生以為自己聽錯了,她才剛來報道三天,老陳,你膽子也忒大了點吧。 她來重案大隊報道是只有三天,可她當警察也快兩年了吧?算上警校四年,執行化妝偵察任務不難吧? 說到知人善用這一點,陳飛的本事絕能排進局里前三。做出這樣的決定,他是經過深思熟慮的,通過這幾天的接觸,他發現苗紅的心理素質比很多干了六七年的老刑偵還高。再說現在手里好容易有個女警了,執行任務沒必要再去其他部門借,而且人家指定不會借給他們。 抱著胳膊跟安全通道里來回碾地皮,趙平生溜溜琢磨了一刻鐘,問:師父什么意思? 他不點頭我能來找你商量?陳飛輕巧聳肩,老趙,我知道你心疼徒弟,不想看她鋌而走險,可她來咱這是干嘛的?不就是為了破案么?你這么藏著掖著,她什么時候能干出成績?到時候咱把人都安排好了,安全措施做到位,還有什么可擔心的? 陳飛說的沒錯,但事無絕對,尤其是一想到閔鳶是怎么死的,趙平生心里還是未免七上八下。這就相當于送羊入虎口,做這種決策得硬的下心腸,陳飛行,他是真不行,除了破案也就搞搞政工還差不多。苗紅那是兒根本不用問,這丫頭巴不得趕緊立功呢。 猶豫許久,趙平生終是點下了頭:那你好好規劃規劃,她畢竟剛來,留神別受了傷什么的。 陳飛嘿嘿一樂,半是認真半是開玩笑的:必須確保她的安全啊,那幫孫子要敢那樣灌她酒,你把我扔上去替她。 腦子里滾過各種不可描述的畫面,趙平生瞪著笑得大大咧咧的陳飛,咬牙咽下跟這兒給人褲子扒了的沖動。 TBC 作者有話要說:老趙,上??!急救箱給你準備好了 紅姐這車技,晃抖了爺爺又晃吐了孫子 有時候我覺著我寫文跟說評書似的,各種吐槽加逗貧,想改又改不掉,希望大家不要嫌棄我啊~ 感謝訂閱,歡迎嘮嗑~ 感謝在20210426 16:04:31~20210427 00:06:4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冬日飛糖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40790242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二十九章 苗紅在休息室畫完妝出來, 辦公室里的男人全都看傻了眼,就連閱人無數的羅明哲都感慨這丫頭不去混演藝圈真是可惜了。曹翰群私下里跟陳飛說,看苗紅推門進來的一瞬間, 還以為林青霞來了。陳飛覺得他有點夸張,苗紅長得和林青霞就不像,但那張英氣十足的臉被化妝品柔和了線條之后, 確實有點兒林青霞在《東方不敗》里雌雄莫辨那勁兒。 只是美歸美, 趙平生覺著, 苗紅還不夠媚。說白了是女警那勁兒還拿著,眼神帶刀, 這要是有人過來搭訕瞪人一眼,十個有九個得打退堂鼓,還有一個沒靠近就得拐彎了。然而隊上一群糙老爺們, 要讓苗紅短時間內拿捏住魅惑男人的技巧,他們這幫人里顯然沒一個能勝任老師之職。 琢磨來琢磨去,陳飛出了一主意:要不把梅秀芝叫來吧,她應該能給苗紅調/教出來。 這主意夠餿的, 但眼下確實沒有更好更合適的人選。倒也不用擔心會泄密, 反正梅秀芝沒見過苗紅,更不知道他們安排苗紅去干嘛。陳飛和羅明哲商量了一下,得到認可,打電話將梅秀芝叫到自己家中。不好在局里辦這事兒,人來人往一堆警察的, 怕梅秀芝緊張起來不好發揮特長。 晚上八點半,梅秀芝應約而來?,F在趙平生更確認這jiejie是瞧上陳飛了, 召之即來,要擱其他人, 躲還躲不過來呢。 見著苗紅,梅秀芝眼前一亮,贊道:美人在骨不在皮啊,這丫頭,天生的美人胚子。 陳飛注意到她今天擦的粉有點厚,一笑,眼角堆起的細紋比之前更明顯。仔細觀察了一番,發現眼眶邊上有道隱隱泛青的擦傷,想來那厚重的底妝是為了遮這道傷。 把她叫到陽臺,陳飛替她點上煙后問:你挨打了? 梅秀芝眼神一滯,借著偏頭呼煙的動作霧掩飾面上的難堪:沒什么,常有的事兒。 誰干的?陳飛垂著眼,手上啪啪搓著火機?;鹈玳g或騰起,于那雙幽深的虎眸中凝起閃瞬即逝的光亮。 陳警官,你不用表現的好像很關心我一樣,這事兒你管不了,也犯不著管。梅秀芝悵然吐氣,眼角眉梢掛起似有若無的凄涼,別說主持正義了,就說我想靠一下正義的邊兒,摸一把正義的尾巴都得付出相應的代價你是個好人,好男人,我這種女人,不配讓你心疼。 陳飛沒立刻接話,沉默半晌,問:是不是因為宋琛那筆借款的事兒? 從警多年,他太了解這些上不得臺面的勾當了。女人出面招攬客戶,男人則在背后放貸撐腰。十五萬不是一筆小數目,梅秀芝說砍就給利息砍了,帳收不上來,回去自然沒法交差。不知她編的是什么理由給上家,至少目前來看,是個讓人不爽的借口。 果然,梅秀芝頓住動作,片刻后抬起眼,用一種近乎驚詫的目光望著他:你在我身上安了監聽器了? 無意否認,陳飛把火機揣回褲兜里,盯著那雙因過度的夜生活而略顯渾濁的眼,鄭重道:雖然你干的事兒不光彩,但我最瞧不上的就是打女人的男人,他要敢再這么對你或者你身邊的姑娘,給我打電話,我送丫進拘留所里見識見識什么叫真爺們。 梅秀芝堆起笑意,剛想道謝,就聽旁邊的推拉門玻璃被敲響趙平生催他們趕緊抽完進屋,苗紅還在那等著呢。 等梅秀芝給苗紅帶進臥室關上門,趙平生坐到沙發上,轉頭看向用手機回消息的陳飛。感覺到旁邊有股視線盯在臉上,陳飛勾了下嘴角:有話說,別光看著我,怪瘆人的。 你還挺愛替別人cao心。剛趙平生聽見他倆的對話了,基于對陳飛的了解,他覺著有必要提醒下對方,別和那種人走太近,免得沾一身sao。 手機按鍵音噠噠的響著,過了好一會,陳飛抬起頭,望向靠墻而立的水族箱。里面沒有魚,連水都沒有,只有底部那層缺少滋潤而干涸發白的鵝卵石。這水族箱是趙平生送給他的安居之禮,曾經里面游曳著許多五彩斑斕的熱帶魚,但他實在是太忙了,動輒十天半個月不回家,完全沒功夫伺候那些嬌氣的小生靈,沒倆月,死的一條不剩。 老趙。 嗯? 等不忙了,陪我去買幾條魚。 這正聊梅秀芝呢,聽陳飛突然提起買魚的事兒,趙平生略感詫異:你不說不養了么?再說咱哪有不忙的時候啊 陳飛回手敲出根煙遞到他面前,眉眼掛笑:以前有魚的時候啊,我沒事兒就愛坐水族箱前頭,一盯盯個把鐘頭,放空大腦,什么也不想,就看魚這魚也逗,我一坐過去,它們就朝我游過來了,不知道隔著玻璃和水我在它們眼里是個什么樣兒,嗯,估計和魚食袋子差不多。 執煙的手略微一頓,趙平生了然輕笑陳飛這是在回應他的提醒。像梅秀芝這樣的人,可以慢慢發展成提供情報的線人。養線人就跟養寵物一個樣,得對TA好,給TA喂食兒,但是不能違規,更不能用錢去收買錢買來的忠誠根本就不是忠誠。那怎么讓對方心甘情愿的為自己服務呢?最好的方式就是打感情牌。 不難想象,像梅秀芝這類游走于有權有勢的男性群體中的女人,早就把人性看的透透的了,能打動她的,大概只有將她的柔弱與委屈看在眼里的那份真誠。 反正你悠著點兒,回頭她真愛上你了,給你鬧一出紅拂夜奔,你怎么弄?就著陳飛彈開的火機點上火,趙平生感覺今兒這煙抽著有點酸。 陳飛嗤笑著噴出口煙:你真當我是人民幣,人見人愛??? 眼珠微錯,趙平生心說呵,不知道吧?你在我這就是人民幣。 要說梅秀芝的專業水平確實牛逼,就一個鐘頭的功夫,苗紅給人的感覺和之前完全不同了。周身英氣依舊,然而舉手投足間卻是多了份似有似無的媚,眼波流轉之時,曾經鋒利的視線已然帶上了鉤兒。 一切準備就緒,摸好秦煒的行蹤規律,釣魚行動正式開始。下餌的地方是家有名的夜店,來此消費的年輕人居多。為保護苗紅的安全,陳飛精挑細選了四名年輕干警喬裝混入夜場的客人之中,一旦情況有異,立刻掩護苗紅撤退。 陳飛和趙平生也一起進了店內,畢竟他倆捯飭捯飭都還能勉強擠進大齡青年的行列,只要別擱舞池里丟人現眼就行。怕喝了酒耽誤事兒,倆人進去后一人點了一杯無酒精的雞尾酒,結果被賣酒的小jiejie甩了個不大不小的白眼。 場內光影迷幻,節奏強勁的鼓點震耳欲聾,舞池里是群魔亂舞。眼瞧著苗紅只用了不到一刻鐘的功夫,就把秦煒勾得和自己貼著跳起了舞,陳飛由衷贊道:老趙,你這徒弟是個人才啊,她說她是頭回進夜店,居然能一點兒不怯場。 能讓師父欽點的人,可不得有兩把刷子。 趙平生端著高腳杯觀察四周。特意選了秦煒自己出來找樂子的機會,寇金麒不在,但秦煒還有其他朋友跟著,擔心他們起哄跟苗紅那動手動腳。忽然間視線與舞池另一側的一股視線隔空相撞,他微微一怔,身體不由自主的往前探了探。 這人是 那人盯著他看了幾秒,忽而起身,徑直朝他們這邊走來。離著近了,看清對方的五官輪廓,埋藏在記憶深處的畫面驟然清晰,趙平生冷不丁全身一僵。然而他來不及躲了,片刻間那人已走到了跟前 趙平生?是你吧? 出任務遇見熟人,尤為糟心。陳飛看有人認出趙平生了,眉心不悅皺起。這人明明是個男的,說話的語調卻是軟綿綿的,還有那粉色絲綢襯衫和白褲子的搭配,給人的感覺說白了就是有點娘。 啊,是,好久不見。趙平生尷尬的擠出個笑臉,頂著陳飛質疑的目光介紹道:那個這是我高中同學,陸迪這是我同事,陳飛。 你好。陸迪笑著和陳飛打招呼,略顯曖昧的視線在趙平生和陳飛之間來回梭巡。 陳飛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點了下頭算打招呼,擔心節外生枝,叮囑趙平生:老趙,要不你們去外頭敘舊吧,這忒吵了。 趙平生巴不得趕緊讓陸迪離開陳飛的視線,立刻放下杯子招呼陸迪從后門出去。若有所思地望著老趙同志似是落荒而逃的背影,陳飛端起杯子喝了口酒,隨即皺起眉頭艸,苦的,真特么難喝。 在門外的巷子里站定,陸迪上下打量了一番許久未見的老同學,笑問:喂,警察還能來這地方玩兒? 啊,那個沒關系。趙平生哪能說是出任務,趕緊岔開話題:你不是出國了么,什么時候回來的? 回來兩年多了,不知道你留在這邊工作,不然早聯系你了。老同學見面,卻絲毫沒有遇故知的喜悅,陸迪視線微飄,仿佛隔著門還得再研究研究陳飛,那個人真是你同事? 是啊。 我還以為是你對象呢。 耳根騰的漲紅,趙平生倉促搖頭。幸虧沒當著陳飛面問,要不他今天晚上算活到頭了。 陸迪打小就文文弱弱的,念書時因為言談舉止像個女孩子,沒少被班里的男生欺負。大家都管他叫二椅子,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在男同志里作為女性角色的那一方。事實上陸迪確實是同志,他很早就認清了自己的性取向。他很聰明,成績優異,而嫉妒他的人卻因此變本加厲的欺負他,擱現在來說就是校園霸凌。當時趙平生是班長,有人欺負陸迪,他便挺身而出保護對方??梢哉f,他是陸迪在學校唯一的朋友。 然而這份友情在高考結束后的某個雨夜變了質。分道揚鑣之前的散伙飯,陸迪喝醉了,趙平生也有點高,但沒高到不能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任陸迪的大膽試探讓他徹底認清了自己。后來他們去了不同的城市上大學,各自忙碌,漸漸斷了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