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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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也宸身后站了會兒見他吹頭發吹得認真后,從許安夏冰箱里拿出牛奶去了廚房。 也宸一直注視著落地窗。 他一走,他便坐回沙發,低垂著眼看著地下,隨便吹了兩下頭發后回了房間。 等許遇行熱好牛奶,也宸已經躺在床上蓋好了被子,雙眼緊閉像是睡著了。 許遇行倚著門框看了他一會兒,也沒叫他,關了臥室的燈把牛奶放回廚房。 也宸其實并沒有睡著。 他只是突然不知道怎么面對許遇行,就感覺很別扭,可他也說不出具體的原因。 黑暗中身邊床墊輕陷,是許遇行上床了。 許安夏的床是一張一米八的雙人床,這個床對她來說很大可以隨意翻滾,但對于兩個身高一米八甚至其中一個超過一米九的男性來說就勉強剛好。 即使也宸已經貼著床邊,仍然可以感受到許遇行強烈的存在感。 甚至在許遇行伸手過來摸他頭發的時候,他整個人都僵了僵。 確認他頭發都吹干后,許遇行便收回手。 他同樣貼著另外一邊的床邊,擠兩個人高馬大的成年男人稍顯局促的雙人床,偏偏被他們睡出了隔了條銀河的架勢。 他聽見也宸的呼吸逐漸平穩,從床上坐起。 他又不是柳下惠,喜歡的人就躺在身邊怎么可能心無旁騖。 許遇行睜眼看著天花板,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勉強有了點睡意,剛睡著沒多久他便被窗外的雨聲吵醒。 雨季就是反反復復地下雨,有些煩人。 他側頭,才發現也宸不知道什么時候把被子踢開了。 屋里開著空調,他似乎又覺得冷,抱著胳膊蜷成一團。 許遇行撐起上身,展開被子給他搭上。 剛閉上眼,許遇行便聽見耳邊一道聲響,他一看,剛給也宸蓋上的被子被他再次掀開。 許遇行又給他蓋上,還把空調往下調低了兩度,這回也宸倒是老實了沒再踢被子。 睡到半夜,許遇行被身邊的動靜弄醒,睜眼才發現也宸那床被子不知道什么時候被他蹬到了床下。 下調后的空調溫度更低,他冷得直往許遇行的被窩里鉆。 許遇行此時也很困,半夢半醒的也不想下床去給也宸撿被子,他掀開被角直接把人摟進了懷里。 也宸大概在外面凍了許久,裸露在外的皮膚都被吹得涼涼的。 一遇到熱源便緊緊貼上去。 這一覺就直接睡到自然醒。 也宸的生物鐘讓他每天都會比鬧鐘提前幾分鐘醒來,他尚未完全清醒下意識往被窩里埋了埋。 許遇行此刻還沒醒,只是懷里的人一動便收緊了手臂把他抱得更緊些。 這一晚上也宸不停踢被子,即使人沒醒,肌rou也形成了條件反射。 昏沉的大腦緩慢地運作起來,腰上有力的雙手頭頂沉穩的呼吸和耳畔一下又一下節奏平緩的心跳都讓也宸慢慢地回過神。 他明明記得昨晚大家睡前涇渭分明,怎么一覺醒來就抱作一團。 他頸下枕著許遇行的胳膊,他一動那只手便會摸摸被角,然后落在他肩上輕輕地拍一拍。 就像是電視里那些哄幼兒哭鬧或者睡覺的家長那般。 也宸直接僵住。 他應該推開許遇行起床才對,他卻動都不敢動。 許遇行那只確認他有沒有蓋嚴實的手在摸被角是總會蹭著他的臉,輕輕一下,像有無數只螞蟻被他身上爬,順著臉一路爬到尾椎。 也宸瞪著眼,動作很大地翻了個身。 這個動作徹底吵醒了許遇行,他看了眼時間,正準備起身才發現自己右臂沉沉,被也宸枕了一晚上。 后者埋著頭,整個腦袋都快要鉆進被窩。 許遇行發現這小孩兒睡覺要么不停踢被子,要么把整個人埋進去,走的是兩個極端。 他輕抬也宸的頭,動作很慢地把手臂抽出來,然后把被子往下壓了壓,將也宸的臉露出來。 也宸眼簾闔于下眼瞼,還睡得很熟。 他看了兩眼,掀被下床。 被枕了一晚上的手臂不免發麻,許遇行一邊活動著胳膊一邊出了房間。 門落鎖的聲音很輕,但在安靜的室內仍然聽得很清晰。 也宸睜開眼,直挺挺地躺在床上。 須臾,他摸了下仍在狂跳的胸口,轉身把自己埋進了枕頭里。 第48章 Yes! 籃球在半空畫出一道拋物線, 在眾人的目光中直接入籃,砸落在地。 白景平興奮一喊, 跑過去要和也宸慶祝。 他挺著胸往也宸身上撞,也宸腳下一轉迅速躲開。 宸兒白景平瞇著眼,不懷好意地拖長語調,也宸轉身就跑,前者在后面狂追,別跑!快來和哥哥慶祝一下。 兩人往場邊的休息區跑。 鄧醒本來就在場邊,先他們一步坐在椅上休息。 也宸遠遠和他對視一眼, 鄧醒捏著一瓶水對他道:宸兒,接著。 礦泉水迎面拋來,也宸非但沒接還側身讓開,那瓶水直挺挺地沖著白景平砸了過去。 白景平腦袋一偏,雙手一夾,義憤填膺道:我靠!我這一張帥臉差點就要被你們毀了! 就你那張臉, 鄧醒問, 誰給你的自信? 白景平重重嘿了一聲:怎么和你爸爸 話沒說完,迎面飛來的毛巾直接蓋在他頭上,也宸坐在鄧醒旁邊對他道:擦擦汗。 白景平:我差點以為天黑了。 三人并排坐在橫椅上。 白景平仰頭灌完半瓶水,感嘆著:自從宸兒去了畫室, 難得能約你出來打個球。 他說著就要往也宸肩頭倒:讓我來感受下也宸哥哥的肩膀有沒有更加寬 厚。 最后一個字還沒出口,也宸直接拿礦泉水瓶底把他腦袋推開。 也宸發出靈魂拷問:試卷寫完了嗎?書背了嗎?錯題都整理了嗎? 白景平: 明明沒有被cue卻膝蓋很痛的鄧醒: 升上高三,一天二十四個小時突然就怎么也不夠用, 也宸是每天都有畫不完的畫,而白景平和鄧醒既不藝考也不是體育特長生,作為最最最普通的那一群學生他們睜眼閉眼都是沒刷完的題。 三個人好不容易在這周末湊了半天時間聚聚,猝然被提醒, 白景平和鄧醒都回想起了被題海支配的恐懼。 以及他們還沒寫完的試卷。 怎么了我的宸宸,又誰惹你生氣了火氣這么大?白景平說,還往自家人身上燒。 也宸面無表情地喝了口水:沒有。 鄧醒也在喝水:別的不說就你一生氣打球比誰都猛這點兒,你覺得我和老白能不知道? 白景平補充:還愛懟人。 也宸語氣緩和一些:真沒有。 都知道他這個性子,既然不愿意說他們也就不再多問,鄧醒擰上瓶蓋收拾東西:我晚上約了歲歲去圖書館,等下要去她家接她,就不和你們一起了。 白景平夸張地連嘖了幾聲:重色輕友的家伙。 也宸轉頭,白景平道:看我干嘛。 也宸說:別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 白景平,有話好好說,別拿我撒火啊寶貝! 自從白景平在也宸畫室遇到桑萌之后一直在追人家,可那姑娘神經著實大條,一直沒接收到白景平發送的電波不說還徹底把白景平當成了好兄弟。 一提起這事他眼淚都快把籃球場給淹了,一把鼻涕一把淚地給好兄弟訴說自己的坎坷情路,就連原本要走的鄧醒,在聽到他的悲慘遭遇后都忍不住留下來 嘲笑他。 鄧醒和也宸一左一右伸手拍在白景平肩頭,對他送上最真摯的祝福:你加油。 白景平痛哭:你們還是不是人! 鄧醒說:那你還要怎樣? 好兄弟白景平理所當然,當然就是幫我一起追了! 好兄弟 也宸重復了一遍,淡淡道:聽著真心酸。 白景平怒:憋戳了大哥,我都被戳成篩子了要。 他看向也宸的眼神十分嫌棄:算了,跟你這種沒有世俗欲望的俗家弟子說這些也是白說。白景平轉問鄧醒,老鄧,你是過來人,你趕緊傳授我點經驗啊。 鄧醒也愛莫能助:我不是說過嗎,我和歲歲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 白景平崩潰:什么叫自然而然! 鄧醒:就你倆相處的時候你能感受你們倆之間的火花的那種自然而然你懂吧! 礦泉水瓶在也宸左右兩手換來換去,他聽著鄧醒的話,下意識點了點頭。 這話徹底讓白景平崩了心態:不懂! 宸兒都懂了,你還不懂 話頭戛然而止,喧鬧的籃球館內只有一隅陡然安靜。 白景平和鄧醒分別從對方眼里看到了震驚和不敢相信,兩人同時看向也宸。 也宸盯著腳下的楓木地板不知道想著什么,卻突然覺得渾身發涼,他不由自主停下了手里顛弄礦泉水瓶的動作,先是往左看了眼鄧醒,又往右看了眼白景平。 也宸皺眉:你們這樣看我干嘛? 白景平:宸兒。 鄧醒:宸兒。 兩人齊齊往中間挪了下屁股,一左一右夾住也宸。 白景平鄭重道:請你交代一下你集訓這兩個月在畫室都遇到了什么人? 鄧醒:發生了什么事? 為什么你會懂鄧醒停頓了一下,最后四個字由他和白景平異口同聲,自然而然。 以兩人對也宸的了解,這位少爺可以用斷情絕欲四個字來形容。 朋友這么多年,也宸不是在拒絕表白者就是在拒絕表白者的路上,更別提見他對誰產生過好感。 而鄧醒說的,就是兩個人在相處的過程中能相互感知到對方對自己抱有好感。 也就是俗話說的 兩情相悅。 沒有經歷過的人很難體會那種火花帶電。 也宸的反應令人深思。 他不對勁。 其實也宸只是在鄧醒說那句話時想到了青城漫天螢火蟲的那天晚上而已。 僅僅是那一刻,他以為許遇行是想要親下來的。 但后續種種,又好像真的只是他多想。 但有一件事,也宸確實想要確認一下。 他問好友:喜歡一個人是什么感覺? 白景平和鄧醒熱烈盈眶。 孩子長大了! 鄧醒:就是你隨時都想要和她在一起,想要見到她,想要聽到她的聲音。 白景平:想要把你遇到的所有事情都和她分享。 哦,也宸想了想,那沒有。 白景平:??? 鄧醒:??? 和他們說的想要見到許遇行,想要聽到許遇行的聲音,想要把所有事情都和許遇行分享相比也宸更多的是覺得他好煩。 吊兒郎當的樣子好煩,不打招呼擅自闖入他的安全區域內好煩。 帶了個好友回家偶爾會說幾句他聽不懂的話,也好煩。 其實也宸在見到維克多的那一刻,是有點抵觸的。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就莫名的有些不喜歡。 他所接觸過的許遇行的朋友中,只有來自異國的維克多會給他這種感覺。 所以昨晚許遇行在接也宸回家時問他今天要不要和他們一起去熊貓基地時,也宸拒絕了。 但他今天卻老是想這事,越想越煩躁。 白景平:這題我不會啊老鄧。 這覺得一個人干啥都好煩還能問出是不是喜歡這種話,白景平也沒經歷過。 我也不知道。鄧醒想了想,但是感情這種東西是很復雜的,我覺得當你問出或者產生自己是不是喜歡她的想法的時候,就表示你已經喜歡上人家了。 白景平深以為然并豎起大拇指:有道理啊老鄧。 也宸追逐這籃球場上運球的陌生球員的目光一頓。 鄧醒看著他:她和別人相處讓你感到不爽,只有一個原因。 也宸看向鄧醒,后者說:你在吃醋。 只要是感情,就是有占有欲的。 親情里面有,友情里面有,愛情更甚。 喜歡一個人你就會想要他的眼里心里身邊都只有你一個人,特別是當另外一個人的存在威脅到你的時候。 白景平右手砸進左手掌心:臥槽原來是這樣! 鄧醒和也宸側目。 白景平嘿嘿笑了兩下,問也宸:所以這個人到底是誰? 也宸站起來:不重要。 怎么不重要了!這可太重要了!白景平跟著站起來,十八年了,哥哥終于等到你開竅了宸兒!這我必須要知道是什么樣的女孩子能讓你動凡心? 女孩子。 也宸拉拉鏈的手一頓,他深深看了白景平一眼,白景平被他看得有些緊張。 也宸低著頭,將書包甩到肩上:不是女孩子。 他丟下這句話轉頭就走,徒留愣在原地的兩位好友。 白景平和鄧醒反應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連忙拎著書包追上去:男的就男的唄,我和老鄧不會因為你喜歡男的就歧視你的! 鄧醒也說:對啊。 見也宸不說話,鄧醒給白景平使了使眼色,白景平忙說:我們還可以幫你追他,誰還能有我們更懂男的了是不是!有我和老鄧在,肯定能幫你把他追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