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妾為寵 第51節
周棟皺著眉頭問道。 中年漢子嘆了一聲,“李呈凱的那個王八蛋,只顧著自己逍遙快活,哪里還管我們的死活。他在城西的山頭上有一宅子,因著地勢高,絲毫沒受水患影響, 整日家只知道躲在宅子里聽曲賞舞,從不關心我們的死活。這不我們也是走投無路了,才要帶著家人去投奔外地的親戚?!?/br> 舉家搬遷,背井離鄉。 中年漢子說著說著竟紅了眼眶。 姜行舟也聽明白了,只是若松江城中人都走完了,還談何要賑災?還拿什么來賑災? “若是我有辦法解決你們眼下的困境,你們可愿回去?” 中年漢子愣了一下,他看向姜行舟,只見男人長身玉立,即便立在水澤中亦有著不一樣的氣度,他愣了片刻,哽咽著道,“我家祖輩都生活在這里,這一次若不是到了絕路,誰愿意......” 姜行舟又道。 “既如此我交給你一個任務,把那些預備要逃難的人都給勸回來?!敝劣谀切┮呀浱幼叩?,等松江城安定下來的消息傳回去,他們自然也會回來的。 中年漢子與妻子對視一眼,一臉茫然。 周棟忙道:“這是皇上親封的賑災大臣,睿親王?!?/br> 中年漢子一家嚇了一跳,等反應過來后要行禮,卻被周棟給攔住了。 “我家王爺不在意這些虛禮,免了吧?!?/br> 姜行舟趟著水往松江城的方向走去,“本王既來了,就沒有讓你們餓肚子的道理?!?/br> 望著兩人漸行漸遠的身影。 中年漢子的媳婦扯了扯他的衣袖,“咱們還回嗎?” 中年漢子看著病了的老母親,餓的沒了精神的小娃,咬著牙道:“依著咱們現在的情況,只怕還沒到親戚家一家人就得餓死了,橫豎都是死,咱們回吧?!?/br> 中年漢子一家成了唯一往回趕之人。 路上遇到有人搭訕,他便將先前之事告訴了他們,有些人信了,便隨著他們回去了,也有人不信繼續埋頭逃難去了。 ...... 城西,小青山。 樹木茂盛,綠意盈盈,自山腳下有一條石徑直通半山腰。小青山雖不高,可卻比低洼的松江城要高上不少,就算洪水再大些,也影響不到這里。 半山腰上有一座修建格外華麗的莊子,門頭的匾額上書著碧波山莊。 才將到山腳下便聽到極輕的絲竹之聲,聲音靈透縹緲,立于山上俯瞰依舊是一片菏澤的松江城,姜行舟只覺格外的諷刺。 這個李呈凱當真是個會享受的。 只這些享受卻是建立在松江城無數百姓的性命之上,以無數城中百姓的骨血搭建出了這樣一個“世外桃源”來,偏這個沒心沒肺之人竟也能心安理得的住下去。 周棟直接將守門之人給踹飛出去。 那人捂著心口從地上爬了起來,“何人如此大膽?竟敢私闖知府大人的宅院,你......”余下的話還沒說完,冰冷的劍刃就搭在了脖子上。 姜行舟冷聲問道:“李呈凱在哪里?” 那人指了指身后的一處院落。 此處院落立于高處,邊上有清泉落下,日頭映照而來,竟生出了七彩的顏色來,院落外薄紗飄飄,屋內有陣陣的嬌笑聲傳了來。 姜行舟一腳將門給踹開,大步的走了進去。 李呈凱已經有了幾分醉意,迷瞪著眼睛,指著姜行舟,結巴道:“大...大膽......” 姜行舟握住他的手指,一個使力,只聽“咔擦”一聲,跟著屋中便響起了尖利而痛苦的叫聲。 “松江知府李呈凱,貪腐成性,賑災不利,枉為一地的父母官,自即刻起革去知府一職?!?/br> 劇烈的疼痛讓李呈凱清醒了過來,他捂著斷指道:“你是何人?可知故意傷害朝廷命官乃是死罪......” 周棟一腳踢了過去。 “我家主子乃是皇上親封的賑災大臣,睿親王?!?/br> 李呈凱被這一腳踢的只覺五臟六腑都移了位,艱難的跪在地上求饒。 “下官知罪...下官知罪...還請王爺高抬貴手放下官一條生路?!?/br> 姜行舟冷冷的看著他。 “將人捆起來,帶到城內游街。也讓他嘗嘗被水淹的滋味?!?/br> 李呈凱慌了神,說話也就沒了遮攔。 “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啊,南直隸巡撫蔣文忠可是我的遠房表親,還請王爺看在......” 姜行舟冷笑一聲。 “蔣文忠身為巡撫,在其位卻不能承擔相應的責任,這樣的人也配當巡撫?本王來了,便是你們這些蛀蟲的死期到了,現在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救不了你們?!?/br> 李呈凱大叫著被拉了出去。 賑災大臣已經到了松江城的消息立刻就傳了出去,只當地的老百姓都怕了,有道是自古官官相護,他們也不知這一次來的賑災大臣是不是真心要為民做主的。 只還沒等他們觀望清楚,又有消息傳了來。 李呈凱被五花大綁游街呢。 得了這個消息,全城的百姓都道一聲解恨,紛紛涌上了街頭,水患已久雖沒有爛菜葉和籃雞蛋,但是淤泥倒是不少,眾人你一下我一下的都砸了過去。 不過片刻的功夫,李呈凱便成了泥人。 周棟將這消息告訴姜行舟的時候,姜行舟已經開始在著手要為城內排水了,聞言他扯了扯嘴角。 “如此可見李呈凱這人平日里多半是魚rou百姓慣了的,以至于現在墻倒眾人推?!?/br> 姜行舟結合當地治水的法子,翻看了文獻記載。 先是命人將城內的各個暗渠全都疏通開來,又在城外挖深了舊的排水渠,如此一來不過短短三兩日的功夫城內的水就盡數退了。 姜行舟又將李呈凱歷年囤積的糧食全部拿了來,只要是干活之人皆可以分到糧食,這樣城中百姓的干勁也愈發高漲了。 河水退去后,又花了三兩日的功夫,城內淤泥清理干凈,街道也恢復了往日里的整潔,有人家已經開始張羅著要重新開始做生意了。 那些逃難的得了消息,也都漸漸的回來了。 姜行舟夙興夜寐,一連忙了十來日,他不光要處理松江府的事情還要處理其他幾個州府的災情,饒是鐵人那也熬不住了,終于在松江城的災情短暫穩定下來后,病倒了。 這一病可著實嚇壞了周棟。 隨行的雖有太醫,可到底沒有細心之人伺候著,他實在是不放心,忙派人去蘇州府請寶鳶過來了。 ...... “jiejie,你還沒告訴我那個什么勞什子王爺是不是欺負你了?” 自打那天她回來后,聶忱總是追在她身后問這個問題。 只這樣的問題要她如何作答? 說欺負了,那豈不是要將弟弟置于死地?她胡亂的應了一聲,“沒...沒有......” 聶忱總覺得她的回答過于敷衍,奈何逼問了幾日總也得不到答案,就愈發肯定是姜行舟欺負他的jiejie。 這一日,松江府來了人。 “姑娘,這些日子王爺積勞成疾,突然病了。周爺說王爺身邊連個伺候的人沒有,特意讓屬下來接您過去?!?/br> 寶鳶一聽到他病了心頭顫了一下,忙道。 “王爺病的可嚴重?” 那人搖頭,“王爺近身伺候的只有周爺,他既讓屬下來請姑姑,想來王爺病的定然不輕,否則......” 寶鳶匆匆進了屋子。 “你且略等等,我進屋收拾下便隨你去?!?/br> 聶忱才將從外頭回來,聽聞這事后便也跟著進了屋子,“jiejie,咱又不是賣身進了睿親王府,不是他的奴婢,生病了便去瞧大夫就是,又何必如此惺惺作態的要請jiejie去伺候,難不成jiejie去了,他的病就能好了?” “再一個他可是堂堂的王爺,只要他一句話多少伺候的人沒有?為何又要來支使你?” 寶鳶伸手在他的額上輕點了一下。 “在京時王爺于我有恩,現如今他為了賑災一事病倒了,于情于理我都該去伺候著的?!?/br> 聶忱倒也沒在說什么,揉了揉額角,道:“那我同jiejie一道去,這樣那個王爺若是起了壞心思,我還能保護你?!?/br> 寶鳶拗不過他,姐弟二人便一道去了松江府。 兩府離得不遠,兩日路程便到了。 周棟早已等在了門口,遠遠的見著寶鳶來了,忙迎了上去。 “寶鳶姑娘,你可算是來了?!?/br> 寶鳶見他神情緊張,心下咯噔一下。 “王爺病的很重?” 周棟沒說話,只道:“姑娘自己個進去瞧瞧吧。先頭趕路你也是知道的,后面到了松江府,王爺更是忙的腳不沾地,一天只睡上一兩個時辰,如此堅持了半個多月,這才病倒了?!?/br> 寶鳶腳下匆忙,進了臥房后便聞到了nongnong的藥味。 半月未見,男人似乎清瘦了些,嘴角起了好些燎泡,面部的輪廓因為消瘦愈發顯得深邃了,額下和嘴角竟然生出了濃密的胡須來。 “王爺?” 寶鳶見男人如此憔悴,不覺就有了哽咽之意。 周棟瞧著緊跟在寶鳶身后的聶忱,拉著他的胳膊將人拽了出去。 聶忱只會些拳腳功夫,哪里是周棟的對手,被拉出去后只怒道:“你做什么拉我出來?我還要保護我jiejie呢?” 日頭下,少年郎的面上倔強的神色。 周棟拍了拍他的肩膀,“如今我家王爺病著,你jiejie哪里還用得著保護了?” 聶忱一想是這么個理兒。 “可...可是......” 周棟勾著他的肩往外頭走去,“外頭的事情多著呢,你與其等在這倒不如隨我去外頭幫幫忙。再者難道依著我家主子的身份還不配給你當姐夫了?” 聶忱掃開了他的手,氣鼓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