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起：“我去給你要杯溫水?！?/br>
    他一出書房，骸骨狗從衣服口袋鉆出來透氣：“你還真是cao心，煞而已?！币妼Ψ讲焕碜约?，仍舊安靜地閱讀文字，骸骨狗找存在感，跳到書頁上。

    白辭：“擋到字了?！?/br>
    骸骨狗挪開爪子：“還得找無佚呢！為什么浪費時間處理這點瑣事？”

    它更喜歡去大山里找人，還能活動一下身子骨。

    “孩子一天找不回來，林云起心里多少會不舒服?！卑邹o淡淡道：“這兩年他們付給林云起的家教費不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br>
    “……”那還真是勞苦功高呢。

    另一屋。

    侏儒正在和聶言討論。

    聶言：“但愿不是新煞，如果才成煞不久，記憶會很混亂?！?/br>
    真要形容的話，就像是一顆定時炸彈。

    侏儒：“看她的樣子，應該不是?！?/br>
    “煞終歸不是活人，”聶言望著墻上一家三口的合照，“她在思考問題時，容易陷入偏激的狀態?！?/br>
    極端的怨念讓人死后可以陰魂不散，而煞是如何形成，因為案例太少，無從分析。

    侏儒：“或許有個人比我們了解的都清楚?！?/br>
    聶言皺了皺眉，知道暗示的是誰：“羅盤七？”

    侏儒點頭：“依他的性子，如果是才知道，路上肯定會咋呼個不停?！?/br>
    聶言對自己這位下屬相當了解，稍微一想，就找出一個不對勁的時間節點：“婚禮?！?/br>
    上次鬼嬌娘的冥婚事件結束，羅盤七幾次欲言又止。

    正巧那邊筆錄結束。

    臨走前，羅盤七突然開口：“冒昧問一下，二位結婚多久了？”

    男主人愣了一下：“有十幾年了?！?/br>
    女主人卻是給出一個準確的數字，喟嘆般說道：“十四年零三個月?！?/br>
    聶言沒有立刻拆穿羅盤七隱瞞煞的事情，回部門開會時，討論的重點還是放在了煞本身上。

    距離上一次煞出現的年代太過久遠，一位同事提出疑問：“煞有實體，又能cao縱實物，這和人類有什么區別？”

    聶言搖頭：“你覺得她有實體，不過是異物的空間維度規則在煞身上不適用?！?/br>
    “何況任何物種都有局限性，”侏儒起身給每個人發了一份才從檔案室調來的資料，“煞和我們生活在同一空間，也就是在陽世，最多十年，它就會煙消云散?！?/br>
    陽世到底是屬于活物的世界，根本不適合陰詭邪物生存。

    ·

    回去路上，小皮卡里只剩下林云起和白辭。

    “謝謝你剛給我倒的熱水?！?/br>
    林云起嘴角一抽：“小事?！?/br>
    沉默開始蔓延在雙方之間。

    在氣氛壓抑到窒息前，白辭忽然說：“下次可以把那塊木頭放到后備箱?！?/br>
    林云起后知后覺，他指得是上次兩人上山扛下的樹木。

    “放木頭做什么？”

    白辭：“不是說金附在上面給你托夢？多個人，我們獨處時，你能自在些?！?/br>
    他頓了一下：“而且金是死人，很安靜，適合扮演這個角色?！?/br>
    “……”林云起握著方向盤的手一緊，偏過頭一字一頓道：“知道么？你給了他第二次生命?！?/br>
    “嗯？”

    “總有一天，他會被你氣活?！?/br>
    第62章 大師（二更）

    車子沒開出多遠, 白辭突然讓在路邊停一下。

    “怎么？”

    白辭遞過去手機，是短視頻。

    “呼——我們昨晚可差點真要渡劫了，看到這棵樹沒有, 都被劈焦了?！?/br>
    發布視頻的賬號叫‘假期野營紀實，’幾名大學生趁著假期來山里露營，沒事發一發日常。

    林云起暫停截圖放大, 畫面上遭雷劈的樹，正是小區高墻后的那棵。

    “如果視頻是真的 , 昨天晚上他們應該就在附近?！?/br>
    白辭頷首：“去問問看，或許會有收獲?！?/br>
    視頻是早上發的，現在趕過去，有碰上的可能。林云起倒車回去，不翻墻的話，他們得繞一個大圈子。山頭不遠, 但真正抵達, 已經是二十分鐘后的事情。

    林云起安全意識很強：“別太深入, 外圍晃一圈?！?/br>
    昨夜暴雨后, 山里蛇鼠蟲蟻怕是都出來了。導航的全景圖顯示下, 這邊適合扎營的地方的不多。

    白辭：“離這二百米遠的地方，有一處緩坡, 過去看看?！?/br>
    沒走多遠，就聽到抱怨的聲音：“我不想待了，換個地方吧?！?/br>
    “不是你說在這邊容易漲粉？”

    “這邊是富人區，運氣好采訪一兩個特有錢的，視頻播放量肯定漲, 我也沒想到會下雨??！”

    “打擾一下?！绷衷破鸩迦胨麄冮g的談話。

    保險起見, 他并未直接打聽孩子的事情, 只是詢問他們昨晚有沒有在這里看到陌生的人影。

    “陌生人？”他們幾個面面相覷。

    “是個小偷，我們在找他?！?/br>
    幾名學生下意識以為林云起是便衣警察，配合地回憶起來，其中一位男生好像想起什么：“快天亮的時候，那時候風特別大。我擔心帳篷被風吹跑，出來做加固，好像聽見有小狗的叫聲?！?/br>
    “狗叫？”

    男生：“我也不確定，畢竟風大了什么怪音都有?！?/br>
    林云起：“記不記得聲音是從哪個方向傳來？”

    旁邊的女生聞言笑著說：“他最沒方向感了，這哪能知道？”

    不料男生還真朝西面指了下：“就是那里，被劈焦樹的地方?！?/br>
    林云起和白辭過去繞著轉了一圈，暴雨能沖刷證據也能留下痕跡，在離樹不遠的地方，泥濘的軟土上印著一個相對清楚的腳印。

    尺碼大約是四十一到四十二，運動鞋，這個尺碼多為男性。

    林云起：“昨天站在這里的是人，但剛那名學生聽見的卻是狗叫?！?/br>
    白辭：“如果是一個抱著狗的男人，就說的通了?！?/br>
    雨天抱著狗站在山腳下，無論怎么想，都是異常行為。

    林云起手指撫摸著墻的殘缺部分：“利用寵物來誘導孩子，方法不新穎但是大部分時間管用?！?/br>
    可愛的動物總能吸引孩子的注視，讓他們靠近……人販子的可惡之處在于，他們很懂得利用人性中柔和的一面。

    “喂！”

    先前對話過的男生跑下山，氣喘吁吁問：“你們要找的根本不是小偷，是孩子對嗎？”

    林云起目光微變。

    男生：“都上熱點新聞了?！?/br>
    林云起打開手機，頭條便是《洪鶴董事長獨子失蹤，發布懸賞》的消息。

    不遠處還有一名大學生正在對著他們錄視頻，講述剛剛被問話的經歷，顯然是想趁熱度博一下眼球。

    林云起直接轉身，男生卻跟上來：“我能問幾個問題嗎？”

    林云起意味深長：“多行善積德，多修心?！?/br>
    上車開出一段距離，總算清凈了。

    白辭低頭看手機：“新聞上說洪鶴董事長懸賞一百萬，征集線索?！?/br>
    “難怪，”林云起把車窗降到底，“他們會表現的那么熱情?！?/br>
    這家男主人也算是極品了，選擇這個時候把事情鬧大。倘若只是個普通人的孩子，或許有用。但社會名人的孩子，如果綁匪純粹是圖錢，無疑會被激怒。

    白辭：“也許他的目的本身不在于孩子?！?/br>
    林云起偏過頭，想到一種可能：“炒作？”

    白辭：“他錄了一段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讓綁匪放過孩子的視頻。不少人對此表現出了極大的同情，洪鶴前段時間的質檢不過關一事，顯然被暫時遺忘了?！?/br>
    為數不多提起的，也被淹沒在眾多的聲浪當中。

    “小郁是他的獨子，僅僅為了企業名聲，不值當吧?！?/br>
    “獨子？”白辭重復念叨了一下，像是想到了有趣的事情：“**門有痣，但天庭飽滿，耳輪寬大，這家男主人可不是子嗣單薄之相?！?/br>
    “要相信科學?！闭f完林云起開始請教起什么叫做**門。

    他們不覺得有什么，倒是口袋里的骸骨狗，滿骨頭的不可置信。

    這個口號最近已經像是皮球一樣被踢來踢去，白辭說過，林云起說過，就連聶言也在說。

    如果不是親眼見證這些人都做了什么，骸骨狗或許還真的相信他們是堅定不移的唯物主義者。

    事實上，林云起的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