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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統領自然也發現了,“哼!窩藏刺客,待我回稟統領?!?/br> 長安城大街小巷要藏個人還是很容易的,范九郎深知此理,搜得由為仔細。 兵荒馬亂間,范九郎聽到小巷中傳出狗叫,叫得很兇,像是遭遇生人闖入。 屏息凝神走進小巷中,狗叫聲已然不見。行至深處,發現了大黃狗的尸體,肚子上破了一個血洞,范九郎環顧四周,這是個死胡同,無處可逃。 靠近大黃狗,聽見上方刀劍相撞聲,隨后天降一人。范九郎后退幾步,一人落在他原本站立的地方,提起燈籠一看,全身用黑色裹住的人趴在地上,那人想爬起來,他落下來的地方刺出一劍,扎進他肩膀,幾乎要切離他整條手臂。 范九郎抬頭向上看去,一黑衣少年郎坐在墻上。 “靖王殿下?!?/br> 一年時間,二郎長開了不少,縱身一躍拔出銀劍,背手而立,“范統領?!?/br> 范九郎想起那一聲兵器撞擊,明白是二郎擋住了刺客襲擊,再度拱手,“多謝殿下出手?!?/br> 二郎問:“我進京還未用得一盞茶,就聽京城戒嚴,出了什么事?” “安太師之子被刺身亡,陛下令全城搜尋刺客?!?/br> 二郎自言自語:“這樣……” 范九郎也問:“殿下進京又是因為何事?” 二郎哦了下:“有大事稟報陛下,沒想到戒嚴耽擱了,宮門已落鎖,我去漠北王府暫留一夜?!?/br> 范九郎搖頭:“全城風聲都緊,殿下單獨行動怕將士不識,誤傷殿下?!?/br> 二郎想想也是,半空中轉了轉長劍,道:“我跟著你吧?!?/br> 刺客已經抓到,當即兵將回營,到第二天清晨還是人心惶惶,秦姝鐘婉在大理寺看到了刺客。 鐘婉一見就說:“就是他!” 或許擦肩而過她認不出來,指認是不會認錯的。 二郎皺眉:“婉娘娘也在?” 鐘婉:“我在邊上,怎么了?” 刺客差點吃了藏在牙齒里的毒藥,要不是王亭松學了卸下巴這招,就讓他得逞了。 但沒問出口供,二郎說:“刺客藏在鐘家暴露的,范統領說他在鐘家看到了方家人?!?/br> 三番四次針對鐘婉的方家,和刺客有勾結,在鐘婉身邊刺死了安逸群。 鐘婉再次發起抖,牙齒緊咬著下唇,唇上見紅。 秦姝挽住她,“回來有什么事?” 二郎:“西城候一家逃離西北,往西突厥去了,漠北駐軍發現時,已經跑遠追不回來了?!?/br> 秦姝咻地瞇了下眼。 二郎拿出崔琪的親筆信,“而且,經常來往于兩邊的商戶,舉家搬遷至西突厥?!?/br> 那是最近幾年做邊貿生意的商戶,姓方。 怪道鐘婉派遣的人沒在江南尋到方卓越,原來跑京城來了。 秦姝側首,“九郎,人呢?” 范九郎答:“還在追捕,方氏宅院叫人隨時看著?!?/br> 秦姝看了眼天色,吩咐道:“離解禁不久,往西北方向追,或許能追上?!?/br> 范九郎一愣,拱手應是。 馬車上,鐘婉突然抓住秦姝的袖子,“陛下,阿群是為我擋劍才沒的?!?/br> 秦姝默然,“不一定?!?/br> 鐘婉:“就算不是,也是因為我才招來了刺客?!?/br> 秦姝反握住鐘婉的手:“阿婉,各人皆有命數,別想太多,況且,青天白日的,怎么可能殺錯人?” 鐘婉苦笑:“陛下,你要我怎么說服自己?” 刺客目標是她,顯而易見,安逸群命中有此死劫,也是因她而有。 到了太師府,滿府縞素,靈堂內哭聲不絕,安逸群的小女兒許久不見父親,哭鬧不止。 安夫人雙目通紅,抱著小女孩,默默流淚。鐘婉祭奠過安逸群,轉向一旁的安太師。 青年喪妻,晚年喪子,哀痛可想而知,秦姝上前,“太師,節哀?!?/br> 安太師抬起頭來,老淚縱橫,顫顫巍巍站起身,“……陛下,老臣這輩子,注定晚年孤獨了?!?/br> 秦姝回頭看小女孩,“太師,阿群骨血尚留?!?/br> 安太師閉眼搖頭,“不是個男孩?!?/br> 秦姝啞然望著太師半晌,卒然發覺,她想象中的女人地位,并沒有那么高。 太祖崔后把她保護得太好了,她從小到大都不覺得她和皇子有什么太大差別,哪怕幼弟出生,她內心深處也自信有一爭之力。 只有女兒的絕戶是被人看不起的,死了父親和丈夫的家庭會遭人非議。 秦姝回眸,鐘婉心不在焉地抱著小女孩,喝過她的滿月酒,初見卻在她父親葬禮上。 “太師,今后您作何打算?” 安太師哀容滿面:“能有什么打算?我因著含飴弄孫才留在京城,現在是沒可能了,我辦個私塾教書去吧?!?/br> “孩子還需您照料?!鼻劓f。 大環境下,家里沒個男人撐著,要她們娘倆怎么活? 安太師:“她有郡主爵位,背靠宗正,不需要我cao心?!?/br> 沒說服太師,秦姝心情更糟了。 馬車上,鐘婉開口,“陛下,我好難受?!?/br> 秦姝:“過幾天就好了?!?/br> 一副很有經驗的樣子,也確實很有經驗,鐘婉扭頭小聲地哭,不止一次的生離死別,秦姝是怎么撐過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