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妾為寵 第12節
他一個激動牽扯到了右臂的傷口,疼的他倒吸了一口涼氣,看向王福的目光就愈發陰冷了。 “還不快滾!” 王福連忙爬了起來,出門前問道:“明兒皇后娘娘在宮中設了賞花宴,殿下您如今這般...要不奴才著人去宮里說一聲就說您病了?” 姜郁眉頭緊皺,半晌才道:“不必了?!彼軅南⑷羰莻鏖_了,少不得又要來往應付,著實煩人的緊。去歲皇后賜婚,他娶了當朝宰輔秦守正的孫女秦婉為妻,借著這個由頭好容易求了皇祖母也就是現今的皇后搬出了太子府,另立府邸,為的就是求一個清靜。 只他負傷的消息到底還是瞞不住,這頭王福剛出去,太子和太子妃便到了。 太子姜行彰,約莫四十來歲,自打他被立為太子后,頂著太子的頭銜已經二十來年,著實也厭煩了。眼瞅著他的父皇景和帝就要因病駕崩了,這節骨眼上是半點差錯都出不得。 剛一進門就訓斥道:“好好的怎么折了一條胳膊?是不是與人打架斗狠被人失手給打的?我已經跟你說了多少遍了,要低調行事,低調行事,你怎么就不聽呢?此事若是鬧到你皇爺爺那兒去,再被有心人這么一添油加醋,我這監國的權利只怕是要拱手讓給他人了?!?/br> 太子妃孫氏乃是當今皇后的娘家侄女,瞧見姜郁吊在脖子上的繃帶,登時便紅了眼。 “我可憐的兒啊,這回可受罪了吧。年初的時候我便思量著不該讓你離了太子府,單獨出來立府。這下竟出了這樣的大事,定是府里的下人們不夠盡心,等回頭得了空我定要好好整治整治?!?/br> 一個橫眉冷對,一個哭哭啼啼。 姜郁心里極為厭煩,奈何面上卻不敢表露半分。 “父親息怒,兒臣只是騎馬時不小心摔了一跤,與旁人無關?!?/br> 聞言姜行彰面色稍緩,一旁的孫氏卻抹著淚道:“婉兒呢?你傷的這么重她怎么不在跟前伺候著?”話里話外都透著不滿。 秦家一門出過兩朝宰輔,三任帝師,乃是名門詩書之家。 秦婉自小受教于秦守正,雖是女兒身可卻也熟讀詩書,亦通國策史論,皇后賜婚,秦家也不好推辭,況秦婉也曾見過姜郁,曉得他長得龍章鳳姿,儀表堂堂,只以為嫁得良人,能過上琴瑟和鳴,舉案齊眉的和順日子。 誰成想成親之后,才見到姜郁的真實面目。 她雖生的溫婉,可性子卻倔強,自打知道姜郁在外頭眠花臥柳的那些糟心事,除卻大節慶或是請安的日子,便鮮少出現在他的跟前,只求個眼不見心不煩。 姜郁耐著性子陪著,好在太子和太子妃略坐了會兒便也回了。 消息傳到宮里的時候,皇后正倚在榻上閉目養神,有宮婢捶腿,有宮婢打扇,整個宮里寂寂無聲,蘇嬤嬤進來后對著宮婢們揮了揮手。 宮婢們便自覺退了出去。 蘇嬤嬤走到皇后跟前,伸手替她揉著額角,動作輕柔緩慢。 皇后依舊閉著眼睛,嘆了一聲道:“寂筠,到底是你的手藝好些?!?/br> 蘇嬤嬤原名蘇寂筠,是皇后的陪嫁丫鬟。 “奴婢伺候娘娘已經幾十載了,若是連這點功夫都沒有,怎配待在娘娘身邊?” 皇后拍了拍她的手背,坐了起來。 她瞧了一眼蘇嬤嬤,只見她黑銀相間的頭發一絲不茍的梳在腦后,又想到晨起梳妝時銅鏡里的自己,眼角和嘴角生出的細紋。 “老了,咱們都老了?!?/br> 蘇嬤嬤笑著道:“娘娘切莫胡思亂想,奴婢給您梳頭時竟連一根白頭發都找不著呢,哪里就說起老來了?” 皇后垂下眼眸,也跟著笑了起來。 “本宮已年近六十,生了太子,又有了皇孫,等明年郁兒生了孩子,本宮就有重孫了,不服老是不行了?!彼肫鹗裁此频膯柫艘痪?。 “晌午宮外傳來消息說郁兒摔折了手臂,可還要緊?” 蘇嬤嬤給她倒了一杯茶。 “奴婢已經打發人去瞧了,又送了好些滋補的藥物。太醫院的太醫也說了不妨事,只需養上些日子就能痊愈了?!?/br> 皇后呷了口茶。 “明兒的賞花宴安排的如何了?” 蘇嬤嬤又道:“都已安排妥當,娘娘您就少cao些心吧?!?/br> 冰冷的護甲有一搭沒一搭的敲在了桌角上,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她是一國之母,更是太子的生母,眼下景和帝雖病著,可卻一直未立遺詔,由不得她不懸心。 景和帝先頭身體好時,對老十六最是寵愛,保不齊...... 再一個她養的兒子她自己個知道,太子生性耿直魯莽,為人處事又不夠圓滑,若不是先皇后死了,大皇子也死了,她如何能當得了繼后,她的兒子如何能當得上太子? “人可都挑好了?” 蘇嬤嬤點頭,“外頭國舅爺一早就打點好了,既是給睿親王的人,身份上自然不能相差太多,且樣貌品性也得配得上,如此才能顯得王爺是皇上心尖上的人?!?/br> 皇后“嗯”了一聲,眸中有了倦色。 “你辦事本宮自然放心?!?/br> “只是?”蘇嬤嬤疑惑著道,“娘娘也知道那位的性子,若是他不肯呢?” 皇后忽的睜開了眼睛,眸中有一抹精光閃過。 她篤定道:“本宮自會讓他肯的!” ...... 小院。 一邊的院墻上爬著的凌霄花開的正好,鮮紅的顏色于綠葉間分外的可愛,挨著墻角的一小塊地上種著的鳳仙花也開了,于微風中輕輕搖曳著。 “姑娘,用淘米水洗頭真的有用嗎?” 夏荷剛伺候寶鳶用淘米水洗了頭,那順滑烏黑的秀發著實讓她羨慕。說話間又去廚房端了一盆干凈的溫水出來。 寶鳶彎著腰將頭發浸在溫水里洗凈。 “這是我娘教的法子,我打小就這么洗的?!?/br> 姜行舟不在,她整個人都松快了些,說話聲里也帶著幾分雀躍,一邊洗著頭一邊同夏荷說著家鄉的趣事。 待清了兩遍后,夏荷又取了干凈的帕子給她擦頭發。 寶鳶將頭發順至一側,拿著帕子細細的擦拭著,瞧見墻角那紅艷艷的鳳仙花便有了主意。 “夏荷,午后若是沒事,我們可以采些鳳仙花來染指甲?!?/br> 夏荷自是樂意的,喜滋滋的便應下了。 小院收拾的齊整干凈,寶鳶想等她脫了身,再買一個這樣的小院,將弟弟接了來,姐弟二人相依相伴,這樣的日子也挺好的。 思及此,她的思緒便飄遠了。 她的女紅不錯,可以做些針線上的活計補貼家用,再不濟還可以做些香料生意,這些年她跟在父親身邊,不敢說得了十成的真傳,但是□□分還是有的。 弟弟姜忱打小就聰明,將來若是能考取功名,那就更好了。 想著未來的美好日子,寶鳶情不自禁的笑了起來。 ...... 姜行舟帶著東西到了小院的時候,恰巧看到了這一幕。 院中的大槐樹下,女人斜坐在石桌旁,如墨般的長發被順在了一邊,露出了白皙的頸項,女人的耳朵小巧而可愛,耳尖泛著透明的緋紅光澤。 無數細碎的光點落在她的身上,愈發襯的她半邊的臉瓷白干凈。 女人也不知同夏荷說了什么,或是想到了什么美事,唇角有著清淺的笑意,這樣的笑意似是蜜糖一般讓人見之便跟著心情也好了起來。 笑意從她的唇角一直暈染到眼角。 那透亮清澈的眸子里似是生出了無限的喜悅。 “咳......” 姜行舟忙收攝了心神,圈手覆在唇邊輕咳了一聲。 咳嗽聲傳來,打斷了寶鳶的思緒。 她忙起身行了禮。 “奴婢參見王爺!” 女人唇角的笑意驟然斂去,換作了平常那副溫順柔和的樣子。 姜行舟心頭沒來由的升起了一股煩躁。 他難道是吃人的老虎不成? 于是沉聲道:“免了?!弊灶櫷梦葑呷?。 這還是寶鳶第一次在白天里見到他,男人的面容俊朗,眉眼如畫,只臉上卻無半分笑意,讓人望之生畏。他今兒穿了一身玄色的長衫,愈發襯的他身材頎長,膚白如雪。 寶鳶定了定心神,忙跟著進了屋伺候。 她給他倒了茶水,遞過去的時候,指尖相碰,嚇的她忙縮回了手,生怕惹的男人不悅。 “王爺怎么這個時候來了?” 姜行舟喝了口茶,“你想我晚上來?” 這話一出,嚇的寶鳶腳下發軟,險些都站不住了。她低著頭,滿臉通紅,低聲道:“奴婢...奴婢不是這個意思?!?/br> 姜行舟見她這般,便收起了玩笑之色,指著一旁的衣裳和首飾道。 “明兒一早,你隨我一道進宮?!?/br> 第11章 只在院外說的話? 午后。 滿室靜謐。 有微涼的風自窗外吹了進來,淺碧色的紗幔隨風輕擺,寶鳶睜開惺忪的睡眸時有片刻的晃神,仿佛回到了幼時的午后,彼時她與弟弟在床上午睡,母親便在床邊做針線活,偶爾搖著手中的扇子。 若是母親還在的話,她也不會進京投靠舅舅,便也不會有現在這些糟心事了。 前世他遇到了姜郁,斷送了自己個的性命。今生又遇到了姜行舟,依舊被困在這小小的院落里,她頹然的閉上了眼睛,輕輕的嘆了一聲。 要何時才能離開呢? 夏荷采了些鳳仙花,放在小石臼里舂碾出來花汁好染指甲,聽到里頭細微的響動聲便放下手中的活計進了屋內。 “姑娘可是醒了?” 寶鳶撐著手臂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