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永不超生斷子絕孫
趙大師臉上化了詭異的尸妝,但依然看得出他死的體無完膚,臉上像是被雞啄食過一般,露在外面的手上也都是密密麻麻的小洞。 更為讓我不解的是,趙大師眼睛上還戴著一副黑眼鏡。 我將眼鏡摘下之際,立刻就后悔了。 趙大師的雙眼沒了,只留下兩個血窟窿?;瘖y師似乎對給他做過一雙假眼,不過此刻已經化成了濃液。 我看向趙大師的腳,發現他船的壽鞋有些不對勁。 抬頭看看顧盼,她表示沒人來,讓我繼續。 “趙大師,對不住了?!?/br> 我雙手合十拜了拜,然后將他那一雙壽鞋脫了下來。 比正常的鞋子要重很多,鞋中應該是暗藏著什么。 再仔細一看,他的雙腳下還枕著一條用黃金紙包住的東西。 沒多想,我將那一包東西拿了起來,很沉的一包。 若是此刻有人進來看到我這樣,一定會以為我是那種喪盡天良發死人財的盜賊。 “謝謝!”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忽然傳來,是趙大師的聲音。 這聲音冷不丁響起,嚇得我汗毛直豎,向后一倒,跌坐在地上。 四下一瞧,卻沒有發現趙大師的鬼影。 “噓,有人來了,快點?!鳖櫯未掖遗苓^來。 我急忙把棺材蓋蓋住,揣上那一雙壽鞋和一包東西,跟著顧盼躲到了花圈后面,然后趁進來的人不注意快速閃了出去。 我們整理了一下衣襟,一臉嚴肅,假裝如無其事的穿梭在前來憑吊的人員之間。 趙大師生前給人算命無數,倒是結識了不少的人。 雖然我對趙大師心中有恨,可秉承著人死為大的傳統原則,我還是對他的家屬表示了節哀。 在一眾滿面悲傷的家屬之中,我發現趙大師的那個十八歲的孫子有些不對勁。 按理說,就算他對趙大師這個爺爺沒有感情,不用哭得稀里嘩啦,這可以理解。 我以前見過親生女兒在父親死后實在哭不出來用眼藥水催淚的奇葩事。 可是,那小子冷漠得實在是有些異常。嘴角微勾,面色僵硬,就像是……紙人! 我看得正出奇,他忽然抬頭,朝著我露出一抹詭笑。 “很快就輪到你了?!蔽曳路鹇牭剿谥姓f出一句陰冷的話。 我嚇得一顫,猛然向后一退,居然撞到了軟軟的一個東西。 扭頭一看,發現是撞到顧盼了,她正在用幽怨的小眼神看著我,顯然我剛剛把她撞的不輕。 “我們到外面去?!鳖櫯卫彝庾?。 到了大門外,尋了個人少的地方,顧盼問,“你也發現了?” 我點頭,知道她說的是那個不對勁的小伙子。 “他沒有靈魂?!鳖櫯握f。 我驚得吸了一口氣,實在是有些不敢相信,更驚嘆顧盼居然能看出這個來。 “那個要害你的人,他其實一直在作惡,你只是現階段的其中一個目標人物?!鳖櫯握f道。 顧盼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繼續道:“如似白東和趙大師這樣的,他可以隨時動手將其殺死??伤麨槭裁床恢苯託⒛隳??” “他想慢慢的折磨我?”我捏了捏拳頭,仇恨之火燃燒了起來。 顧盼搖搖頭,道:“不見得。應該是你身上有他要得到的東西。你有什么不為人知的秘密嗎?” 我苦澀一笑,聳肩道:“我一窮二白,連你那種紙巾變人的本事都沒有,實在想不出我除了這一條爛命,還有什么被人利用的價值?!?/br> “命是很寶貴的東西?!鳖櫯沃币曃业难劬?,認真道。不過,頓了頓,她又意味深長地說:“人的潛力是無限的,很可能你只是沒發現你自己的特別之處而已?!?/br> 我聳聳肩,吊兒郎當道:“就我這招鬼能耐,那確實很特別了?!?/br> 顧盼被我的樣子逗笑了,頰邊梨渦淺淺,瞧著有點可愛。 “哎,你好像發現了大線索?”她笑完了,就指了指我腰間。 為了防止被人發現,我們遠遠的去了一個沒人的地方,這才把東西掏了出來。 解開那個黃金紙包著的包,發現里面竟然是兩根銹跡斑斑的鐵釘。 “陰毒!”顧盼皺眉罵了一聲,“這鐵釘和你上次發現的骨釘是一個性質的,是讓人的靈魂永不超生用的?!?/br> 我嘆了一聲,趙大師其實也算是一個受害者吧。就算他不出賣我的信息,那個要害我的人依舊會從其他人手中得到他想要的。 對趙大師的恨,這一刻莫名的變成了一種同情,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還活著的緣故。 我們又把壽鞋給撕開,發現鞋底居然是一對銹跡斑斑的馬掌。 “實在是太毒了?!鳖櫯未怪?,捏著壽鞋的手指都有點泛白。 “這又象征著什么?”我感覺到事情有些嚴重。 顧盼說:“人死后,陪葬品可以是五花八門,什么金銀銅鐵,書畫陶瓷都有??墒氰F器這種東西是絕對不會放在棺材蓋里面和死者接觸的。這是要害人全家。那人想要趙大師家絕后?!?/br> “我……”看著顧盼的眼眸,我生生將一個“糙”字吞了回去。 忽然,我想起了之前聽到的那一聲“謝謝”。如此看來,真是趙大師的鬼魂在和我說話? “這應該假不了?!鳖櫯握f。 我咕嚕的吞了一口涼唾沫,真擔心趙大師會拖著他殘破不堪的身子來向我再次道謝。 還好,他沒有出現。我第一有了不想接受別人道謝的強烈感覺。 顧盼沉吟了一下,而后目光沉沉地看著我,說:“背后這人太毒,白東蟲蠱,趙大師永不超生斷子絕孫,輪到你的時候,還不知道要再陰損多少倍。趙寧,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br> 想起那兩人的死狀,我心里也是一陣惡寒,可這事兒,也不是我想快就能快的起來的,現在兩個線索人物都死了。 不過,我隱約從顧盼話里聽出一點端倪——她是不是看出這是個什么局來了?不然怎么知道時間不多了呢? 我問出了心里的疑惑后,顧盼先是一愣,垂眸道:“我……我沒看出來,只是覺得以前在哪兒見過或者聽說過。反正,快點解決,快點脫險總是好的?!?/br> “是不是爺爺和你說的???那我們去找爺爺問問吧!”我如是道。 “別!”顧盼急急拒絕,話出口后,她又撫了撫劉海,擋去眸中閃爍的光芒,“我的意思是,我想起來了,這在哪本書里看到的,我到時候先去查查吧,這種小細節的東西,還是不要去麻煩爺爺了,他沒耐心,脾氣也不好。我們掌握大點的線索之后,再找他也不遲?!?/br> 這話聽著很有道理,但我心里卻覺得顧盼的態度奇怪,怎么好像一直攔著我去見爺爺呢? 顧盼看了我一眼,又補充道:“而且,對方已經察覺到我們在找他,那他一定會盯住我們頻繁接觸的人,所以,爺爺這一張王牌,還是先放一放?!?/br> “嗯,還是你想的周到?!蔽疫@么說,心里升騰起幾許愧疚。 她女孩子陪著我跑這跑那,還為我考慮那么多,而我竟然懷疑她,太不應該了。 顧盼懂的比我多,在這些怪事方面經歷的也比我多,聽她的準沒錯。 我們分別之后,顧盼就查資料去了,之后我們沒再聯絡。事情也陷入了僵局。 我開始燒香拜佛,敬拜各方神明,希望這臨時抱佛腳的行為會有一點用。 壽材鋪我也沒心情打理,生意一落千丈。 我靠在躺椅上,手托著下巴,不知不覺睡著了。 迷糊之中,我聽到輕微的沙沙的紙聲。尋聲看去,發現是一個紅色的紙人在動。 我掙扎,動不了;想喊,發不出聲。 店鋪門外,還有人在走動。我多希望他們能進來把我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