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令朕寵罷不能[穿書] 第7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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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玉自從行宮里回來后,便一直在宮里幫沈映守著永樂宮,直到沈映今日回了宮,朔玉才又回到沈映身邊伺候,他本就生得眉清目秀,現在換上了一身威風的高級太監服,人就更顯得神采奕奕,不會給人奴顏婢膝之感。 顧憫心里明白剛剛那個小太監是怎么回事,所以也沒想追問,收回視線,對著朔玉淡淡笑道:“皇上在宮里嗎?還請朔玉公公進去幫本侯代為通傳一身,說我想見皇上?!?/br> 朔玉笑道:“用不著通傳了,皇上之前就有吩咐,若是顧少君求見,就讓您直接進去?!?/br> 顧憫挑了下眉,“皇上知道我要來?” 朔玉點點頭,開玩笑地道:“畢竟都這個時辰了,除了顧少君,又還有誰會在這個時候求見皇上呢?” 聽朔玉這么說,顧憫心里也不覺得有多少輕松,皇帝雖然肯見他,但也不代表會對他有好臉色,說不定就是等著他過來和他算總賬呢。 顧憫在宮門口躊躇了一會兒,往旁邊指了指,問朔玉:“公公能否借一步說話?” 朔玉莫名其妙地跟著顧憫走到旁邊角落,只聽顧憫壓低聲音說道:“實不相瞞,我昨日言辭不當不小心惹惱了皇上,所以皇上今日才會負氣回了宮,所以我想問問公公……” 朔玉疑惑地道:“顧少君想問咱家什么?” 顧憫:“皇上今日的臉色怎么樣?” 朔玉垂眸想了想,“看似挺正常的,并沒有見皇上有不悅之色?!?/br> 顧憫心想完了,有些人在最生氣的時候,往往從表面看起來越平靜。 顧憫又問:“那皇上回宮之后都做了些什么?有沒有召見什么人?” 朔玉皺眉道:“顧少君,這個還請恕咱家不能告訴您,若是被皇上知道咱家將他的日常起居隨便說出去,那咱家可就百死莫贖了?!?/br> 顧憫溫聲安撫朔玉道:“公公不必過分謹慎,我也只是問一問皇上今日都做了什么,想確定一下皇上還在不在生我的氣,并無其他目的,還請公公通融一下?!?/br> 朔玉嚴肅地搖頭道:“不行,沒有皇上的允準,咱家絕不會將皇上的日常起居透露給任何人!” “這樣啊?!鳖檻憦澚讼麓?,忽然看著朔玉似笑非笑地道,“本侯忽然想起來,剛剛那個穿青色衣服的小太監,本侯好像在哪里見過他,若本侯沒記錯,他好像是伺候安郡王的吧?” 朔玉一聽變了臉色,連忙按住顧憫的手臂,低聲懇求道:“求顧少君別為難咱家了,咱家說與你聽就是了!皇上今日回了宮其實也沒做什么,就是讓刑部送了些卷宗過來,皇上看了一下午的卷宗,其他的什么也沒做,您想知道的咱家已經都告訴您了,還請顧少君就當今日剛剛什么都沒看見沒聽見成嗎?” “多謝公公告知,本侯本來就什么也沒看見、沒聽見?!鳖檻懧犓酚裾f完勉強笑了下,心里更加沒底,皇帝讓刑部調了卷宗,那十有八九定然是在查舊案,至于是什么舊案……那還用說嗎? 本來還抱著最后一絲僥幸,想著杜謙仁或許并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但現在看來,這絲僥幸應該是破滅了。 顧憫該問的也問得差不多了,心里有了數,不再猶豫,決定進去直面來自皇帝的怒火。 臨進永樂宮前,顧憫不忘讓隨從把食盒里裝的鹿rou交給朔玉,“這是本侯今日獵到的野鹿,皇上喜歡吃鹿rou,還請公公拿去膳房讓他們料理一下?!?/br> 朔玉接過來,笑呵呵地道:“那敢情好,皇上正好還沒用晚膳呢,之前該傳晚膳的時候,皇上說沒胃口,這下有了鹿rou,皇上應該多少能吃點?!?/br> 顧憫一聽沈映還沒用晚膳,心更涼了,連晚飯都不吃了,這得是有多生氣? 算了算了,要是進去之后沈映不肯原諒他,那他大不了就一直跪著,不信沈映不心軟,男子漢大丈夫,作為臣子給皇帝下跪又不丟臉! 顧憫一步一涼走進了永樂宮,掀開簾子進了東暖閣,里面靜悄悄地毫無聲息,視線在屋子里掃了一遍,便看到沈映半靠在羅漢床上,右手手肘撐在矮桌上,用手撐著額頭,閉著眼睛似乎睡著了。 矮桌上摞著一疊厚厚的卷宗,大多數都已經拆了封條打開看過,顧憫只大概瞥到那封條上寫的年份,腦子里就已經開始在反復思考等會兒要怎么和沈映解釋。 顧憫還沒做好和沈映對峙的準備,私心里盼著那一刻能夠晚點到來,越晚越好,所以沒有立即叫醒沈映,他輕手輕腳地移步走到沈映旁邊,注意到沈映連睡著的時候,眉頭都一直緊皺著沒松開,心里不禁又心疼又自責。 如今已經進入十月,天氣逐漸寒涼了下來,雖然東暖閣里燃著炭盆,但沈映身上穿的單薄,顧憫悄悄碰了一下沈映搭在腰間的手,發現他的手有些涼,便輕輕拿起的毯子,幫他披在腿上。 饒是顧憫的動作已經足夠小心了,但沈映到底只是淺眠,并沒有真的睡著,稍微有點動靜便足夠將他吵醒。 沈映眼皮動了動,一睜開眼便看到顧憫貓著腰像做賊似的,拎著毯子的一角慢慢往他身上拉,“你……在干嘛?” 顧憫聽到沈映的聲音,蓋毯子的動作僵住,因為沈映剛睡醒,好久沒開口說話,一開口聲音難免低沉了些,便被顧憫從其中聽出一股不耐煩的語氣,顧憫心頭不禁涌起一陣酸澀,皇帝應該是嫌他多管閑事了。 顧憫松開手里的毯子,低著頭后退一步,撩起衣擺跪下來,緊繃著聲音道:“臣請皇上圣躬金安?!?/br> 不管三七二十一,總之先跪下總沒錯。 沈映有些摸不著頭腦,顧憫抽什么風?怎么突然給他行這么大的禮? 沈映咳了下清了清嗓子,“起來,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懂禮數了?” 顧憫沒動,垂眸看著地下,沉聲道:“臣自知有罪,所以特來向皇上謝罪!” 沈映聞言挑了下眉,坐直身體端詳起顧憫,怪不得給他行這么大禮,原來是已經知道東窗事發,心虛過來請罪了,又看顧憫并沒有穿官服,而是穿著一身素雅的長衫,端的是個玉樹臨風,風流倜儻的俊俏郎君。 兩人都在一起那么久了,怎么可能還對對方沒有一點兒了解,顧憫不是一個在乎穿著打扮的人,今日卻把自己收拾成這樣—— 沈映鳳眸微瞇了一下,一眼看穿顧憫的那點小心思,這大晚上的,他到底是來請罪還是來勾。引他的? 沈映偷偷抿唇會心一笑,不動聲色地端起架子故意問:“你何罪之有???” 顧憫聽沈映語氣生疏,心里絞了一下,黯然道:“臣不該欺君罔上,有負圣恩?!?/br> “哦?你欺君了?那你是怎么欺君的,具體說說?!鄙蛴愁D了下,抬抬手,“先起來再說?!?/br> 顧憫卻像是鐵了心要一跪到底,沈映都讓他起來了,他還是紋絲不動,跪的筆直。 他是這么想的,反正等會兒沈映發起火來他也是要跪的,那還不如一開始就別起來,一直跪到沈映心軟為止。 “臣有罪,實不敢起身?!?/br> 沈映有些暗惱,顧憫他在跟誰犟呢?都叫他別跪了還要跪,難不成還非要自己求他起來不可?他倆到底是誰在跟誰認錯呢? 沈映忍不住拍了下桌子,冷哼道:“你是準備就以臣子的身份來跟朕坦白了是嗎?再不給朕站好,信不信朕現在就治你一個抗旨不遵的罪?” 顧憫好像聽明白了沈映話里的深意,這意思是不是只要他站起來,就不會治他的罪了? 顧憫將信將疑地抬起頭,飛快地掃了沈映一眼,見沈映臉上好像并沒有他預想那般生氣,頓時心里一松,拍拍膝蓋站了起來,“臣遵旨?!?/br> 沈映抱著手臂審視顧憫,下巴一抬,“說吧,到底犯了什么錯?!?/br> 顧憫謹慎地道:“皇上不都已經清楚了?還要臣再說嗎?” 沈映一聲冷笑,從床上伸出腿踢了顧憫一腳,“都到這個時候,你還不肯老實交代,還在試探朕到底知道了你多少破事是不是?朕看你簡直是冥頑不靈!” 一腳踢完,顧憫沒給沈映把腿縮回去的機會,一把準確地撈住沈映的腳,見沈映沒有掙扎,心下不禁暗喜,于是得寸進尺地捧著沈映的腳放回床上,順勢坐到沈映腳邊,擼起袖子把手臂橫在沈映面前,誠懇地道:“皇上若是生氣,盡管擰臣兩下,臣身上皮糙rou厚的,別傷著皇上自己?!?/br> “少跟朕油嘴滑舌!”沈映不領情地一巴掌拍掉顧憫的手臂,“朕且問你,今春殿試的策問考題是不是你泄露給杜成美的?” 顧憫毫不猶豫地承認道:“是?!比缓筅s在沈映眼睛瞪起來之前又道,“但這案子也是臣破的?!?/br> “你破的?”沈映皺眉回憶了一下,“可朕記得,不是安郡王找到了陳子榮的書童,找到了陳子榮和杜成美交易的證據才破的案嗎?” 顧憫道:“請皇上想想,若不是有人刻意安排,安郡王哪有那種瞎貓撞上死耗子的運氣?這一切都是臣的安排。臣之所以這樣做,是想以此來套取郭九塵的信任,方便以后對付他。臣承認,臣這樣做是不擇手段破壞了科舉的公平,但是臣也沒讓那些靠著作弊中榜的學子逍遙法外,請皇上圣裁?!?/br> 顧憫說的,和沈映猜想的差不多,他沉思了一會兒,道:“你在此事上的確行事欠妥,但看在你幫朕除了杜謙仁和郭九塵這兩個心腹大患的份上,功過相抵,就暫時不予追究你的過錯?!?/br> 這件事算是翻篇過去了,但顧憫也并沒有感覺多少高興,因為他知道,過不去的還在后頭,于是深呼吸了一下,只淡淡地道:“謝皇上?!?/br> 沈映打量著顧憫英挺的側臉,接著問:“除了科舉舞弊的事,你還有沒有其他要跟朕交代的?” 顧憫轉頭看著矮桌上的那些卷宗,扯唇苦笑道:“皇上已經看了這么久的卷宗,難道心里的疑惑還沒解開嗎?皇上還想知道什么,盡管問,臣定知無不言?!?/br> 沈映已經知道了顧憫的身世,也知道那段身世對他來講,的確是很難宣之于口的過往,所以也不逼他。 沈映問:“徐問階是你的誰?” 顧憫道:“正是家父?!?/br> 沈映挑眉問:“所以徐景承才是你的真名?” 顧憫抬眸深深地看著沈映,“是,家母姓顧,所以臣才會以顧為姓取假名?!?/br> 沈映低頭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啞聲問:“你隱藏身份潛伏在朕身邊,就是為了給徐家報仇嗎?” 顧憫試探地伸手過去碰了碰沈映的手,見他沒躲,便毅然地緊緊握住,“是,也不是?!?/br> 沈映抬起眼睛看他,“什么意思?” 顧憫緩緩轉過身,正對著沈映,一字一頓擲地有聲地道:“滅門之仇,矢志不忘,但,忠君之心,慕君之情,吾亦矢志不渝?!?/br> 沈映怔怔望著顧憫,感覺自己胸腔里的每一下心跳,都是在跟隨著顧憫說話的節奏跳動,等到顧憫說完,他再也忍不住,驀然鼻子一酸,眼眶微微發熱,視線也開始變得模糊起來。 顧憫的手慢慢順著沈映的手臂扶上他的肩膀,忍耐著想將人抱入懷中的沖動,“皇上能原諒我這一回嗎?我早該向你坦白,可一直以來,我都有我的擔心……” “原諒你什么?”沈映低下頭掩飾自己的失態,打斷顧憫,“我有什么資格原諒你?” 顧憫愣了一下,一時沒反應過來,“皇上是什么意思?” “這世上,沒有哪個受害者需要讓加害者來原諒的道理,徐家滿門忠烈,是大應負了你們?!鄙蛴程鹗謸崦讼骂檻懙哪橆a,驀地傾身主動迎向顧憫抱住他,“我沒資格原諒你,我只心疼你……” 作者有話要說: 顧少君:所以虐點就是我虐我自己? 第67章 當沈映從杜謙仁口中聽說了顧憫的身世后,也有懷疑過顧憫接近自己的動機會不會只是為了報仇,但更多的卻是一種“原來如此”的恍然。 怪不得他會做那些事,怪不得他會費盡心機周旋在幾方勢力之間,怪不得他對自己的真實來歷諱莫如深,這一切的原因,只是因為顧憫背后有著這樣一段曲折坎坷的身世。 若換做是任何一個正常的帝王,從小生長在充斥著各種陰謀算計、勾心斗角的皇家,知道了顧憫的身世后必然會對他產生忌憚懷疑,畢竟顧憫和皇家之間,可是有著不共戴天的滅門之仇,誰會相信一個原來想要殺他的刺客會真心幫他? 杜謙仁也是這么想的,他伺候過三任皇帝,最是了解身為帝王都免不了多疑多思,所以才會冒險賭一把告發顧憫的身世,他知道自己已經走到窮途末路,并不指望皇帝會對他手下留情,但是臨死之前能拉上將他害到如斯境地的顧憫做墊背,那也值了! 可杜謙仁那里會想到,皇帝早就換了個芯子。 沈映不是生來就是皇族,不是天生的政治家,他曾經只是一個平凡的普通人,接受的也并非這個時代三綱五常的教育。 即使他現在是一個封建王朝的統治者,為了維護這個王朝的穩定繁榮,思想和行為上有時不得不遵從封建社會下的制度和禮教,但曾經深深烙印在他骨子里,那些提倡自由和民主現代思想也從來沒有被磨滅掉。 曾經的他,只是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去看待歷史,會為那些歷史長河中,死于君王的猜忌,蒙冤受屈的忠魂而扼腕嘆息,現在的他,雖身在歷史潮流之中,但那份赤子之心也從未改變。 所以即使顧憫接近他是為了給徐家翻案報仇,沈映也不會怪顧憫,世間該有正義和公理,天理昭彰,報應不爽,方為人間正道。 他怕只怕顧憫接近他只為了報仇,怕顧憫被仇恨蒙蔽了雙目和心智,這么多年都只活在仇恨之中。 不過幸好,幸好顧憫不是。 “滅門之仇,矢志不忘,忠君之心,慕君之情,亦矢志不渝”,當顧憫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沈映便知道自己沒有看錯人,他心里的感覺是對的,顧憫心中不僅只有滿門被滅的仇,還懷揣著家國大義。 沈映此刻只想緊緊抱住顧憫,想讓他知道雖然他已經失去了所有的親人,但他不是一個人孤零零地活在世上,他還有他。 沈映頭靠在顧憫肩上,聲音悶悶地說:“我只心疼你,一個人將這么多事藏在心里這么多年,一定很難熬吧?” 顧憫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愣了好一會兒,才慢慢抬起手也緊緊抱住沈映的后背,胸中的悸動像浪花一般,一浪高過一浪拂過心田,得到理解的感動和nongnong的愛意快將他的五臟六腑全部淹沒。 他在來見沈映之前,做過無數沈映會有什么反應的設想,想過無數種應對的方法,卻沒想到情況會變成像現在這樣,簡直像是在做夢一般。 “你不怪我?”顧憫緊咬住牙關,喉結不住地滾動,忍耐了好一會兒,才能沒讓自己太過失態。 “如果要怪你,那只怪你沒早點告訴我?!鄙蛴程痤^,側過臉將額頭抵在顧憫的側臉上,低低地道,“不過我也理解,這種事沒那么好開口,如果換做是我,我也不一定會說。況且我知道,你是想慢慢同我說的,之前咱們從行宮出來的時候,你已經告訴了我你的真名,只是那時我太粗心了,沒有能察覺出你的意思……” “別說了……”顧憫再也忍不住,轉過頭以吻封住沈映的唇,兩人的唇。瓣貼在一起,說話的時候也不曾分開,“再聽你說下去,我會以為我是在做夢,都不敢眨眼了,怕一眨眼就會夢醒?!?/br>