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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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流團在京大待了幾天,還去對面清大溜達了一圈,傳回來的消息挺玄乎的,畢竟京大和清大,相愛相殺多年,暗地里較著勁呢。 沈魚他們這些新生,也就跟著聽聽熱鬧,倒是金杉越發神思不屬。 等了又等,傳說中的公開課終于開了。 果然如趙文杰猜測那般,火爆極了,學校特意選了上公共課的大教室,能坐上百人的那種,也沒能裝下所有學生。 不光是商學院各個年級的學生,還有其他院系聞訊趕來的,甚至還有一些老師也拿著筆記本過來聽課。 這個時候華國確實不如米國等國家發達,很多國民對外國向往不已。 后世火熱了好多年的留學熱,這會兒已經初見苗頭。 沈橋給沈魚買的某個四合院,房主就是為了籌錢出國留學,才賣了祖產。 就不知道怎么說,也不知道這位先生以后會不會后悔。 話說回來,沈魚幾人虧得有趙文杰這個人脈廣闊的,提前讓人給他們占好了位置。 最前面幾排的風水寶座搶不到,好歹留了中后排的位置,不影響聽課,還能坐著,很不錯了。 外國教授先做了個自我介紹,他叫艾德文威爾遜,來自米國某個常青藤大學,其中商學院尤其出色。 學校名字一說出來,底下了解點兒情況的學生們,紛紛傳出壓抑地低呼聲。 最吸引人的是,威爾遜教授竟然表示,他對于華國學生好學的態度十分滿意,屆時可能會在華國挑選一名或者幾名優秀學生,到他執教的大學當交換生。 此話一出,底下嘩聲一片,給他當翻譯的學生甚至卡了一下,就連一些年輕老師也忍不住低聲討論幾句。 威爾遜理所當然的不會說華國語,學校給配了一個翻譯,是個長發挽起,氣質上佳的年輕女孩子。 趙文杰低聲給沈魚等人介紹,說那個年輕女孩是外語系的大三學姐,出了名的女神級人物。 不用他說大家也聽出來了,教授要給他們講課,難免會插入很多專業術語。 學姐沒有絲毫猶豫停頓,以近乎同傳的速度翻譯教授的話和內容。 不得不說,人家名校教授還是有兩把刷子的,一堂課上得生動有趣又不乏內涵,不管是剛入學對專業知識了解尚淺的大一大二學生,還是已經深入學習過很多專業知識的大三大四生,大都有所收獲。 課程中間,威爾遜教授還不斷向學生提問并點人起來回來問題,增加互動。 而且他態度十分友好,答對的學生他不吝贊揚,答錯了或者因為緊張答不出來的,他也溫和安撫給學生找臺階下,風趣幽默,很快贏得了學生們的好感。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吊在前面的交換生胡蘿卜太香了,學生們一個個恨不得把自己腦子里所有知識都展示出來,好讓威爾遜教授看出他們的能耐。 英語好的學生更是選擇直接用英語回答,來展示自己的優秀。 沈魚注意到,金杉在聽見交換生的時候,眼睛亮得驚人,后來也試圖表現過幾次,但他精神不集中,有時候題目不會,有時候會的題舉手了卻沒叫到他。 沈魚沒舉過手,他室友們遇到有把握的問題,舉了幾次,應彬被點起來回答過一次,答得很好,教授表揚了他,應彬高興地笑容都沒收住。 金杉神情怔怔,教授再提問的時候,他試圖舉手,猶豫了一下,又縮了回去。 他沒有認真聽,這個問題感覺不能做出很好的回答。 一堂大課快要結束的時候,威爾遜教授又提出一個問題。 沈魚一邊埋頭記筆記,一邊思考這個問題,他打定主意只聽課別的什么多余的事都不干。 最后一句話還沒寫完,突然胳膊被人推了一下,盛宇小聲說:叫你呢。 沈魚一愣,抬起頭,發現教室里大半人都看著他,包括講臺上的威爾遜教授和站在講臺邊的外語系學姐。 威爾遜教授又笑著說了一句,沈魚英語其實還行,不用翻譯也聽懂了這句話,威爾遜教授數著他的座位,描繪著他的穿著,然后請他這位英俊帥氣的男同學,來回答這個問題。 不是沈魚自戀,威爾遜教授就是這么給他加的前綴。 說實話最后這個問題不算難,班里大半同學都舉手了,他旁邊坐著的室友們也都舉手了,偏偏這么精準的挑中了沒有舉手的他。 看著講臺上笑得一臉慈和的威爾遜教授,沈魚也笑了:抱歉,這題我不會。 他用的英文,不用學姐翻譯。 這么簡單的話,教室里同學也能聽懂。 威爾遜教授: 眾位同學老師: 威爾遜還試圖搶救一下,微笑著給他提示,想引導他回答這個問題。 身邊的室友也非常積極地給沈魚報答案,但沈魚充耳不聞,又重復了一遍剛才那句話,然后特別坦然地坐下了。 其他人: 接下來沈魚依舊沒事人一樣坐著,該聽課聽課,該記筆記記筆記,反正抽人回答問題,他肯定是不舉手的。 他沒有舉手,再點到他,他說一句不會誰還能怪他,就不準學生腦子笨嗎? 不過也沒過多久,這堂課就結束了。 很多學生和老師圍上去,想跟威爾遜教授說幾句話,沈魚收拾東西準備回宿舍:你們走不走?我回去了。 室友們看了看已經被淹沒在人群中的威爾遜教授,紛紛追上沈魚,金杉猶豫了一下,也追了上來。 盛宇奇怪道:你怎么回事?那么簡單的問題,你不會? 沈魚成績如何,他們一個宿舍的兄弟還是很清楚的,不可能回答不出來剛才那個問題,就算答不出來,他們都給報答案了,照著說一遍也行啊。 不會啊,你沒看我都沒舉手。沈魚一臉淡定。 盛宇:蒙誰呢,行,就算你不會,那應彬不是給你報答案了? 沈魚理直氣壯:我是那種弄虛作假的人嗎?我不是! 盛宇: 其他人: 竟然無話可說。 去你的,少忽悠人。盛宇沒好氣道。 不過他們也就是這么一問,沈魚不樂意說,誰也不會逼他,不答就不答唄,別人想露臉,沈魚不想,各人有各人的想法。 說說笑笑到了宿舍,各自分散開來,上床的上床,學習的學習。 沈魚收拾著兩件換下來的臟衣服,準備拿回家用洗衣機洗,這么厚的衣服手洗費勁兒,熱水用著也不方便。 金杉磨磨蹭蹭靠過來,輕聲問:你是不是不喜歡威爾遜教授? 沈魚一愣,說:他講課講得挺好的。 喜不喜歡,這個就沒必要明說了吧。 金杉顯然領會了,沉默片刻,又問:你不想去米國當交換生嗎? 不想。沈魚毫不猶豫道。 就算威爾遜教授沒有問題,他也不會愿意去外國當什么交換生。 他現在過得多好啊,有對象有事業有學業,生活蒸蒸日上。 以他的專業水平,京大的教授教他綽綽有余,還沒到必須去外國進修的程度,何必費這個勁兒折騰。 況且,沈橋這種情況,出國恐怕有點兒困難,國家不敢放人。 他要是去了外國當交換生,不說會不會被控制起來進而cao縱沈橋,異地戀多影響感情,他們這還是異國戀,沒有前途的。 再有,他現在也走不開,沈氏剛剛組建完成,正是告訴發展的時候,才收到計劃書要在數個大城市開分店,他這個大老板哪能這時候跑路。 金杉不意外他的答案,但又有些難以接受的樣子,激動道:為什么?米國不好嗎?你為什么不想去,這么好的機會! 沈魚: 他覺得金杉情緒有點兒不對勁。 其他室友也察覺到不對,在上鋪的人探出頭,下面的已經在往他們這邊走了。 沈魚說:米國好,跟我想不想去有什么必然聯系嗎?我是華國人,米國再好也不是我的祖國,我不想去米國,我就想留在華國,這就是答案。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金杉搖著頭,神色癲狂:米國很好,人人都想去,所有人都想去,沒人會不想去! 第212章 金杉的情緒,顯而易見的有些不對勁。 他眼底逼出一層紅血絲,眼睛瞪得大大的,越說嗓音越高,最后幾乎嚷嚷起來,甚至伸手想抓沈魚的衣領。 沈魚下意識后退兩步避開他的手,金杉情緒激動,緊追上來,卻被大步走來的梁岳龍抓住雙手鉗制住動作。 老六!你干啥呢,說話就說話,別動手。 他拽著金杉,強硬地把他摁坐在床鋪上,手一直沒松,警惕地盯著他。 兄弟之間打打鬧鬧很正常,但金杉剛才那個動作,不是玩鬧,有些冒犯。 應彬皺著眉頭跳下床,拿了金杉的洗臉毛巾,順手抄起馬成才的水杯,把里面半杯涼水倒進毛巾里。 手一抖,浸透了涼水的濕毛巾扔在了金杉臉上。 金杉被凍得一個激靈,從臉皮涼到頭皮,整個大腦都被凍了一下似的。 清醒了嗎?應彬問。 金杉僵硬地點了點頭。 應彬拿掉毛巾,金杉的眼睛依舊睜得很大,卻沒有剛才的猙獰激動,怔怔的,有些傻。 他呆了一會兒,拿過應彬手上的毛巾,用力在臉上揉搓了一遍,把臉皮都搓紅了。 這下是真冷靜了,他攥著毛巾,看了沈魚和其他圍過來的室友一眼,猛地垂下頭。 沉默片刻,又抬起頭,對著沈魚一臉抱歉:對不起,我沒有控制好情緒,對不起 沈魚走上前,拍了拍金杉肩膀,語氣輕松道:沒多大事,就你這小身板,能把我怎么樣?不過你嗓門還挺大的,嚇唬人呢。 金杉嘴角抽了抽,想笑又笑不出來,紅著眼圈又說了聲抱歉。 盛宇看看金杉,又看看沈魚,忍不住問:我說老六,你這怎么到底怎么回事?突然來這一遭,怪嚇人的。 金杉頭又垂了下去:沒什么,是我腦子不清醒。 盛宇對這個答案并不滿意,剛要說什么,沈魚給他使了個眼色,盛宇悻悻地閉上嘴巴。 這件事好像就這么過去了,但是當天晚上,沈魚在睡夢中聽見嗚嗚咽咽的哭聲,一驚,嚇醒了。 凝神細聽,好像是從金杉床鋪上傳來的。 這會兒其他睡眠淺的室友也醒了,應彬就睡在金杉上鋪,已經披著衣服從床上下來,走到金杉床鋪旁,輕輕推了推他,小聲喊他名字。 沈魚探出頭:做噩夢了嗎? 應彬急道:叫不醒,小六發燒了。 室友們一個個都醒了,誰也睡不著了,都連忙穿好衣服下床。 馬成才問:現在去校醫室嗎? 應彬和梁岳龍兩個給金杉穿衣服,盛宇說:這會兒還不知道校醫室開沒開,就算開了也不一定有值班醫生,還是去醫院吧。 沈魚早已經拿出手機,給沈橋打了個電話,讓他開車過來接。 梁岳龍背著金杉,其他人跟著,這會兒寢室樓下面的大門已經鎖了,他們又去敲宿管阿姨的門,把人喊醒了給他們開門。 聽說有同學發燒了,宿管阿姨被吵醒了也沒說什么,還提醒他們說,這會兒校醫室可能沒開,讓他們直接去醫院,告訴他們最近的一個醫院地點。 還說她有輛小三輪,可以拉人,問他們需不需要。 這會兒沈橋的車估計都到校門口了,沈魚等人謝絕了宿管阿姨的好意。 梁岳龍背著金杉,其他人在旁邊護著,要是他背不動了就換人。 還沒到校門口,大燈打過來,沈橋的車開進來了。 把金杉塞進車里,梁岳龍和應彬跟著,讓馬成才和盛宇和先回去,要不了那么多人。 沈橋開著車,十幾分鐘就到了醫院,又被梁岳龍背著去看病。 一路折騰下來,金杉終于睜開了眼睛,燒得迷迷糊糊的大腦,看見應彬讓他張嘴吃藥,他就把藥吃了,然后被醫生扒了褲子打了一針退燒針。 半個多小時后,金杉的體溫漸漸降下來了,大家終于松了口氣。 他傻愣愣盯著病房天花板看了一會兒,再看看一臉疲憊,甚至衣服扣子都系歪了的室友,混沌的大腦努力運轉了一會兒,終于搞清楚了今晚發生的一切。 謝、謝謝 梁岳龍打折哈欠歪倒在一旁的空病床上:都是兄弟,說這種客氣話做什么,真要謝 他偷眼看正低聲跟沈魚說著什么的沈橋,輕咳一聲:謝沈老師吧,大半夜開車把你送過來。 雖然知道沈老師是沈魚哥哥,年紀也沒比他們打多少,但面對沈橋時,總是不自覺緊張。 都要謝。金杉明白,沈橋其實是看在沈魚的面子上,真正該謝的是沈魚。 他喝了一杯應彬給接來的熱水,吹著涼喝完了,小聲問應彬:我剛是不是說什么了? 應彬看著他,一臉的欲言又止。 我說了? 應彬:你臉干不干? 金杉:? 哭了一路,一邊哭一邊嘟囔,老大脖子上全是你眼淚水。 他們看了也不好受,這是受了多大委屈,病了之后哭成這樣。 金杉: 他左右看看,忍不住問:沈老師也見著了? 應彬同情地說:你在他車里,哭得可大聲了,還一個勁兒喊mama。 還有什么別不要我,別走之類的話,他們大概猜到了一點兒原委。 金杉重重地抹了把臉:你們都知道了其實其實就是那么回事,我媽走了,跟一個男人去了米國,在我六七歲的時候 話說出來,他好像卸下了一個沉重的包袱,放松地躺在病床上,兩眼直愣愣看著天花板,好像又看見了那個追在mama身后哭喊的小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