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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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格一做出來,幾位助手都驚呆了,北五省人口幾乎占了全國的一半,每個州縣情況復雜,他們這三天日夜不輟地計算才得來的數據,被沈嘉這么一排列,好像不用說也知道各地財力情況了。 佐姜毅更是心服口服,深深懊惱自己曾經得罪過沈嘉,否則他一定要厚著臉皮向他學習制表,他可以想象,這樣的表格對戶部有多重要,哪怕這件事他們辦不好,有這表格交上去也足以立功了。 北五省的糧食產量一直都不高,風調雨順時勉強能煳口,一遇到災年就要靠朝廷賑災,朝廷每年撥下去的賑災糧都不知道多少,如果按照皇上的意思,糧食先借給他們,明年再還,說實話,那些土地不多的百姓未必還得起,就算還得起,那明年他們照樣要借糧,如此循環,也不是長久之計。佐姜毅提出了自己的觀點。 沈嘉也看出來了,北五省各縣的存糧都非常少,賑災糧幾乎都是南方運送過去的,如此一來,糧食產量低,百姓們每年都吃不飽,借糧也就意義不大了。 他想起之前修復的那本《農經》,不知道里頭有沒有提高產量的方法,他在現代也沒務過農,只知道水稻是靠雜交提高產量的,北方的麥子怎么長的他都不知道。 沈嘉將數據核查了一遍,沒什么大問題,將表格收好,對大家說:先到這吧,本官再仔細想一想,明天給大家放一天假休息一下。他對這幾個助手的工作效率太滿意了,也知道他們每天加班到深夜,不管他們是什么原因這么拼命,都是值得表揚的。 多謝大人。幾個助手聽到能放假心里也平衡了一些,這三天他們確實累,不過沈嘉也沒閑著,他們加班到什么時辰沈嘉也到什么時辰,還給他們送點心送木炭,這讓幾個助手對他改觀了不少,等看到沈嘉制作的表格候,他們就對沈嘉心服口服了,后生可畏啊。 沈嘉當晚就把數據先給趙璋看了,今年北方的冬小麥預計要減產兩到三成,去年風調雨順,冬天也不是太冷,糧食東貼西補的剛好持平,今年賑災糧如果以借的方式撥下去,明年百姓根本拿不出兩成的利息來償還,還完他們照樣要挨餓,但有個好處,這樣的方式也許可以促進農戶耕種的積極性,但光靠積極性是不夠的,主要還是靠提高糧食產量。 趙璋看著沈嘉做的表格思考了許久,但思考的并不是借糧的事情,而是如何將沈嘉做的這種表格推廣下去,如果每次戶部交上來的數據都能用這種格式,那他也不用費那么大的力氣去看賬本了。 這種格子叫什么?趙璋好奇地問。 表格,就是將相關的數據已縱橫的方式填列在相關項目下面,還可以增加各種功能,比如求和、比差、增長率,能一目了然的知道今年比去年增長了多少,而且一點不難,只要會算數的人都可以做。 很容易?趙璋瞥了他一眼,笑起來說:也許對你來說很容易,對別人來說未必。 沈嘉真不是高看他們,而是普通的表格確實很簡單,教了就會,加減乘除戶部每個官員都精通的很,不過是把數據換一種方式呈現出來而已。 不如皇上自己先學學看,如果你一個時辰內能學會,那肯定算是容易的吧? 那還等什么,現在就開始,需要準備什么? 隨便拿一本賬本來,筆墨紙硯,再有就是算盤,皇上會打算盤嗎?沈嘉懷疑地看著他,作為皇帝,學過打算盤嗎? 趙璋敲了敲他的腦袋,別小看朕,打算盤而已,容易的很。 東西很快就準備好了,杜總管拿來的是后宮上個月的開支明細賬本,厚厚的一大本,算盤居然是純金打造的,土豪的很。 沈嘉手把手教趙璋制表,他第一份做的是一張開支匯總表,日常開支可以分成許多類,比如說衣裳服飾的開支可以歸入一類,餐飲膳食可以歸入一類,修繕歸入一類 趙璋先聽他說了一大串的話,以前也沒見沈嘉管著家里的庶務,可是他好像天生就特別懂這些,說起來頭頭是道,而且一聽就知道很有道理,這么一整理,十二揀、四司、八局的賬就一目了然了,而不是分開來一個一個看。 趙璋感慨地說:朕應該聘請你當皇后,有如此賢后,后宮肯定亂不起來。 沈嘉挑了挑眉,挨到他身邊笑著說:雖然本少爺當不了你的皇后,但是我可以教皇后怎么管理后宮呀,不過魏皇后大家出身,聽說才學不比士子差,也許人家精通的很,而且論起后宮的勾心斗角,還是女人更擅長些。 朕的后宮就一位皇后,哪來的勾心斗角? 那你可就小看了那些宮女太監了,能活下來的都不是傻子,聰明人自然都有野心,而且沒有野心也辦不好差,一旦有了野心,那競爭就在所難免了。 朕準備將入宮大選改成十年一次,內侍的數量也減少一半,他們本就身體殘缺,放出宮后也無子嗣養老,生活不易,不如就留用在宮里,至于宮女,也把出宮年限提前些,免得她們拖成了老姑娘嫁不出去。 皇上仁慈。沈嘉真心覺得,趙璋與歷史書上那些皇帝完全不同,他雖然貴為君主,卻懂得尊重每一個階級的人,這是非??少F的。 談不上仁慈,不過是不想浪費人力罷了,大晉傳到朕手上,總要讓百姓們過上好生活,而且朕一直記得你說過的一句話。 哪句? 你說過,每個人來到這世上都有自己的使命,也都有自己的職責,再小的螺絲釘也可以發揮大作用的,雖然朕不明白螺絲釘是什么,但確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用處。 沈嘉摸了摸鼻子,準備改天就送趙璋一個有螺絲釘有彈簧的禮物,這時候木匠的手藝堪稱精絕,但肯定比不上現代流水線作業的效率,螺絲釘確實是可以替代那些繁瑣的拼接流程的。 來來來,不說閑話,既然皇上已經了解了支出的分類,那么微臣來畫張表格,皇上將賬本上的數據填入表格試試。 一張月支出總表一個時辰足夠了,趙璋做完后自己都覺得自己厲害的不得了,而且再看這張表,他立即就發現了賬本中的問題,當即把幾位掌事公公叫來質問一番,揪出了幾個中飽私囊的掌事,搞得后宮一時間人心惶惶,那些原本利用職權偷偷摸摸撈油水的全都歇了心思。 處理完了這些瑣事,趙璋才發現正事還沒談,于是將沈嘉留了下來,準備秉燭夜談。 以前也不是沒有大臣留宿宮里過,宮里也有專門給大臣住的宮殿,杜總管挑了個身材與沈嘉相似的小太監,披上沈嘉的斗篷送入寢宮,至于真的沈嘉,自然是留宿在皇上的寢宮里了。 兩人一番激烈運動后,沈嘉趴在床上問:你想出借糧這個主意目的是什么? 趙璋雙手枕在腦后,床上的枕頭換成了一個塞滿棉花的雙人枕,枕上去軟綿綿的,趙璋有些不習慣,但又覺得挺舒服的,他說:朕憐惜貧苦百姓,本該讓他們過上溫飽的生活,但光靠每年送糧治標不治本,一旦受了災,百姓要么等朝廷救濟,要么就得餓死,太被動了,當朝廷不再免費贈糧而改成借糧,至少能刺激他們的生存動力,為了還上糧食他們必須辛勤勞作,就算還不上,也還可以用自身勞動力來換,但朕也不知道這件事能不能做,許多事情,朕還是愿意聽取臣子的意見的。 沈嘉明白他的意思,如果能有法子提高糧食產量就好了,總得給他們一點盼頭,知道自己通過努力可以還得上糧食,這樣才有動力,但據我所知,大晉的良田大部分掌控在權貴地主手中,普通老百姓要么守著幾畝薄田度日,要么給人當佃農,而佃農的日子就全看主家心腸好壞了,依我之見,第一步要解決的應該是土地問題。 以大晉的人口,人均耕地完全可以再翻一番,不少地方地荒著無人耕種,如果百姓有足夠多的田地,哪怕再辛苦他們也是愿意耕種的。 趙璋搖頭,告訴他:土地乃民生根本,哪是那么容易變動的,朕上位后曾提出重新丈量土地,登記入冊,光是這一件事到如今也沒做成,要令百姓開荒可不是光有政令就行的,一旦把控不好,百姓土地分的不均才是亂世的源頭。 沈嘉琢磨了一下這句話,再聯系歷史上幾次大變革,凡是涉及土地和稅收的都是大難題,點頭說:是我想的太簡單了,土地難以變動,糧食又不會無故增加,有限的糧食要喂飽全國百姓,可真不是一件易事啊。沈嘉把腦袋枕在趙璋的胸口上,握著他的手感慨道:當一國之君真的太難也太累了,我情愿你是個閑散王爺,沒得整天為各種政事發愁。 趙璋把玩著他的長發,沈嘉的頭發又黑又滑,他極愛洗頭,頭發雖然不長卻保養的非常好,摸著舒服極了。 從前朕也覺得累,但身體的累怎么及得上心靈的苦?只要你愿意陪著朕,這點苦累算什么?閑散王爺豈是那么好當的,你看朕的那幾個兄弟,朕從未苛責過他們,但他們照樣過的戰戰兢兢的,偏朕也不能完全放松警惕,錦衣衛里有一批人日夜盯著他們的動靜,他們每天說過什么話做過什么事都有人匯報給朕,換位想想,你愿意過這樣的生活嗎? 沈嘉所知的幾位王爺要么是先帝的堂兄弟,要么就是趙璋還未成年的弟弟,當年那場奪嫡之戰,除了趙璋這個勝利者,其余成年的皇子全都死了,而先帝更狠,親兄弟一個都沒留,封王的只有幾個堂兄弟。 幾位王爺年紀還小,現在看不出什么,將來的事情可就說不好了?他們成年后是否要去封地生活? 趙璋與他提了一嘴:按朕的想法,他們最好是都在長安生活,活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去了封地誰知道他們會變成什么樣?更何況,歷史上有幾位藩王真能管理好內政?大多數要么耽于享樂,剝削百姓,要么野心勃勃,窮兵黷武,勞民傷財,朕還不好管。 可祖先的規矩不是那么容易廢除的,朝臣們未必會同意。 那就試試看,是朕的胳膊粗還是他們的大腿硬,不過朕也不是那等容不下兄弟的人,只要他們有能力,將來照樣可以掌握實權,替朕分憂。 沈嘉奉承道:皇上宅心仁厚,他們若是還不識趣那也是自尋死路。 兩人在一起時總覺得有說不完的話,但相聚的時間總是短暫的,趙璋又是大忙人,能分出晚上的時間一起在被窩里說說話已經非常不容易了,就這樣,一大半的時間里他們也在討論政事。 第二天,沈嘉上朝時困的睜不開眼,看到龍椅上精神奕奕的皇帝,總覺得兩人的身體構造不同,否則怎么相差這么大呢? 今天的朝會很順利,施野在城內排查人口,找出了蒲家出逃的幾名直系子弟,雖然蒲戰還是沒消息,但總算不是毫無進展。 城里的百姓都知道朝廷在通緝蒲家余孽,還有人主動上門提供線索,結果金吾衛這幾日還破了好幾起案子,抓到了不少通緝犯,也算是意外的驚喜了。 沈嘉散朝后與馮丘貴一道回衙門,后者一臉羨慕地說:聽說沈老弟昨夜宿在宮里了? 沈嘉平靜地說:是啊,與皇上議事議太晚了,皇上便開恩讓我在宮里住一晚,免得來回奔波。 這樣的事情不少見,但以前能留宿宮里的都是肱骨大臣,五品郎中實在不夠格讓皇上格外關照。 當然,五品官員能讓皇上單獨留下議事的本就沒有,沈嘉絕對是獨一份的圣寵。 馮丘貴雖然羨慕但也知道這種事情比不得,人各有命,好在他自認為和沈嘉是好友,總能沾點光。 對了,前幾日見你與佐主事他們在忙,可是把皇上交代的事情辦妥了?馮丘貴也有些想加入這個小組,但放不下面子去提。 哪有那么容易,唉沈嘉確實被難住了,要讓他寫賑災的策論不難,讓他寫出借糧的策論也不難,難的是可行性,該如何能解決皇上的煩惱并且不勞民傷財,肱骨大臣絕沒有現代人以為的那么好當。 以前總以為穿越者有著更先進的知識和理念,回到古代不稱王稱霸也應該是權侵朝野的大人物,可實際上,要想鯉魚躍龍門站在金鑾殿上就非常難,要想和一群古代官員斗智斗勇也不容易,要想做出政績就更不簡單了。 是我想的太容易了,恐怕這回得挨罵了。沈嘉自我打趣道。 趙璋當然不會罵他,但周尚書可不一定,沈嘉是戶部的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他越級承接了這個任務,滿朝文武都等著看他給出的精妙見解,如果他最后什么都拿不出來,那丟的可是戶部的臉。 周擎沒有過多關注沈嘉的進度,他太忙了,戶部管著全國錢糧,他的崗位就相當于現代的財政部部長,每天找他辦事的人能排隊排到大街上,而且大部分都是伸手問他要錢的,哪里還有時間分給沈嘉這個人? 就算之前沈嘉剛來的時候被刁難,也不是周尚書親自開口動手,他的時間寶貴的很,且有的是人替他辦事。 第四十一章 獻計(上) 半個月后,蒲家的家產也終于清算完畢了,早朝上,周尚書當著所有官員的面匯報了這次抄家的結果,一共入庫了白銀三百多萬兩,黃金十五萬兩,奇珍異寶不計其數,還有良田、山莊、宅院、店鋪等不動產,光聽數字就令滿朝文武倒吸了一口冷氣。 蒲家有錢的必然的,百年的公爵府,又是國舅,但他們顯然還是低估了蒲家斂財的能力,難怪會有那么多侵占良田害死人,或是為了某個配方滅門之類的案子,靠強取豪奪來的資產就不知道有多少。 趙璋愣了會神,他以前對財富也沒什么概念,他從出生起就是最尊貴的那一撥人,吃穿用度無一不精,小時候他常去蒲家,蒲家的用度與后宮無異,什么都是最好的,他也沒什么感覺,但走出去見識過黎明百姓的生活后,他就知道什么叫做奢侈,什么叫做富豪。 國庫入了一大筆錢,朝臣們都是開心的,各部衙門都需要錢,以往可沒少因為國庫沒錢被擱置過款項,如今總算能緩一緩了。 皇上,臣以為還要追究蒲家一項罪名,臣聽聞蒲家在南方掌控了一整座鹽田,在西北還有座鐵礦,這些可都是重罪,蒲家所有的產業未必只有這些,還望皇上徹查。徐首輔站出來說。 其實這些大家心里都有數,私底下未必沒聽人提起過,只是以前沒人敢講出來,除了鹽田鐵礦,據說蒲家在南方還私設糧倉和兵器庫,但也都是聽說,是真是假也不好說。 趙璋早在登基之初就讓錦衣衛慢慢收集蒲家犯罪的證據,查到的東西不少,但肯定有遺漏,到如今也沒什么好遮掩的,該查的查,該抓的抓,一點不用猶豫。 命各地錦衣衛衛所展開搜捕,全國范圍內追查逃犯,同時追蹤蒲家產業,但凡落在蒲家名下的產業全部查封,包括以蒲家管事、女眷名義開設的商鋪、田莊,一律沒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