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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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幽下意識地嗅了嗅自己,我我明明隨身攜帶鎮尸草的香囊,尸蟲不可能聞見的。 你又不是它們,你肯定是聞不到的。柳溪說完,探頭往山澗下看了一眼,這山澗底下一定有不少尸首,不然不會有那么多的尸蟲聚集。 幽幽提醒道:那我絕對不下去! 我們也不能下去。景嵐說著,看向對面的長谷,我們要去大漠,要么繞路,要么只能試試這條了。 柳溪點頭,既然原先有橋過去,這條路應該可行。 方才我留心多看了一眼,這里面沒有尸蟲的光影,所以這里面應該沒有尸體。景嵐遲疑地看向柳溪。 沒有尸體,只有兩個解釋。 一,這里面的尸體已經被吃干凈了,二,這里面沒有機關。 柳溪與景嵐都不信后者。 繞道進入大漠的話,只怕要耽擱半個月,絕對不可能在幽幽說的最佳時期進入蜃樓。 阿嵐,咱們賭一賭?柳溪輕笑。 景嵐也笑了起來,刀山火海一起闖便是。 幽幽靜靜地看著這兩人,總覺得這兩人的眼神好像不太對勁,柳溪,你們確定從這里可以安然飛過去?幽幽不是不自信輕功,她只是擔心飛到半途又被那些蟲子給纏上了,想到那只禿鷲慘烈的死法,幽幽忍不住顫了一下。 可以。景嵐已想好如何過去,只是,需要先送一個人過去。說著,她把寒鐵鏈抖開,右手捏住了一端,嫂嫂,你送我一程。 好。 柳溪也抖落了寒鐵鏈,她牽住一端,將帶楔子的一段驟然用內勁釘入山壁之中。 她扯了兩下,確定楔子已經穩固后,阿嵐,我這兒好了。說完,她低頭看了一眼幽幽還牽著的衣角,放手。 幽幽不情不愿地縮回手,小氣。 柳溪忍笑看了她一眼,放心,有我在,尸蟲一定咬不到你的。說完,她對著景嵐點了下頭,我準備好了。 放心,我可以的。景嵐堅定地笑笑,在棧道上站定,深吸了一口氣,運起內息充盈了整根寒鐵鏈。 只見她足尖一踏腳下木樁,整個身子像是黑色飛鶴一樣朝著對面的長谷掠去。 輕功再好,也不能一躍就到對面的長谷邊。 柳溪算準景嵐下降的時機,拉扯著寒鐵鏈掠了出去,右手扯緊寒鐵鏈,左掌朝著景嵐一掌拍出。 景嵐旋身對掌,借著內勁往長谷又掠近一段。 還差一點。 景嵐揮動手中寒鐵鏈,鏈子一段的楔子帶著內勁狠狠扎入了山壁之中,她借勢一帶,穩穩地落在長谷谷口。 柳溪綴鏈而上,回到棧道上時,瞧見景嵐安然落地,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幽幽看得心驚膽跳,也虧得這兩人合作無間。 她想到一會兒也要用這個法子過去,就覺得有些不踏實。 柳溪與景嵐是一家人,與她可不是一家人。 幽幽姑娘,到你了。柳溪的聲音突然響起。 幽幽遲疑地看著她,柳溪,你保證! 保證把你摔死么?柳溪知道她在遲疑什么,故意不客氣地道,那我絕對有十成的把握! 幽幽氣惱道:柳溪,沒了我,你們找一輩子都找不到蜃樓的! 所以,你還擔心什么?柳溪莞爾反問,輕輕地推了她一把,在她站到木樁邊的瞬間,緊緊地揪住了她的黑裘,該放手的時候,我一定放,不該放的時候,我一定會緊緊抓住你的。 別怕。 最后這兩個字柳溪說得極慢,幽幽站在木樁邊,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勉強讓自己鎮靜下來。 我放手了,阿嵐能不能拉住你,就看你的本事了。柳溪淡淡說完,松開了她的黑裘。 幽幽回頭又抓住了她的手,柳溪! 怎的?我認識的幽幽姑娘可不是這般膽怯的人。柳溪激她一句。 幽幽搖頭,我過去了,那你呢? 現下是你把命安心交給我們,等你過去了,便是我把命,安心交給你們了。柳溪輕描淡寫地笑笑,誠意她可是先給了的。 幽幽微微昂頭,放心!我也不是那種不講義氣的。 拭目以待。柳溪莞爾。 幽幽終是松開了手,最后深吸一口氣,朝著長谷的方向,掠了過去。 柳溪卻狠狠扯下了嵌在山壁中的楔子,看準了時機,在幽幽下墜之前掠到了她的身側,一掌劈出。 幽幽與她對掌,借勢繼續往前掠飛,哪知對掌之后,便驚覺腰桿上纏上了一條寒鐵鏈。 往下跌落的柳溪凌空拋出寒鐵鏈,借勢一帶,她往景嵐那邊飛了過去,幽幽卻被她拉扯地往下墜去。 柳溪,你個騙子!幽幽驚聲大呼,可除了抓緊腰上的寒鐵鏈外,她已經沒辦法阻止自己往山澗下墜落的勢子。 景嵐這邊帶著寒鐵鏈躍出山澗,在空中伸臂摟住柳溪的腰桿,一把將她摟在懷中。 心跳狂亂。 這樣的賭命,說不怕都是假話。 寒鐵鏈驟然繃了個筆直,緩住了三人墜下的勢子,將三人掛在了對面的山壁上。 幽幽姑娘,不這樣,我肯定過不來。柳溪對著最下面的幽幽瞇眼一笑,日光照在她的臉上,她就像是一只爬在山壁上的白毛狐貍。 jian詐! 幽幽冷哼一聲,森森的寒風從山澗底不斷吹上來,她不禁顫抖了起來。 上去! 柳溪將內勁充盈手中的寒鐵鏈,往上一帶。 幽幽借著寒鐵鏈的勁力,像是蕩秋千一樣翻上了長谷口,穩穩落地的瞬間,她抓緊腰間寒鐵鏈的手還在不斷顫抖著。 幽幽不敢遲疑,雙手握緊腰上的寒鐵鏈,往后一邊退,一邊用力拉拽。 不把這兩人拉上來,她可就要一個人困在這個鬼地方,也只有死路一條。 柳溪與景嵐相視一笑,她往景嵐懷中鉆了鉆。 本來景嵐寒鐵鏈在手,她與柳溪完全可以不等幽幽拉拽,就借力一起翻上長谷口,可這難得的親昵機會,自然誰都不愿意放過。 此時的狂亂心跳可不是因為害怕了。 柳溪仰起臉來,對著景嵐無聲唇語,傻阿嵐。 景嵐湊上臉,鼻尖輕輕地蹭了一下柳溪的鼻尖,小聲在柳溪耳側道了一句,我才不傻。 情意nongnong。 幽幽卻什么都看不見,拉扯得太累,她不禁大聲呼道:你們兩個不能用下輕功么?一個兩個看著瘦,卻吃那么胖!你們要累死本姑娘么! 柳溪與景嵐啞然笑笑,相互遞了一個眼色。 景嵐往后猛地一蹬山壁,借力抱著柳溪一個鷂子翻身掠上了長谷口。 若不是她穩住了勢子,幽幽險些被景嵐帶著沖出長谷口。 看著兩人安然落在長谷口,幽幽怒氣沖沖地喝道:你們有本事上來,早干嘛去了? 試試幽幽姑娘的誠意啊。柳溪從景嵐懷中淡定地退了出來,抖了抖身上沾染的雪沫,走近了幽幽,親手把寒鐵鏈從幽幽腰間解下,看來以后我可以喊你妹子了。 幽幽不服氣地瞪了柳溪一眼,誰要做你的妹子?說不定我還比你大呢! 柳溪來了勁,說說,你什么時候生的? 二月! 可惜啊,我是正月的。 柳溪說著,回頭看了一眼將寒鐵鏈拔下山壁的景嵐,正月十八。 確實嫂嫂比幽幽姑娘大幾日。景嵐悄悄地記下了柳溪的生辰,啞然笑笑,把寒鐵鏈纏上右臂,走了過來。 幽幽白了一眼柳溪,我可不喊你jiejie。 妹子隨意。柳溪笑得頗有深意,反正你我算是過命的交情了,再遇危險,我是肯定不會不管你的。 幽幽別過臉去,誰稀罕。說著,低聲又道一句,就是個騙子,鬼知道哪句話是真話。 景嵐忽然肅聲開口:原來如此。 幽幽與柳溪愕了一下,順著景嵐的視線看去 作者有話要說: 幽幽:我感覺我又被柳溪套路了。 當朋友的幽幽,是不是很可愛?哈哈。 第145章 鈴鐺 昨夜借著微弱的月光遠望長谷, 所見的大漠遠景不過是覆雪與凸出的山石造成的假象。長谷悠長,一眼望不見盡頭,腳下的覆雪又差不多及膝, 這一程走過去,只怕要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 我開路。景嵐溫柔開口, 踩我的腳印走。說完, 她對著柳溪點了下頭。 幽幽暗中觀察這兩人, 在她的印象中,這景小五當初可是從不給柳溪好臉色的,怎得如今像是一只被馴服的小狗崽,溫柔得讓人有那么一點點嫉妒。 想到這里,幽幽微微側頭,對著柳溪低聲道:柳溪,說說看, 你怎么把這小子馴那么乖的? 一聲好jiejie, 我就告訴你。柳溪篤定幽幽不會喚她。 幽幽斂了笑意,你想都別想。 所以,你也一樣,想都別想。柳溪用同樣的話回敬了她,這次她可不殿后, 瞧見景嵐往前走了好幾步,便踩著景嵐的腳印跟了過去。 幽幽冷笑,她想弄明白的事,柳溪能藏,景小五可就不一定能藏住了。 景嵐以沖霄為杖,先用劍柄戳入雪地,確認沒有危險后, 才往前走一步。腳程雖慢,卻也算走得安然。 到了正午的時候,景嵐長舒了一口氣,終是能瞧見長谷盡頭堆疊的巨石埋在雪中,雪隙中偶爾透出一些巨石原本的黝黑色。 景嵐咬了咬牙,加快了腳步,沖到了堆疊的巨石前,用沖霄左右劈劃了兩下,確認這些石頭可以砍動后,她這才輕舒了一口氣,將沖霄收回了劍鞘。 柳溪走近景嵐,看了一眼被景嵐削開的石塊,又左右看了看兩邊的山壁,抽出疏影,把石壁上的覆雪刮開一些,湊近了仔細端詳。 石料不一樣。景嵐看出了差別。 柳溪點頭,堵住這兒的石料,定是后來才拉來的。 景嵐若有所思,喃喃道:是為了防止山澗里的尸蟲出來害人,還是為了防止大漠里面的什么東西沿著長谷進入九州? 柳溪背心微涼,仰頭看了一眼石堆的高度,仗著輕功翻過去也是可以。 嗖! 幽幽可不像她們兩個猶豫,踏著凸出的幾處石角很快就掠到了石堆頂上,笑道:再看下去,人都餓死了,翻過來不就可以了?話音一落,驚覺什么東西纏上了足踝,幽幽還來不及反應,便被那兩條長繩一扯,整個人往后翻落。 幽幽! 麻煩! 景嵐與柳溪快速掠上石堆頂,刀劍幾乎同時出鞘,放開她! 幽幽重重地跌在雪地之中,很快喉嚨前就明晃晃地多了好幾柄雪亮的銀槍槍尖。她哪里敢再掙扎一下,只能無辜地對著這些執槍少年眨了眨眼,小聲道:悠著點啊,本姑娘聽話便是。 還有兩個! 穿著獸衣的少年中,忽然響起一個嬌滴滴的聲音。 只見那個臉蛋圓圓的微胖姑娘從少年中擠了出來,手中銀槍指向了景嵐與柳溪,爹爹說,那邊來的人,全部活捉! 阿嵐,擒賊該先做什么? 明白! 柳溪當先掠下石堆,疏影在掌中一旋,她換作刀背朝外,殺入了那群少年之中。 布陣!微胖的小姑娘大聲驚呼。 一名少年從地上扯起了幽幽,幽幽剛想掙扎,可足踝上的麻繩尚在,被另一名少年一扯,她還沒來得及還手,便被這兩名少年快速綁了起來。 幽幽大呼不對勁,看這幾人的年歲,武功修為絕對不可能高過她太多,可這捆人的步法與掌勢,竟精妙得似是特別訓練過。 小哥哥,輕點。 少年快速拴緊繩頭,勒得幽幽不禁酥聲求饒一聲。 兩名少年只白了她一眼,放任她再次跌落雪中,便提槍與其他少年結陣圍住了柳溪。 東南西北各有兩人,一動一靜,生變萬千,雖槍法稱不上精絕,可這陣法實在是太妙,妙到柳溪交手幾招后,不得不調轉刀刃,認真對敵。 景嵐這邊以為這小姑娘是個好對付的,哪知單獨拆了兩招后,她發現這小姑娘身形雖胖,步法卻輕盈無比,好幾次可以抓住她,她都可以堪堪避開。 鏗! 小姑娘手中的銀槍驟然一分為二,一半攻上,一半攻下。 景嵐手中的沖霄一振,發出一聲響亮的劍嘯。 沖霄一劍格開攻下的槍桿,左手順勢抓住了小姑娘的槍纓,手腕翻轉,內息沿著槍纓猛地一震銀槍槍尖。 只聽咔嚓一聲,硬生生地用內勁將小姑娘的槍尖震斷。 你賠我銀槍!小姑娘瞬間被激怒了,攻勢驟然凌厲起來,與景嵐匆匆分開一步,便輪動雙手中的槍桿,鋪天蓋地地朝著景嵐掄打過來。 這哪里還有半點招式?像極了街上撒潑的潑皮。 姑娘,不打了可好? 景嵐招架了好幾下,一邊說話,一邊尋機出手制住她。 不好! 小姑娘聽到這話,似是更怒了,槍桿輪動如風,砸在沖霄之上,鏗鏗作響。 那只有對不住了。 景嵐看準了機會,一劍斜著小姑娘的心口挑了上去。 小姑娘又羞又驚,登徒子!找死! 哪知景嵐并不是真的要刺開她的衣襟,腳下步法一變,她反手一記手刀劈在了小姑娘腦后。 小姑娘身子搖了搖,無力地往下一癱,竟是暈了過去。 景嵐伸手抱住小姑娘的身子,高聲道:都住手!說話間,沖霄橫在了小姑娘喉口,否則,我要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