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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間,兩百九十多人面如土色。 這題目是秦姝自己寫的,禮部尚書也才看到題目,臉色五彩繽紛,要換他來答,估計也要失色。 安太師作為會試主考官,在考試開始一個時辰后出現在重華殿。 閉目養神的秦姝抬起頭來,掃了一眼,抓到幾位偷窺天顏的,還有個不小心打翻了墨。 安太師到女皇身旁,挑眉,用氣音說道:“陛下這些日子可高興?” 秦姝微笑,美人在側,那是當然。 安太師:“……”習慣了。 從未時開始,就有考生交卷,之后零零散散,走了一小部分,太陽落山,還余一絲晚霞,天沒黑透,還可以作答,秦姝索性等所有人都走了再回去,高杞老頭年紀有些大了,把禮部高層官員打發回家休息。 安太師難得為她嘆息,“先皇在時也是如此?!?/br> 秦姝坐了一天,站起來歇歇,“科舉不為世家所喜,偏有才之人多出自世家,只好親自坐鎮了?!?/br> 殿內只剩一位考生,按理說留到最后一個的,應該很緊張才對,這位老兄緊張歸緊張,下筆不亂,眼神堅毅,正謄抄著草稿。 安太師面露滿意,這是會試的第六名,也是他看好的一位,悄聲道:“你不喜世家,又為何寫出這樣的題目?” 秦姝自然答道:“我家本就是世家,誰說我不喜歡?!?/br> 安太師一臉迷惑。 今年殿試策論的題,對寒門出身的考生非常之不友好,封疆大吏在狹義上指一州刺史,舉國上下,州刺史也就十來位,這些初出茅廬沒有一點實踐經驗的學子,如何知道作為刺史需要做什么?還是異族舉兵來犯的時候? 世族出身或許沒有直接了解過,家中耳濡目染絕對比寒門知道得要多。 秦姝更是迷惑:“難不成要我選一些酒囊飯袋替我親民治下?” 安太師想了想,倒也有理,“怕今年策論文章多是些牛鬼蛇神?!?/br> 秦姝:“難都一般難,無妨?!?/br> 安太師悠然品茶,然后放下茶碗,“要用兵了?” 秦姝點頭:“八年前,突厥犯我邊關,侵我國土上百里,到了血債血償的時候了?!?/br> “血債血償”四個字被她咬的很低,安太師聽在心里,一驚,崔寒死在那場戰爭中,城破后他掩護大軍離開,與敵方激戰于城墻上,打斗時從城墻上墜下,尸骨摔得四分五裂。 發兵原因也簡單,那時秦琢玉已病入膏肓,不說千里之遙掌控軍隊,平常政務也只是勉力支撐。 23、過剛易折 會試的前十名,對狀元都有一爭之力,一甲前三命是要點運氣的,例如字跡,例如是否合皇帝胃口。 秦姝和安太師及文淵閣幾位學士,合著看考生策論,秦姝先看會試前十名。她自己寫的題目,答案在心里自有章程。 雖然題目出人意料,但都各有出色,少數幾人發揮失常,秦姝看到了第六篇策論。 名字不再是秘密,這位最后一個走的考生,名叫謝百齡,他的策論秦姝認真看了一會。 諸如撤退邊民、聯合屬下郡縣助軍士后勤什么的,寫得好的都寫到了,寫到太陽下山估計是他自己夾雜私貨,構思太久了。 安置邊民后,他寫道:“世家各有防線、私下畜養軍士,可為國土盡一份心力,畢竟,有國一日,才有子民一日,國不安□□不穩。 又有:“勘查錢糧賬目,有否侵吞國財而肥己者?” “國內不穩,國外存憂,有傷百姓者,從重處置,侵占百姓家財當除以重刑?!?/br> …… 秦姝用余光掃了學士們一下,五位學士,其三為世家子弟,又看了眼策論左邊的名字,默默道:“這篇我看得有些費力,先拿回去細看?!?/br> 安太師抬起頭望了她一下,學士們不以為意,反正要擇選誰是秦姝的事,他們不過做個參考。 一天時間看下來,欽點會試第一吳文賓為狀元,會試第三阮吉為榜眼,至于探花。 會試前十覲君的場面,秦姝回想了下,第七名實在不錯,欽點探花。 探花郎的這個不錯,當然是長的不錯,一甲游街時肯定是重災區,給看游街的迷妹們臆想的,最妙的是,本屆探花他家住京城,尚未娶妻。 在不善讀書的北方人眼里,周伯晟才學是一頂一的好,五官端正的他,目標是連中三元,青史留名。結果,卻得了個“以色事人”的探花,這怎能不讓人悲憤。 打馬游街至宮門,周伯晟望著與他并排、年過四旬的榜眼,再看其貌不揚卻每場都名列前茅的吳文賓。 狀元郎一路上來都是第一,榮獲鄉試、會試、殿試第一,也就是解元、會元、狀元,連中三元。更氣人的是,他不過三十出頭,比王亭松還要前途寬廣。 大理寺卿當年只是得了狀元,其他考試均非榜首。 周伯晟恨得牙癢癢,北方學子一直被南方嘲諷,考試不如他們,再一次無可反駁。吳文賓是狀元,江南人!阮吉是榜眼,揚州人!他這個探花,按南北地域分,殿試前十南北地域三七分,他是考的最好的北方人,還是憑顏值考上的。 鐘婉在游街途經的客棧里看一甲游街,意興闌珊,“還沒三郎好看?!?/br> 三郎贊同:“就是就是?!?/br> 王亭松長成那樣,居然還不是探花,可想而知當年的探花質量多高,當然,也可能是文采斐然,不忍屈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