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上高中   　　白長玫上的是公社的中學，……

    白長玫上的是公社的中學，學生基本上都是附近幾個大隊的。

    白應良和杜曉娟送她去報名的時候，來的人不算多，比起現代開學的人山人海，現在這只能說是數量稀少不到百來個。

    報名的時候老師應該是認識白應良，對著白應良打了聲招呼后寒暄幾句就開始夸白長玫，夸白家重視教育。

    白長玫的大哥是初中生，二哥是高中生，別看兩個人的學歷在現代看不算什么，但是在這個時代，把孩子都送進學校就很不容易了。

    大路村近200個孩子里只有不到十個孩子讀到了初中，高中更是少。

    在白長玫的記憶里，雖然白應良是書記，有工資，杜曉娟前幾年當了婦女主任后也有很少的工資，按理說白家的日子應該很好過，但是白家因為幾個孩子上學，一直是村里比較窮的那一類。

    要不是因為早年公社里沒有小學耽誤了白大哥導致他上學的時候已經十一歲了，上完初中后白大哥是考上了公社的高中的，只是那幾年剛好碰上饑荒，沒糧食，人活著都很費勁，白大哥怎么忍心還讓家里出錢去上大學呢，再加上他的年紀已經大了，所以他決定不讀高中，回到家里幫父母的忙。

    那時還小的白二哥也要和哥哥一樣要回家幫忙，不讀初中了，是白大哥狠狠的打了一頓才讓白二哥重新回到學校。

    在大路村有一句傳言說，白書記寧愿自己不吃不喝都要孩子讀書，最后把家都讀窮了，別人家的瓦片都換新了，白書記家還過著雨簾洞。

    白應良從來不理會這些話，他的遠見讓他深深的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為孩子好，有幾家和他關系好的也學著他送孩子上學，但是大部分都是家中的男孩，還是比較受寵的那種，其余的孩子都是在村里辦的掃盲班中認得幾個字。

    像白長玫這樣不僅讀到初中還準備上高中的女孩子更是沒有，這也就導致了白長玫到班上之后發現就四個女生，一個她，一個鄰居家的沈瑤瑤，也就是原文的女主，另外兩個女孩是其他村的。

    沈瑤瑤看到白長玫有些不知所措，白長玫之前因為她的一盒雪花膏跳河的事情讓她心里有些莫名的內疚，雖然她知道不是自己的錯，但是聽到白長玫出事的那一刻，沈瑤瑤的心里突然就有一種負罪感，最后知道她沒事才讓她好受點，如果白長玫那次真的出事了，沈瑤瑤覺得自己這輩子或許都會帶著愧疚。

    沈瑤瑤并不知道面前的白長玫已經換人了，白長玫倒是態度良好的和她點頭打了個招呼。杜曉娟有點遷怒沈瑤瑤，再加上和她母親關系不好只點頭后就關注白長玫選座位去了。

    倒是白應良，他是很欣賞沈瑤瑤的，覺得這個女孩子愛學習。在他這里愛學習的孩子就值得表揚，所以他不僅和沈瑤瑤打招呼還鼓勵她好好學習。

    沈瑤瑤聽了白應良的話有點激動，她沒想到外人都能鼓勵她學習，但是家里人包括最疼愛她的父親都不希望她上高中。

    母親田小花是覺得沈瑤瑤讀書花錢所以不愿意，而她爹更希望沈瑤瑤去讀師范中專然后回來當老師。

    沈瑤瑤不愿意，當老師不是她的夢想，她更不想一輩子留在這片地方，干爹寄給她的書讓她見識到了更加廣闊的天空，她想飛出去看看，而未來，她更想成為一名救死扶傷的醫生，所以沈瑤瑤不顧父親沈隊長的反對，執意上了高中，只是沒想到居然和白長玫一個班。

    現在的高中報名只是交錢領書，明天才會真正的開始上課，所以報完名后如果不領書就可以直接回去了。報名費2塊錢，說實話，是有點貴的，現在一斤豬rou2毛錢，就這還是不買新課本，因為家里有白二哥的高中課本，保存的非常好，白長玫可以接著用。

    對比白長玫父母一起來給孩子報名，沈瑤瑤形單影只，看著白家一家三口的背影，沈瑤瑤有些失落。

    在教室里將課本預習完沈瑤瑤才將書包收好準備回家，沒想到，一走出教室門口，就看見沈隊長站在門口。

    沈瑤瑤低落的心情瞬間就不見了，快步跑過去，期待又緊張的問道，“爹，你怎么來了？是來接我的？”

    “嗯?！辈惶晳T表達情緒的沈隊長只低沉的應了一句，不顧沈瑤瑤的反對，他拿著沈瑤瑤的書包，兩人一起跟在白家人后面回了家。

    白長玫報完名之后很興奮，回家之后將早就準備好的二哥的課本拿出來一一檢閱，這種心情她很久沒有感受過了，學生時代過后很難再有那種面臨新知識的旺盛求知欲。

    白二哥白長壽的課本是用報紙包好的，看上去還非常新，但是打開就會發現很多的筆記。白二哥的成績很好，當初高中畢業后剛好遇上縣里的招兵隊，他直接就報名了，等到政審人員到大路村，家里人才知道。

    白應良很支持，杜曉娟雖然擔心但是也只是囑咐他平時要小心，笑著臉送他上了車，轉身就在家里哭了。

    白二哥已經走半年了，只送回了三封信，信上無不例外的說自己過得很好，部隊的飯管飽，和戰友也相處的很好，在他的描述中，部隊什么都好，他很高興。

    家里人都知道，他只是把高興的東西說了，那些苦的累的選擇不說而已。

    將課本全部翻過一遍后，白長玫發現其實和現代的課本差不多，除了里面包含一些語錄外，語文課本也有古詩詞和文言文，數學課本頂多是把小紅小明這樣的稱呼變成人民公社，彰顯了這個時代的特色，但是知識的內核沒有變，還是人民教育出版社出版，還是新華書店發行。

    第二天一大早，還是杜曉娟叫白長玫起床的，從家里出發到學校大概要走40分鐘左右，杜曉娟早早的起床做飯，吃完飯一看時間才6點半，七點半上學，時間還很充裕，白長玫也就不急，拿著昨天已經準備好的書包袋子上學去了。

    走在路上，本來還昏昏沉沉的腦子也變得清醒了，從白長玫家出發到公社是一條筆直的公路，這條公路往公社的方向邊上坐落著另外兩個村子打鐵村和高家村，分別是紅星公社一隊和二隊，三隊就是大路村。另外兩個村子比大路村要更大一些，田地也更多，所以村子的房子普遍要比大路村的好一些。

    穿過村莊路邊大部分都是一些野生的樹和雜草遮擋了視野，基本上都有一人多高，白長玫擔心草里面會有蛇之類的東西盡量的往中間走，好在現在路上不像現代，不管是鄉間小路還是城市大路都有很多車輛經過。

    不過因為打鐵村和高家村也有讀書的孩子，白長玫雖然不認得，但是一起前前后后走在路上還是感覺安心很多，特別是有一段路是從竹林里穿過，遮天蔽日，進去之前總感覺像是一張大口，昨天和父母一起的時候白長玫也沒注意到，現在自己上學就格外的滲人。

    到了學校之后，白長玫才發現沈瑤瑤已經坐在座位上了，班上的人來了不少，估計是住的近的，比如高家村，到學校只要十分鐘。

    昨天報名的時候大家基本上已經選好了座位，白長玫選的位置不前不后，在第三排的最右邊靠窗戶的位置，當時她邊上已經有人選了，只是不知道是誰。報名的時候教室的椅子是放在桌子上的，如果選了座位把椅子放下來就代表這個座位有人選了。

    教室不大，五排三豎，總共三十張桌子。

    白長玫把自己書包放在桌子里，隨手拿了本語文書。整個班里的人她只認識沈瑤瑤，但是原主和沈瑤瑤的關系很不好，那天報名打個招呼就已經是極限了，現在上去友好聊天，白長玫都怕沈瑤瑤覺得自己有什么目的。

    好在沒過一會兒白長玫的同桌就到了，居然很幸運的是個女孩。通過介紹，白長玫知道了她是一隊高家村隊長的女兒，因為家住的近，就多睡了會，沒想到險些遲到。

    對于自己的同桌是個女孩，高松枝顯然也很高興。她是個藏不住話的小話癆，沒等白長玫問，就把自己家的情況告訴她。她家里有一個哥哥兩個jiejie，她是最小的，哥哥在縣里的棉麻廠工作，一個jiejie已經嫁出去了，還有一個jiejie是公社小學的老師。

    兩人互相交流信息后，高松枝明顯還在話頭上，正興致勃勃的介紹她最崇拜的大姐，然后老師就來了，于是白長玫也沒聽到高松枝大姐的事情。

    學校每天早上安排的第一節 課是早讀，大部分時候都是讀的語文課文，少數時候讀課本上的語錄。

    除了早讀還有四節課，每節課50分鐘，中間休息五分鐘。學校很小，只有四個教室，每個年級一個班，還有一個是校長和老師的辦公室。

    不過今天是第一節 課，班主任沈老師安排選班級干部。

    高松枝一聽到選班干部很積極的就把手舉起來了，老師也沒讓她失望，讓她做了班長。沈瑤瑤當了學習委員，另外一個叫張參軍的男生當了副班長，體育委員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男生余海湖，白長玫在高松枝的催促下也舉手當了語文課代表，數學課代表是班上的另一個長得很漂亮的女生叫張芹。同時，白長玫和張芹在擔任主課課代表的同時還要每人兼職其他兩門副科。

    對于沒選上的同學，老師則是安撫道，這次的選舉只是暫時的，下個月會重新再次選班干部，他們的情緒才好些。

    第11章 采蓮子   　　下午放學后，和高松枝說完……

    下午放學后，和高松枝說完再見，白長玫就隨著人流慢慢的走，她可不想一個人經過那篇竹林。

    離大路村越近，路上的學生就越少，最后只剩下七八個學生，白長玫只認識沈瑤瑤一個人，但是兩個人也沒有交流的意思，一前一后的走著。

    到了大路村，剛進村子，就碰見劉四喜扛著鋤頭過來，看見白長玫和沈瑤瑤后故意大聲的說：“瑤瑤下學啦，剛才郵遞員又來你家了，你趕緊去看看你干爹又買了啥東西?！?/br>
    說完還故意看一眼白長玫。

    白長玫理都沒她，直接背著書包就走了。

    后面的劉四喜看到自己被無視了，氣的只想罵人，但是家里男人給她的警告她還記著，所以也悻悻的走了。

    沈瑤瑤在劉四喜過來的時候就有點不喜，最開始其實她和白長玫根本沒矛盾，就是這個劉四喜，在村里說什么白長玫比不上沈瑤瑤，說她新衣服比別人多，穿著好看極了，是村里最好看的姑娘。

    白長玫本來就是驕傲的性子聽見這話很是不服，非要家里買新衣服，誰知道家里剛給買的新衣服穿出去，結果沈瑤瑤她娘立馬就在村里給大家看了她干爹新寄的來自大城市的衣服。

    從那以后白長玫什么都要比著沈瑤瑤來，而沈瑤瑤有個喜歡炫耀的母親，什么新衣服新鞋子新書包，都要拿出來給大家看一看，特別是杜曉娟和田小花積怨后，田小花更是喜歡顯擺了。

    上次為一盒雪花膏讓白長玫鬧那么大她也沒想到，后面也是后悔因為她娘說了一句好話就讓她同意拿出去顯擺，鬧得那么大最后還回來的卻是被挖的差不多的盒子。

    白長玫這次沒生氣沈瑤瑤是沒想到的，但是也松了一口氣，她們本來沒什么矛盾，現在還是村里唯一上學的兩個女孩，沈瑤瑤希望她們兩個就算做不成朋友也可以做普通同學。

    白長玫可不管那些，她回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叫娘，杜曉娟這兩天沒有下地，昨天是因為要送閨女去報名，今天是打理家里門口的自留地。

    上次除了一點草，還有大半，菜園子里的草要是不除，菜就長得不好，所以要經常清理。

    聽到閨女叫，杜曉娟就知道閨女回來了，連忙應了一聲。

    白家的菜園子用籬笆圍了起來，因為村里家家戶戶都養了雞，不圍的話雞就會把種的菜吃光，菜園子周圍還種了一圈夜來香，以前不知道是聽誰說這種花可以驅蚊，所以家家戶戶都種了一點，但是實踐證明夜來香根本沒有驅蚊的效果，反而是到了花開的季節，聞多了花香還會頭暈。

    村里其他人家便拔了大部分只留下一兩棵，雖然它沒有驅蚊的效果，但是如果被蚊蟲咬了沒有清涼油，摘點夜來香的葉子碾成汁抹在皮膚上也能止癢消腫，只是效果沒有清涼油好。

    白家本來也想拔了，但是當時種的時候就是放在菜園子外圍起來種的，不太礙事，離門口遠就沒管。

    最近菜園子已經是白長玫最愛去的場所了，不上學的時候每天早上除了和杜曉娟一起去下邊的湖里洗衣服，就是跑到菜園子里看看什么有什么可以吃的，最主要就是看看那幾串已經泛紫的葡萄。

    在現代已經習慣吃零食的白長玫，很不習慣沒有水果的日子。好在家里黃瓜管夠，把黃瓜當水果吃已經是她的日常，還能偷偷取一小節黃瓜給自己做個面膜，然后去廁所的時候丟到旁邊的豬圈里。

    晚飯照例是白粥和腌咸菜，距離上次吃rou已經過去兩個星期了。

    白長玫從來沒有這么久不見葷腥，就是豬rou飛漲的時候，每個星期還能吃兩三回，或許是看出白長玫吃不下，杜曉娟安撫明天給她蒸個雞蛋。

    想到早上剛吃的兩個雞蛋，白長玫連忙表示不要。

    她知道，家里的雞蛋平時她吃之外，還要留一部分煮好給在廠里的白大哥送去給他補補身子。

    可是第二天晚上她還是在桌子上見到了一碗蒸雞蛋，最后在白長玫的極力要求下，三個人把雞蛋羹分著吃了。

    農村人除了冬天在家貓冬外，其余的時候都在忙碌。

    沒過多久大路村也迎來了每年的蓮子豐收，大路村有十五畝地的蓮藕地，這時候的蓮蓬已經全部變老，帶著點黑色，是采摘的好時候，不會因為蓮蓬太干而導致蓮子掉落，不會太嫩導致蓮子剝不下來。

    用一塊竹子，削出尖尖的兩根長頭，將長頭插入蓮蓬的背面，使勁敲打，就能讓蓮子全部掉落出來。

    那一段時間，整個大路村每家每戶都響著敲蓮子的聲音，男人們被安排去采蓮子，女人則是在家里敲蓮子。

    這些蓮子屬于大路村的經濟作物，大部分都會被供銷社收購。小部分村民自己留著熬粥喝或者是燉湯。

    敲蓮子的日子，白長玫還要上學，沒那么多時間幫忙，但是她每次都盡量在學校將作業做完，這樣回家就能幫著一起敲。好在她本來就上過學，現在學習的東西對她來說不算難，所以學習在班里一直也是屬于好學生的類型。

    沈瑤瑤作為書中的女主自然不用說很努力班里的成績也是數一數二，可以說班里面唯四的女生，基本上沒有成績不好的，都在前十。

    這天，正值星期天放假，白長玫正在家里和杜曉娟一起炒瓜子，每年白家吃南瓜的時候，杜曉娟總會把里面的籽留下，白長玫和白應良父女兩就愛這口。

    還沒炒好杜曉娟就聽見隔壁的田小花的聲音，好像在和別人吵架。雖然不想理會田小花，但是身為婦女主任，杜曉娟有責任調節矛盾，于是囑咐白長玫在家看著火候。

    隨著杜曉娟越走越近，田小花罵人的聲音越來越大，鄉下人罵人來來回回就是那兩句，她看了看坐在地上打滾的田小花。

    杜曉娟問了問旁邊正在看戲的劉四喜，兩個人什么矛盾。

    劉四喜看戲看的過癮正想和別人說這事呢，巴拉巴拉幾句就把事情說清楚了。

    原來是田小花這兩天正在曬蓮子，為了讓蓮子干的更快，田小花把自己家周圍的地方全部曬滿了。住在田小花家正后頭的沈四叔家的媳婦余紅蓮看到自己回家的路被堵了，直接從曬的蓮子上面走過去了。

    剛好被出來的田小花看個正著，看到自己家辛辛苦苦打的蓮子被踩碎不少，心疼的直接就罵起來了讓她賠。

    余紅蓮肯定不服，本來就是田小花擋了路她才采的，她根本就不怕田小花，因為她公公是沈隊長的四叔，再說了，她娘家也不是好惹的，離得又近，大不了讓娘家人來幫忙。

    所以田小花罵她的時候，她立馬就罵回去了，兩個人就開始對著雙方的母親相互攻擊。

    知道事情的經過后，杜曉娟也不上前去勸阻，而且這兩家人還是親戚，別最后落得自己一身sao。她叫了村里的一個圍觀的小伙子，讓他去叫沈隊長來。田小花自己男人是隊長，她不會在村里動手，這也是杜曉娟不著急的原因。

    沈隊長還沒來，同樣在家休息的沈瑤瑤就出來了，看到自己娘像潑婦一樣的在地上打滾，沈瑤瑤感覺到自己頭疼。

    她上前去拉田小花讓她起來，罵的起勁的田小花一開始還以為是自己的大兒媳來幫自己了，回頭一看是沈瑤瑤，立馬甩開她的手。

    “你來干什么，去叫你嫂子，今天非讓她賠蓮子?！蓖屏送粕颥幀?，讓她去家里叫人。

    吵架的聲音沈瑤瑤在家就能聽見，沈大嫂怎么可能聽不見，她只是不想出來。

    本來今天曬蓮子的時候沈瑤瑤就不同意曬在路上，還擺出她爹沈隊長出來，田小花好不容易同意不曬在路上了，不知道后來怎么又曬了。

    沈瑤瑤懷疑就是沈大嫂攛掇的，要不然她這時候躲著干嘛，還不是怕田小花最后遷怒到她身上。

    沈瑤瑤有時候真的搞不懂，她娘怎么會是這個性格，好在她爹很快就來了。

    沈隊長正在和隊里的幾個干部談論蓮子的收購事情，想去公社談談能不能借輛車把蓮子運動遠一點的地方賣，附近種蓮子的大隊太多了，賣不出價，但是只要運到隔壁縣，價格能漲一倍。

    沒想到就有人來告訴自己，自己的媳婦在村里和人鬧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