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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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會不會彈琴,那根本不重要。 她說:沒事,你隨便彈。 也宸摸了摸琴鍵。 有的琴,還不用彈,光看做工和滑潤的琴鍵手感就能知道是不是一架好琴。 也宸拿慣了畫筆,想了半天才記起一張不久前聽過的琴譜,只是七零八碎記得并不完整。 他有些生疏地按下一個琴鍵。 琴聲如泉水,音色極佳。 展臺上的少年正襟危坐,修長漂亮的指尖奏出悠揚曲調。 銷售小jiejie原本只是貪圖少年人的漂亮模樣,聽到越來越流暢的樂聲不禁在心里把自己好一頓夸,看著展臺下不斷被吸引而來的人只希望也宸能彈到他們撤展。 太久沒摸琴,身體的肌rou記憶也沒有忘記,但琴譜實在遙遠,雖然也宸越彈越順手,但也沒有看上去那么游刃有余。 他彈得專心,盡量不讓自己出錯。 突然,他聽到商場廣播:現廣播一則尋人啟事,也宸小朋友請你聽到廣播后速到一樓服務臺,你的家長正在等你,如果找不到路可向商場工作人員求助。 也宸小朋友,請你聽到廣播后速來一樓服務臺,你的家長正在等你。 在廣播里的甜美女聲重復第二遍的時候,也宸已經彈漏了三個音。 第26章 那今天就先到這里。音樂公司的人說完這句話, 樂隊成員便同他一起站起來,挨個握手后目送他走出咖啡廳。 沈暮率先坐回去, 翹著二郎腿問:你們覺得怎么樣? 大家相互對視了幾眼,心里都沒底。 今天和他們見面的星球唱片是隸屬于全球最大唱片公司銀河唱片集團的子公司。 作為銀河唱片旗下的知名音樂廠牌,星球唱片除了流行音樂外還涉及古典音樂市場,旗下簽約的都是全球知名的古典音樂藝術家和國際上響當當的交響樂團。 能和星球唱片搭上線,主要還是因為許遇行的關系。 許遇行之前所在的交響樂團就簽約在星球唱片,在回國前星球唱片那邊也一直有意向想和他簽署個人的經紀約,不過因為當時許遇行想要回國搞搖滾, 就沒談下來,但對方并沒有放棄,后來許遇行順水推舟把樂隊的簡歷遞了過去。 能簽上星球唱片,對現在的Toxic樂隊來說簡直是一步登天。 但想和這種業界知名的大公司合作也絕沒有那么簡單,如果沒有絕對的實力,或者公司那邊在樂隊身上看不到值得被挖掘的潛力, 是不會因為想簽許遇行就退而求其次去簽下整個樂隊的。 畢竟任何公司簽約挖掘和培養藝人都不是做慈善, 沒人想做賠本的買賣。 雖然和星球唱片的人聊得不錯,對方言語中也是對他們新作品的肯定,但這事兒成不成還得另說。 別太有負擔。許遇行拍拍方萬肩膀,沒成就換一家。 方萬輕拍了兩下他手背, 表示知道。 雖然這會兒成員都有些忐忑,但許遇行還惦記著樓上電玩城里的也宸,也就沒多逗留, 和隊友打了聲招呼直奔五樓。 然后他把電玩城轉了個遍,都沒看到也宸的人影。 那小孩兒一向不喜歡他,許遇行對這點很有自知之明,今天跟著他一起吃了頓飯都是奇跡, 他太有理由懷疑自己前腳走也宸后腳就跟著離開了。 話雖如此,許遇行仍不死心,屈指輕叩前臺柜面。 玩手機的前臺小哥聞聲抬頭,許遇行問:還記得我嗎? 他這引人注目的造型,想不記得都難。 許遇行又問:跟我一起來那小孩兒他怕小哥誤會成和他搭話那小男孩,換了個詞,那個高中生,你有注意到他什么時候走的嗎? 他剛才還在那兒呢。前臺小哥隨手往對面一指。 小哥手指的方向擺著兩臺跳舞機,兩個小姑娘正在游戲,旁邊零散有幾個圍觀群眾。 之前也宸端著一籃子游戲幣坐在那兒看別人跳舞,前臺小哥一抬眼就能看到他。 許遇行有些意外這個答案,微微挑眉,道了聲謝。 聽到說也宸才從電玩城離開不久,許遇行就隱約覺得也宸可能還在商場里,但他沒有也宸電話,這么大的商場挨個找也費盡,而且也宸還是個流動體。 思來想去,許遇行一邊往一樓趕一邊給沈暮打電話,問他們走沒走,還沒出商場就去服務臺登則尋人啟事。 然后再讓大家分別去商場幾個出口蹲點。 畢竟以許遇行對也宸的了解,就那小脾氣,一聽廣播當場就要氣得走人。 沈暮:狗還是你狗。 許遇行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過獎。 幾人分工,沈暮去服務臺,其他人也各選一個出口過去,留了個最遠的一號門給許遇行。 從許遇行所在的位置過去,最快的線路是穿過五樓的玻璃天橋,乘直達電梯下到一樓,出去就是一號門。 那條十幾米長的玻璃通道也算是這座商場的一個標志性建筑,雖然四周都是封死的,但走上去一低頭就是懸空的雙腳,除了專門來打卡的人以外走的也不算多。 許遇行走到一半,隨意往樓下掃了一眼,過了兩秒才反應過來,停下了腳步。 他這角度,正好可以窺到商場一角。 他正在找的小朋友,坐在一架通體漆黑的三角鋼琴前,十指靈活地彈奏著他聽不到的樂曲。 許遇行歪著頭看了會兒,覺得也宸又會畫畫又會彈琴,小小年紀倒是多才多藝。 踏出電梯轎廂,寧靜悠揚的樂聲入耳,許遇行才發現也宸彈的是C調卡農。 雖然卡農是一種譜曲技法,但普通大眾提起卡農多是指 D。許遇行平時拉的基本都是D調,除了D大調本來就是弦樂以外,和C大調相比它更活潑激昂。 算是許遇行最愛拉的曲子之一。 音樂這種東西神奇的地方就在于,它完全可以傳達出表演者在演奏時的情感,相比D大調, C在感情方面要更顯平靜,雖然也有人能把它彈得輕快明朗,但有的演奏者彈出來就能讓人感受到他的憂郁。 少年靜坐在展臺之上,室外的陽光投進一個斜角落在琴鍵上,輕撫少年手指。 明明是美好的一幕,卻不知怎么的讓許遇行有些不舒服。 他覺得這首曲子不適合也宸,他彈得太孤獨。 但少年彈得認真,即使許遇行已經走到了展臺正下方,也宸也沒有注意到他,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指尖下的琴鍵上。 直到商場開始播報尋人啟事,許遇行明顯聽到也宸漏了一個音。 那點小失誤除了很熟悉這首曲子的以外,普通的圍觀群眾大概并不會聽出來。 也宸手上動作并沒有停下,但已經分了神,聽到廣播后詫異抬頭,剛好和臺下的許遇行四目相對。 那雙眼睛的主人還沒有回過神,臉上表情有些空洞和茫然。 與此同時,廣播開始重復第二遍:也宸小朋友,請你聽到廣播后 到此,也宸在接二連三錯了好幾個音后,終于彈不下去,直接沖下展臺。 他攥著許遇行衣領,迫使他低頭和自己對視,滿臉戾氣清晰可見:你他嗎有病吧! 還商場廣播尋人啟事,什么也宸小朋友,真他爹當他三歲小孩兒嗎! 在圍觀群眾眼中,也宸上一秒還是一個清秀安靜彈鋼琴的少年,下一秒那張稍顯稚氣的面孔就寫滿桀驁,緊擰的眉頭總讓人覺得下一刻他就能把拳頭落在對面高個男人的臉上。 許遇行握住他攥著自己衣領的手,他手很大,直接能把也宸的手包完。 他對旁邊一臉緊張又忍不住想看熱鬧臉上寫滿八卦的路人們笑了笑:我家小朋友脾氣不好,讓大家見笑了。 也宸一聽更是火冒三丈:誰是你家的! 眼見他徘徊在暴走邊緣,許遇行雙眼蓄著笑意,垂眸和也宸對視片刻,認真道:你啊。 也宸微愣。 在他愣神的這一秒,許遇行的手擅自落在他頭頂輕拍了兩下,男人笑得有些寵溺:小朋友。 突然也宸就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了。 幾秒的空白后他猛地拍開許遇行的手,啪的一聲響,可見力道之大。 也宸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問題,總之他渾身都不自在。 長這么大,就沒有人把他當過小孩子。 他語氣不善:別把你哄郁寧那套用在我身上! 看著也宸臉上倔強的表情,換許遇行愣住了。 你跟郁寧又不一樣,許遇行說,我為什么要把他那套用在你身上? 郁寧又不像也宸這樣動不動炸毛,又乖又聽話,根本不需要許遇行費什么精力。 更何況許遇行也從沒拿他倆做過比較。 郁寧是郁寧,也宸是也宸。 許遇行對他們各有各的相處方式。 但也宸卻不知道那些。 他只覺得那句你和郁寧不一樣刺耳到不行。 你跟郁寧又不一樣 你怎么就不能像寧寧一樣聽點話,少讓mamacao心呢? 你什么時候才能不讓我cao心?我看你連三歲的也馨都比不上! 郁辛也澤陽拿他和郁寧也馨做比較的話一股腦地冒出來,和剛才許遇行那句一起扎得也宸眼眶泛紅。 他哪敢去和也馨郁寧比。 他們是心肝是寶貝,有人疼有人愛,他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沒有。 他哪敢比。 許遇行發現自己話音剛落,也宸的表情就變得有些不對勁,泛紅的眼眶和看向他的雙眼里帶著無法掩飾的恨意。 沒錯,是恨意。 而他剛才提到了郁寧。 許遇行心一緊,意識到也宸會錯了意。 眼見也宸又要跑,他趕緊追上去,也宸冷眼看他,聲音也冷得不行:放手。 他抓著也宸手腕,并不松手: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管你什么意思!也宸氣到直接上嘴,對著他的手狠狠就是一口,松手! 許遇行紋絲不動,連表情也沒變一下,任由也宸發泄情緒。 他的目光落在也宸臉上,收起來平時吊兒郎當的不著調,認認真真解釋:我說你和郁寧不一樣,是因為在我看來你們就是兩個獨立的個體。 郁寧是郁寧,你是你,你們沒有任何地方相同也不需要相同。我對你的態度也和郁寧沒有任何關系,我逗你哄你把你當小朋友,是因為你比我小了整整八歲,對我來說你就是個小孩兒。 也宸垂著眼,卷翹睫毛盡數擋住他的神色,他嘴里泛著淡淡的鐵銹味,許遇行的手已經被他咬出了血,但兩個人都仿佛沒有感受到。 也宸沒有反應,仍然咬著許遇行不松口。 許遇行也沒提,好像被咬的人并不是他一樣平靜。 他看著也宸頭頂,身側的手動了動,最終還是沒有放上去。 許遇行柔聲道:小宸,你不需要去和任何人比較,如果有人拿你和別人做比較那也不是你的問題。 你做你自己就可以了。 有水滴在了許遇行手背上。 第27章 從來沒有人對也宸說過這種話。 小時候郁辛疲于工作和家庭, 她會對也宸說mama好累寧寧乖一點。 也宸在學校里拿好成績,認真學琴, 不調皮搗蛋,為的就是每次拿獎狀回家時能得到一句夸獎。 即使郁辛只是偶爾敷衍地摸摸他的頭說聲寧寧好乖就把自己關進書房,也宸也很高興。 后來也澤陽郁辛兩人矛盾升級,從一開始每次要吵起來郁辛就會提醒也澤陽孩子還在而熄火或者轉移戰場,到后面兩人撕破臉皮誰也顧不上在場的也宸吵得昏天地暗。 也宸只能躲回房間戴著耳機,等他拉開門時客廳空無一人,只剩下一片狼藉。 等郁辛想起他回家時, 家里已經恢復如初,也宸懂事的不去觸碰郁辛的傷口,郁辛卻越發不知道怎么面對也宸那雙懵懂的眼睛。 她也開始漸不歸家,然后發現也澤陽并沒有如她所想的照顧也宸時,她會歇斯底里地質問也澤陽也宸難道是她一個人的孩子? 她不知道她的這些話也宸聽得一清二楚。 再后來兩人離婚,也宸發現自己被判給了也澤陽, 因為郁辛沒有爭取他的撫養權。 她在這場婚姻里身心疲憊, 也宸并不怪她。 即使也澤陽把也宸一個人丟在空蕩的家里,也宸也以為只要自己乖一點再乖一點,郁辛也好,也澤陽也好總有一個人會想起他還在等他們。 直到消失了半年的人一回來, 就告訴也宸她要結婚了。 就像是約好一樣,郁辛和也澤陽前后腳再次踏入婚姻,這一次他們和伴侶相敬如賓, 恩愛有加,也幾乎是同一時間給也宸生下了一個弟弟和meimei。 他們各自抱著新生命,進入新的人生階段,只有也宸被忘在原地。 他丟掉學了七八年的鋼琴, 開始逃學闖禍拿零分,也澤陽和郁辛好像才突然想起在過去那段失敗的婚姻中好像還有也宸這么一個多余的產物。 他們一邊說也宸長大了,一邊要也宸聽話懂事有個哥哥的樣子,一邊拿在自己疼愛和呵護下長大的幼子來對比他。 郁辛說他比不上郁寧,也澤陽說他比不上也馨。 他們只會拿也宸十幾年所表現出來的乖巧要求他。 沒有人告訴過他十七歲的少年人應該是什么樣子。 也沒有人教他如何去和自己和解。 也宸心里有個房間,開門進去目之所及是一片望不到頭的白,里面關著一個那個被忘在原地的小男孩。 他一個人抱著膝蓋在里面等了很久,才聽到一陣越來越清晰的腳步聲。 許遇行不打招呼地闖了進去,摸了摸小男孩的頭,對他說了一句辛苦了。 也宸等了好久,等來的也不是郁辛或者也澤陽之中的任何一個人。 那滴眼淚一滾出眼眶,也宸就松了嘴。 許遇行手背上的牙印帶著明顯的血跡,可見也宸下嘴的時候用了多大的勁,但許遇行更多的注意力都在旁邊尚未干掉的淚痕上。 也宸背對他站著,身側的拳頭僅攥著,像是在極力忍耐著什么。 許遇行邁出腳又收了回來,他知道也宸在忍耐什么。 小朋友平時那么倔強要強,自然也無法容忍自己在討厭的人面前掉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