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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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昕被看的揚眉。    穆煥回過神來,說:要身份證做什么?    黎昕說:幫你買這周末去Y省的機票。    機票?    你不知道?    穆煥搖頭。    黎昕客氣回答:我也不知道。    穆煥的注意力瞬間分散到了機票的事情上,他從背包里拿出身份證,看著身份證上陌生的照片,想了想,回頭對黎昕說:你先坐一會,我打個電話。    說著,就拿著電話匆匆出了門。    走廊上還很熱鬧,宿舍的門都大敞著,傳出各種笑罵聲。穆煥拿著手機往走廊一側走去,有人正好從宿舍走出來,看見穆煥都是一驚,嚯!,隨后驚訝問道:什么風今天把你給吹回來了?,還有人八卦說道,今天學校的事兒是真的嗎?    穆煥顧不上回答,電話已經撥出去,他才走到走廊盡頭的窗戶邊兒,于一曼那邊就接通了電話。    喂?略顯慵懶的聲音響起。    穆煥問道:于教,黎昕努力忽視這種不適感,繼續說道,他過來找我拿身份證。    于一曼嗯了一聲,我讓他過去的。這周末Y省隊內考核,聽說正要選拔集訓隊員,你不是說要參加集訓隊,那就去吧。    這周末?我才回來    今天已經周三了。    急切的話語在最后一刻,卡在了穆煥的喉嚨里,在一段不平靜的沉默中,穆煥最終只是嗯了一聲,說,謝謝于教幫我安排。    三言兩語的交談,很快就結束了通話。    穆煥放下手機,眺望樓下的花壇,花苞緊緊縮著,與枝葉簇擁在一起,忍受著連日來的冰寒,也不知道何時才能真正地綻放。    就像穆煥此刻的心情,還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一村還比一村難。    如果說這不是于一曼的刁難,誰會信。    距離集訓隊招生還有兩個月,哪家省隊會這么早就定下名額。    雖說穆煥確實是從Y省出來的,但Y省將考核定在這周末,明顯是和于一曼商量好了,讓他死了回隊的念頭。    真是    穆煥深呼吸了兩口氣,將心里的火苗壓了下去。    沒關系,越難越有壓力,也就越有動力。    能不能成,總要拼一把才有結果!    心事重重地回到宿舍,直到看見坐在桌前的黎昕,穆煥的心情才好轉了一點。    黎昕正低頭看著手機,腿優雅地疊在一起,看見他回來,臉上掛著客氣又不缺禮貌的笑容:怎么樣,問明白了嗎?    穆煥點頭,走到黎昕面前,依在桌邊,點頭。    那行吧。黎昕站起來,攤手,身份證。    穆煥這次將身份證遞到了黎昕的手里,攤開的手心輕輕托著身份證,穆煥的視線移到了黎昕的臉上。    怎么是你過來拿身份證?    記憶里沒這一出。    不過這也正常,自己穿越過來,也算是延續了穆煥的生命,后面的一系列事情必然有所變動,不會都是記憶里那般模樣。    黎昕將身份證捏在手里,往門外走的時候回答道:我本來也要去Y省一趟,不過提前了大半個月,就和你一起過去。    你本來也要去?穆煥重復。    嗯,過去看個運動員。    什么意思?穆煥一時間真的想不起自己曾經有過要去Y省的計劃。    但說話間,黎昕已經走到了門外,他轉過身來,對穆煥笑了一下,并不回答。    隨后便離開了。    穆煥站在門口看著黎昕的背影,云里霧里想不明白,直到再看不見人,心里一突。    對了,現在不是想這些事的時候。    他還有四天就要考核了?。?!    只有四天!    穆煥轉頭就給祁文府去了個電話,讓他明天幫自己去學校請假,顧不上祁文府的話嘮絮叨,電話一掛,就忙碌了起來。    他用手機下了幾個音樂,先是確定了考核的音樂,又拿出紙筆,在桌前寫寫畫畫,安靜地看了一會兒,猛地就站了起來。    他在垂眸在宿舍里來回走動,嘴里念念有詞,如果仔細去看,就會看見他的眼球在微微的顫動,陷入到某一種思緒極快地思考中。    緩緩走動的腳步在某一個時刻變得古怪了起來,交錯著,以一種完全違背人類陸地行走姿態的方式在前行。    逐漸的,就連身體都開始出現奇怪的傾斜,與地面呈現出絕對小于90的角度,左搖右擺。    直至某個瞬間,穆煥左腳朝前突然一滑,倏然躍起。    光,一明一暗。    剎那間,旋轉的身影仿佛生出了翅膀的蝴蝶,翩然展翅。    再。    悠然落地。    鼻尖在距離墻面不足一公分的距離穩穩停下。    穆煥看著近在咫尺的墻面,面不改色,只有依舊在顫動的眼球,說明他并沒有從那思考的意境里脫離出來。    轉身,繼續滑行。    搖擺。    再跳躍。    再滑行。    再搖擺。    再跳躍。    一套完整的節目在這樣的過程里,就如同一棟動工的大樓,從無到有,從矮到高,逐漸建成    連著三天,穆煥都陷入在一種瘋魔的狀態里,除了少數時間吃睡,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訓練上。    心里巴拉巴拉地算著日子。    轉眼就到了離開的日子。    這天穆煥依舊起了個大早,在路上一個人都沒有時候去了體育場,又在出cao的人都沒了,才精疲力盡的往食堂去。    食堂餐盤里的大部分食物都被吃空,剩下些涼了的饅頭和雞蛋,還有一些殘缺的蛋糕。    穆煥也不講究,只是怕吃涼饅頭胃疼,就將所有的碎蛋糕裝進盤子里,就著口水,干巴巴地咽了下去。    吃到一半,一只素白的手出現,曲著手指敲了敲自己面前的桌面。    穆煥抬頭,就看見黎昕站在自己身邊。    愣了愣。    回神。    這幾天忙的太狠,什么事都沒記住,明明那天分開的時候還分析著黎昕和自己記憶里種種不一樣的地方。    有事?穆煥問。    黎昕說:機票不要了?    穆煥想想,是有這么回事,今天就要出發了,機票的事情卻被他丟到了腦后面。    黎昕說:今天中午一點的飛機,我們十一點就要過來吃飯,十一點半必須出發,我已經聯系好了車,到時候電話聯系吧。    穆煥點頭,將身份證握在手心里,上面還殘留著溫度,微微的燙,像是被人揣在貼身的位置。    謝謝。穆煥說。    黎昕淺笑:客氣,本來就是我該做的。    怎么是你該做的?穆煥很不認同。    都是運動員,買票訂車行程的安排都是一人在做,自己雖然不是個斤斤計較的人,但也不喜歡被安排一些瑣碎無聊影響訓練的事。    肯定是不高興的。    這樣想想,穆煥說:聽說Y省的牛羊rou特別好,到了那邊請你吃飯。    再說吧。黎昕卻沒有直接答應,行程很緊,未必有那時間,左右就是買票的小事兒,這本來就是我的工作。    穆煥卻撿著自己一定愛聽的話堅持道:大家都很忙,耽擱了你訓練,我很感動,該謝的還是要謝。    然而黎昕聽完卻沉默了幾秒,隨后曬然笑道:對了,你應該是不知道,我現在是單人滑組的助教,我已經不算運動員了。    穆煥愣在了當場,定定地仰頭看著黎昕,久久沒動。    直到黎昕蹙了眉。    穆煥猛地站了起來。    頎長的身體逐漸折疊,以一種近乎于攻擊般的姿態,朝著黎昕緩緩壓去。    撐在桌面上的手,在不知不覺間已經捏緊了拳頭。    手背青筋浮現。    他深深地看著黎昕,仿佛不認識這個人。    這是誰?    是誰進了這個身體里?    竟然這樣更改自己的命運。    你怎么會當助教?因彎腰而顯得沙啞的聲音從唇里溢出,Alpha的氣息在不知不覺間排山倒海般的傾瀉。    穆煥看著黎昕的眼睛,恨不得將里面藏著的人挖出來。    第7章 不受歡迎的外來者    穆煥的迫近,漸漸將黎昕的臉色凍成了寒冰。    他后退一步,輕松從穆煥的氣場籠罩下脫離出來,隨后反問:有問題嗎?    穆煥卻不依不撓,一步逼近,再問:你不滑了嗎?    當然,我黎昕開口。    卻被穆煥打斷:你六歲上冰,十二歲進省隊,十五歲拿下世界花滑少年組O單亞軍,十六歲進國家隊,成為歷年來國家花滑隊最小的隊員,青年組更是常年蟬聯O單全國冠軍,多少人對你充滿期待,你現在說放棄?    再度迫近,穆煥深深地看著黎昕的眼睛,從牙齒縫里擠出幾個字,不會就因為那該死的信息素吧?    最后一句話,顯然是擊打到了黎昕最痛楚的地方。    表情一陣空白。    穆煥卻在一番宣泄后,又心疼了。    聲音軟了下來,輕聲哄著:滑單人又用不上信息素,你可以繼續滑啊    然而補上的安慰并沒有用,黎昕被人一刀捅在傷疤上,呼吸都微微的顫,咬著牙說:謝謝關心,我的事情我自己安排,和你,和任何人都無關。與其好奇我的事,不如想想這次拿不拿得到名額吧。    說完,黎昕牽著嘴角一笑。    轉身離開。    頭疼。    穆煥看著黎昕的背影,緩緩地坐回原處。    卻再吃不下飯。    他心里疑竇叢生,將自己的記憶翻來覆去的想了又想,十二萬分肯定自己在這個時間段,已經從信息素的陰影里走出來,再度回到滑冰場上。    至于當助教。    上輩子的自己,想都沒想過。    明明還可以滑。    還可以沖擊更高的領獎臺。    為什么不滑!    穆煥心里疑惑,上午最后一點訓練時間,完成的也不理想。    他自覺也是個沒心沒肺的性格,一旦涉及到花滑,總會忘記其他的事情,哪怕再重要,都會被他丟到腦后。    然而這次不行。    太奇怪了。    況且還是關乎到他自己的事。    左等右等。    終于等到了中午。    穆煥提前十分鐘去了食堂。    食堂的廚師還在備菜,米飯蒸在鍋里還沒有好,偌大的食堂,黎昕卻已經站在了窗戶邊上。    他與廚師說著什么,轉頭看見穆煥,便像個沒事人似的說道:我已經讓張師給我們炒兩個小菜,行李都收拾好了吧?    穆煥沉默走到黎昕身邊,等到了面前,也像個沒事人似的說:收拾好了。    又看向櫥窗后面備菜的廚師說:謝謝張師。    張師傅正將切絲的rou裹上豆粉,聞言咧嘴一笑:不客氣,有什么客氣的,你們訓練辛苦,我就炒幾個小菜,不麻煩。    又寒暄了幾句,等到張師傅轉身炒菜,穆煥和黎昕同時安靜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穆煥說:早上的事,是我說多了。    黎昕便牽出嘴角:是挺多。    但是    張師傅轉身:吃豆瓣醬嗎?    黎昕:可以。    穆煥:好。    張師傅回頭繼續炒菜。    穆煥說:當時很驚訝,情緒可能有點過激。    黎昕點頭:嗯。    但是    張師傅將豆瓣醬舀進熱油里,嘩啦啦的聲響伴隨著抽油煙機的轟鳴聲,在耳邊炸開。    穆煥:    穆煥:我說    黎昕:嗯?    嘩啦啦。    嗡嗡嗡。    嘩啦嘩啦。    穆煥:我是說    嘩啦啦。    嗡嗡嗡。    嘩啦嘩啦。    穆煥:    呼穆煥看了一眼黎昕,看見了他眼里的自得。    看來是真的不想自己打聽啊。    便沉默了下了。    沒關系,接下來的時間還長,總會知道為什么黎昕和自己會做出不一樣的選擇。    熱騰騰的飯菜很快上了桌,穆煥抓緊時間吃了午飯,就匆匆回到宿舍拿了行李。    一去一回不過兩天,能帶的實在不多,一套換洗的衣服,一雙冰刀鞋,將背包往身后一甩,幾步就下了樓。    穆煥走到門口的時候,車已經停在了大門外,黎昕就坐在副駕與駕駛員說著什么。    看見他過來,便說:快點,有些晚了。    上車。    趕路。    值機。    再到登機。    一轉眼,一個小時的時間就匆匆過去。    穆煥坐在飛機的座位上,看著身邊的黎昕,終于有機會問他:你過去干什么?    不能再直接問了,只有他最清楚信息素是自己多大的傷痛,如果說僅僅是味道不夠迷人,只能單身到老還好說,最難以釋懷的還是一心一意為雙人滑努力的自己,在最后一刻痛失機會所受到的傷害。    這個傷,走出來,真的很難。    即便后來他已經達成所愿,站在了單人滑的最高點,媒體和好事者依舊會一遍遍的提及他的信息素,一邊夸贊著他的才華和實力,一邊卻告訴全天下的人,他是多么的惡臭難聞,讓人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