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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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著他的雪女昂起頭來,將利姆露朝著自己的胸前又塞了塞,聲音清冷,但是掩不住其中的那一種發自內心的、油然而生的自得與驕傲。 只要利姆露大人一聲令下,我我等百鬼,自然愿意為您奉上一場橫貫平安京的百鬼夜行! 這是何等的狂妄而又放肆的話語,幾乎是在對著這一個國家當中最精銳的陰陽師、巫女、僧侶,甚至是那些為平安京降下庇佑的神明公然叫板。 利姆露驚的都快要從雪女的懷里面給跳起來了。 等等 等等!利姆露近乎是有些窒息的道,那個就不必了! 他真的沒有要和神明公然叫板的意思,不如說,目前為止,利姆露覺得同自己接觸的神明們全部都是很可親的存在,利姆露還能夠記起高龍神的手上的溫度,以及御饌津身上傳來的稻香。 啊啊,為什么他的手下總會有這樣的問題兒童??? 利姆露看著雪女,腦中浮現的是他的大將軍紅丸能夠用看似人畜無害的笑容同他說如果對著別的國家排兵布陣。 拜托!你們能不能都愛好和平一點! 雪女聞言,頓時就有些失望的垂下了眼睫。 好吧。她看上去委委屈屈,不情不愿,但是,如果利姆露大人有需求的話,我必然會成為您手中的雪刃與冰刀到了那個時候,請您不要大意的使用我吧。 這以冰雪為身的女子用與她的形象完全不符的狂熱道:您給了我名字、讓我從自己的族群當中徹底的脫離了出來,成為了一個嶄新的、與眾不同的個體。 我愿意為您去做任何事,只要是您的命令,那么我都一定會為您達成! 新月初上,雪里紅妝,你以丹砂點上我的眉心,自此便是漫天冰雪當中那一抹朱紅。 利姆露主動蹭了蹭雪女的手背安撫她:嗯嗯,我知道的。 朱辭。 于是那冰霜一般的少女頓時便開心了起來。 再多喊我幾聲。雪女摟住利姆露的手臂緊了緊,口中含混不清的喃喃著,請再多喊幾聲我的名字,利姆露大人! 利姆露:啊好的。 朱辭。 嗯嗯! 于是除了面色逐漸陰沉的酒吞童子之外,在場的其他三個俱都是一臉目瞪口呆的看著那邊的一幕。 麻倉。 安倍晴明合攏了自己手中的扇子,像是有些出神的看著自己掌心的紋路。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雪女這個種族似乎? 麻倉葉王接上了他的話:你沒記錯,雪女一族向來感情內斂,少有情緒波動。 好極了,看來我的記憶還是能夠相信的。 安倍晴明一合掌。 所以,那邊那位果然是奇行種吧?他的面上露出來了恍然大悟的神情,好的,這樣的話就說的通了! 一道長而尖的冰棱擦著他的臉頰飛了過去,雙手兜著利姆露的雪女正朝著這邊看過來,那一雙好看的眼睛彎了彎。 啊呀,你們說的似乎很開心呢。 雪女抱著利姆露,朝他們走了過來。 伴隨著她的前進,腕上的金鈴都發出了叮叮當當的脆響,而氤氳的薄寒霧氣也因為雪女的靠攏而一并接近了,以至于作為人類的麻倉葉王和安倍晴明下意識的就打了一個哆嗦。 他們急忙調動自己身體里面的靈力來御寒,只是在看見了根本不為所動的酒吞童子并宿儺之后,心頭難免還是會滑過人類果然在很多方面還是比不過妖怪的感慨。 雪女生的極高挑,即便是站在安倍晴明與麻倉葉王這兩個成年男性的面前,腳軟也并不會落于下風,甚至是因為女性的身材比例的優勢,以至于看上去似乎還隱隱有要越過去的樣子。 霜雪一樣的美人睜著那一雙靛色的眸子,望過來的目光冰冰涼涼,簡直就像是凜冬臘月照著頭上潑下來的一盆冰水,簡直是整個身體由內到外的都來了一個透心涼,心飛 飛不起來,已經被凍得梆硬。 人類,你們都在說些什么?不如讓我也加入? 安倍晴明與麻倉葉王于是噤了聲。 雖然不說是怕了這一位舞風弄雪的大妖,但是如果可以的話,倒也沒有必要進行無意義的開罪。 什么?之前一言不合的就跟宿儺動起手來? 那是宿儺自己先找事的!不算數! 朱辭小姐? 麻倉葉王之前有聽到利姆露怎么喊她,結果剛剛開口就被糊了一臉的冰渣。 誰允許你喊那個名字了!人類! 原本面容姣好的雪女瞬間暴怒,如果不是因為利姆露及時制止,說不得便當場就能起手召喚風暴。 踩雷了。 麻倉葉王聽著雪女內心的咆哮,冷靜的想。 【他怎么敢、怎么敢喊那個名字!】 【那是利姆露大人為我起的名字,是只有利姆露大人才可以這樣稱呼我的!其他任何存在都沒有這個資格!】 麻倉葉王:你剛剛要是有這個想法就好了。 他也不至于撞到槍口上面不是。 好啦好啦,朱辭。利姆露開口,名字原本就是起來讓別人叫的呀 于是剛剛還一臉兇神惡煞有如上古兇獸的雪女,在一瞬間變成了柔弱無害的小白花:因為是利姆露大人給我的名字,所以是非常非常珍貴的存在。 我只要被您這樣喊就夠了。 利姆露開始頭疼了:啊這 怎么不管是哪個世界里面,他的手下都是這樣的一群問題兒童呢 利姆露對此簡直百思不得其解,甚至是開始懷疑,是不是風水有什么問題。 不,總之這絕對不會是他自己的問題。 冰雪在某一刻突然被驅散開,車輦行駛的聲音由遠及近的傳來,伴隨著一起的是蓋過了冰雪氣味的脂粉的香味。 燃燒著幽藍火焰的白骨車輦在他們頭頂的空中懸停,涂抹著蔻丹的手拉開了遮在車前的帷幔,露出來了其后車轎當中端坐著的身著艷色的華麗宮裝,披金戴銀的稠麗女子。 耽誤的時間未免有些太久了,雪女。 文車妖妃從上空單單的向下方投來視線。 明明是你自己自告奮勇的要去迎接利姆露大人,怎的平白無故的浪費了如此多的時間? 被她這樣劈頭蓋臉的一通指責,雪女的面色便也沉了下來。 她哼哼著:還不用你教我做事,文車。 我只是稍微的、耽擱了那么一下罷了。 呵。 眼看著利姆露就要登上文車妖妃的車輦,安倍晴明急忙喊住他。 你要去哪里,利姆露? 百鬼夜行一事實在是事關重大,由不得安倍晴明不暗暗上心。 去蹭吃利姆露這樣說著,朝他們發出邀請,啊,這樣說來的話,你們要跟著我一起去么? 參加鬼王的夜宴。 第一百零六章 鬼王夜宴(上) 安倍晴明與麻倉葉王登時便對視了一眼。 成百上千年以來, 人類對于妖怪的存在一直都多有顧慮和防范,總是在憂慮著他們是否會有哪一天,就對人類大舉進攻, 并且在這樣的猜想臆測下總是會小心翼翼的警惕著,恨不得可以將天下所有的異族全部都除去最不濟也要在他們的身上拴著鎖鏈, 時時刻刻的放在眼皮子底下監視著才好。 一旁的宿儺發出來一聲饒有趣味的哦聲。 鬼王盛宴?居然要開始了么? 宿儺將自己的手伸進了虛空當中, 以外人的角度來看的話,倒活像是他的手臂從胳膊肘處開始全部都被給硬生生的截斷了一樣。 他翻來覆去的摸索了一陣, 隨后將自己的手收了回來, 看上去十分失望:哦呀, 本大爺這一次居然沒有收到邀請嗎? 宿儺的話音不過才是剛剛落下,便聽見一旁的無論是雪女也好,還是文車妖妃也好, 全部都笑出聲來。 當然,兩位女士的笑聲還算是含蓄和留了那么些基本的臉面的,但是和宿儺本就相識的酒吞童子可就沒有那么客氣了。 他笑的幾乎都要直不起腰來, 完全不管在自己那能夠將周圍樹林當中的鳥雀都全部給驚飛走的笑聲當中,宿儺的面色究竟是有多么的難看。 你?拉倒吧, 宿儺。 酒吞童子好半晌才止住了自己的笑聲, 直起腰來,眼角甚至是還有著因為笑的太過于開心以至于滲出來的生理性的淚花。 酒吞童子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宿儺, 就像是在看著一個講著笑話而不自知的小丑。 宿儺你真的覺得,自己的配得上鬼王之稱嗎? 無論是實力、地盤、底蘊、子民吾承認你宿儺也是雄踞一方的大妖,但是【鬼王】之名,卻并不是這般輕易的便能夠被冠上的。 酒吞童子的眼底閃爍著詭譎的光芒。 雖然說在吾看來, 其他的那些家伙也不過是欺名盜世之徒罷了呵,終有一日 他后面的話并沒有繼續說下去, 但是麻倉葉王卻是心下一驚,已經將酒吞童子內心的想法聽了個十成十。 【那些家伙,終有一日,必然也會向著吾主低下頭顱】 這素來都被認為是兇戾的大妖漫不經心的想著。 【這天上地下,最終能夠登于眾生之首、成為百鬼之主的】 【只有我酒吞童子所認定的王!】 酒吞童子這么說,宿儺可就不服氣了。 他當下便反唇相譏:哦?難道酒吞童子你就擁有著這入席的邀請不成? 酒吞童子頓時就呵了一聲:我自然是跟著利姆露一同前去。 換而言之,他將會作為另一位大妖怪的附屬、而并非是大江山之主酒吞童子這樣的身份,去參加這一場鬼王盛宴。 宿儺于是忍不住,再一次的將自己的目光投向了利姆露,隨后心底生疑。 不過是這么一個玩意兒罷了。 看不出有什么奇異的天賦技能,也不像是有多么龐大的妖力傍身。 雖然說之前能夠拿出數目那樣眾多的神酒的確是有足以被稱道之處,但是僅僅只是憑借這些的話,似乎也沒有什么值得被特意的另眼相待的地方。 然而,若是說之前宿儺還可以在自己的內心做一些惡意的猜測的話,那么眼下,他卻又有些不確定了起來。 單單只是一個酒吞童子還能夠說是色迷心竅,盡搞一些荒唐事,可是如今卻又加上了同為大妖的雪女和文車妖妃 宿儺雖然看似張狂,然而他卻也有著足夠張狂的資本。 就比如眼下,宿儺便能夠清楚的認知到,無論是雪女還是文車妖妃,至少也能夠同自己打個五五開,說不得還能勝上個一招半式也不一定。 那么,截止目前宿儺所能夠見到的為止,便已經是有足足三位的大妖怪向著那個宿儺并不怎么看得上的小東西宣誓忠誠、擺出親近臣服的姿態來了。 這樣的話,宿儺自然也就少不得要重新去估量一番利姆露存在的意義。 酒吞童子怎么說也是和宿儺做了那么多年的酒友的人,雖然不能夠說是對于宿儺的行為模式進行百分百的準確預料,不過要猜出宿儺眼下都在想些什么還是沒有難度的。 怎么,你不信? 大江山的惡鬼挑了挑眉,唇角一咧,露出來了一個絕對稱不上善意的、其中滿滿的飽含著的都是看好戲的意味在里面的笑。 那就和我們一起去參加如何?當然,是以仆從的身份。 酒吞童子一邊這樣說著,一邊扭過頭去,朝著被雪女死死的摟在懷里面,并不愿意讓給文車妖妃抱抱的利姆露詢問。 喂,利姆露,讓這家伙跟著一起去沒問題吧? 嗯? 利姆露從雪女的懷里面探出頭來,看了一眼,爽快的回答了酒吞童子的問題:當然可以,你看我不是也要帶晴明和葉王去嗎? 連兩個人類的陰陽師他利姆露都敢帶著去參加鬼王夜宴了,不過是多捎上一個宿儺而已,問題難道很大嗎? 于是最終就變成了宿儺安倍晴明、麻倉葉王也一并隨行。 文車妖妃坐在自己的車輦上面,皺著眉,面色看上去一點也不好:哼本宮的車輦,可是不想帶出了利姆露之外的任何人呢。 她頓了頓,又惡聲惡氣的補充道:尤其是臭男人。 這一句話的擊打面可就很廣了,在場的幾乎全部有一個算一個,都讓她給罵了進去。 文車妖妃伸出手來,一把從雪女的懷中趁其不備將利姆露帶走,隨后愉快的放下了車帳,示意驅車的古籠火趕快離開:哼,你們就自己飛吧。 那個可惱的女人。 雪女盯著白骨華車離去的方向,原本就蒼白無血色的唇如今更是被咬的極緊。 她手一揚,伴隨著叮叮咚咚的脆響,只見一道長長的雪川之路便在雪女的手下被創造出來的,一路朝著遠處伸展蔓延。 冰色長發的女子踏了上去,用看似緩慢的速度前行,然而沒一會兒就沒了人影。 安倍晴明與麻倉葉王對視了一眼,隨后安倍晴明眼睛一彎,露出來了像是狐貍一樣狡黠的笑容,朝著麻倉葉王比了一個請的手勢。 麻倉葉王:過分了哦,晴明。 不過,雖然話是這樣說,但是麻倉葉王還是喚出來了鳳凰火。原本只有成年男子手臂長的火鳳迎風而長,最后成為了一只巨大的、周身燃燒著火焰的鳳鳥,恰好夠麻倉葉王與安倍晴明騎上去。 宿儺與酒吞童子自然并不需要人去cao心,他們追著兩位女性妖怪的方向跟了上去,雪女遺留下來的寒風與冰霜時不時會從身旁劃過,倒也算是一種另類的指路雖然對方可能實際上并沒有那樣的心思,反而是巴不得后面的這些家伙們不要追上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