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妾為寵 第13節
“剛醒你便進來了?!庇忠娤暮傻囊滦渫蠑]起了一段,露出女兒家纖細的手腕來,便道:“你在做什么呢?” 夏荷忙去打了水,擰了帕子,又將濕帕子遞給了寶鳶。 “姑娘擦擦臉吧,正好也醒醒神。姑娘晌午的時候不是說要采些鳳仙花染指甲嗎?我正在擰花汁子呢?!?/br> 寶鳶心里也知道短時間內想要離開姜行舟,離開京城是不可能的,便也不做他想,穿戴整齊后便出了房間。 出去的時候,夏荷正拿著紗布在過濾殘渣。 “姑娘的手又白又好看,涂上這大紅顏色是最合適的?!?/br> 寶鳶依著桌邊坐下,伸出了雙手,女兒家的手白皙嬌嫩,手指纖細修長,如同最上乘的美玉一般。夏荷在她對面坐下,認真的替她涂了指甲,涂完之后又嘟著嘴吹了吹。 “一會兒等我涂完了也給你涂上?!?/br> 夏荷涂的仔細,連頭也沒抬。 “我是奴婢哪里配得上這大紅的顏色,若是讓府里的嬤嬤們瞧見了,定會責罰奴婢的?!?/br> 寶鳶莞爾一笑。 “我跟你不還是一樣的人,我都不怕,你怕做什么?況且我們現在整日都在這小院里,不會有旁人瞧見的?!?/br> 到底是年輕的女孩家,哪里有不愛嬌俏的。 夏荷抬頭對著寶鳶甜甜一笑。 “那好吧?!?/br> 待雙手涂完后,又晾了一會兒,寶鳶便替夏荷也染了指甲,夏荷高興的跟什么似的舉著雙手道:“姑娘,我長這么大還是頭一次染指甲呢,可真好看?!?/br> 說著又去外頭將洗干凈的葉子拿了進來,正往指甲上纏的時候,有敲門聲傳了來。 “叩叩叩......” 這小院沒有旁人來,姜行舟每回來的時候都是直接就進來,從不敲門。起初兩人還沒在意,可外頭之人卻很堅持,三下又三下的敲個沒完。 “誰???” 夏荷不耐煩的嘟囔了一聲去開門,門一打開她就愣住了,“怎么是你???” 馮效原以為這一次還是會以失望收尾,可看到門后的夏荷時,便知是找對了。他拱手行了禮,“我是來找表妹的,敢問她可在家?” 夏荷愣了一下,反手將門關上。 “你先等著吧!” 聲音從門縫里傳了出來,馮效吃了閉門羹,神情有些不悅。為了找到寶鳶將銀票交給她,這兩天他幾乎跑遍了西市的大街小巷,好容易找到了,竟然被拒之門外。 “外頭是誰???” 寶鳶依稀聽到說話聲,見夏荷進來后便忍不住問了一句。 夏荷咬著唇道:“是你表哥,就上次在街口的那個,說是要找姑娘?!?/br> 寶鳶淡淡的“哦”了一聲,“他找我?”隔了會兒又道:“可說找我為了何事?” 夏荷搖了搖頭。 想了想還是提醒道:“姑娘,現下你已經是王爺的人了?!?/br> “我知道分寸的?!?/br> 寶鳶遞給她一個放心的眼神,朝著院門走去。 姜行舟的性子古怪,誰也摸不準他的脾性,她跟馮效保持距離對這個表哥才多有裨益,況且她原本對他也無旁的心思。 馮效在門外略等了片刻,院門便再次打開了。 寶鳶看了他一眼,男人今兒穿了一件寶藍色的長衫,氣質儒雅溫和,額上有著細密的汗珠,她反手將院門關上,對著馮效福了福身。 “小院只我和夏荷兩個女眷居住,未□□言便不請表哥進去坐了?!?/br> 馮效忙點頭應是,一張俊臉微微泛著紅。 “表妹說的是?!备值溃骸扒皟罕砻米叩拇颐?,也沒留下個地址,可是讓我一頓好找。好在總算是找到了,否則爹一定會擔心的?!?/br> 他說著從懷里掏出了銀票遞到了寶鳶跟前。 “這是我爹給你的,你一個女兒家在外頭若是沒點銀子傍身可怎么行?” 寶鳶沒有接。 馮效的手也沒往回收,兩人便就這樣立在院門外。 “舅舅的心意我心領了,可這銀票我不能收,你還是收回去吧?!?/br> 馮效又看了一眼小院,京中的房子無論大小地段,或買或租都不便宜,現下又見寶鳶不肯收銀票,腦海中不由浮現出了先前小妹馮佩蕓的話來。 只他不死心,半晌后才道:“我瞧著這小院很不錯,無論是買還是租都要不少的錢,你初來京城又無進項,這銀票你還是收下吧,以備不時之需?!?/br> 他往前一步想要將銀票塞進寶鳶的手中。 可他剛一動,寶鳶就警惕的往后退開了些。 “表哥,還請自重?!?/br> 馮效張口便要解釋,可話到了嘴邊又覺得無從說起。 “表妹難道就如此厭我?” 這話說的無奈又委屈。 寶鳶垂著眸子,聲音溫軟的如春日的里風。 “表哥多慮了。只我曉得表哥乃人中翹楚,來日定可飛黃騰達,而我不過是一尋常女子,與表哥猶如云泥,實在不敢高攀?!?/br> “可是......” 馮效長這么大從未對旁人動過心,就連去歲提及與寶鳶婚約一事他也沒當回事,如今寶鳶不僅親自退了婚,還對他避之唯恐不及,這著實讓他有些受傷。 “可是你我是表兄妹,姑母不在,我有義務照拂你,況且我不在乎那些,無論是今日一無所有的馮效還是他日入了朝堂的馮效,我可以發誓,我絕對不會因此而薄待你?!?/br> 他說的又急又快,眸子里皆是真誠。 若是前世的寶鳶聽到這些話,或許會感動到無以復加,點頭應下。 可現在她不會了。 “就算你和舅舅不會,可舅母呢?” 馮效一時無言。 “我會跟母親說的,讓她不要為難你?!?/br> 這話說的連他自己都沒有底氣,他的母親從來都是那樣的人,如何能勸的??? 寶鳶立在那兒,有風卷起了她的裙擺,吹起了她的長發。 她像是個要飛升仙境的仙子一般,縹緲而又讓人捉摸不住。 馮效垂下了腦袋,“那他呢?跟了他難道就不用忍受這些了?” 寶鳶起初沒反應過來,待反應過來后,唇角揚起了一抹苦笑。 無論前世和今生她都囿于權勢,身不由已。不同的是前世她愚蠢至極甘心情愿,而這一世她心思透徹只想為自己和弟弟搏一個安穩的生活。 她再次福身。 “時候不早了,表哥快回吧?!?/br> “往后無事也不必再來了?!?/br> “寶鳶在這里祝表哥金榜題名,前程似錦,早日尋得一位知心可意的女子為妻?!?/br> “吱呀”的關門聲傳來時,馮效才回過神來,他癡癡的望著緊閉的院門,心里頭堆積了滿滿的失落和難過,這是他從前從未有過的感受。 他失魂落魄的出了小巷,徑直去了街對面的如意樓。 ...... 睿親王府。 入了夜,府中的油燈次第亮起。 因著姜行舟一直未娶親,偌大的王府里人便少了些,一到夜里就愈發顯得空蕩了。 曹旭腳步匆匆的進了書房。 “事情都辦妥了?” 姜行舟伸手捏了捏眉心。京中局勢瞬息萬變,他雖沒有奪嫡之意,可卻不能讓人奪了他的性命去。 曹旭拱手道:“一切都已妥當,沈小姐也應下了?!?/br> 這位沈小姐不是旁人,正是皇后苦苦尋來的要塞給他的人。姜行舟心里跟明鏡似的,皇后親自為他挑了人,那么這個人家世既不能太差又不能太好。 最好是沒有實權的。 放眼整個京城,忠肅侯府沈家倒的確是最合適的人選。 老忠肅侯與今上自幼相識,又有同窗之誼,前些年去了之后,長子沈廣均承襲了爵位,也就是現在的忠肅侯,偏他是個閑云野鶴的性子,不喜追名逐利,是以這些年忠肅侯府是一年不如一年。 前年的除夕夜宴,景和帝不知為何想到了老忠肅侯府,特意召了沈廣均進宮,封了個光祿大夫,雖是個虛銜,可到底也是天家恩德,是忠肅侯府的臉面。 而沈廣均的嫡親孫女沈玉珠今年剛滿十八,還未婚配。 姜行舟把玩著拇指上的血玉扳指,皇后急不可耐的想要借賞花宴之名給他賜婚,為的就是怕景和帝提起到時,會給他賜了個功勛世家的女人為妻,那么在這些人眼里他就是如虎添翼了。 “無事,你便下去吧?!?/br> 曹旭躬身應了是,剛到了門口就撞上了周棟。 周棟沖著他笑了笑,進了里間。 “主子,暗衛來報,寶鳶姑娘今兒沒出門,只晌午的時候洗了頭發,午睡起來后又同夏荷一起染了指甲,再然后......” 姜行舟素來行事謹慎,自然不會放聶寶鳶一個人在小院里。 “又出事了?” 周棟搖了搖頭,“倒也沒出事,只傍晚時分寶鳶姑娘的表哥馮效來找她了,兩人說了好大一會兒子...話......” 話音剛落,周棟就感覺到屋中的氣溫瞬間低了許多。 他拿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座上的姜行舟,只見男人薄唇緊抿,眉宇間盡是森冷之色,他激靈靈的打了個顫,趕忙補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