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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婉拔出隨身攜帶的匕首,沖上去給了刺客一刀,劃破了刺客手臂。 那人拔腿就跑,跑得飛快,鐘婉不好追上去,先把安逸群放平,“阿群,死沒死?沒死就清醒清醒,你女兒還沒過周歲,你還沒吃過滿月酒,不要走?!?/br> 安逸群張嘴,鮮血順著嘴角血流不止,“阿婉,你,我撐不了了,拜托陛下,照顧我家小?!?/br> 鐘婉感覺血液停止了循環,渾身都涼了。 京兆最先趕來,阮吉伸手一探安逸群氣息,搖了搖頭,對鐘婉欠身道:“請貴妃移駕?!?/br> 安逸群說出最后那句話,鐘婉已聽見京兆趕來的聲音,短短時間,他就沒氣了。 鐘婉的眼淚從眼眶中磅礴流下,她活了三十五年,從沒感受親朋離去之痛,這是第一次。 渾渾噩噩踏進未央宮,太子和太子妃看見她回來,立即起身。 太子喚道:“婉娘娘?!?/br> 鐘婉不知道自己怎么回應的,“陛下呢?” 太子指著內寢殿。 秦姝下令追查,卻把自己關進了房里,進來前氣壓極低,無人敢進。 鐘婉打開門,“陛下?!?/br> 秦姝坐在腳踏上,儀態全無,紅色的眼睛亂而無神,失去了往日光彩,“又是這樣,又一個人走在我前面?!?/br> 鐘婉本只是傷心,見此景心痛如絞,捂著嘴失聲痛哭。 秦姝手指扶著鬢發,“阿群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個,下一個,又是誰?” 鐘婉湊近她,哭著說:“陛下,別這樣?!?/br> 秦姝抹了把臉,“我沒事了,后天,我們去給他送行?!?/br> 鐘婉哽咽點頭:“好?!?/br> 一學士被當街刺死,震驚朝野,以最快速度全城戒嚴,挨家挨戶搜查刺客。 鐘婉跟王亭松形容刺客,“那時用黑色包得嚴嚴實實的,和安學士一般高,壯壯的,三角眼,我在他身上刺了一刀,是右臂?!?/br> 王亭松知道了這些,行過禮,翩然而出,如世外飛仙。 不禁想起,剛剛逝去的另一位人間謫仙。 34、生離死別 大理寺勘查安逸群遺體后,送還太師府斂喪。長安城一百零八坊,調集城中所有兵力,打算翻個底朝天。 范九郎帶著御林軍全城搜捕刺客,一家一家翻,包括自己家也翻了個遍。 入夜,崇化坊中,金屬磕碰的聲音在街道上回響。方卓越趁士兵走遠,悄悄走出街道,鉆進了一條小巷。 鐘家被鐘婉安排在崇化坊一處三進小院里,鐘南新添了孩子,一到晚上生龍活虎,全家不得安寧。 鐘妙在京兆府的刑傷還沒好全,趴在床上,氣得敲床,“讓我安生些吧!” 程氏匆匆趕來,“你也安生些,沒聽外面什么風聲?!?/br> 鐘妙臉上不屑,“管他什么風聲,這可是鐘婉的宅子,我就不信敢把我們怎么著?!?/br> 一想到鐘婉的品級,鐘妙就恨得牙癢癢,憑什么鐘婉什么都有,她卻老大年紀嫁不出去? 自己花期已過,也難尋得滿意的了。 敲門聲陣陣傳來,門外站著不速之客。鐘南開了門,發現是資助他們來京的方卓越,臉上堆起笑容,“是方二爺?怎么這時候光臨寒舍?” 方卓越也笑,“京城戒嚴,又有宵禁,我家離得遠,沒法回去了?!?/br> 鐘南:“哦哦,這樣?!?/br> 看眼前人沒請他進去的意思,方卓越青筋蹦了崩,“我想借宿一晚?!?/br> 鐘南為難道:“還沒搜到我家呢,多出一個人要怎么交代?” 坊間多少屋子住了人,一戶人家多少人,都是明文寫好的,至于他新生的小兒子,一個嬰兒御林軍也不會當刺客。 方卓越抽抽眼睛,附耳過去,低聲道:“貴妃娘家,還怕這個?” 鐘南虛偽敷衍,“那可不,別看我妹子得寵,在宮里不得謹慎些,處處都有人盯著呢?!?/br> 方卓越笑得勉強:“倒也是,鐘郎也不必著急回拒我,我在長安是有屋子的,你只說我來你家做客,誤了時辰,借宿一宿不就行了?!?/br> 鐘南靈光一閃,“對啊,我怎么沒想到,進來吧?!?/br> 方卓越踏進門檻,伸手:“鐘郎,請?!?/br> “請?!?/br> 方卓越跟鐘南客氣的時候,不經意望門口看了看,開門后門沒關好,一壯漢無聲掀開門,溜進了鐘家。 壯漢和他對視一眼,互相輕輕點了下頭。 鐘家主和程氏在打消疑慮后,歡迎之至。 御林軍步伐聲近,范九郎揮起披風,敲開了鐘家大門,剛好和準備關門的鐘南撞個正著。 范九郎朝鐘南一禮,“多有得罪?!?/br> 御林軍列隊進入鐘家,翻查院門房間,比對戶籍,范九郎指著方卓越問:“此為你家何人?” 鐘南解釋:“是我家上賓,眼看宵禁,留下住宿?!?/br> 范九郎盯著方卓越的眉眼仔細看,總覺得有些熟悉,卻想不起在哪見過。方卓越被看的發毛,轉開了臉。 行至后院,柴房外的稻草堆里,忽然竄出一個黑影,助跑幾步翻過墻面,范九郎立馬叫人:“追!” 話畢,身先士卒追上前去。 副統領在范九郎吩咐后,圍住鐘家,“從今時起,不得出入?!?/br> 有意見的鐘南已經被御林軍捂住嘴帶回房了。鐘家主慌忙時沒發現方卓越,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