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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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也是這么說。邵言不知道什么時候湊過來,感覺他們在研究什么邪門的玩意兒。師父已經跟其他幾個大師通氣了,整個玄術界都會注意他們的。 說著他又捅了捅尚清,不說這些了,快到鬼節了,到時候鬼門大開,所有陰魂都回到世間,玄術士需要鎮守人界。到時候云華觀會給青云市這邊的玄術士劃分負責區域,要不要給你報名? 尚清點點頭,那是肯定的啊,不論哪個世界,鬼節都是大事,要好好注意。 那邊游子鳴開了一瓶啤酒,飛揚出來的泡沫噴了眾人一臉,他被所有人按住痛揍,叫得跟殺豬一樣。 游明池樂呵呵看著侄子挨揍,又跑去拿碟片放電影看。 還特么選了個青春疼痛片。 尚清雙眼無神地看著大屏幕上你愛我你不愛我我孩子掉了的劇情,盤算著把這群人扔出去需要多少靈力。 好容易把這群貨送走,尚清進了臥室,卻發現床上一片漆黑。 他湊近一看,只見傅斂知雙眼緊閉躺在床上,周身逸散的陰氣跟一團黑霧一樣。從上往下看,他一頭黑發鋪在身下,臉上的鱗片已經消失,只剩下格外俊美的五官和寬闊的胸膛。 再往下,那長長的尾巴在床前盤成一堆,放不下的一截又穿透墻壁到了外面。 尚清站在窗戶前看了看,他這間屋子外面就是花園,傅斂知的大長尾巴順著墻壁垂到地面,像一根粗壯的黑色爬山虎。 他回到床邊推了推,傅斂知,你沒事吧? 他能感受到傅斂知現在魂體凝實,鬼力強盛,不像是有事兒的樣子。 傅斂知閉著眼睛不說話。 尚清倒退幾步,退到門口,又喊:傅斂知,你醒了? 傅斂知睜開眼,委屈,阿清,你站那么遠干什么,是不是嫌棄我? 尚清把視線移到他那堆尾巴上,沒過三秒又移開,眼神游移,啊,你沒事啊。 傅斂知:??? 你為什么不回答我的問題? 第56章 報應 人應該信命。 傅斂知不依不饒道:阿清, 你是不是嫌棄我尾巴長? 尚清表情凝重:硬要說的話,即便不長也 傅斂知打斷他,俗話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你都和我簽訂契約了,就算嫌棄也晚了! 尚清痛苦地閉上眼,覺得自己這輩子犯過的所有錯誤,加起來都沒有簽訂這個契約來的大。 傅斂知依然躺在床上,哼笑, 阿清,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尚清睜開眼睛看著他。 傅斂知:你是不是在想,我那天能認出你, 是因為契約? 尚清盯著他,那,到底是不是呢? 傅斂知:那天,你感受到契約的波動了嗎? 尚清皺眉。沒有, 事實上,他很少能感受到契約波動。啊對了,除了傅鬼王吃醋的時候。 傅斂知:我不需要用契約來確認你, 即便沒有契約, 我也會第一眼就能認出你。 他側頭, 眼神溫柔,哪怕她能模仿到靈魂, 但那依然不是你。只要不是你,就騙不了我。 尚清看著他,像是在觀察他說的是真是假。 傅斂知任由他看,雖然是躺在床上,但表情十分自在。 半晌, 尚清眼中閃過一絲笑意,說道:所以說,你現在跟條死蛇一樣癱在床上的原因是什么? 傅斂知嘆氣,阿清啊,你轉移話題的本事可真差勁?,F在不是應該感動的上來抱抱我嗎? 尚清聳聳肩,那意思:我不。 傅斂知搖搖頭,他也沒辦法,只好說道:鬼節就要到了,天地之間的陰氣旺盛許多。我現在正處于化形的關鍵時刻,不好隨意走動。 他可憐兮兮道:小朋友,我要在這里閉關了,你可要幫我護法。 尚清望了望天,心說:你自己有閉關的地方不去,鬼才管你。 傅斂知卻沒有騙他,直接閉上眼睛,周圍的陰氣鬼力涌動,竟然真的開始修煉了。 尚清頓了頓,還是給這人擺了個凝聚陰氣的法陣,又在四周給他貼好了聚陰符。 無數陰氣被法陣吸引過來,又被傅斂知吸收掉,沒有一絲一毫的外泄。 他看著這人的面龐,想著在他醒過來前把法陣撤了。沒想到,傅斂知這一閉關就是十幾天,期間只偶爾醒過來說上幾句話。 下午,金色的陽光透過窗子灑進來。尚清躺在窗前的躺椅上,啃著蘋果翻著一本漫畫書。 刷刷的翻書聲顯得屋子里格外靜謐,是歲月靜好的感覺。 清脆的鈴聲打破了這份安靜,尚清摸過手機接起來。就聽孟懷在那邊說道:尚清啊,我們都接到錄取通知書了,你的怎么還沒到啊,你要不要打電話問問? 尚清想想也是,最近班上的同學陸陸續續都收到了通知書,前兩天孟懷也收到了。游子鳴入學途徑特殊暫時不算,但他的怎么拖了這么久? 想著,他從窗戶探出頭,王叔,這幾天有我的快遞嗎? 花匠抬頭喊道:小少爺,沒有哦!最近只有老爺(游延慎)給你送的東西,都給你過目了。 按照他的分數,不被錄取是不可能的,那么他思索片刻,忽然想到,他填志愿的時候還沒搬到新家,所以通知書應該寄到他以前的住址了。 也就是周家老宅? 他站起身,打算回老宅看看,誰知走了兩步就被人拽住了。 傅斂知不知道什么時候醒了,正悄悄抓住他家小男孩的衣角,去哪里?等我,和你一同去。 尚清嘴角一抽,抬手一道定身符糊在他腦門兒上,你長出腿再說吧! 傅鬼王頂著黃紙符嘆氣,開始思考自己堂堂一介鬼王,是怎么淪落到這個地步的? 尚清坐車來到周家老宅,這里景象已經大不如前。 雖然才過了不到兩個月,但已經有了幾分荒蕪。門前噴泉里的水干了,花園里長滿了雜草,路上全是落葉。 打眼望去,偌大一個莊園里,竟然看不見一個人影。 好在門鎖還能打開。 尚清輸入密碼,走了進去。 他最近沒主動關注周家的事,但他舅舅總是會隔一段時間給他發幾條消息。 周家現在大不如前,雖然不至于破產,但產業縮水許多。至于周正良,則直接被趕出了董事會,如今不知所蹤。有小道消息說他得了肺癌,活不了多久了。 周家老宅目前還在周正良名下,但是因為他支付不起維護費和傭人的工資,所以現在處于沒人管的狀態?;蛟S過不了多久,周正良就會把這里賣掉。 堂堂周家家主,竟然連自家祖宅都守不住。這份落差,足夠他品嘗的了。 尚清繼續往里走,走到主樓門口,就聽見刷刷的掃地聲。他轉頭一看,竟然是王媽拿著一把大掃帚掃落葉。 看見來人,王媽十分驚喜:小少爺,您怎么回來了?是要回來住嗎? 尚清搖搖頭,我回來拿個東西。您怎么還沒走? 王媽不好意思地搓搓手,夫人臨走之前,給我們發了兩個月的工資。我想著,不能只拿錢不干活,所以想干完這個月再走。 尚清看她,女人已經是當奶奶的年紀,手指粗糙,臉上也滿是皺紋,但身上卻打理的很干凈,指甲縫里都清清爽爽的。 他頓了下,笑道:真是巧了,我正好在找您。我喜歡喝您煲的湯,您愿意來我這里做事嗎?我給您漲工資。 王媽瞬間樂開了花,哎呀,謝謝小少爺!我愿意去!不過,您不用給我漲工資,您是我們家的大恩人吶,您給我一半的工資就行!我會用心做事的,我會的湯很多,保證您吃一年都不重樣。 尚清笑了笑,那咱們就各退一步吧,給您原工資,您看可以嗎? 這、這王媽有些不好意思,又覺得再推辭就過了,那,那您要是哪里不滿意,跟我說,我肯定改。 尚清安撫的點點頭,給管家發了條信息,讓他準備好合同,回去就能簽。 王媽喜不自勝半天,才想起尚清剛才說的話,問道:小少爺,您回來拿什么?您走了之后,老爺去您房間呆了很久,好像把很多東西都搬走了。 尚清:我不拿房間里的東西,是新寄來的,你知道放在哪里嗎? 王媽啊了一聲,最近一個月新寄來的東西都在收寄箱,趙管家他們走了之后,就沒人管過了。我知道鑰匙放在哪里,我帶您去看看。 她拿了鑰匙,帶尚清來到莊園西北角門的收寄箱。這個看起來挺大的箱子已經塞得爆滿,入口處團著幾張宣傳單。 王媽把箱子打開,里面的東西一下子涌出來,嘩啦啦掉了一地。 尚清一眼就看見最上面的通知書,他拿起來放好,又看了看其他東西。 把一些雜志、宣傳單和寫著周正良名字的信件扔到一邊,他撿了兩封圓圓同學寫給她的信,正好下次見面給小姑娘帶過去。 正想著,他忽然看見了寫著自己名字的信封。拿起來一看,信封是最普通的牛皮紙,上面寫著尚清大師收,旁邊還有一個編號:4 尚清繼續在那堆紙張里翻,發現同樣的信封一共有九封,都寫著編號,寄信時間從半年前開始,一直到上個月停止。 大概是沒有其他聯系方式的才會寫信,所以趙管家不怎么重視這個收寄箱,導致尚清才看見這些信。 他挨個看去,信封很輕,里面應該只有一張薄薄的紙。 他打開了編號為1的信。 上面只寫了一句話:尚大師,請您告訴我,惡鬼真的存在嗎?它們會不會占據人的身體? 然后是編號2:尚大師,我確定他被鬼附身了!我該怎么做? 編號3:尚大師!我到底該怎么才能擺脫他! 編號9:大師,人應該信命。 而在第九封信的信紙上,有一道長長的棕黑色痕跡,痕跡上還有明顯的指紋。就好像是有人用臟了的手指拿信紙,不小心留下的。 尚清看著那痕跡皺了皺眉,放到鼻尖一聞人血。 他再次回看信封,上面只寫了收件地址,卻沒寫寄件地址。 他將九封信收起來,帶著王媽上了車。 路上,他拍了信封發給游明池,幫我查一下寫信人。 游明池立刻回復道:可以查,但是信息太少了,不一定能查到。這是怎么了,有人給你寫恐嚇信? 尚清:能查到個聯系方式也可以,這人有事求我幫忙。 游明池:OK。 車子回到小別墅,尚清和王媽簽訂了合同,又給管家介紹了一下,這才回到樓上。 傅斂知直挺挺躺在床上,臉上蓋著紙符,跟國產僵尸片里的劣質僵尸一樣。 尚清嘴角抽了抽,轉身出去,眼不見為凈。 又過了好幾天,游明池那邊才回了消息:這封信是從鼎銘市的一個老小區寄出來的,具體是誰寄的不知道,那邊住宅規劃太亂了,郵局的工作人員也記不住。 尚清知道他也盡力了,就回了句多謝,然后再次拿出那九封信。 這個人明明是來求助,為什么不留下自己的信息呢? 他又將九封信挨個看了一遍,視線在惡鬼兩個字上掃過,被惡鬼附身的人 從玄術士的角度來講,惡鬼比厲鬼更難遇到。普通的陰魂因為怨氣入了執念,就會化作厲鬼。而厲鬼如果無差別殺人,導致煞氣纏身、再無輪回的可能,就會化作惡鬼。 惡鬼向來是玄術士們追殺的目標,它們毫無人性,也沒有拯救的必要。哪怕是尚清,遇到惡鬼也會殺之了事。 不過對于普通人來說,所有殺人的鬼都可以稱之為惡鬼。所以,這個寫信的也不一定是遇到了惡鬼,或許只是一只普通的陰魂? 嗯? 尚清忽然感覺最后一封信的觸感不同,他拿起來仔細看。白色燈光的直射下,信封上似乎有一些印子。 他想了想,拿過來一根鉛筆,輕輕涂起來。 本色牛皮紙信封上出現了一串字符:zhm0809 是什么暗號嗎?尚清反應了一下,忽然明白過來,他拿過來手機,打開通訊軟件,輸入這串字符果然,這是一個通訊軟件的賬號。 他申請添加對方為好友,備注里寫道我是尚清。 感覺有點像騙子,于是又加了一句:你的信我收到了,有空聊聊嗎? 又等了兩天,這條好友申請終于被通過了。 對方似乎并沒有考慮到騙子的可能性,而是直接發過來一句話:尚大師,人是不是得認命? 傍晚,那個男人終于出門了。 張紅梅躲在廁所里,聽到門關上的聲音才出來。赤腳走在地上有些涼,但她沒有鞋子。那個男人每次出門,都會把家里的鞋鎖起來,防止她逃跑。 張紅梅洗了把臉,把臉上的血洗掉,也沒有照鏡子,她不太想看見自己現在的模樣。 客廳地上是摔碎的碗碟,還有冷掉的飯菜,她稍微收拾了一下,然后坐在窗戶前發呆。 外面光線變幻,太陽移到了更西的位置。 她終于回過神,放下手里的麻繩。那麻繩是當年他們搬家時綁箱子用的,最近她每每發呆,總是習慣性的拿在手里,已經摸的毛刺都平了。 按往常的規律,他會在外面吃了飯才回來。這樣想著,張紅梅再次走進衛生間,打開馬桶的水箱,從里面拿出一個塑料袋裹著的手機。 十分劣質的國產手機,屏幕還有一絲輕微的裂痕。這是她上一份工作的女同事送給她的,二手機。當時她的手機被摔碎了,又沒有錢買新的。 手機一點電都沒有了,連開機都開不了。不過,也不會有人找她。 雖然這樣想著,她還是從沙發底下掏出一個充電器插上。 便宜的手機充電也很慢。張紅梅看著那個紅彤彤的充電界面,繼續發呆。 心里盤算著該給手機交話費了,但是她沒有錢。還是應該找個工作,又想到之前找的幾份工作都被攪和沒了,這次要隱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