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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清薏默默把手覆蓋住她的眼簾,知道她此刻眼睛必然疼痛,動作放的很輕。 掌心下纖長的眼睫微微顫動了一下,若有似無的撓了一下她的掌心,帶起一絲朦朧的濕意,而后趨于僵硬。 頓了頓,她將手徹底壓低,不讓亮光落一分到她眼上,而后裝作什么都不曾知道,微微偏頭打量了自己素色如雪的宮殿,低聲同站在一旁侍奉的人冷清道:“換了?!?/br> 身旁的人微微一驚,卻明智的沒有去質疑。 言簡意賅,于是住了兩年的宮殿便在一刻鐘里全部替換完畢。 刺眼干凈的素白被全部換下,就連明燈上都籠上一層黑紗,殿中光亮趨于暗沉,直到確定不再扎眼才拿開覆蓋在徐昭蘇眼上的手。 掌心有殘留的溫度和濕意,那個人始終無聲無息,不置一詞。 第4章 謀朝篡位囚禁國師 殿里燒著碳火,跟外頭冰天雪地不同,里面倒是溫暖如春,剛剛被調過來的太醫看診完在外間親自看著火候火煨著湯藥,實在想不通為何心狠手辣的國師突然良心發現將陛下從監牢里帶出來。 ——而且還是親手抱出來的。 不禁想起當初鬧的沸沸揚揚的傳聞,陛下貪慕國師美色,欲將國師納入后宮之中,最終導致與國師府反戈,被幽囚于離岳國地牢最深處。 這些恩怨糾纏外頭傳的沸沸揚揚,他們也只是一知半解。 太醫心不在焉的守著湯藥,絲毫未覺他身側陪侍的藥童悄然將手伸至背后。 那人手還未掏出刀刃,一陣腳步聲已經傳來,一抹凈的灼目的素白推開門,身后是紛紛揚揚的風雪。 小童頓了頓,眼底滑過一絲不甘,到底還是將刀刃收了回去。 心底暗道:怕不是這妖女又想出什么惡毒招數準備折磨陛下。 時清薏:“……” 系統在長松了一口氣:“幸好來的及時,不然徐昭蘇就被救走了?!?/br> 時清薏嘴角微微抽搐,臉上倒保持了冷若冰霜:“這就是你大半夜把我從床上叫起來的原因?” 加班也不是這個加法好嗎?深更半夜還不讓員工睡個好覺! “睡什么睡?徐昭蘇的刀都架在你脖子上了,你就只知道睡!”系統恨鐵不成鋼。 時清薏一邊跟系統在腦子里瘋狂斗嘴,一邊沉默的越過太醫和藥童,放輕腳步向床榻走去。 榻上的人似乎已經睡著了,呼吸清淺安靜。 床榻邊的宮燈晦暗,瘦弱的女子躺著床榻里,伸出的一截藕臂上布滿了青紫傷痕。 時清薏的手伸出來,似乎是想碰一碰她的眼睛和削瘦的臉頰,但在半空中停了半晌,終于還是慢慢收回去了。 太醫和藥童都提著一口氣不敢松懈,尤其是那藥童,手已經再次探進了袖口。 時清薏垂下眼簾,坐在榻邊靜靜地看了榻上的人一會兒。 瘦了很多,原本飽滿嬌俏的雙頰rou眼可見的凹陷下去,從來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女君,如今伸出的一截手臂上滿是凍瘡,幾乎不能多看。 片刻后時清薏方才揮了揮手壓低聲音,似乎很是疲倦的道:“你們先去外殿候著吧?!?/br> 太醫如蒙大赦連忙抓著藥童退了出去,藥童心有不甘,但到底不敢現在就圖窮匕見只得悄然退下。 偌大一個玉明殿終于只剩下了兩個人,一時靜可聞針,時清薏靜坐了一會兒起身拿起了一旁的剪子。 站在外間的藥童身體緊繃,手里的白刃已經半出鞘。 而后,就看見如今權傾天下的國師拿剪子剪掉了榻旁的宮燈。 甚至在滅掉宮燈時用手悄然攏過,似乎是怕晃動的燈光晃了熟睡之人的眼睛。 藥童手里的刀又一言難盡的憋了回去。 哼,肯定還有后手,此刻不過是想叫人放松警惕! 藥童蹲守在外,捏緊手中匕首。 他是外頭安插過來的人,也是陛下的暗衛,如若這jian賊有什么異動,他冒死也要救出陛下。 直至天光漸亮。 這jian賊不知為何,竟然當真沒有異動,只是守在陛下榻邊,像是從未見過一般靜靜盯著看了一夜。 肯定還有其他陰狠招數! 一夜未曾合眼,藥童眼睛熬的通紅,太醫已經換了一波,他好說歹說才留在了此處。 天光漸漸大亮這人才終于站起身來,朝外走去,這一晚可算熬過去了,藥童剛剛有一絲松懈,就見剛剛走出兩步的人竟然又折返回來,輕輕把陛下擱在外頭的一只手臂藏進了暖和的錦被里。 藥童看的一怔,提起的一顆心臟撲通一聲又落了回去。 走出殿門時時清薏微微抬起眼,掃了一眼自己住了兩年的地方,之前為了符合她一心向道的清心寡欲人設,這地兒布置的跟道觀一樣,后來為了符合她不做人貪圖權勢的人渣人設這兒又被修得金碧輝煌,白亮的幾乎扎眼。 時清薏的嘴角不著痕跡的抽搐了一下——反正就是不像好人唄。 她按了按額角,一邊往外走一邊吩咐道:“等……陛下?!?/br> 這個稱呼她稍微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口。 “她醒過來稍微好受些便送去明澤殿吧——那邊是她慣住的,空置了兩年你們幾個帶人過去好生收拾一下,東西全部置換一遍,現在就去布置暖爐驅驅寒氣?!?/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