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榜下捉婿翻車了 第4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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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瑤心弦乍響,一骨碌從榻上爬了起來:“不對,你怎么連這些話都聽見了?” 見她慌成這樣,裴和淵眉間笑意更盛:“行到那墻外時犯了頭暈,便多立了片刻,碰巧聽到罷了?!?/br> 關瑤被他笑得周身不自在,便索性先發制人道:“你這人怎么那樣愛聽壁角???這可不是什么好行為!你舉止不端,得改!” “娘子教訓得是,為夫馬上就改?!迸岷蜏Y口頭把話接得相當順溜,左手又將人撈到懷中,蹭著流過淚的眼角問:“當真痛得狠么?” 眼角被碰,關瑤立馬想起自己昨夜哭得有多丟人。 其實……還真沒有想象中的那么痛。 她本來抱了視死如歸的心,還道這蠻人一回打不住,怎料這人雖然沒有再來,但絕對是個愛磨人的渾皮,直鬧得她像是所有知覺被封鎖住,只能看見他,聽見他,感受他。 又像是溺水人身前唯一的浮木,讓人只能依附于他。 可關瑤是什么人?雖然不痛,那也是正兒八經受了累的,手腳撣軟的苦也是苦,所以就算只有三分痛,那也得夸張成七分。 她推了推裴和淵,又沒好氣地剜了他一眼:“你說呢?禽獸!” 裴和淵伸手,捏著關瑤耳垂晃了晃:“太喜歡娘子了,可不就是情獸么?” 這番故意曲解,惹得關瑤猛地把被子往他頭上一罩:“狗賊受死!” --- 笑鬧一通膩歪一陣,關瑤在裴和淵的服侍下,終于愿意下榻了。 期間問起霍氏,正替關瑤系著襟下搭扣的裴和淵眉也不抬地解釋了句,只道霍氏煲了個催生的補湯想讓她去喝,他嫌那補湯用料太多,怕吃壞了她,便替她婉拒了。 話畢還特意補充道:“岳母說得對,娘子嫁到我臨昌伯府不是來受氣的,就算是味道不佳的藥膳,不合娘子口味,為夫也會替娘子推得干干凈凈?!?/br> 關瑤心知霍氏肯定是發邪風存心找事,才會突然擺起婆婆的譜,但既是她夫君能出面處理的,她樂得清閑自在。是以也就過了遍耳,不曾多問。 二人的早膳,是裴和淵特意派譚臺去橫北街買的鵪子羹。 裴和淵傷了手,碼子便比關瑤的清淡許多。 用著早膳,關瑤卻心不在焉地盯住裴和淵。 如果說白袍時的裴和淵,多數時候流露的是清疏寡漠的孤介感,那換上玄衫的裴和淵,更多了一股說不出的壓迫感。 幾廂揉雜到一起,竟格外契合。 與他年歲相近的郎君們多數壓不住這樣厚重的顏色,上身極易顯得古板??伤蚓碜送Π?,很是風華爽朗,行止間更令人望之儼然。 仿佛他天生,便該著這樣的衣履。 神思胡亂飛著,關瑤的目光在裴和淵臉上描摹著,從眼到鼻,最后停留在唇上。 她夫君處處都好,唇自然也生得恁地勾人。 唇瓣上薄下厚,暗合天道,口角微翹,唇線蜿蜒。 可也便是這張嘴,除了愛說些令人捂臉的腥膻話外,還能做些…… 感受到關瑤的視線,裴和淵掀眸去看,見她碗中吃食還滿著沒動幾口,便體貼地問了句:“想吃我的?” “不,我不吃!”關瑤連連后退,明顯是嚇壞了:“我吃不下!” 反應這般大,裴和淵先是沉默了下,繼而目中謔笑道:“我指的是這湯羹,娘子在想什么?” “我,我也是指的湯羹!”關瑤花容失色,急忙找補。 “是么?我怎么覺得娘子在肖想些別的?”裴和淵放下羹匙,慢條斯理地拭著嘴。 這話明顯意有所指,關瑤心跳了慢了一拍,浮紅著面頰瞪他:“瞎說八道!你腦子里整天在想些什么?” 裴和淵驟然湊近,眼角眉心盡是挑逗:“自然是在想……要怎么吃娘子了?!?/br> 大早的聲音突然變得又虛又啞,像極了昨夜的帳內絮語。 這渾球!指定是有意的! “吃吃吃,噎死你,快吃吧!”關瑤將自己咬了一半的水煎包塞到他嘴里。 銜著半個水煎包,裴和淵悶笑出聲。 那日早膳后,裴和淵正過衣冠,便走去了宮中請罪。 據關瑤聽來的消息,說是她夫君在崇明殿外跪了半日,陛下本欲從重發落,念在顧大人親自寫了陳情之辭,最終革了她夫君在工部的職,打入翰林御書苑當了個無品的代詔官。 而翌日她帶著榮叔入宮給阿姐探脈時,阿姐私下與她說這是明貶暗升,讓她莫要擔心。 她確實……也無甚好擔心的。 蓋因她夫君回府時,日日都是神彩湛然,走路帶風。 說起來,她夫君實則,也還是那個像孔雀一樣的郎君。 只不過從前那個,是孔雀般高昂著頭,偶爾旁顧她一眼,目光也多數波平光靜。而現在這個,便是開屏后的孔雀,時時刻刻展起彩羽,誘她沉淪。 以前她萬般垂涎他時,日日投懷送抱上下其手意欲勾他圓房時,或許一度像位女流氓,可現在天天抱著她圓房的夫君,簡直是條老色棍! 有些令她匪夷所思的動作,他說是在避火圖上看來的,可她翻過帶來的避火圖,有幾個動作上面壓根不曾提到! 對此,關瑤曾在萬汀樓結束馬吊后,與秦伽容私下里嘀咕過,最終得出裴和淵去過勾欄的懷疑,否則他哪里來的那么多花樣? 于是翌日二女再去萬汀樓陪夏老神醫打馬吊時,雙雙扶著腰。 秦伽容是因為懷著孕難免腰酸,而關瑤,則是因為旁敲側擊地問過勾欄的事,被提在懷里鬧了大半宿。 那床榻之事受用是受用,但關瑤屬實有些吃不消了,日日盼著自己快些來癸水,能好好歇上幾宿,再不用頂著烏青的眼眶子在人前出現。 這日,在陪完夏老神醫后,關瑤想起宋韞星前些時日說有事要尋自己商量,便趁天時還早,讓人請了宋韞星來。 待宋韞星來后,關瑤才知他要與自己商談的,是靖王府的事。 應是念著在青吳時的舊情,靖王府給拘星班遞了帖子,道是這月中旬靖王府有場宴要辦,打算請拘星班去開臺。 “靖王府?”關瑤忖綴了下,答道:“王府擺宴,去的大都是勛戚朝官,這趟要能得他們賞識,自然對拘星班是樁好事。若問我的意見,我是贊成接那帖的?!?/br> 論起來關瑤雖占拘星班的股,但管戲班子她鐵定是個門外漢,也懶得cao那份心,是以在青吳時她便不怎么管拘星班,大小事宜都是宋韞星在處理,她就是個躺著收錢的。 只沒想到的是,因為她一句玩笑話,宋韞星就舍棄已經名聲大噪的青吳,帶著拘星班跟她來了順安,說是在都城開眼界掙得名氣,才對拘星班最好。 這般果敢的追隨,關瑤自然也要多上些心,想想法子為拘星班打名氣。 說完上頭那些,關瑤露齒一笑,又對宋韞星補了句:“若你有旁的顧慮也可不去,總之這些事,還是你拿主意便成?!?/br> 宋韞星連停頓都沒有,便緩聲答道:“東家說的是,那我遲些便給靖王府回貼,接了這宗臺?!?/br> 見他面容有些憔悴,關瑤便順嘴問了句:“宋班主可是近來太累了?” “許是近來編排新戲,睡得晚了些。謝東家關心,我無礙的?!北磺屐`靈的眸兒直視著,宋韞星耳尖薄緋隱隱。 神色微晃間,他不著痕跡地避開那視線。 打小待在戲班子里的人,即使是私下里坐著,腰板也是如勁竹般挺直。 聽宋韞星說編排新戲的事,關瑤便提議了句:“你平日里也夠辛苦的,要不在班子里提個副班頭替你看著?也不用什么事都親力親為,往后班子大了,總是要人在旁相助的?!?/br> “正想與東家說的。我欲選項宗為副班頭,讓他助我打理班內事務,不知東家意下如何?”宋韞星認真請示。 倒沒曾想他已經尋好了人,關瑤瞇著眼笑笑:“這種事你做主就好了,班子你在看著,我就是個拿閑錢的?!?/br> “若是沒有東家,便沒有今日的拘星班?!辈贿^一句玩笑話,卻引得宋韞星萬分正色。 關瑤最怕的便是他這樣,喉頭干笑了幾聲,低頭去飲茶。 許是察覺到氣氛有些發僵,宋韞星指間微蜷,沒再多做逗留,很快起身辭過了。 秦伽容盯著宋韞星的背影,順嘴提了句:“宋班主倒是個高瞻遠矚有大志的,知曉帶著班子來都城見世面。就是性子到底悶了些,不是個擅交際的,那些個往來逢迎怕還得練練?!?/br> 到底與青吳不同,天子腳下遍地權貴,要想不開罪人,當班主的有時出面喝兩杯水酒說幾句吉祥話,那還是逃不掉的。 關瑤嗯啊著應和了秦伽容幾句,看她那敷衍的模樣,怕是連秦伽容說了什么都沒聽進去。 見關瑤魂不守舍,秦伽容默不作聲地湊近,忽然詭眉詐眼地上手,掐了把她的小臂。 “嘶——討厭,嚇到我了!”關瑤渾身一顫,不由伸手反拍了拍秦伽容。 而即使是隔了衣料,秦迦容也看到那陣顫動的余波。 秦迦容頓時冒起酸水:“你吃什么了?胸怎么又大了不少?” “酒釀啊,跟你說過好多回了,我外祖母的獨家秘方,我們鋪子里有現成的賣?!标P瑤鎮定地接嘴答道。 秦迦容氣得啐她:“呸!又想誆我去你們鋪子里頭花錢,臉呢?” “落在青吳沒帶回來?!?/br> “看出來了?!?/br> 斗嘴瞎鬧一陣后,夏老神醫回來了,沖關瑤嚷嚷道:“怎么人還沒送來?” 關瑤看了看天色:“興許要等晚一些,天沉一些才方便帶過來?!?/br> 夏老神醫聽罷也沒說什么,只斜眼掠著關瑤。 關瑤心知他又想老話重提,連忙央求道:“榮伯,我和夫君成婚還沒多久的……” 說話間,關瑤還豎起全幅心神來留意著四周動靜??偢杏X她夫君神出鬼沒,指不定哪句話就被他聽見,等回了府,她又是吃虧的那個。 “鬼眉鬼眼看什么呢?”秦伽容瞥她一眼:“莫不是這么快就想你夫君了?” “哪有?!标P瑤自是不認,慣帽子道:“我是在看周大人來了沒,否則讓他瞧見你在吃這辣干,又要叨念?!?/br> “天王老子來了也擋不住我吃點好的!”秦伽容說著抱了下腹:“我去更個衣,你不許讓人收我的辣干?!?/br> “知了知了?!标P瑤瞧著好笑:“我是這缺這點兒零嘴的人么?別說辣干了,就是油蝎子,我夫君也不敢阻我,哪里跟你似的,吃點零嘴還要躲著人?!?/br> 待秦伽容走后,關瑤捻起她碟中一條辣干才咬了兩口,便嫌這物過韌,咬得本就發酸的腮幫子更是攥疼。 正逢夏老神醫回了雅間,關瑤胡亂嚼完口中吃食,揪著顆心拋出近來幾乎每日都要問一遍的話:“榮伯,我阿姐的身子,當真無恙么?” 上回去宮中探望自家長姐時,關瑤看她面色總覺得哪里不對,尤其在小公主賀淳靈嘁嘁喳喳的襯托下,整個人更是顯得蒼白。 偏生她問了又問,甚至私下塞了銀兩給阿姐的貼身宮婢,得來的也是“娘娘一切都好”這樣像極了安慰與掩飾的話。 夏老神醫鮮見地長嘆一口氣:“你外祖母都管不了的事,你別瞎cao心了。有空不如想想你自己,被那姓裴的小白臉給蒙得五迷三道的?!彼麚u了搖頭:“你們姐妹兩個都是主意正的,一個比一個不像話。橫豎我老頭子是個外人,也干涉不了。等回了青吳,看我不跟你外祖母好好說道說道!” 話音甫落,湘眉進來傳話,說是席羽已經把裴絮春給帶出來了,現在將人安置在原本準備好的雅間中,就等夏老神醫過去。 幾人聞聲而起,往那雅間行去。 走到半途,遇見下值趕來的裴和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