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年代嬌氣反派 第17節
“沒用,會發霉的,改天去供銷社買塊雨布就行了?!?/br> “那現在怎么辦???”謝蕓錦耍脾氣道。 她感覺渾身上下都不舒服,這樣的天氣莫名令她想到上輩子落魄的時候。 那會兒她最討厭雨雪天,因為身上的破爛衣服會被打濕,臭烘烘濕噠噠地貼在皮膚上。她又沒有固定地盤,去哪兒都被人驅趕,只能待在堆滿垃圾或是無人問津的陰暗角落,周圍蟲鼠肆虐,好像所有的難聞氣味都要鉆進毛孔里,一想到就起雞皮疙瘩。 “要不你跟我換個位置吧,我這兒挺干凈的?!?/br> 謝蕓錦搖頭。倒不是嫌棄柳荷,只是柳荷邊上躺的是王水秀,她不耐煩跟這人躺在一塊。 方巾被她隨手扔到一邊,謝蕓錦倒在被子里,小臉被她擠壓變形,帶著一股子怨氣:“什么時候才出太陽??!” 柳荷看了好笑:“你不是要去藥房么?趕緊吃了早飯出發吧,不然該遲了?!?/br> 下雨大家伙都不上工,只有謝蕓錦一人要冒著雨出去,鄭敏敏也不暗暗發酸她的活輕省了,幸災樂禍都來不及。 “我可是一大早就起來給你燒飯了,快吃吧!” “本來今天就輪到你,什么叫給我燒?”謝蕓錦皺眉,將早飯和中午的份都裝起來,撈起自己的油布傘,沖她翻了個白眼:“倒胃口!” 也不打算在這兒吃完了,拿了東西就往外走。 鄭敏敏對著她的背影啐了一口,不期然看見從灶房里前后腳出來的王水秀和馮和平,沒好氣地問:“你倆去灶房干啥呢?” “沒、沒啥?!蓖跛憔执俚匦α诵?,“敏敏你動作真麻溜,本來打算幫你拿碗筷的?!?/br> 她的奉承話和討好的表情戳中了鄭敏敏的虛榮心,當即揚起下巴道:“當然了,我可不是謝蕓錦那個大小姐!” 柳荷本打算幫謝蕓錦收拾下被褥,想了想又算了。那塊方巾被主人大大咧咧地扔在床上,柳荷抿抿唇,悄悄挪了個位置,塞在不起眼的角落。 一出門,就與王水秀撞了個滿懷,柳荷道了句不好意思,讓開路讓她先進去。 …… 謝蕓錦撐著油布傘往藥房方向走。鄉下的黃泥路被雨水浸濕后變得泥濘,不一會兒就弄臟了鞋子,謝蕓錦憋著氣,踮起腳跟走迷宮似的尋找沒積水的地方。 這會兒雨不太大,像清晨的霧氣,軟綿綿地落下來。 有調皮的小孩不管大人阻攔跑出來,專找水坑踩,泥水濺得滿身都是,遠看就是個泥猴。 謝蕓錦連忙繞過那個方向,可天不遂人愿,路上人少,那“泥猴”一眼就看到了謝蕓錦,連蹦帶跳地踩著泥坑過來,謝蕓錦瞥了眼自己濺滿泥點子的褲腿,不自覺咬緊后槽牙。 “泥猴”孫大寶渾然不覺,張嘴一笑,門牙漏風:“小媳hu你快來跟我玩兒!” “走開!”謝蕓錦斥他一句,也不顧地上泥濘了,快步朝前走。 孫大寶被寵慣了,一有不順心就跟點燃的炮仗似的,在身后叫:“賤蹄子!居然敢兇我!等你嫁進我家,我叫我奶好好修理你!” 這樣的話小孩子是想不出來的,除非成天在家里耳濡目染,聽大人們說慣了,才會有樣學樣記下來。 謝蕓錦心中厭惡更甚。 “孫大寶!你干啥呢!”正在這時,方安進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躥了出來,跟山大王似的插著腰擋在兩人之間。 孫大寶跳腳:“方安進!又是你!” 他倆仿佛仇人相見,橫眉冷對,一看就有很深的過節。謝蕓錦余光瞥見不遠處的身影,頓時覺得今天真是不宜出門。 “方安進你走開,這里沒你事!小心我打扁你!” “呸!手下敗將!我告訴你!這女的是我罩的!你要欺負她先問問我答不答應!” 聞言,謝蕓錦訝異地挑眉。 原來以前的小鬼頭是這樣的嗎?鋤強扶弱? 這話要是被村里其他人聽見了,恐怕要笑掉大牙。 方安進的想法很簡單,上回雖然是解放軍叔叔救的自己,但這女人好歹也給了他一瓶藥,而且解放軍叔叔好像跟她很熟的樣子,想來想去,就勉強讓她跟自己混吧! 作為大哥,自然要罩著小弟。方安進比孫大寶矮小,氣勢卻不輸,見孫大寶猶猶豫豫不敢上前,突然作勢嚇了他一下。 “嗷!” “哇——”孫大寶被自己絆倒在地,哇哇大哭起來。 謝蕓錦:“……” 方安進臭屁地切了一聲,隨即看向謝蕓錦,別扭地開口道:“你快走吧,這里就交給我了!” 謝蕓錦神色復雜地打量他。 方安進嘿了一聲:“你這女人咋磨磨唧唧的呢?快走快走,打架的活交給我這種男人!” 末了,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謝蕓錦:“……”行吧,還挺大男子主義。 只是論打架?要不要jiejie教你做人?欺負一個小孩她還是行的。 不遠處的孫桃枝離這邊越來越近,謝蕓錦立馬收起所有心思,腦海中冒出兩個字! 快跑! 窈窕的身影遠去的速度很快,孫桃枝瞇起雙眼。 這些日子以來,她在方向東身上做了許多努力,效果也沒有讓自己失望。孫家人見她與大隊長兒子的關系越來越近,對她的態度都好了不少。 可她所有的努力卻遠不及謝蕓錦輕輕一擊。 方向東甚至都沒和謝蕓錦見面,光是在供銷社聽到江渡村有個很漂亮的女知青差點被小流氓欺負了,立刻就掛念起謝蕓錦來。 難道是男女主之間有著特別的感應嗎?孫桃枝攥起拳頭。 或許,要想個辦法讓方向東對謝蕓錦徹底死心才好…… 第26章 026 別人用過的東西我也不要啦…… 謝蕓錦跑進藥房的院子,身上落了層雨霧,頭發甚至睫毛上都掛著細密的水珠。 陳廣福見狀面色不虞,起身訓道:“冒冒失失的?!比缓竽昧藯l干凈的毛巾給她。 天氣潮濕,屋里燒著小火爐,上頭架著一口鍋,陳廣福將藥材都封存好,受潮的便扔到鍋中烘炒。 幸好早上清涼,否則溫度一上來,能把人熱壞。 謝蕓錦將頭發散了下來,用毛巾仔細按壓掉上頭的水珠,邊擦邊抱怨:“您這兒怎么不放假呀?這鬼天氣只有我苦哈哈地要出門!” 聞言,陳廣福調整了下坐姿,冷哼一聲:“得了便宜還賣乖!” 小姑娘天賦悟性都有,只懶散這點不好,他在心里記上一筆,打算改天去見聶老時一并說了。 謝蕓錦撇撇嘴,將毛巾搭在一旁:“腿又疼了吧?讓您說我壞話!”她故作得意地哼哼兩下,去隔壁屋把陳廣福平日里納涼的長椅搬了來。 長椅是竹子做的,對她而言不算輕。她兩手并用,哼哧哼哧地走三步停一步,然后重重地放到地上,傲嬌道:“坐這吧!” 陳廣福嘴角動了動,染上點笑意,看她一眼,從善如流地坐到長椅上。 謝蕓錦順勢跟他換了位置,拿起手邊用竹子扎成的鍋刷,有一搭沒一搭地翻炒藥材。 漫天雨幕下,她坐在充滿藥草香氣的屋子里,海藻般的長發披散著,明艷的五官在跳動的火光后越發妖冶,表情卻又天真,如同誤入人間的妖精。 方安遠還沒進門,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場景,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自心底蔓延開,他不愿意多想,開口喚了句:“叔?!?/br> 陳廣福和謝蕓錦齊齊抬頭。 “安遠啊?!标悘V福沒起身,指了指旁邊桌子上摞著的紙包,“都給你準備好了?!?/br> 方安遠頷首,幾步上前,靠近謝蕓錦的時候,她下意識往另一頭側了側身子,讓出位置。 男人手臂長,隨意一伸就將捆好的藥包拎起來,謝蕓錦默默嘖聲,單手撐著臉繼續炒藥材。 “謝知青?!?/br> 冷淡的聲音響起,謝蕓錦一時沒反應過來,呆愣地啊了一聲,手指指著自己,“叫我???” 她都想著對方一定是拿了藥就干脆利落地走人,沒想到會搭理自己。 方安遠唇線拉直,沒有情緒地開口:“上回的事,多謝?!?/br> 原來是方安進的事兒啊,謝蕓錦了然,滿不在乎地聳聳肩:“我才沒想幫他呢,要謝就謝解放軍同志,跟我可沒關系?!?/br> 一旁的陳廣??人詢陕?,好像對她的態度有些不滿。 謝蕓錦全當沒聽見。 方安遠臉色更冷,但想起來意,還是再度開口:“手帕,還給你?!?/br> 他從懷里掏出那一小片布料,粉白色的,和他曬黑的膚色分外不搭。 手帕被方安進撕破了一道口子,他娘用針線縫補了幾天,怕糟蹋這料子,還特意翻出自己的不舍得穿的衣服,拆了些上乘的線,縫了朵精致的小花。 本打算讓方安進拿給她,可那小子一出門就跟撒歡似的,回回都拋到腦后。 索性他也要來這兒一趟。 手帕疊得平整,縫補過的角落壓在底下,看不出來。 謝蕓錦卻連個眼神都沒給:“別人用過的東西我也不要啦,你拿去扔掉就好啦!” 方安遠手指一緊,手帕被捏出褶皺。 他在心底冷笑一聲,沒再說話,將手帕擱在桌子上,沖陳廣福打了聲招呼便轉身走了。 腳步又沉又快。 陳廣福皺起眉,一臉狐疑。他覺得謝蕓錦對安遠那小子的態度有些奇怪,可非要琢磨,這姑娘又確實是這樣的驕縱性子,而且兩人交集不深,能有什么過節? 想了想,他又把話咽了下去。 謝蕓錦沒把方安遠的態度放在心上,瞥了眼手帕,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 不知道路昉的傷好了沒有? …… “砰——砰——” 身著軍裝的戰士們正在進行日常訓練,空曠的靶場上接連不斷傳來槍響,其中還混雜著高昂的訓話聲。 路昉趴在地上,肩膀抵著槍托,右手食指搭在扳機上,直視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