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妾為寵 第25節
曹旭拱手道。 “宮里有皇后娘娘看著,只召了太子和太孫在殿中侍疾,其余的皇子們皆都在自己府中?!?/br> 姜行舟腳下不停,出了巷子翻身上馬。 景和帝自打病了之后,病情反復也是有的,可從未這般嚴重過,皇后竟然連太子和太孫都叫了去,如今又叫了他去? 他剛想開口問話,就見寶鳶也跟著出來了。 女人的眼下還掛著斑斑的淚痕,她仰著巴掌的小臉看著他,“王爺此去千萬注意安全,奴婢在這里等王爺回來?!?/br> 柔柔的聲音像是一股穿堂風迎面吹來。 姜行舟只覺通體都舒泰了,唇角高高揚起。 “別以為說兩句好聽話,本王就能輕易饒了你?!?/br> 他眼里戲謔的光,讓寶鳶面上一熱,慌不迭的移開了目光。 姜行舟夾著馬腹,揚起馬鞭狠狠抽在馬背上。 “駕!” 寶鳶看著男人的身影消失在暗夜里,便轉身回了小院。 這頭曹旭陪著姜行舟進宮,周棟便要在宮外安排,他也急急的要趕回王府去。 夏荷將懸在腰間的香囊扯下,塞進了男人的手中。 “這里頭裝的都是驅蚊的草藥?!?/br> 說完便隨著寶鳶一道回去了。 周棟捏著香囊,送到鼻端聞了聞,一股淡淡的藥草清香味撲鼻而來,他將香囊收進了懷中,也策馬離開了。 ...... 養心殿的偏殿,燈火通明,將整座殿宇照的如同白晝一般。 皇后倚在軟榻上閉目養神,她年歲已高,精力也不比年輕時候了。 滿室寂靜。 只有姜行彰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在殿中來回踱著步子,一刻也停不住。 若是旁人瞧見了只會以為太子純孝,竟如此憂心君父的身體,唯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是激動的,高興的。 他做太子已經二十來年,眼看著年紀越來越大。 可那日日都能看到的龍椅,他卻從未坐過,別提坐就連摸也摸過一回。今夜宮里傳來消息的時候,他連晚飯都沒用,筷子一撂,便急急的進了宮。 秦婉則陪在太子妃的身邊,兩人都守在皇后邊上。 姜郁坐在桌邊自顧的喝著茶,目光不時瞥向在殿中踱步的父親,他的父親也真是好性,等了那么久盼了那么久竟也甘心? 人生有多少個青春年華? 要是讓他似父親那般守著所謂的太子名頭,一等就是二十多年,他可沒那個耐心。 太子心里雖激動,但腦子卻還算清醒。 “母后,你說我們來了父皇不見,卻偏偏讓人去請老十六,您說......” 皇后睜開了眼睛,眸中卻無半分疲倦之色,她揮了揮手,眾人皆都退了出去。 待里間只剩母子二人時,她開了口。 “就算皇上不請他來,本宮也要請他來呢?!?/br> 太子了然,嘿嘿的笑了兩聲。 進宮的規矩不許帶武器,不許帶隨從,如此倒是好控制了。 “到底是母后聰明,兒臣拜服?!?/br> ...... 養心殿。 景和帝躺在龍床上,面色灰敗如紙,連唇都沒了血色。 褚泉彎腰在他耳旁說了句。 “啟稟陛下,王爺來了?!?/br> 褚泉將人扶著坐了起來,景和帝虛虛的撐開了眼睛,“你來啦!” 聲音蒼老而虛弱,再也不復從前的龍精虎猛。 姜行舟看著那張熟悉而陌生的面龐,一時也不知心里什么是滋味。 “父皇春秋正盛,好好養些日子定會好起來的?!?/br> 他如同任何一個臣子那樣說著恭維的話。 景和帝咳了兩聲,“前些日子忠肅侯府的沈廣均帶著女兒特意進了趟宮?!币痪湓捳f完,他喘的厲害,聽了會兒才繼續道:“你若不愿就不愿吧。只那個蘇州來的叫?” 他病糊涂了,只記得那個女人模樣倒是極好的。 褚泉小聲提醒道:“聶寶鳶?!?/br> 景和帝又道:“你便真的就那么中意她?你可知依著你現在的處境,若是沒有個好的岳丈家,等回頭朕走了,你會有何下場嗎?” 姜行舟眸色一冷。 下場? 他能不知道是何下場嗎? 可這一切是拜誰所賜的?宮中人人都知道集寵于一身便是集怨于一身,自打他出生起,景和帝便對他寵愛有加,絲毫不加掩飾。 以至于兒時他被兄弟姐妹們妒忌,排擠。 好容易成年了,更得時時防著。 “父皇放心,兒臣不會有事!” 同時也是拜他所賜,他早已不是那個任人欺負的姜行舟了,他有足夠的實力,足以自保。 景和帝嘆了一聲,重又閉上了眼睛。 “好,好,那就好!” 第22章 你便對本王這么有信心?…… 景和帝的病情反復了整整三日終于穩定了下來。 太醫院的太醫們皆都松了一口氣,姜行舟見景和帝的病情穩定,且能進食了,便知是虛驚一場,請旨后便要出宮去了。 景和帝讓身旁的褚泉親自送了姜行舟。 及至到了宮門口,褚泉行了禮,“王爺好走,奴才還得回去伺候著,皇上身邊一時也離不得人呢?!?/br> 姜行舟拱手道了謝。 “公公,辛苦了?!?/br> 還未出宮門就看到太子府的車駕遠遠駛了過來,姜行舟目色沉沉,前兩日景和帝病重時一天十二時辰有十來個時辰都是昏睡著,眼瞅著就要駕崩了。 姜行舟想著他在這里守著也幫不上忙,便想出宮回府去換身衣裳。 誰知到了宮門口卻被人給攔住了。 姜行彰趕來的時候,笑著道:“父皇最疼十六弟,這么重要的時候十六弟合該守在父皇身邊,這宮里到處都是伺候的人,招呼一聲便有衣裳送到跟前,何須你自己個親自出宮去呢?!?/br> “皇兄乃是大渝的太子,又奉父皇之命監國,這樣重要的時候有太子殿下陪在父皇身旁就行了,還要我在這里做什么?” 姜行舟冷聲回了一句,也不愿在此時跟他起了沖突,便又回了養心殿。 今兒景和帝醒來,見他還在跟前,便特特的讓褚泉送他出來。 這一回倒是沒人敢攔了。 “我要回府去了,太子殿下可還要攔著?” 姜行彰噎了一下,隔著車簾哂笑道:“十六弟真是說笑了,你想回府便回府就是,哪里還有人敢攔著???” 姜行舟一拱手,揚起馬鞭狠狠的抽在了馬背上,絕塵而去。 太子目光幽幽的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直到人影消失后才放下了車簾。 “走吧!” ....... 養心殿。 景和帝才將喝了藥,面色稍稍紅潤了些。 “朕病著的時候聽說你將棺槨都備下了?” 皇后將藥碗放在一旁,輕聲道:“當時皇上的病情瞧著著實不好了,臣妾想著沖一沖也是好的,不想竟真的起了作用,現下皇上的龍體又康復起來了?!?/br> 景和帝看著她,女人的容顏與從前并不太大的改變,依舊很美麗。 按照規矩皇后這么做也無可厚非,可棺槨壽材都備下了,為何不讓皇室宗親們進來守著?還將老十六關在這宮里不許他出宮? “你做事向來穩妥,朕很放心?!?/br> 皇后福身道:“這都是臣妾應該做的,只臣妾年紀大了,很多事情上都有些力不從心?!?/br> 景和帝知道她想說什么,咳了兩聲自言自語道。 “快了,快了!” 又道:“朕病著這些日子,辛苦太子了。前些日子朕聽前朝的人都稱贊太子仁德,如此朕也就放心了?!?/br> 皇后面色未改。 “皇上既是君又是父,做兒子的為父皇分憂解難,這些都是太子應當做的?!?/br> 一時無言,殿中又恢復了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