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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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有自己的更深入的想法,他為什么一定要從賬務入手達到全國統一?只有賬統一了,以后不管是計算稅收還是查賬都會更方便,而對于國庫最重要的稅收不該是糧稅和人頭稅,應該是所得稅。 他將自己的想法透露給趙璋,如今朝廷的稅收項目紛亂繁雜,好幾種稅收出現了重復征收的情況,不僅加重了百姓的負擔,而且不利于長遠發展。 趙璋把目光從講臺上收回來,對沈嘉所說的內容極感興趣,他問:那你可是想改變稅賦?這可不是簡單的事情,也不是朕一句話說改就能改的。 臣知道,此事不急,要大變革肯定是難以實行的,牽涉的方方面面太多了,臣打算對商稅重新調整,目前朝廷對商人的政策太嚴苛了,只有重稅,沒有一點鼓勵政策,這不利于擴大商貿。 趙璋已經完全聽不見底下說了什么了,全身心放在沈嘉身上,他看看左右,坐到沈嘉身邊,拉著他坐到自己腿上,把沈嘉嚇了一跳,皇上這是做什么?說正事說的好端端的怎么突然來這么一下? 這里畢竟是人多眼雜,這樣說話更隱秘。趙璋假裝自己沒在揩油,一本正經地問:商人本就是做投機取巧的事情,賺的都是別人的錢,加上商人地位低下,若不征收重稅,人人都去經商,豈不是動搖了國之根本? 沈嘉知道這時期的商人是很被人瞧不起的,否則他小時候就不是立志要當官可是要當首富了,商人地位低下,加上要交重稅,朝廷又總是出一些重農抑商的政策,這就導致商業發展緩慢,哪怕日子過不下去了也不愿意從商的境況。 沈嘉很難改變當下社會對商人的看法,但他覺得作為一個皇帝,趙璋應該要知道商人對他來說其實是最好掌控也是最能給他帶來利益的一批人。 商人雖說投機取巧,但賺的錢也是靠自己付出勞動所得的,就算是無本買賣,能賺到錢也是他自己的本事,只要不偷不搶不騙,那么這個錢就是來路正途的,怎么也不該受人鄙視才對,而且一個地方一旦商貿發展起來了,人口流動性就大了,資本高速運轉,利滾利,財政若是以利的比例來抽成,那財政收入也會跟著大大增加。 這是一項雙贏的政策,商人看到了朝廷對他們的重視,也體會到了朝廷對他們的寬待,他們就會更加努力地賺錢,國庫也會逐漸豐盈起來,這是不是很好? 趙璋覺得他說的有理,但他說的只是有利的一面,任何事情都有利有弊,他提出說:但商人不需要土地,走南闖北,隨遇而安,這樣造成的不安定因素也太大了,一旦他們做惡,官府恐怕很難制裁他們,且喂飽了他們的口袋,除了給國庫增加點收入外,似乎也沒其他好處。 沈嘉趴在趙璋肩膀上笑了起來,他捂著嘴抖動著身體,笑得很克制。 趙璋在他腰上重重捏了一下,然后又咬了一口他的耳垂,低沉地警告:朕就算說錯了你反駁就是,何必如此發笑?惹怒了朕,朕讓你連這房間都出不去! 沈嘉急忙閉嘴,又緩了緩情緒,抬頭笑盈盈地看著趙璋,不是笑話你,是想到了一件事,你去年不是還提出說要借糧給百姓賑災的事情嗎?當時我是否提過,可以由民間自發組織這件事,可是因為沒有合適的對象,可行性也不高所以無人響應。 沈嘉也是突然想到的,商人到底多有用,在現代社會長大的人恐怕都知道,甚至到了后來,人們看人只看對方有沒有錢,而不看對方是什么身份了,雖然有些勢利,但不可否認,資本的作用確實非常大。 你想,假如北五省有幾家非常龐大的商會,日進斗金,富可敵國,那么朝廷就可以給他們恩典,令他們從每年的收益中抽取一部分作為慈善基金,用于拯救百姓的善事中,像賑災這種事,完全可以先從基金會中調撥資金購買糧食,不足部分才從官府的糧倉中撥糧,最后再由朝廷補缺,這么做的好處除了省錢外,最重要的是省力,且能達到最快賑災的速度。 趙璋將這番話好好琢磨了一番,不得不點頭,如果事情能按這樣的程序走,確實省時省力省錢,但是:他們憑什么要拿出一部分盈利來做慈善?慈善是自愿行為,朕總不能發一道圣旨命令他們如此做吧? 沈嘉說:這就是我讓陛下降低商稅的原因之一了,如今的商稅過重,對商人來說是一項非常大的負擔,一旦降低稅收,再讓他們取出一部分注入基金會,你覺得他們會不會愿意呢?當然,給基金會捐錢也是自愿行為,但朝廷可以對此行為作出嘉獎。 商人因為常年得不到重視,如果聽說能得到朝廷的嘉獎,哪怕只是一個有名無實的牌匾,也會讓他們甘愿奉獻出錢財的。 而這個時代,朝廷能嘉獎商人的名目太多了,小到送錦旗送牌匾,大到允許后代子孫入仕,一旦給出后面這個條件,多少商人愿意傾家蕩產也不一定。 趙璋埋頭深深吸了一口氣,他想聞聞看,他喜歡的這個男人到底是不是妖精變的,怎么連算計人都這么有理有據,還一副為對方考慮的樣子,這議案提出來,恐怕商人會是第一個同意的,真是算無遺策了。 朕覺得可行,但你剛才說,要等這會計系統建成后才能開始改革?為何? 當然是為了方便查賬,既然要以利潤為基數抽取一定比例的稅收,那么如何核驗利潤的準確性就成了一項至關重要的步驟,否則就亂套了。 那除了這道稅收以外難道其他稅就全免了?趙璋詫異地問。 也不是如此說,畢竟是大事,也不是我輕輕松松幾句話就能說清楚的,不過目前朝廷對商人的稅賦確實過于繁重了,光是稅目就有二三十種,有些我都覺得莫名其妙,如果能簡化一些,不僅能減輕商人的負擔,也能減輕官府的負擔。 趙璋也知道,這確實不是幾句話就能商討出來的,可惜沈嘉會計司的事情還沒忙完,否則他真相讓他立即就做出一套詳細的方案來。 他感慨道:朕覺得,滿朝重臣還遠不如你一人有用,嘉果真是朕的賢內助也。 沈嘉不敢茍同,大臣們各有各的長處,也大部分都兢兢業業地為朝廷做事,他們的功績不可抹殺,至于皇上有此想法,不過是因為我與你關系親密,比較敢說而已,哦,也比較有機會說,試問,換做一個普通的官員,他連面圣的機會都沒有,又豈能將自己的觀點告知皇上呢?而且就算他們心里有好想法,礙于世俗也不敢開口,而我敢。 這就是沈嘉當官的優勢,從他和趙璋重新和好那天起,他就知道,只要自己沒被趙璋厭棄,那他就能抓住機會將自己的許多想法實現,他改造會計系統的提議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原因也不可能進行的這么順利。 有皇帝的支持,什么事情都好做多了,反之,再好的政策皇帝一票否決了也是白搭。 好,朕明白了,朕回去后先讓周尚書將商稅重新整理一遍,讓內閣商議是否能在此基礎上做出整改,先看看成效。趙璋是個理智的人,沈嘉提出的方案不是一步能完成的,他完全可以先傳遞出自己要重整商稅的意思,讓內閣先慢慢折騰著,一點一點改變就不那么引人注目了。 皇上圣明! 少拍馬屁,這趟出宮算是白走一趟了,什么課也沒聽到。 沈嘉捧著他的臉用力親一口,打趣道:皇上何必舍近求遠,最好的老師就在您面前呢,求我教你??! 膽子真肥,竟然敢讓朕求你!趙璋咬牙切齒地說:看來你是覺得朕昨夜太溫柔了是吧? 沈嘉臉頰微紅,推開他站起來,咳咳咳,我才沒這意思。外頭傳來了鈴響聲,原來一節課竟然結束了,兩人對視一眼,齊齊笑出聲來。 走吧,送朕回宮。趙璋起身整理下衣服,看到下擺被沈嘉坐皺了,彈了彈,面不改色地去開門。 等等,下面人多,等人走了咱們再出去。每節課之間有兩刻鐘的休息時間,方便授課老師交接場地,像這樣的專業培訓課,每天來上一課,上一個月就足夠了,畢竟都是老手,不用從頭教起。 兩人在屋子里等了一會兒,突然聽到下方傳來了吵鬧聲,伴隨著桌椅倒地的聲音,兩人對視一眼,沈嘉起身說:我下去看看吧。 一起,這里估計也沒人認識朕,無妨。 沈嘉想想也是,于是帶著趙璋下樓去,然后就看到一樓大堂里幾個人面紅耳赤地對視著,而趙庭那小鬼也站在一邊。 他面色一變,大聲質問:何人在此喧嘩? 趙庭看到他時笑了笑,等看到他身邊站著的人時,笑容頓時僵住了,他身體慢慢往旁邊挪,試圖用柱子遮住自己的行蹤,只希望那人沒看到自己。 可惜為時已晚,趙璋朝他勾勾手指,趙庭不得不跑過去,低著頭等著皇叔訓話。 趙璋并未斥責他,只是將他護在身邊,然后看著沈嘉去處理矛盾。 本官再問一遍,何人在此喧嘩?發生了何事?沈嘉身上還穿著官服,這里大部分人都見過他,因此恭恭敬敬地行了禮。 一個書生模樣的年輕人站了出來,言語激烈地說:在下聽說此處有人開班授課,且誰都能進,于是好奇就來看看,沒想到臺上的先生竟然比在下還年輕,此等資歷哪配做先生?不是誤人子弟嗎?果然,聽完一堂課,在下聽得莫名其妙,這等文采還敢出來獻丑,實在不知所謂,然,在下只是批評了幾句,這幾位就對在下群而攻之,那位彪悍的大叔甚至還踹翻了桌椅,實在是有辱斯文! 沈嘉目瞪口呆地聽完他發的牢sao,基本能斷定,這是一個書呆子誤入了專業課堂,聽不懂還嫌人家老師沒水平,他突然笑了起來。 其余圍攻者也笑了,他們剛才只是聽這年輕人批評佐主事有些生氣,沒想到是這樣的。 佐姜毅親自上前解釋道:這位兄臺,在下乃是戶部會計司主事,此地這段時日授課的內容是賬房先生學的,你不是賬房,聽不懂是正常的。 那書生愣了愣,賬房?記賬?那為何我同伴介紹我來此處?我還以為是文人聚在一處的詩會。 沈嘉猜,這書呆子恐怕是被人耍了,好脾氣地說:那你不如回去問清楚了再說,且我這學堂不收外行人。 那書生滿臉漲紅,朝眾人做了個揖,是在下的不是。他又朝佐姜毅慎重地道了歉,實在深感抱歉,俞某真心不知是如此的,多有得罪之處還請見諒。 眾人見他認錯態度好也就不計較了,何況沈嘉出現在這里,他們也懶得搭理一個走錯門的書生。 那書生跑去將被踢翻的桌椅扶起來,又再三道歉,一張臉紅的要滴血一般,沈嘉這才注意到他長的挺俊,撇去那身呆傻的氣質也挺賞心悅目的。 咳咳趙璋用力咳了兩聲,沈嘉朝他翻了個白眼,然后對那書生說:不必如此,一場誤會而已,下回別如此莽撞就是了。 在下高盛鳴,今日多有得罪,就此告辭。年輕書生落荒而逃,在場眾人迅速將沈嘉包圍,開始七嘴八舌地問問題。 沈嘉指了指門口的小黑板,大家有問題可以去那兒記下來,相同的問題就不必重復記錄了,每日本官都會對你們提出的問題作出解答,你們明日來就能看到了。 他畢竟不是專業老師,平時也忙得很,每天能分出一點你是來答題解惑已經很不容易了,何況這樣做也有利于保持生源的積極性,免得他們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其他人都走了,但有個老人家卻沒走,反而走到沈嘉面前,猶猶豫豫地問出一句:請恕草民多嘴,沈大人要做出如此變革是否真的有意義呢?草民做了三十幾年的賬房,自問已經對記賬方式了如指掌,并未覺得哪里不妥,不明白為何要做出這樣的改變。 沈嘉沒有生氣,而是反問:那老先生聽了幾堂課了? 慚愧,今天是草民第一次來這里。 那您聽完了有什么感受呢? 老人家想了想,謹慎地回答:有些地方聽不太明白,人老了,腦子轉的比較慢,但總體來說能接受,也覺得挺有道理,可想不出多花時間做這些的意義在哪?不做不是也可以嗎? 沈嘉笑著點頭,這是許多人都會疑惑的地方,任何一項新事物都是需要接受時間的,人們對新事物普遍的想法是:這么麻煩的東西我為什么要學?按照原來的做法不可以嗎?上頭的人真會折騰! 沈嘉當初在單位里就經常有這樣的牢sao,可見人的本性就是這樣的,不愿意做熟的東西輕易改變。 不知老先生在哪里高就? 不敢當,草民那是雍和商會的賬房,您未必知曉。 雍和商會?本官知道的,城里最大的車馬行就是你們家的,而且雍和商會東家聽說是南方人,經營廣泛,是大晉數一數二的大商會。 大人過獎,草民的東家生意確實做的挺大,就今天聽到的這堂課而言,如果要將我商會所有貴重資產做出分攤,恐怕不是件易事。 那你們對于購置的貴重的資產可有額外登記造冊?是否每年有清點呢? 除了房租家具,似乎也沒什么值錢的大件,而這兩樣是天天看得見的,無需清點。 卻也如此,那既然老先生也說沒什么值錢的大件,為何又覺得麻煩呢? 老人家頓了頓,有些尷尬,確實,他前面嫌東西多后面又覺得東西少,前言不搭后語,都是為了逃避麻煩,可見是自己的問題。 他朝沈嘉做了個揖,是草民狹隘了,大人見諒,草民每日會抽空來學習,端正態度,積極配合。 沈嘉點點頭,像雍和商會那樣的大企業,沈嘉是肯定要讓他們跟著自己的步調走的,而且必須做第一批典型,今天就算他沒來,自己也要派人去請。 第六十九章 朕不怕! 從茶樓出來,趙璋伸手拽住正準備開熘的趙庭,冷冷地問:跟朕回宮,還想跑哪兒去? 趙庭近來與他接觸頗多,已經漸漸放下了戒備,大著膽子說:皇叔,半日時間還未到,侄兒可以等午后再回宮,您先回去吧。 趙璋皺了皺眉,一副很不高興的模樣,趙庭還以為他是怪自己不聽話,朝一旁的沈嘉使了個眼色,后者笑著說:小王爺是與家母有約吧? 趙庭立即點頭,是是,本王與沈老夫人說好了今日到她家中用午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