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習生們為他開心，南驍走上臺前，跟秦陸帶著笑意的眼睛對視了一下，心中那塊巨石總算是放下了。

    他雖然做不了什么表情，眼睛卻很明亮，直視著鏡頭時輕松卻又堅定。

    南驍說的話很簡單，卻真摯且落地有聲：感恩所有為我投票的粉絲。我知道，這里面有一部分是已經陪伴我很久的人，從我出道起就一直支持我，但是曾經的我讓你們失望了。

    我已經離開了舞臺太久，很多人覺得我已經忘記了我的初心，但我始終記掛著，一刻也沒有想要放棄過。

    也謝謝你們，從來沒有想過放棄我。

    南驍平緩的說著，盡管面部表情不受控制，眼睛里卻有晶亮的水光。

    我們一起回到六年前，回到尚且懵懂的那段時光吧。重新出發，不管是新粉還是曾經的粉絲，我希望不會再辜負所有的真心。這一次，我想要陪你們很久很久。

    練習生們都感同身受，看著深深鞠躬的南驍，忍不住站起來為他加油。

    命運殘酷而又溫柔，但總有一種陪伴，可以長久。

    小卷毛拿到了第五，他高興的不知道說什么好，發言一如既往的很有元氣。

    第四是再評級時升到A班的于子非，淺金色頭發的練習生即使是發表感言的時候依然像個冰山，只說了一句感謝就結束了。

    練習生們都忍不住想如果是自己的話，大概恨不得把所有心情都說出來，于子非這真不是常人能做到的。

    到了前三，復仇者聯盟隊伍中，就只剩下韓蘇言、廖俊辰和秦陸了。

    其他練習生自知前三跟自己無緣，忍不住都將目光落在了這三個人身上。

    只是一般人或許會顯得有些沉不住氣，剩下這三位定力卻都非同一般，即使鏡頭rou眼可見的齊刷刷對準了他們，依然看起來絲毫不緊張。

    按照導演組的套路，從還剩前四位未公布時，就會開始有每個人的單獨鏡頭對準。這樣等播出的時候，鏡頭在幾人之間來回變動，他們的單獨鏡頭到時會出現在屏幕的衣角，表現他們的實時反應和表情。

    第三位獲得了八百零一萬票。崔志浩制作人念出來的時候也有一點驚訝，他省略了后面幾位沒有說，這個數字已經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

    練習生們更是幾乎聽傻了。

    八百多萬票

    我的天啊

    這也太多了吧，好嚇人。這才第一次排名，雖然我已經差不多注定要被淘汰了，但是還是替晉級的后面幾位覺得害怕。

    第六十三位是多少來著，三萬？這差距真的是恐怖。

    第三位最終公布，是韓蘇言。

    被點到名字的韓蘇言神色平淡，上臺時從容隨意的好像在自己家走動。

    他即使只帶著淡淡的笑意依然好看的耀眼奪目，鏡頭里立體漂亮的五官精致的讓人感嘆老天的偏心毫無遮掩。

    感謝投票的大家，這個位置，我會珍惜的。

    崔志浩制作人看著他鞠躬后轉身走向臺階，心想這孩子真是一如既往的話少。

    終于到了最受矚目的時刻。

    鏡頭在廖俊辰和秦陸之間來回轉動。

    誰是第一，誰是第二？

    鏡頭后面的工作人員，盡管已經知道最終結果了，仍然忍不住在心里覺得刺激。

    她忍不住回想起昨天好奇刷微博看到的激烈混戰

    不久前關于秦陸的爭議視頻，盡管第二天秦陸他meimei出來曬戶口本解釋清楚了，然而廖俊辰和秦陸粉圈的梁子已經結下了，從此注定水火不容。

    其他幾家粉絲暫時數量不夠多，只有秦陸和廖俊辰兩家粉絲勢頭最猛，粉圈最團結。

    視頻事件后，兩家粉絲相看兩厭，競爭的碰撞越發強烈，都想拿下第一的寶座，打的昏天黑地。

    秦陸粉絲說廖俊辰粉絲潑臟水污蔑帶節奏其心可誅，廖俊辰粉絲說秦陸粉絲皇族水軍作弊器后臺咖。

    從第一期播出到第一次排名截止的時間里，吵架沒什么意思，這時候什么情況最打對方的臉呢？那當然是投票。

    誰能拿下這第一局勝利，誰就能在第二次排名之前占盡優勢，在無限青春超話里橫著走。

    所以很快雙方就不約而同達成了一致。

    所有人都使了吃奶得勁兒開始投票！

    每個粉絲都到處拉親朋好友，同時買了無數個小號，開會員還能票數再翻三倍。

    不僅如此，兩家的個超都已經開通，未來的大粉、數據粉和戰斗粉也開始初見端倪

    不僅要投，還要有組織有節奏的投，不浪費每一個潛在的票數，不放過每一個能抓住的機會！

    核心粉要投，散粉要投，節目粉要投，路人粉也要投。

    秦陸圈已經開始有一定號召力的氪金粉還開了不限圈抽獎：無論你是別家粉絲還是純路人，只要你在轉發帶tag曬出給秦陸投票的截圖，就有機會被抽中送888軟妹幣的紅包。

    秀圈在打投方面，一向擁有無盡的熱情。

    微博上號召投票的粉絲都在超話里寫小作文，一邊鼓勵一邊給自家打雞血虐粉。

    比如廖俊辰超話里一條被小主持人置頂的微博。

    [廖俊辰的奶油蛋糕V：大家都知道，廖俊辰走到我們面前付出了多少。即使沒有練習室的視頻，沒有狗公司哪怕一條微博提一嘴幫忙宣傳，我們看到他的舞臺，也該明白這個節目對于他來說有多么重要吧？垃圾公司不會好好對待我們的寶貝，第一期的神仙舞臺甚至不值得一個熱搜，大名數據無論如何一騎絕塵也上不了熱榜，佛系的那些該醒醒了吧？你不投，我不投，廖俊辰何時能出頭？！他已經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給了我們那么完美的舞臺，各方面都是絕對的ACE，現在輪到我們為他打江山了，投個票而已，我們要輸嗎？我們能輸嗎？！如果不想看處處第一的廖俊辰被皇族踩在腳下，就給我拼了命的投??！我們能給他的第一，絕不能輸?。?！]

    秦陸超話的置頂很快也變成了另一篇讓人熱血沸騰血壓上涌的小作文。

    [全網第一秦陸野媽V：友友們，我們干干凈凈美好的寶貝，被人潑臟水肆無忌憚的罵了一整夜，原本秦陸可以靠節目圈更多的粉絲，結果被對方的惡意編造攪得在腥風血雨里待了整整一夜??！他多無辜啊，粉絲實力不行被壓著打，我知道喜歡秦陸的人都比較佛系，脾氣好又不記仇，但是你不記仇人家還要計劃著倒打一耙，說你皇族呢??！能忍嗎？什么退一步海闊天空，都是騙人的。想象一下吧，到時候公布第一次排名，你會眼睜睜看著哥哥黯然失落，還要微笑著祝賀廖俊辰奪冠，還要在網上被廖俊辰粉絲那群潑婦嘲笑辱罵??！扎心不扎心？扎心就給我投??！第一次公開排名，我們必須把第一給秦陸拿下??！]

    廖俊辰和秦陸的票數在雙方都咬了牙的競爭下，直接甩出第三名五百萬。

    這才是第一期。

    工作人員都很興奮感興趣，都有自己關注。他們看著票數一會兒秦陸在上、一會兒廖俊辰更高，都不知道誰會是一位。

    節目組就算要動手腳，也不會干涉第一期的票數太多。

    所以還是看粉絲自己。

    直到零點截止，票數還是咬得很緊。八位數的總票數，相差不過兩位數。

    第30章

    鏡頭從各個角度分別對準了秦陸和廖俊辰，不肯放過兩人任何一點可能存在的微小的表情變化。

    這種情節一直以來都是觀眾最喜歡看的部分。關系不好的練習生之間競爭，看的是劍拔弩張暗流洶涌；關系很好的練習生之間競爭，就會好奇會不會因此而天人交戰，最好是有復雜矛盾的情緒變化更讓人覺得有意思。

    不止是要記錄秦陸和廖俊辰的反應，其他練習生、尤其是高位票數的前九名的反應也很重要。

    看臺上，只能寄希望于最后的第六十四位晉級名額的練習生們，甚至都忘了去想自己有沒有可能成為最后的幸運兒，而是興奮的猜測到底是誰能夠拿下首次排名的總排位第一。

    即使還沒看過節目，大家之前也都想象過廖俊辰作為初C票數肯定會很可觀。

    但如果說廖俊辰是傳統意義上業務能力一騎絕塵的實力者，那么秦陸就算是異軍突起。在初評級舞臺時只是C等級，卻一路逆襲。先是再評級從C升到了A，再是在復仇者聯盟隊伍內被票選為C位，甚至還拿到了全員內投最受歡迎練習生。

    現在票數直接殺到了前二，居然已經能夠動搖威脅廖俊辰原本的絕對優勢。

    如果這個人是別人的話，可能練習生們還會覺得不服氣或者嫉妒。但是這個人選是秦陸，練習生們其實倒也不怎么意外。再想想他跟廖俊辰從第一天開始就形影不離，只覺得心里就剩下一個想法：刺激。

    崔志浩制作人將每個人的反應盡收眼底，他笑著看向依然穩坐在看臺上的兩個一二位候選人：秦陸練習生，廖俊辰練習生，請到臺前來吧。

    選秀節目的看點就是高位練習生的排名變動，自然不可能像之前一樣直截了當的念完就算。

    在場的所有練習生頓時齊刷刷將目光落在站起身的兩人身上。

    哦哦哦哦，要來了。

    今天大家都穿的是款式統一的白色校服式西裝，然而同樣的衣服穿在秦陸和廖俊辰身上給人的感覺卻完全不同。

    秦陸今年還未成年，雖然已經開始抽條修長高挑，但骨架尚且沒有完全張開，有著少年人獨有的瘦削，完全是紙片人身材。自然清爽的黑發垂在額前，清透沉靜的眼睛在燈光下顏色更淺，是校園里走出來干干凈凈的初戀。

    而廖俊辰雖然年紀也只有二十一歲，卻常年練舞，被校服式西裝包裹的肌rou線條流暢漂亮。他筋骨開，身板筆直，即使只是朝著臺前隨意的走過來，也有種說不出的好看，立體鋒利的五官散發著充滿攻擊性的強烈荷爾蒙。

    他坐在最后一排，秦陸位置靠前，卻沒有直接分開走，而是站在第一排的末位等他一起上臺。

    練習生們或許看不出，但全程懟臉拍的鏡頭如果有心觀察就能看出，短短幾步路的時間內，廖俊辰原本顯得冷淡而有距離感的眉眼慢慢變得柔軟。

    秦陸偏頭，耐心的看著他，身后工作人員已經貓著腰快速多拿來了一個立麥支架。

    很快，兩人隨意的分別站到了一個麥克前面，等待崔志浩進行下一個流程。

    站在舞臺中央燈光最明亮的地方，兩個外形出挑的練習生站在一起，看的鏡頭后面觀看的工作人員忍不住感慨。

    真的很養眼啊，關系也確實好，裝是裝不成這樣的。

    我覺得他們兩個誰第一第二其實也不是很重要，我看他們自己好像也不是很在乎這個。不過粉絲關系不好也很常見，4seven團里五個人的唯粉不也都互相看不順眼。

    粉絲心里有了偏愛，就會希望喜歡的人能夠得到最好的一切，一點點不公都會抓住不放記在心里，也可以理解。反正咱們肯定是希望粉絲更雞血一點，這樣節目才能更火對我們也更有利。

    工作人員的小聲討論現場沒人注意，崔志浩制作人正在問兩人有什么感想，是希望自己贏還是希望讓對方拿到第一。

    對于這個有點刁鉆的問題，一般人可能會緊張擔心掉到坑里，選擇繞過去含糊其辭或者謙讓一番，但廖俊辰和秦陸跟別人不一樣。

    他們無聲默契的對視了一眼，廖俊辰先微微低頭靠近麥克，言簡意賅的道：沒有人不喜歡贏，但是結果看票數就好，不必想太多。

    秦陸偏頭看著他，握住麥克輕松的道：結果是哪一種，都不影響我們共同完成最好的舞臺。

    兩人相視一笑。

    崔志浩制作人在心里感嘆了一下，在娛樂圈中這樣不摻假的友情太少了。并且能夠同時處理好對勝出的期望和朋友之間的良性競爭，真的很難得。

    總排名第二位的票數，一千三百六十三萬崔志浩制作人笑著停頓了一下，看得人抓心撓肺，五千三百六十八。

    練習生們頓時一片抽氣聲。

    一千三百多萬我嚇傻了真的

    韓蘇言多少來著？八百萬。我以為一千萬已經頂破天了

    那第一名得有多少？該不會又超出去幾百萬吧？

    崔志浩制作人笑著眨眨眼：第一名與第二名相差幅度很小。我看到這個數字的時候其實也有點驚訝，真的差之毫厘。

    他道：兩位之間的差距，只有六十八票。

    媽呀這也太接近了吧。

    高位練習生競爭這么激烈的嗎，是我見識少了，還是節目組會玩。

    很多人都一瞬間想到差距這么小會不會節目組為了制造看點，所以改票數做的結果，但是又覺得第一期沒有必要這么大費周折。

    崔志浩：現在公布第二名。

    臺下的練習生們頓時屏住了呼吸，反倒是站在臺上的兩位當事人看上去最不緊張。

    最終，崔志浩制作人笑著道：讓我們恭喜個人練習生

    塵埃落定。

    恭喜秦陸獲得第一次總排名第二位！

    廖俊辰垂下眼睛，看不出是替自己高興，還是在替秦陸遺憾。

    被念到名字的秦陸聞言沒有任何失落的神色，好看的臉上掛著淺淺的笑意，靠近麥克風道：感謝所有支持我的人。謝謝每一個替我投票的觀眾制作人。

    崔志浩制作人打趣道：離成為星星更近了一步。繼續加油吧，我相信你能走得更遠。

    秦陸笑起來，燈光下好看的驚天動地。

    廖俊辰的感想更簡單。

    他們朝著金字塔的頂端一前一后走上去，迎著所有練習生的矚目，去往最高的地方。

    小卷毛看著秦陸，小聲的給他加油：已經很棒啦！還有進步空間！

    秦陸笑著朝他眨眨眼：昨晚睡得還好嗎？

    蘇青嵐頓時苦著臉擺擺手：不行，不行。他轉頭就想到了別處，神神秘秘的壓低聲音道，不要告訴隊長，我晚上來投奔你！我太難了。

    秦陸看了眼走在自己前面的筆直背影，彎起眼睛點點頭。

    至于被念到的最后一位幸運擦線過的練習生，是一個很多人都不熟悉的人選。

    季延。

    當晚，有人忍住沒哭，有人哭了個痛快，但最終都收拾好行李，離開基地前往未知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