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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她侍弄的嬤嬤以前帶過長公主,臉上笑成一朵花,感慨還是陛下眼光好。 “聽說早半年就在蘇州物色繡娘趕制了,圖案也是陛下親自找人畫的,回來這兩天說您又瘦了些,又花了好些時日改過了,果然合身?!?/br> 而后又按著她試簪子,絮絮叨叨的說都是陛下親自賞賜,這個是哪里進貢的,那個是當世稀有的,末了感慨一句,陛下當真是重視您啊。 蕭錦瑟靠在椅子上任人擺弄,看著鏡子里的人,想的卻是,原來半年前殿下就已經在物色繡娘和婚服了嗎? 她雙眼微闔,覺得那顆本應死去的心又緩緩跳動起來。 大婚儀式繁鎖,前一天夜里按規矩要過來驗明正身—— 可她早跟殿下有肌膚之親…… 她尚還在猶豫的空擋里外頭已經有內侍如風一樣的跑進來,著急忙慌的喊:“陛下到了!” 嬤嬤哎呦一聲,扔下東西就往外走,這怎么得了,新人成婚前是不能相見的,哪怕貴為君王這個規矩也破不得。 最后在中間放了一個屏風擋的嚴嚴實實,女帝坐在外頭 ,她坐在里面,女帝居高臨下聲音也帶著霜寒,驗明正身孤會親自來,用不著你們。 內侍咬牙答這是規矩。 女帝便露出一絲蔑笑,聲音極輕:“規矩不就是用來打破的?” “孤,才是這天下的規矩?!?/br> 她如今才是這萬人之上的君王,她說的話才是這世上的規矩。 不知為何那一刻蕭錦瑟的心跳的極快,好似數年的克制一瞬失控,鬼迷心竅的喊了一聲殿下,女帝就僵住了步伐。 嬤嬤慌的不行:“我的祖宗們啊,就當是討個吉利成不成,可不能見啊?!?/br> 過了許久,屏風另一邊伸出一只手過來,嬤嬤盯的緊,蕭錦瑟的手微微發著抖,女帝握了一下她的指尖:“怎么這么冰?” 一陣窸窣,女帝把身上大氅遞了過去,頓了頓,又遞過去一顆糖,捏了一下她的指尖。 蕭錦瑟的心被什么填的鼓脹,抱著暖和的大氅幾乎有險些落淚的沖動。 女帝走了沒一會兒辛夷就悄悄溜進來,抱著一碟子糕點:“小姐,陛下怕你餓,特意讓我今天晚上過來給你送點吃的,明天可沒得吃了?!?/br> 宮女給她試著著裝,辛夷在旁邊喂著糕點,她咬了一口糕點,一直甜進了心尖里。 這樁婚事極為盛大,說是陛下大婚其實算是一場聯姻,丞相的一母同胞親妹和新帝的結合,怎么看都是一場政治聯姻,那些紛紛揚揚說陛下曾經是丞相臠寵的謠言也就不攻自破。 陛下說要娶皇后,這本來就是歷代該有的,可朝臣們總覺得似乎有什么不對勁,而后恍然大悟。 陛下是女子,為什么要娶皇后? 陛下批閱奏折,聞言冷漠挑眉:“諸位愛卿有何異議可去問丞相 ?!?/br> 眾人臉都綠了。 問丞相那個jian臣能有什么答案,于是都悟了,這是丞相想聯姻,陛下含淚答應啊,由此得出結論,陛下當真能忍。 嗯,好像又有什么地方不對勁? 丞相為什么不塞個男的進陛下后宮,等陛下生個皇子再殺了陛下,挾天子以令諸侯豈不更好? 但問是不可能問的,只能在心里唾棄一下丞相囂張跋扈。 可惜丞相身體不好,大婚的時候還在養病。 大婚的時候正是冬末春初,火紅的燈籠高掛了一路,陛下說是普天同慶,大婚繁瑣祭拜祖宗又去了宗祠,折騰到一半丞相就有些力不從心,又強自支撐。 ——后面還有洞房花燭。 洞房花燭夜要喝合巹酒,寓意同甘共苦,丞相自作主張把苦的那半喝了,在女帝還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喝完了去吻女帝。 “我不愿殿下受苦 ,這世上的苦,我愿一力為殿下擔下?!?/br> 女帝怔愣許久,仿若嘆息的親吻她。 “傻子?!?/br> 心疼是一回事,該罰的還是得罰,女帝聲音冷冷:“嗯?覺得我要殺你?” “說話還非得留半句?” “還敢不敢了?” 丞相叼著銀鏈,眼淚流一臉又掙扎著去抱她:“不、不敢了……” 丞相何等聰慧之人,現在有什么不明白的呢?殿下可能也活了兩輩子。 前世今生,她囚禁了殿下整整七年,后來殿下報復了她七天。 春宵帳暖的時候女帝吻她顫抖的眼簾:“錦瑟,今生今世我都會好好待你?!?/br> 丞相伸手摟緊她的脖頸,聲音有著縱欲過后的嘶?。骸暗钕?,我要生生世世?!?/br> 認認真真的。 女帝失笑,哄著她:“允你?!?/br> 丞相蹭蹭她:“君無戲言,殿下要記得你的承諾?!?/br> 等她累的睡著了女帝才伸手梳理她汗濕的長發 ,嘆息著:“我一直,都記得的?!?/br> 陛下新娶的皇后也是個病秧子,一年三個季節都不出現的那種病,皇城私下里說陛下是不是軟禁了皇后,但好像又不像,至少明面上還是寵著的。 于是又傳,陛下不滿皇后,但是礙于丞相權勢不得不做表面功夫。 女帝有時候活的像個昏君,有事丞相干,沒事就欺負丞相,欺負的時候還要一本正經的問丞相朝政大事。 丞相后來問殿下為何不直接納她入宮,反而要用兩個身份來來回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