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處好的朋友們互相告別，盡管不舍，但也沒有太多時間留給他們感傷。

    之前選隊友時，崔志浩制作人就說的很清楚了，第一次公布排名在公演以前，所以會有練習生無緣舞臺。

    從這一刻開始，練習生們會直觀的感受到競技類節目的殘酷。

    不僅先前的隊形可能會被推翻，甚至有的隊伍人數驟減，最慘的隊伍被縮減到只剩三個人。但多數組內人數比較平均，不至于打破平衡。

    人數少的隊伍在未來的公演中，會明顯吃虧，具體直接體現在票數上。

    被選擇的隊員只能接受現實，而選人時決定過于草率的練習生則后悔不迭。

    但是規則一開始就說得很清楚了，所以如今所需要面對的困境，更加證明未來如果有選擇權的時候，做出的每一個決定都要慎重再慎重。

    過去的幾天多數隊伍已經將舞臺練習的差不多熟練了，但兩天的時間內，記好的互動和走位要重新打亂再排，個人part也要調整再次分配。

    時間緊張，很快就將迎來第一次公演了。

    舉辦地點是在一處能夠容納大約三千名觀眾的小型場館，到時候前排的觀眾距離中心舞臺只有不到五米的距離，練習生們將會正面受到觀眾最直接的檢驗。

    微博上在第一期播出后第二天，已經開始安排搶票了。

    節目組會預留出一部分內場票，分給一些提前打點好的自媒體博主，到時候利用紅V的影響力，為節目做適當的宣傳。

    但是節目組不會干涉票選結果，至少現在初期還不會。所以這些拿到票的百萬粉絲博主會選擇誰，會以誰的視角來安利節目，完全憑借她們的個人喜好。

    無限青春官博提前公告了售票時間，所有粉絲們都想搶到現場票，去看練習生們的初舞臺。

    于是當新微博準時刷新出來時，無數訂好鬧表提前等待的粉絲，在同一時間點進了搶票鏈接。

    第31章

    票價并不算高，幾乎算是白菜價，畢竟練習生們都還只是愛豆預備役，并沒有真正出道。

    然而盡管搶票人數連三線愛豆都比不上，但秀粉的熱情卻是已出道的相對佛系前輩粉所不能比的。

    有些人靠自己以前搶票的經驗找了網速快配置高的電腦掐點進，也有花錢找人用機器拍的，上線之后入場票在極短的時間內秒空。

    搶到票的人有的在無限青春的超話里開心的曬了截圖。

    [今天你投票了嗎V：[無限青春超話]秦陸我終于可以去見你啦！激動的想去樓下跑圈，一直非酋，沒想到喜歡秦陸之后似乎運氣開始好起來了！要知道以前我買十張刮刮樂九張都一分沒有，最后一張送給同學轉頭就中了二十[哭笑不得]沒想到今天能搶到票，神奇！]

    底下的評論一開始還是一片檸檬精在哭，摻雜著幾個恭喜的陸粉。但是在出現某一條留言過后，漸漸的不知道從誰開始的，所有人都開始歪樓轉發許愿拜錦鯉

    [吃橘子還是柚子V：我去我剛剛看完這條微博之后進游戲抽了張卡，居然中了sssr?。?！]

    其實如果理性看待的話，無限青春超話進來逛的流量其實很大，而這條帖子高高飄在上面很容易被看到，基數很大的情況下這種程度的小幸運事件并不少見。但是自從某網購軟件爆出全網轟動的幸運錦鯉過后，大家就喜歡沒事跟風轉發一下類似這樣運氣比較好的微博，其實也就是蹭一蹭喜氣，許個愿又不花什么時間金錢。

    所以這條原本只有幾十個贊的微博被越轉越多，評論轉發再后來已經跟原博提到的內容沒什么關系了，都是網友們各自在許愿。

    每個微博賬戶的粉絲并不一定都是追星的，所以看到被轉到首頁的微博，大家只是順手排一下，并不知道秦陸是干嘛的。

    不過為了不顯得太過ky，也是尊重一下原博，看到首頁被轉出來的微博即使有的不認識秦陸是誰，也都順便提了一嘴秦陸小哥哥保佑我今年發大財。

    這條微博意外的小火了一把，雖然完全算不上破圈，但至少在一些不看選秀的人眼前刷了一點存在感，對這個名字有了一點印象。

    訓練基地。

    各組緊鑼密鼓練習，這兩天的時間都在加班加點的演練新改的動作和走位，力求在有限的時間里把舞臺能夠演繹到最好。

    公演前一天下午，所有練習生乘上大巴車趕往錄制現場，連夜進行彩排。

    因為人多，分組別彩排的時候時間緊迫，分給每個隊伍的時間都不多，整體節奏快的恨不得飛起。

    為了節省時間，不止練習生們忙得沒時間睡覺，節目組也為了調整最好的燈光和舞美效果，熬了個通宵。

    四位導師們其實只需要看過一遍每個組的彩排效果，分別指導評價幾句就可以了，剩下的由練習生們自己抓緊時間改。但是相處一段時間過后，四位導師對這些練習生們都已經熟悉了，也確實像是在看自己的學生，因此多停留了許久，挨個給問題明顯的練習生們糾正錯誤的地方。

    廖俊辰他們這一組作為實力最強人氣最高的組合，被節目組理所當然的安排在最后上場。彩排按照演出的順序來，所以他們前半夜都在等。

    先上場的反而比要慢慢熬的候場學員更急躁，廖俊辰他們站在臺下不打擾工作人員和其他人的地方邊等邊看，看到很多之前練習已經很充分的練習生在真正上臺之后錯漏百出，水平大幅度下跌完全失常。

    姚塵導師眉頭皺的能夾死蒼蠅，看到陸知他們這一組的表現甚至覺得有些荒唐。

    簡直糟糕的一塌糊涂。

    他理解第一次上正式舞臺難免緊張，發揮容易受影響極度不穩定，但是平復心情也是表演者的必修課：你們自己算算還剩多長時間就要上臺了，就跳成這個程度，居然還會忘詞，上臺要演給誰看？你們可是第一個要上場的！

    有練習生被罵的抬不起頭，小聲的試圖解釋：我們隊被淘汰了兩個人，走位全都要重新排，動作也有變化，歌詞部分也都要重練

    姚塵導師搖搖頭，并沒有理解他們的意思，打斷道：你不用跟我說這個。你上了臺，觀眾看表演，只看結果。無論你是生病，受傷，狀態不佳還是隊友缺席，站在舞臺上，成就是成，不成就是不成。沒人聽你解釋，舞臺不好，你就要被淘汰。

    跳舞這么多年，姚塵受過不知道多少次傷，就算前一秒還咬著牙，在舞臺上也不能讓任何因素影響表演的完成度。

    每一次機會都要抓住。放過去了，人們會理解，卻不會回頭看。

    練習生們既有點憋屈不服氣，又不得不承認姚塵說的是對的。

    觀眾不看過程，只看結果。你的一百種理由每一個都恰當值得同情，那也沒有意義。

    有困難，就克服，不要抱怨。

    蘇青嵐若有所思的看著這一幕，好像學到了什么。

    他身旁秦陸一如往常的沉靜安穩，他靠在承重柱上眼神清明，似乎對眼前這一幕毫無看法。

    秦陸低頭，他今天將行李里的腕表找出來帶上了，方便關注時間。晚飯時間已經過去好幾個小時了，他看了眼廖俊辰的臉色，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拍拍對方的胳膊：喏。

    抱著胳膊冷淡卻專注看向舞臺方向的廖俊辰轉過頭，面前白皙的手心里躺著一顆棒棒糖。

    廖俊辰眼中怔愣的神色一瞬閃過，逐漸帶上了暖意。

    五官細致溫和的少年隨意的眨眼：多的沒有，等上臺之前再給你一個。

    廖俊辰接過來，直接拆開包裝。

    是秦陸喜歡的水果味。

    小卷毛原本正在感嘆又從別人身上學到了一點處理問題的方式，扭頭想和秦陸分享，卻看到廖俊辰面無表情的含著一顆棒棒糖，冷淡鋒利的五官配上露出來的半截像煙一樣的小棍，只覺仿佛看到了幫、派大哥。

    他震驚又無語，左看看右看看，你哪來的糖？你居然會吃糖？

    廖俊辰掀起薄薄的眼皮看了他一眼，跟沒回答一樣嗯了一聲。

    蘇青嵐撓撓頭心想，我問了兩個問題，嗯算是什么回應。

    韓蘇言冷哼了一聲，攤開手問黑發練習生：不是還有一顆嗎，給我吧。

    小卷毛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只覺得瞬間就合理了，又不太合理。

    秦陸靠在承重墻上笑著搖搖頭：那顆不行，回宿舍我再幫你找。

    韓蘇言瞇起眼，看起來好像不以為意的點點頭：一言為定。

    秦陸沒有糖，零食類的食物都被節目組收走了，這是直接找工作人員備下的，因為有正當原因所以得以保留。

    這些天廖俊辰的低血糖沒再犯過，應該是不嚴重，但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吃上一顆糖更好一些。

    他們這一組排在最后，站在燈光不顯的角落里，本來應該是誰也不會注意到剛剛的一幕。但是攝像師卻在導播的指示下將鏡頭全程對準了幾個等待彩排的練習生，之后應該會作為人氣解鎖的花絮放出去。

    動作大家都已經練習到熟的不能再熟了，磨合也已經很有默契，所以在等待的間隙只是隨意而輕松的聊天，并不像其他練習生那樣緊張的腦子一片空白，在臺下也不停小幅度回憶動作、默默記憶歌詞。

    大概就好像平時就百倍用功的學霸，臨到了考場的時候，反而兩手空空，平心靜氣。

    看過一輪其他組的舞臺下來，廖俊辰他們對練習生們的綜合實力已經有所了解。出乎意料的點其實不少，等到了公演現場的時候，觀眾自然會感覺到。

    下一組該是廖俊辰他們組了吧？賴宇涵導師翻了翻節目單，這是最后一組了，不知道表現會跟前面那些孩子有多少差距。

    導師們看過他們平時的練習，已經很精彩了?，F在能站在舞臺上完整的唱跳一遍，不知道會不會跟平時更加不一樣。

    還沒有換演出服，但是離開基地大家也沒有再穿訓練服，都是自己帶來的便服。

    秦陸很少見了穿了一件暗色系的襯衫，外面是有些寬大的格子外套，藍色破洞牛仔褲配平底板鞋，上臺后站在中央準備時，戴上了手里的黑色棒球帽。

    他站在隊友們中間，帽檐遮擋了部分神情，顯得跟平常有些不同。

    鼓點響起時，秦陸偏頭，一向溫和的五官冷淡下來，露出一個極具侵略性的淡淡笑容。

    第32章

    所有人的目光都隨著音樂的響起落在這最后一組練習生身上。

    不同于先前其他練習生們被緊張或慌亂的情緒影響，站在舞臺中央戴著黑色棒球帽的男生并不被舞臺支配或掌控。

    他和身后的隊友們站在燈光下的那一刻，掌控方就轉換到了表演者身上。

    導師們原本隨意抱著手臂站著，看過開場之后忍不住將站直了身體。

    盡管只是彩排，各個方向的鏡頭依然對準了臺上的練習生們。不僅僅是因為這一段彩排到時候也會選取一部分放到正片里播出，也是要讓練習生們提前了解運鏡和大致方位，到時候不至于找不到鏡頭。

    這是他們第一次在舞臺上面對幾個方向隨時變動的攝像，很多經驗不足的練習生在剛剛的彩排中明明應該看鏡頭A卻看向鏡頭B，導致表情無法被順利抓取，C位反而沒有正臉。

    在剛才的表演中，很多練習生雖然是C位，存在感卻比不上副主唱或是主舞，閃光點被身后的隊友搶的一干二凈。

    然而廖俊辰隊伍分明有許多實力強勁的隊員，站在中心位置的秦陸卻絲毫沒有被搶奪視線。

    印象中面對任何人任何事都很溫和的秦陸，踩著音樂隨意的跟著節奏律動，帽檐下的五官依舊細致，卻鋒芒畢露。

    導師們從沒見過這樣的秦陸。即使是指導練習時，秦陸也并沒有像真正上場彩排時這樣帥的耀眼，甚至有強烈的壓迫感。

    他在日常生活中永遠是溫和的，舞臺上望向鏡頭的眼神卻冷淡而肆意。

    《DIA》是一首個人風格強烈的重金屬舞曲，他在享受音樂。

    格子外套隨著干脆利落的轉身下擺飛快揚起，黑色襯衫沒有像平常一樣一絲不茍扣到頂端，瘦削漂亮的鎖骨上汗水一瞬反射出淡淡的光。

    秦陸很白，在強烈到空氣都發燙的燈光中更加白到發光，襯衫卻是純粹的黑色，格子外套隨著舞蹈動作松散的掛在臂彎，黑與白形成鮮明對比。

    帽檐投下淺淺的陰影，場下觀看這場表演的人看不清秦陸的神情，卻能看到他微微揚起唇角，強烈的荷爾蒙氣息無聲無息卻充滿攻擊性的瞬間蔓延開來，讓正面接受這一切的觀看者心跳不受控制的不斷加快。

    原本還擔心秦陸的氣場會被隊友壓制住的導師和練習生們，都在不斷加速的心跳中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

    他們以為秦陸只適合穿校服，但他不止適合穿白襯衫。

    攝像師心中更是有巨大的驚訝和感慨。

    他之前拍攝的練習生們，因為缺乏經驗，能夠剛好捕捉每一個節奏點的人很少。但是原先不算特別被看好的秦陸，卻似乎天生對鏡頭有驚人的感知力，每一次都能精準將視線落點停留在適當的機位。

    除了身經百戰的明星，攝像師從未在一個純粹的新人身上感受到過這樣可怕的天賦。

    每一個微小的表情變化都恰到好處，每一個眼神都好像能夠穿過鏡頭跟背后的人對視，直擊人心。

    在中心轉換給隊友的時候秦陸會很自然的收斂一部分鋒芒，但當秦陸站在舞臺中央的時候，所有視線都無法略過他落到別人身上。

    導師們對于這場表演無話可說，唯一的隱憂都在絕對的沖擊下徹底擊碎。

    與此同時，站在臺下觀看這場彩排的對抗組，此刻再也無法報以任何僥幸心理，希冀能夠有那萬中無一的可能逆襲成為他們的對手。

    同樣都是表演《DIA》，他們原本以為自己練習已經很充分很努力，而且原曲本身有氣氛加成。但是就算觀眾對他們有再大的驚喜，等他們表演完廖俊辰秦陸這一組上場后，沒有人會再記得他們了。

    舞臺上，燈光轉暗，年輕帥氣的男生們微微喘著氣站在臺上，互相交換了一個帶著滿足的笑容。

    姚塵拍了拍手，沒有做出什么評價，只是道：保持這個狀態，觀眾不會對你們失望的。

    練習生們態度很有禮貌的朝著臺下鞠了個躬，謝謝老師。

    姚塵擺擺手。

    他心里嘆了口氣，有些感慨。娛樂圈有能力的后輩永遠不缺。

    長江后浪推前浪，誰又能一直紅在一線。他參加這檔節目本想只是指導幾個像自己當年那樣初出茅廬的練習生，現在卻有種預感，等到三個月過去，這些現在的學生，就會成為舞臺上強大而令人忌憚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