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4)
方芝高貴優雅地過去,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問她:你想先吃哪個?我聞著那關東煮的味道要香死了。 吃吃吃。陳念又趕緊把食物拿出來,在書桌上攤開,兩人就著這么一小塊地方,大快朵頤起來。 有了方芝的攪和,陳念再沒空去想那亂七八糟的事。 有了方芝的攪和,陳念總覺得自己從懸崖邊上溜達了一圈,又回歸到了生活的本質。 熄燈以后,她倆還沒吃完。 陳念打開了臺燈,就著這點小小的光,看方芝慢條斯理地啃串串。 這些就是你給我準備的好東西嗎?陳念問。 哪能,這是我給我準備的好東西。方芝非常有自知之明地回答。 陳念:那我的好東西呢? 方芝嘿嘿一笑,支著手讓陳念拿 紙巾給她把手指擦干凈了,這才轉身從背包里掏出個盒子來。 喏,新款。方芝道。 陳念瞄一眼就知道什么東西,笑了:今天上市的你今天就買,生怕買遲一天就沒了送禮物這勁了對不對? 是啊。方芝大方點頭,你多喜歡他們家卡片啊,又是國慶紀念版,也就你今天太忙,不然還輪得到我買。 的確是她喜歡的東西。 的確是沒什么事的話,她會跑遍整個北市去搶的相機。 但今晚這事太重要了,她從得知消息開始,便忘了其他所有的事。 此刻竟然覺得,有些不值當。 她捏著那盒子,道:謝謝。 方芝笑著懟了懟她:拆開看看唄,如果要試的話,我要是它拍的第一張照片。 好。陳念笑起來,毫無異議。 兩人玩新相機又玩了好久,臺燈的光越來越暗,方芝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困了嗎?陳念問她。 你不困嗎?方芝的大眼睛迷迷蒙蒙的,月亮都困了。 陳念唇角上揚,想不明白,今天的方芝怎么就這么可愛。 她拿出洗漱用品,舉著手機,伺候公主殿下洗臉刷牙,然后站在宿舍中央,仰頭看著這四張鋪位,陷入了沉思。 也不知道她們都睡了沒,我問問啊。陳念掏出了手機。 問什么???方芝的手輕輕抽在陳念手背上。 陳念:就,要用別人鋪位,還是問一下比較好,有的人會介意 方芝睜著大眼睛瞪她:為什么要用別人的鋪位?你沒床嗎? 陳念:我床太小了,睡兩個人 睡得下。方芝甩掉拖鞋,爬上上鋪,不信你試試。 陳念仰頭看著她,方芝理所當然坦蕩蕩。 學校宿舍的單人床的確窄,但陳念和方芝兩個人也窄,硬擠也不是擠不下。 你嫌棄我?方芝問。 陳念:天地可鑒,我 方芝:我還有個事沒跟你說呢,你快上來。 陳念:哦哦哦。 說有正經事,那就不能耽擱。 陳念爬上了床,兩人倒騰了好一會兒,才終于在這小床上躺下,長胳膊長腿,拘謹地收著。 什么事???陳念問。 方芝沮喪著一張臉:其實,剛才說的好東西,也不算好東西 ???陳念愣了愣,趕忙安慰她,很好了啊,怎么就不好了,多少人想買買不到呢,咱不能因為有錢就不把好東西當東西了啊 方芝:它沒我好。 陳念: 方芝靜靜地看著她:難道你不覺得,今天我把自己送過來,才是最好的東西嗎? 陳念喉嚨滑動:咱不能把自己當東西 方芝: 陳念: 方芝眉頭蹙起來,猛地伸出手,緊緊地箍住了陳念的身子:我不夠好嗎,會不會說話,非得跟我杠是不是,我特意來看你,你還嫌棄上了,今天放假學校里都沒人,你忙完了也沒想著來找我,還不讓我來你們學校找你,說,你是不是有別的好東西了?。?! 陳念被箍得緊緊的,哪里都逃不了。 方芝不僅上了胳膊,還上了兩條腿。 那兩條腿,細長又有勁,纏住她身體的時候,像藤蔓裹緊了無處可逃的動物。 陳念被她搞得一陣陣發熱,只能連連求饒:芝芝芝芝,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 方芝:那你還為了別的事不理我嗎? 陳念:我沒有不理你啊。 方芝收緊手。 陳念:咳咳,那不是你也有工作嘛。 方芝收緊腿。 陳念:你真這么在意這事啊,我還以為你最近忙得顧不上我這邊了呢。 我沒有。方芝放松了身子,把自己埋進了陳念的懷里,我再忙都想跟你玩。我覺得你再忙也不能忘記我。 陳念突然有些難過:我怎么可能忘記你。 今晚的方芝有些不對勁,可以說相當地反常。 以往這些在不在意生不生氣的話,在吵架的最初,她是絕對不會說 出口的。 方芝習慣了隱藏自己的真實情緒,習慣了給自己套上一層殼,等著你去敲打,所以不到情緒積累到頂點的時候,陳念起碼不會從方芝的言語里,窺探到她那顆柔軟的心。 可是現在,還什么都沒發生呢,她倆什么矛盾都還沒有呢,明明在最開心的時候,方芝卻可以說起自己的不開心,一點點的抱怨,一點點的在意,不爽就是不爽,撒嬌就是撒嬌。 陳念迎接她這樣的情緒,迎接她這樣的開懷,心里軟得像陷進云朵里,又想哭,又覺得欣慰高興。 只要方芝繼續這樣下去,只要方芝什么都愿意同她開口,那大到噩夢陰影,小到不好的情緒,都可以赤|裸地展露在她面前,都可以找到宣泄的出口,都可以在奔往深淵之前,被她攔住。 好嘛,對不起。陳念伸出雙臂,回抱住了她,我沒有跟你說清楚。 就是嘛方芝嘟嘟囔囔,又自己在那抱怨了好一會兒,細數陳念的不是,卻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說著說著自己都樂了。 反正就是都記著。她道,我就是這么記仇。 記仇好,記仇好。陳念搓搓她的胳膊。 時間早已過了午夜,床上兩人卻越聊越清醒。陳念覺得自己的腦袋都被方芝一點點地打開,來到一個暢快的世界。 她突然就很想問一個問題,她突然就沒忍住,問出了那個問題。 芝芝,你最在意什么?她道,你最害怕什么?你覺得什么樣的情況,會讓你無法承受,做出極端的行為。 什么樣的極端行為?方芝問。 就陳念喉嚨滑動,說不出那個字。 殺人或者自殺嗎?方芝自己接道。 陳念的呼吸一下都被扼住了。 方芝卻沒有一點異樣,她躺直了身子,手指還輕輕地在陳念的胳膊上點著:現在的話,失去你吧。 陳念呆住。 如果有人傷害你,我可能會去殺人。方芝語調輕松,甚至帶著笑意,自殺的話,很難想象,嗯可能當我覺得自己無 法面對你的時候吧。 什么無法面對?陳念從嗓子眼里擠出幾個字,額頭冒汗。 就,覺得自己很爛,很垃圾,配不上在你心里的位置,那在事情敗露之前,我就殺掉自己,這樣我在你心里永遠就是美好的樣子了。方芝笑著轉過頭,偏了偏腦袋,一個完美的小天使~ 陳念失去了心跳和呼吸。 方芝看著她,眉頭輕輕一蹙,她突然伸手,在陳念的胸口處戳了一下。 但你不用擔心,這種預設不會發生。因為我就是這么完美,你看到的我的優點就是我的優點,我的缺點也都擺在你面前了。 你擁有一個完整的我。方芝道,我已經毫無保留了。 作者有話要說:考生們高考加油!不高考的推薦一本基友超好看的新書!《無法攻略的影后》by柒殤祭 文案: 娛樂圈里流傳著一個喪心病狂的故事,傳聞有個富二代為博心上人一笑,竟愿從百層大廈頂樓告白后往下跳 后來好不容易以舔(更多小說加群7 12273271)狗之姿將人追到,婚禮當天卻不見對方身影。 酒會上。 朋友們痛心疾首,恨不能幫她擦亮眼睛重種一片森林。 梅伊眼眶發紅,咬著嘴唇:不她不是這樣的人,她沒來肯定、肯定是有事情在忙,你們別說了,我愛她,她也愛我。 她攥著紙巾,狼狽地離開酒席,不顧身后的那些惋惜扼腕。 洗手間。 梅伊面無表情地擦掉自己的眼淚,重新補了補妝:我愛她什么?愛她那張常年零下二十度的臉?愛她這破爛的一無是處的技術?愛她給了我十二次BE? 下一秒,她抬頭看鏡子,見到門外走進一道搖曳而艷麗的身影,黑漆漆的眼眸看向這邊,不知道已經聽了多久。 梅伊白著臉,看見對方頭頂的好感度數字,一點點地往下掉。 梅伊:再、再給次機會? 第121章 這一晚, 兩人相擁而眠。 陳念有些睡不著的時候,方芝拍打著她的背給她輕輕地唱歌,歌聲溫柔好聽, 能飄進陳念的夢里去。 后半夜,下了點雨, 淅淅瀝瀝。 第二天晨光熹微, 陳念睜開酸澀的眼睛,頭有些疼, 心口也有些疼。 身邊沒有方芝,她猛然坐起。 手機頁面跳動著最新信息,來自方芝:【我去買早飯?!?/br> 陳念松了口氣, 重新躺下,給她回消息, 哪里的什么好吃, 從哪里出門比較方便。 方芝直接撥了個電話過來, 陳念嗓子還沒打開, 黏黏糊糊的, 方芝也沒想讓她說什么,就只是扯些有的沒的,就當陳念陪她走過這段路了。 到了早點攤, 方芝才掛了電話。 節假日大家都起得遲, 這會正是早市最熱鬧的時候。 包子餛飩豆花粥, 冒著熱氣,應有盡有。 周海珍就站在包子攤前挑包子,一個rou的,一個辣白菜的,一個地軟粉條的, 他說得仔細,老板娘裝得麻利。 方芝走過去,站到了他身邊,目光落在熱氣騰騰的籠屜上。 周醫生早。她道。 周海珍笑瞇瞇的:在這兒叫我老師就好。 周老師早。方芝問他,哪個餡的好吃??? 周海珍:老板娘手藝好,哪個餡都好吃,看你喜歡吃什么了。 方芝點點頭,挑了自己和陳念喜歡的口味,付了錢。 兩人一同往前走,方芝問他:周老師還去哪兒? 周海珍:女兒要吃涼粽,不知道有沒有。 你一說我也想吃了。方芝道,那我們一起找。 周海珍笑起來,溫溫和和地道:這兒再怎么轉也轉不了多久,家里還有人等著呢,你想問的問題要早點問。 方芝呼出口氣,覺得跟周海珍說話真是又省勁又費勁。 她整理了下思路,卻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周醫生是她約的,昨晚她睡得 不好,時夢時醒,陳念的狀態更不好,睡著了眉頭也深深地皺著。 她那么害怕,害怕到一直攥著她的衣袖,直到太陽升起都沒松開。 方芝有些迷茫,有些無力,不知道該怎么做,還能怎么做。 所以她給周醫生發了信息,想要跟他聊聊。 周醫生說他要去買早點,既然兩人都在師大,方芝便干脆也過來了。 周醫生說家里有人等,方芝覺得他是有那個意思,方芝的家里,也有人等。 于是方芝道:嗯,時間不多。 周海珍點點頭。 方芝:怎么才能讓一個人放心,才能讓她不害怕。 周海珍:那肯定得看她害怕的是什么。 方芝:猜不準她怕什么,但如果問她怕什么,她會更害怕。 周海珍笑了笑:昨天就來師大了嗎? 嗯。方芝一點沒避諱,昨晚跟陳念一起睡的。 陳念是有擔心的東西。周海珍道,但如果你覺得往前挖,會讓她更難受,不如就往后退一退。 方芝皺起了眉頭:我不想退,我覺得快找到答案了。 周海珍:這就得你自己平衡了,看你更想知道答案,還是想讓她高興。 方芝笑起來:周醫生,我怎么覺得你們心理醫生的錢真好賺,我們聊了好幾次,你都不給我提一些指導性意見。 周海珍挑挑眉:我沒提嗎?我上次不是建議你多溝通嘛。打開自己,好的壞的都同自己的好朋友說一說。 方芝抿了抿唇。 是的,她打開了。 她把自己的高興,自己的低落,甚至自己的惱羞成怒,全都掰開了揉碎了同陳念說。像一個人喝多了酒,絮絮叨叨,滔滔不絕。 起初,效果是很好的。 她能感覺到陳念的開心、舒心,能感覺到壓在陳念頭頂的陰云好像散開了許多,但很快,當她再肆無忌憚地同她表達自己的時候,陳念突然害怕得連聲響都沒有了。 方芝把自己那段話,細細地在心里想了許多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