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0)
可是師遠洋太年輕,還不懂得這個道理。 他以為顧重陽真的不生氣了,心情瞬間好了起來。 狹小的空間里,他挪動屁股往駕駛座那邊靠了靠,努力想更多接觸他呼吸出來的空氣。 顧重陽察覺到他這個細微的動作,眼神愈發深不見底。 握住方向盤的手青筋暴起,他已經快要藏不住心底的躁動了。 他們開了一個小時的車,來到郊區的一座莊園。 莊園坐落在山腳下,風景很美。 師遠洋本以為這里應該是個私人會所之類的地方,但當他們開進去之后,他才發現周圍沒有一個客人。 下車時有個管家模樣的人,過來躬謙地叫了顧重陽一聲少爺。 師遠洋這才知道,這里是他家的莊園。 靠,這么大的園子,他在心里暗罵,萬惡的有錢人。 顧重陽領著他穿過大堂,往餐廳走去。 師遠洋小跑幾步跟上他道:我們今晚要住在這里嗎? 顧重陽放慢步伐等他,挑了挑眉道:看情況,如果我喝酒的話,恐怕就不能開車了。 那就不喝酒了吧。師遠洋一派天真,絲毫不知道自己目前的處境。 顧重陽從善如流,好。 他們路過第一個餐廳時,師遠洋看見中間放了一張至少五米長的桌子。 那夸張度堪比君主款待外賓的晚宴。 幸好顧重陽沒打算這么浮夸地吃飯,他們到第二個餐廳,挑了張靠窗的桌子坐下。 顧重陽的一舉一動都很體貼,甚至還幫他拉開椅子,往他身前鋪好餐巾。 師遠洋受寵若驚,他本來打算伏小做低一下的,討好的話都已經攢了一籮筐,誰知道根本沒有用武之地。 這是晚上剛運到的,嘗一個。菜上來后,顧重陽給他剝了個甜蝦。 師遠洋想用筷子去夾,卻被躲開了。 顧重陽兩根指頭拈著蝦rou,伸長手臂放到他嘴邊。 張嘴。他的眼神像是能溺死人一般。 師遠洋立馬就軟了下來,乖乖張嘴吃掉了那口蝦rou。 柔軟的舌尖在卷走食物的同時,避無可避地刮蹭到了溫熱的指腹。 師遠洋臉一紅。 入口除了鮮美外,似乎還摻雜了一絲酒香。 但他心緒紛雜,全然沒有留意到。 顧重陽喝了口檸檬水,動作優雅地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對他說道, 我去下洗手間。 嗯。師遠洋不敢直視他,胡亂點了點頭。 看著顧重陽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剛剛心里的潮動又開始作祟。 今晚的顧重陽實在是太內斂了,以至于他一丁點兒信息素都沒聞到。 身體的渴望已經超出了理智的范圍。 他的視線落在那塊沾了一點水漬的餐巾上,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如果只是聞一下的話,應該沒有關系吧? 師遠洋做賊似的望了望四周,服務員和管家都離開了,附近一個人也沒有。 他壯著膽子,站起身向那塊餐巾湊了上去。 顧重陽在洗手池邊用冷水沖手。 剛才的管家站在他旁邊,將手帕遞給他。 他將手指一根一根仔細擦拭干凈,掀了掀嘴唇道: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都在二樓的房間里。管家低下頭說。 正常人被男朋友誤會后,都會趁機裝可憐裝委屈。 然而顧重陽就不是個正常人。 他滿意地將手帕還給管家,說:做得好,回頭給你個大紅包。 謝謝少爺,都是應該做的。管家恭敬道。 顧重陽從洗手間回到餐廳,就看見了眼前的一幕。 師遠洋撅著屁股,上半身探到他坐的位置前,把臉拱在他用過的餐巾上使勁兒嗅。 小朋友沒有壞心思,寬大的T恤向上移動,露出小半段白膩纖瘦的腰桿。 顧重陽的腦海里浮現出那天,他在酒吧亂扭的場景,氣血瞬時沖到了頭頂。 周圍的空氣仿佛熱得讓人難以忍受,他控制不住地重重拉扯了一下領口,快步走了過去。 你在做什么? 頭頂響起低沉冷峻的嗓音,師遠洋沒想到他這么快回來,頓時人傻了。 第18章 如果你想請我咬你一口 師遠洋只覺得天旋地轉。 他猶如一個偷東西被抓住的小偷不,比小偷更糟糕! 他現在這個姿勢,怎么看怎么像個變態。 顧重陽站在他面前,目光落在那塊餐巾上。 眼睛里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 我、我沒有,我不是師遠洋趕緊站直身體,臉憋紅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昏過去。 他快哭出來了,不是你想的那樣,真的不是 顧重陽瞇起眼睛看著他,慢悠悠地問道:我想的哪樣? 我不是變態。師遠洋要冒煙了,帶著哭腔道。 顧重陽盯著他捏得死緊的拳頭,細白的指骨蜷縮在一起。 他忽然明白了,原來如此。 小兔子仍對危險一無所覺,驚慌失措地以為自己才是被抓包的那一個。 他對顧重陽的信息素十分渴望,才做出如此褻瀆且不文雅的事情,他有罪。 他內心感到煎熬、愧疚。 然而,真正有罪的人卻一派自若。 顧重陽施施然坐了下來,抱著手臂看向他道:跟我說說看,你剛才在做什么。 兩人之間的氛圍很詭異。 按理說顧重陽坐著,師遠洋站著,高角度的那個人應該更輕松一點。 可現實完全相反。 坐著的人一副興師問罪的表情,站著的那個卻像做錯事情的學生,瑟瑟發抖。 師遠洋的頭埋得更低了,他硬著頭皮坦誠道; 我想拿那塊餐巾。 顧重陽循循善誘,拿餐巾做什么? 師遠洋呼吸一窒,過了好一會兒,才羞恥地說:我想聞一聞你的信息素。 顧重陽的眼神變了。 局勢頓時扭轉。 他的牙齒抵住舌尖,用了十二分自制力,才沒有當場站起來,將人直接按在餐桌上。 嘴巴里嘗到一點血腥的氣息,可那股沖動不但沒壓下去,反而愈發激化。 事情跟他所預料的有點出入,不過效果是一樣的,只是手段需要改一改。 短短幾秒鐘內,顧重陽再次給師遠洋挖好了一個新的陷阱。 如果今天他不知悔改,或者只是表達歉意的話,那么十點之后,他應該下不了床了。 但師遠洋突然來了這么一出,讓他有了新的辦法,重新拿回主動權。 Omega小心翼翼地打量他,想解釋又不太敢。 顧重陽迅速壓住內心的暴戾,露出驚訝的表情, 你想聞我的信息素,為什么? 師遠洋快窘迫到無法呼吸了,尤其是他直白地問出這個問題時。 你臉色不太好,先坐下。顧重陽善解人意地招了招手。 師遠洋顫巍巍地在他對面坐下,手指絞住衣服。 是這樣的,我可能是到了筑巢期他非常不好意思地開口道,你也許不知道,omega在這個時期行為會比較怪異。我想待在有你信息素的空間里,那樣能使我感到安全。 他勉強把404說的話復述了一遍。 顧重陽靜靜地聽著,眼睛一直在他臉上游移。 師遠洋不敢看他,我很抱歉,之前誤會你讓你生氣,而且我們還沒有和好。我知道這樣說很過分,可能不能請求你一件事? 他鼓足了勇氣說出這番話,要是顧重陽拒絕的話,他恐怕真要當場厥過去。 顧重陽調整了一下坐姿,將雙手放在桌上交握。 這個動作讓他們的距離稍微拉近了點,師遠洋聞到了他身上若有若無的白松香,眼神不自知地癡迷起來。 說說看。他的細微變化當然逃不過顧重陽的眼睛。 師遠洋清醒了一點,清了清嗓子道:那個,可不可以借給我一件你的外套? 顧重陽的臉黑了黑。 師遠洋以為他不愿意,立即道:我可能只需要幾天時間,你放心,我不會對你的衣服做什么的,我會洗干凈了再還你。 顧重陽沉默了。 師遠洋頓時感到坐立不安,該死,他不會覺得自己被冒犯了吧? 畢竟自己誤會他在先,現在人還沒哄好,又提出這種奇奇怪怪的要求。 過了將近一分鐘,顧重陽才說道:只是需要外套而已? 師遠洋一聽有希望,眼睛亮了起來,猛點頭:是的,我偶爾聞一下就好。 顧重陽對自己說不能沖動,不能扣住他的脖子把他拽過來。 他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說:幾天恐怕不夠吧,況且信息素殘留在衣物上的時間很短暫,起不了實質性作用。 師遠洋也是第一次經歷筑巢期,自然不知道會持續多久。 他說幾天是為了讓顧重陽不那么膈應。 聞言,也有點猶豫了。 我不是很清楚這個周期,要不我查一下吧。他拿起桌上的通訊器道。 顧重陽順勢按住他的手背。 比他小一點的手,在他掌心下抖了抖。 他盡量保持聲音的溫和,微笑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借你多久都可以。只是光聞信息素的話,你能支持得住嗎? 師遠洋愣住了。 是啊,他的精神力衰弱也是個問題。 如果只吸幾口信息素,那無異于飲鴆止渴,只會讓他越來越渴望。 那到底要怎么辦呢,難道真要像404說得那樣,找人標記他來緩解? 不行不行,一旦標記了,他自身的信息素也會發生變化。 帝軍大每半年就會組織一次體檢,每個人的體檢信息都記錄在案。 如果他的信息素在短期內發生等級改變,是會被約談甚至受處分的。 顧重陽在他糾結的間隙里,趁著他沒反應過來,再次釋放了一點信息素。 清淺淡雅的白松香,如今變成了妖艷魅惑的蠱毒。 只是一點點氣息,就讓師遠洋沉迷了。 他太久沒有聞到這個味道,一時間情難自禁,不由往前靠了靠,差點撞到顧重陽身上去。 啊,對不起。師遠洋連忙剎住車,面紅耳赤地縮了回來。 顧重陽一只手抵住下巴,揚了揚嘴角。 如果你想請我咬你一口,我很樂意效勞。 師遠洋呆了呆,那一瞬間腦補了很多畫面。 顧重陽咬住他的話,會是什么樣子? 他會用什么表情,什么動作,是把自己抱在懷里嗎,還是壓在墻上 那樣的話,周圍就會全是白松香的味道。 他悄悄地咽了口口水,突然變得無比期待起來。 不過,還是有風險。 師遠洋聲音澀澀地說道:我不是介意標記這件事,但是萬一被人知道的話 顧重陽云淡風輕地打斷他:你想多了,哪里嚴重到需要標記。如果alpha控制力好的話,完全可以只注入極少量的信息素,連臨時標記都算不上、 極少量的嗎 師遠洋懷疑地看著他,那你控制力好嗎? 他上輩子沒談過戀愛,對兩性知識的庫存貧瘠得可憐。 跟一個易感期初期的alpha談控制力,無異于耍流氓。 顧重陽輕笑了一下,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一旦標記開始,無論omega怎么反抗,他都不會讓他有掙脫的機會。 何況,或許他根本不會反抗。 師遠洋皺著眉想了片刻,最終站起身道:好吧,我們試試。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悲壯得像一個要被拿走一血的貞潔少年。 顧重陽突然就有點想笑。 在這里還是去洗手間?師遠洋說干就干,四處望了望,準備把衣領拉下去。 顧重陽簡直被他磨瘋了,迅速制止了他的行為,無可奈何道:怎么能在這里。 他們的第一次,他已經策劃了好幾天,朝思暮想,蓄謀已久。 在這種地方,仿佛在跟他開玩笑。 跟我上樓。顧重陽牽住他的手。 他的手心一陣濕熱,不知是師遠洋的汗,還是他自己的。 師遠洋被他拉著走向電梯,忐忑不安地說:上樓?去房間嗎?我我需要準備什么嗎,疼不疼??? 他的樣子過于天真無邪,但問的問題卻一個個都觸及alpha的底線。 顧重陽偏頭看了看他,情緒已經到了極限,你什么都不用做,撐住別摔倒就行。 師遠洋眼巴巴地望著他,好、好! 不過是被咬一口而已,他一定不會摔倒的。 靠近顧重陽身邊,焦躁不安的心跳才得到了安撫。 筑巢期的不安全感被沖淡了許多,也許是刻在基因里的相互吸引,讓師遠洋對他在沒有一丁點抵抗力。 還好,顧重陽沒有因為生他氣就不咬他。 哎,他的脾氣真好。 師遠洋這人向來有恩必報,他認認真真在心里反思了一會兒,覺得自己真是錯過顧重陽了。 他哪里是渣男、壞人,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溫柔的好人。 等會兒他咬自己的時候,應該也是輕輕地,不忍心下口。 師遠洋沉浸在自我幻想中,一直到房門口都覺得感激涕零。 他以后再也不會惹顧重陽生氣了。 兩人走到一間房門口,顧重陽抓住門把手,正要拉開門,卻在頃刻間想到了什么。 他松開門把,回頭道:走錯了,不是這一間。 說著,便帶著師遠洋往對面的房間走去。 這間房里面的東西過于可怕,他擔心把剛到手的小家伙嚇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